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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燒庵

從前,有一個老婆婆信仰佛教,她不僅每天虔誠禮拜,還一直供養一個住茅棚的出家人很多年。那個出家人每天都參禪打坐,很少外出。老婆婆每天都會派一個女孩子給他送飯,自己沒事的時候還會和這個出家人一起談佛論道,就這樣一直過了二十年。

有一天,老婆婆想檢查一下這個出家人修行的境界,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有所成就了。於是她派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去試探那出家人,老婆婆叮囑女孩子,叫她在送飯的時候,突然抱住出家人,問他感受如何。

女孩子聽了老婆婆的話就去照做了。當她抱完後問出家人感受怎麼樣時,出家人面無表情地回答說:「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意思是說自己被抱住的時候就像乾枯的樹枝靠在冰冷的石頭上,或嚴冬裡沒有熱氣的東西一樣,毫無感覺。女孩將出家人的話告知老婆婆,老婆婆就把這個出家人趕走了,並一把火燒了茅棚,然後說:「我竟把一個俗人,供養了二十年,實在可笑。」

那出家人被趕走以後,便遍參明師,苦究本來,如此過了三年,他又回到老婆婆那裡,老婆婆接待了他後,還用相同的方法來考驗他。這次,當女孩子抱住他的時候,他對這個女孩子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回答終於得到了肯定,老婆婆從此對他更加禮敬了。

這就是有名的「婆子燒庵」的公案。

一般人不明白這個公案的意思,會覺得這老婆婆無事找事,還會認為她對僧人的看法不對,其實不然。

佛家有三境,第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所謂的第一境便是只認得事物的面貌,沒有達到本質。第二境則是瞭解只看面貌是境界低的表現,於是拚命想要從面貌中看出些什麼來,便東扯西扯,說些無用的話,以顯示高深。第三境則是看透了事物的本質,此時圓融無礙,自然得道高昇了。

那和尚開始的時候只在第二境界。他心中有慾望,卻知道自己不能表達慾望,因此做出一副無慾望樣子,故意說自己不為色情所動,以此來表示自己的道行高深。

等到他真正地悟道了,才敢大聲說出自己的感受,也才得到了老婆婆的認可。

面對美女起些心思是人之常情,絲毫沒有心思才是不對的。對於這點大方承認就好了,主動承認並不是犯了色戒,做出不軌的行為才是犯了色戒。而有心又裝作無心,恰恰是犯了誑戒。這正是修行不到的人所面臨的困境。

內心的感覺,大聲說出來便好,不要去隱藏,那樣不僅顯得虛偽,也會造成內心的苦悶。一個人做了壞事,才能算是壞人。偶爾因為情緒的波動而產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並不是壞人。面對這內心偶爾的陰暗,直說便好,隱藏反而變得虛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