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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文化是染色劑

如果說地球人按皮膚分為不同色澤的人種,那麼文化便是各族群人的染色劑,它能把人染成各種不同的文化底色。

穆斯林女人出門必戴面紗、蓋頭,以示純潔,防止邪惡;美國女人則喜歡展示人體美,穿比基尼卻還嫌遮掩得多又發明了丁字褲。中國婦女幾乎都工作,「婦女能頂半邊天」;而日本婦女大多做家庭主婦。意大利人舉辦婚禮最忌紅色,而在中國紅色象徵喜慶。非洲至今還有三十多個國家的婦女保留割禮習俗,讓人想起中國流行千年的「三寸金蓮」。美國允許私人持槍,在中國私人持槍是犯罪。

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差異主要因素是什麼?不是種族,不是膚色,是文化!

人是環境的產物,「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不同的民族文化借助人的巨大可塑性,使天性相同的自然人變成了觀念和習俗方面大不相同的社會人。人出生時是個「裸機」,先天的一半程序是出生時一次就裝完了,後天的一半程序需要一天一天地往裡裝,每天都在更新和升級,一直到生命的終點才停止。人後天的主要軟件之一是他所在民族的文化。所以說,不同的文化造就不同的人,文化是人最突出的色彩。

「性相近,習相遠。」在人類漫長的進化中,人的天性在不同的環境下有的受到壓抑,有的得到發展,向不同的方向延伸,逐漸形成不同群體的個性。於是出現了人群與人群之間的巨大差異。不同民族間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文化的不同。古希臘的神大多是吃喝玩樂型的,而中國的神大多是吃苦耐勞型的,比如盤古開天女媧補天。中國崇尚集體主義,美國則看重個人獨立。西方人是名在前,姓在後,突出個人;中國人是姓在前,名在後,講求血脈傳承。中國人在飯桌上的熱情好客常常被西方人誤解。一位美國客人看到中國主人不斷地給他夾菜很不安,?事後他抱怨說「主人把我當豬一樣看待」。

人是世間最寶貴的資源,有了人什麼奇跡都可以創造出來,而人是由文化染成的,每個人都是不同文化的人。中國人、美國人、日本人、印度人,文化成為各國人群間的主要差別。文化傳統是一個民族的軟件和靈魂,決定著一個群體的個性。一個國家所擁有的優秀文化,從長遠看比他擁有的礦產等物質資源更重要。很多中國人羨慕中東國家有大油田,其實中國有比大油田更珍貴的寶藏:五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這是世界上最豐富最宏大的文化寶庫。三百年以前,中國的書籍估計要佔到世界書籍總量的一半以上。中國的詩詞,意境之美、韻律之妙、數量之多,堪稱世界一絕。油田、礦藏有時盡,但文化資源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科技和社會越發展,文化的重要性就會越凸顯。中國人的吃苦勤勞、愛學習重教育,使中國的發展有著良好的人力資源。

女作家資中筠說:「我們現在提到的『文化差異』,大多數是指第二層次的:語言、文學、藝術、審美、生活習慣、風俗、禮儀……不同地域的各群體、民族從歷史上長期形成各自的傳統和特色,駁雜斑斕……正因為其不同,才使人類文化如此豐富多彩,世界如此有趣。」

那麼第一層次的文化是什麼呢?那是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博愛、和平、公平、正義、法制、誠信等。儘管不同國家的文化有著巨大差異,但共同點同樣多,這正是人類走向全球化、天下大同的基礎。

西裝、牛仔褲為何風靡世界?電影《泰坦尼克號》為何能讓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都淚流滿面?那是人類共同的審美觀和同情心。全世界的人不分國家種族,人性都是一樣的。瞭解人與人的同與不同,我們才能互相理解、包容、合作,避免誤解、仇恨和戰爭。

我們受益於文化,正是文化使人猿揖別;我們也受困於文化,不同文化的人群常常因互不理解發生衝突,甚至兵戎相見。《文明的衝突》的作者亨廷頓說出了全人類的憂慮。公元10世紀初,長達兩百年的血腥戰爭——「十字軍東征」,就是基督教與伊斯蘭教的文化衝突引起的。今天的世界依然經常可見由文化衝突演變成的戰亂或內亂,像伊拉克、阿富汗等。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世界上不同文化的各民族、國家之間仍然存在缺少應有的理解和互信的情況,衝突的悲劇一再上演。如果各種文化能互相融合包容,實現「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那將是全人類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