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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毀譽由人無愧在己 ——自我認同的力量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賊心虛」。為什麼做賊心就虛呢?原來賊幹的是昧良心的勾當,自己都不認同自己。

人的內心是個角鬥場,群魔總是在興風作浪。魔鬼怕見陽光,所以出場時大都帶著天使的面具。你可能瞞天過海騙得了世人,卻騙不了自己;你可能得到社會了的認同,卻得不到自己的認同。

中國有個市長,是個一米八幾的魁梧大漢,可在被紀委查處時,竟然痛哭流涕,差點嚇傻了。及此讓人想起劉胡蘭,一個弱小女子面對敵人的鍘刀為何能寧死不屈?這就是良心自我認同的力量。這個市長的自我認同是否定的,因為他受賄了;劉胡蘭的自我認同是肯定的,她是為正義而獻身。

人需要社會認同,也需要自我認同。社會認同是社會對一個人的裁判,自我認同是良心對自己的裁判。兩種認同既有一致的時候,也有不同的時候。市長痛哭流涕是認同了社會對自己的處罰,劉胡蘭寧死不屈則不認同敵人對自己的處罰。

人很奇怪,對自己做的事並不認為一概就是對的,這就是良心對是非的辨別、判斷功能。良心是正義的裁定者,它的裁判結果有兩種,一是認同自己的所作所為,即肯定自己;一是不認同自己,即否定自己。良心的這種裁判是獨立的,它可能與社會認同一致,也可能不一致。

做人為什麼要問心無愧?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自己良心的認同。

「人在做,天在看。」「人做壞事,躲過了人眼躲不過天眼。」「頭頂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錢不乾淨,煩惱無盡。」良心不安是對一個人殘酷的刑罰。人做了虧心事就會終日惶惶,擔心鬼敲門。

悔過是人格的清洗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做錯事後讓內心安寧的最好辦法是誠懇地認錯,認錯了,自己靈魂也就解脫了。古有負荊請罪的廉頗,今有敢於公開懺悔的作家馬波。他讀高中時趕上「文化大革命」,年少單純的馬波憑著對革命的狂熱,把同宿舍同學宋爾仁的「反動日記」上交了校「文革」工作組,使宋爾仁遭到了批判、關禁閉,甚至拷打。40多年之後人們已經淡忘,但馬波心中的愧疚仍然無法釋懷。於是他寫了《我告發了同學宋爾仁》的文章:「我交了他的日記本對他的殺傷是巨大的,影響了他一生的命運。這是我這輩子幹的最缺德的事。懇請同學宋爾仁在天上的亡魂原諒。」

社會認同和自我認同相悖的情況經常發生。在這種情況下,自我的認同就格外重要,因為一個人對自己的瞭解要遠遠勝過別人。人生在世,被別人誤解、冤枉是常有的事,也是最令人痛苦和無奈的。

兩千年前的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是西方哲學思想的奠基人,但他死得太冤了。他的新思想為時代所不容。他不是被獨裁者,而是被由500個公民組成的法庭投票表決判處了死刑,民眾集體誤解了他。他被判刑後本有充裕的時間和機會逃跑,可是他卻選擇了捨生取義,從容地喝下了行刑者送來的毒酒,為真理殉道。

毀譽聽之於人,是非審之於己。外界的毀譽我們無法左右,我們能做的只是無愧於心。無愧於心不僅是我們緣於心底的一種訴求,更是我們執著追求的一種人生境界。有了這樣的心態,人就獲得了心靈的自由。你光明磊落,走得直坐得正,就不必太在意別人對你的評價。敢於看輕別人所看重的,看重別人所看輕的,不為世俗的潮流所裹挾,堅定地走自己的路。

唐代詩人杜甫,他自成一派的現實主義寫法很不合當時潮流,但他不媚俗、不諂上,堅定走自己的藝術道路,因此,在世時沒啥名氣,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小詩人,唐人編的重要詩集也很少能見到他的名字。他死後半個世紀才終於等來了伯樂——著名詩人元稹。元稹慧眼識人,發現並肯定了他的偉大,社會才還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杜甫創作的一千五百多首詩歌連接起來,構成了一個時代的偉大紀錄片。

人做事總要先給自己一個理由:我為什麼要做?這個理由越充分、越重要、越高尚,你就越會感到理直氣壯,渾身充滿力量。人的自信來源於自我認同。一個人最強大的武器不是外界的認可,而是內心認同。特別在眾人皆醉我獨醒時,一種神聖感常常會伴隨自我認同油然而生。

人一生都在演出,演給兩個觀眾,一個是他人,一個是自己。身外的世界我們掌控不了,但可以掌控自己: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

但願你對人生的每個回憶都不負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