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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智慧

峨山禪師在月船禪師那裡得到印可,月船就對他說道:「你是一位法器,到今天亦有了初步的成就,從今以後,你應該要發心再去親近善知識,不要忘記行腳雲遊,因為行腳雲遊是禪者的任務,是禪者的修行。」

有一年,峨山聽說白隱禪師在江戶的地方開講《碧巖錄》,便到江戶參訪白隱禪師,並呈上自己的見解,誰知白隱禪師看了以後卻說:「你從惡知識處得來的見解,許多臭氣熏著人。」便把峨山趕出去。

峨山不服,再三請求,都被拒絕。峨山心想,我是被印可的人,難道和白隱禪師沒有緣嗎?他看不出我已經對禪有心得了嗎?或許白隱禪師在考驗我吧?他又鼓著勇氣去叩見白隱禪師,說道:「前幾次都因為弟子的無知觸犯了禪師,願垂慈悲,我一定虛心接受。」白隱禪師說道:「你雖擔了一肚皮的禪,到生死岸頭,總無著力;如果你要痛快平生,須聽我『只手之聲』。所謂『只手之聲』,就是你去參一隻手所發出來的聲音。」

峨山禪師便在白隱禪師座下隨侍四年,在三十歲時終於開悟。

峨山是白隱禪師晚年的高足,後來大振白隱禪師的門風。峨山年老時,在庭院裡整理自己的被單,信徒看到,覺得可憐,便道:「禪師,您已經這麼老了,門下有那麼多的弟子,為什麼您還要親自辛苦做這許多雜務?」峨山禪師道:「年老的人不做,那要什麼人來做呢?」信徒說道:「年老的人去修行就好了。」峨山禪師非常不滿意,反問道:「你以為處理雜務就不是修行嗎?那佛陀為弟子穿針、為弟子煎藥,又算什麼呢?」信徒終於瞭解到生活中的禪。

一般人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做事與修行分開;其實如黃檗禪師的開田耕種、溈山禪師的合醬採茶、石霜禪師的推磨篩米、臨濟禪師的栽松鋤地、雪峰禪師的砍柴擔水、仰山的牧牛、洞山的果園、雲門的擔米、玄沙的植林,等等,這都在說明禪即是生活。

生活中有平淡、有麻煩、有憂愁,但也有智慧,有了那份智慧,便可以適應平淡,排除麻煩,散解憂愁。很多人都在尋找這份智慧,他們或跳出生活、或冥思苦想、或遠走他鄉,總之,為了能讓那平淡、麻煩、憂愁遠離自己想盡了辦法。卻不知,那智慧不在生活外,也不在我們的腦海中,而是隱藏在生活裡面。

凡事用心做,自然不會感覺平淡,同樣繁複的工作,有人覺得枯燥乏味,但有人卻能依靠它實現自己的夢想,從中體驗到人生的價值。不是生活青睞後者,而是後者足夠用心,將每一次勞作都當作是第一次,自然有不同的體驗。有了這份心,平淡自然遠離我們,哪怕重複的工作也能用心看到不同。

盡力去做,自然沒有麻煩。所謂麻煩不是世界對我們的考驗,而是對我們的回報。認真做了,做到位了,麻煩自然沒了。凡事都不認真,麻煩不來才怪。那些麻煩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我們的粗心和不在意產生的。如果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做到細緻入微,必然不會有麻煩。

安心去做,自然不會有憂愁。憂愁從來都是由不滿引起的,擔心自己付出多而得到少會憂愁,擔心事情完不成會憂愁。將這些拋棄掉,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擔憂了。

這就是生活的智慧,只有在生活中去體會和運用,才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