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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本裁判部為了順利進行審訊,決定臨時安排手譯員。」法官宣佈之後繼續開庭。

「被告請繼續。」

李江碩再次起身。

「這幾天以來,我忍受著奇恥大辱,仔細思考為什麼我會遭遇這種苦難。在上天和祖先面前,我回顧自己的人生。我父親柏山李俊范先生——」

「對,他成立後已經過了五十年了,請從之後的話開始說。」

法庭內非常炎熱,法官露出疲憊不耐煩的表情。有些人失聲笑了出來,不過整個法庭都很安靜。旁聽眾人都看見被說了一頓的李江碩肩膀縮成一團。

「是的,我知道了。我父親柏山李俊范先生同情這些聽覺障礙人士,耗盡了私人財產成立慈愛學院,至今已經過了五十年,我們兄弟兩人,從流鼻涕的孩提時開始就和學院一起成長。」

法官不掩心中怒氣,只能低下頭,搔了搔頭髮。就像背誦九九乘法表的小孩兒一樣,從中間被切斷了就無法背誦,李江碩從頭再次說起。

「從小時候就沒忘記父親說聽覺障礙人士很可憐的這些話,今天在場的弟弟行政室長李江福也是一樣。如果說多為孩子們著想,想辦法讓孩子們吃得好,學得好,這樣的想法也是一種罪的話,如果這是罪的話,我願意接受懲罰。如果對餓肚子的孩子伸出手是性侵,撫摸孩子的頭是性暴力,那麼請懲罰我和我弟弟。這是對我們財團法人心生不滿的部分年輕左派教師,結合了想要吞掉我們財團的左翼運動勢力,對可憐的殘障兒童洗腦,以遂行他們的權力慾望,這是寡廉鮮恥的事。我反而想要控告他們。尊敬的庭長,但我身為可憐孩子的精神上的父親,身為信奉耶穌的基督教徒,我不會用我的手懲罰他們。在我羈押的這幾天,突然想起一首詩,是我父親經常吟詠的詩:『啊!多情也是一種病,讓人無法成眠。只有上天瞭解我的清白!』。」

霧津靈光第一教會信徒的坐席上傳來掌聲,法官的怒視讓他們立刻安靜了下來。李江碩陶醉在自己的話語之中,一副滿足的表情。徐幼真想,幸好今天妍豆、琉璃和民秀沒有來,雖然自己從來沒和李江碩兄弟或是樸寶賢這等人正面交手過,但也知道自己遇上這種場面會很無助。檢察官、辯護律師和法官一定也知道三個人都在說謊。

審訊的最後,李江碩、李江福和樸寶賢一概否認所有指控。在結束審訊之前,法官檢視了一些文件。

「我必須提醒三名被告,如果指控屬實,你們所犯的罪行真的很嚴重。然而要證明所有指控不是事實,其實相當困難。我要問一件事。校長室和行政室長室,距離教務室和行政室職員辦公室有多遠?被告李江福,請回答。」

李江碩和李江福同時轉頭看著辯護律師。黃大律師面無表情,不過他的助理律師臉上卻有掩不住的欣喜。

「校長室雖然有點兒偏僻,不過旁邊就是秘書室。我使用的行政室長室和行政室職員辦公室是連在一起的。」

「那麼,如果有人大叫的話應該聽得見吧?」

「是的,沒錯!」

法官短暫思考了一下,然後說:

「下次開庭是星期五下午。檢辯雙方請申請傳喚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