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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天黑了,街道上昏暗起來,各家的燈火逐一亮起。海邊吹拂而來的微風夾帶著鹽分,悶熱且潮濕。姜仁浩勉強眨了眨眼,分辨不出哪裡是哪裡。下班後將車停在家門口,開始步行,走得有些疲憊後喝一點兒酒。喝完後又繼續走,走累了又去喝酒,他只依稀記得自己喝到第三家。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看板上寫了這些字:

「首爾北倉洞服務一應俱全,熱情奔放的霧津美女總動員!」

他站立著觀看這些字,像美容院招牌一樣閃爍旋轉的霓虹看板,因為很久沒擦拭過,十分骯髒,邊緣也有部分裂開了。

他呆呆地望著,然後再次往前走。此時身後似乎有一道光映照過來,這樣想時有人狠狠地敲了他的後腦勺一記,讓他像稻草堆一樣硬生生地倒下。摩托車將他脫下掛在手上的西裝外套搶走,他雖然出於本能想抓住,卻徒勞無功。他下意識爬起來朝著摩托車的方向瘋狂追去,摩托車早己轉進角落消失不見了。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摩托車消失的小巷內,明亮的燈火一一亮起。

火紅和黃色的看板前穿著迷你裙的女子來回穿梭著。彷彿小時候讀過的童話書一樣,掉進洞口後,就進入了地面上不存在的另一個世界。倘若有任何不同之處,那就是那裡是童話和幻想的世界,這裡並不是。濃妝艷抹的女人,有的坐在巷口的椅子上,有的站著拉客。隱約看到有兩個傢伙坐在摩托車上,但走到巷口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酒精的作用,眼睛無法聚焦,他奮力眨眨眼,拚命想尋找摩托車的行蹤。

此時有名女子向他靠近。女子凌亂佈滿白髮的頭搖搖晃晃地,逼近他的臉頰仔細端看。她臉上爬滿了像廚房裡用的絲瓜布一樣的皺紋,膚色如同臭水溝般混濁,雙手拿著包袱狀物品,看起來像是人類和鬼的綜合體。她開口問:

「你是金仁植吧?」

臭水溝味和腥味混合的口臭很刺鼻。

「不是,我不是。」

他往後退,想要掙脫像蒼蠅般飛撲而來的女子。

「你就是金仁植。」

女子再次靠近。

他躲避女子再次走到大馬路上,行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女子以飛快的速度尾隨著他。

「你就是金仁植,你就是金仁植!可惡的傢伙。把我的錢還來!把我的錢還來!」

他快速疾走,女子也火速地追上來。他奔跑了起來。

女子似乎也追趕了上來。跑了一會兒後,轉頭看,女子已經停在另一頭,對他比手畫腳、指指點點。空蕩蕩的路燈下,揮舞著雙手的女子的陰影,讓霧津的街道變得比噩夢還要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