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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說吧,你都知道什麼?

「誰?」這一聲讓蕭紫依和南宮笙都緊張起來,後者趕緊背過身去,蕭紫依則朝假山處走來。

「是我。」葉尋乖乖地走了出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我不是故意想要偷看的。」

蕭紫依一見只有葉尋一個人,鬆了口氣。她蹲下身摸了摸他被曬紅了的小臉,柔聲請求道:「小尋,能不能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別對別人說?當成我們的小秘密好嗎?」全怪南宮笙都沒察覺,和她獨處的時候把大鬍子摘下來放在了身邊,連阿布靠近叼走了也不知道。

因為最近夏末的天氣很熱,平日花園裡也沒有多少宮女走動,而且她和南宮笙都身懷內力不怕日曬,所以他們最近喜歡約會的地方也增多了起來。南宮笙有內力不怕熱是沒錯,但是臉上總是戴著一個不透氣的大鬍子,還是容易起痱子的。

葉尋眨著他那一藍一黑的異色雙瞳,看著這個蘭老闆一轉身就變成了南廚子,知道了為什麼他在宮裡吃到的點心和蘭味坊的點心很像。葉尋抱住跑過來的阿布,很聽話地說道:「公主,你不願意別人知道,那葉尋就不說。」

蕭紫依揉了揉葉尋有些偏黃的頭髮,發現他滿眼難掩期待地看著南宮笙,只消略想一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轉回頭去看南宮笙,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挺好奇的。當時南宮笙宣稱是他問了葉知秋有關塞外食物製作的事情,她也沒有細問。真相肯定不是這樣的。

南宮笙接到了蕭紫依的眼神,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走過來蹲在葉尋身邊,微微笑道:「葉尋,別的事情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確認,那就是你爹爹絕對沒有叛國。」

葉尋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連聲追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南宮笙笑著點點頭道:「是真的。只不過這件事你和別人說也沒有用,時機未到。而且有些事人言可畏,縱使是沒有做過也會被人說成做過,就算是辯解也會蒼白無力。」

葉尋似懂非懂地聽著,遲疑了一小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只要爹爹不是叛國賊,隨便他們說。我就知道爹爹肯定不是叛國賊,我就知道!」他激動地握了握拳,秀氣的五官立刻生動起來。父親被人說叛國的這件事就像是有個無形的包袱壓在他身上。他只是個小孩子,他並不在意別人說什麼,在意的是自己父親究竟有沒有做過對不起國家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尊敬的父親。只要得到了答案,他就安心了。

蕭紫依掏出手帕給葉尋擦乾淨額角的汗水,她只要想到這孩子有可能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對他就更愛護有加了。「小尋,外面太陽烈得很,你帶著阿布去小廚房吃冰點吧。順便再給小雲渲和若竹她們拿一些過去。」

葉尋臉上一直以來的陰鬱一掃而空,歡快地應了一聲,吹了個口哨帶著阿布朝小廚房的方向奔去。

南宮笙輕舒一口氣,還好是葉尋撞破了他的真面目,要不然換了任何一個小孩子都無法這麼容易地解決。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草屑,然後想拉蕭紫依起來,但是這一伸手,他就對上了這個小公主滿含深意的目光。

「說吧,想問什麼?」南宮笙苦笑,他怎麼忘了,最不好對付的就是這個小女人了。

「說吧,你都知道什麼?」蕭紫依藉著南宮笙的手站起身,學著他的語氣笑瞇瞇地問道。她早就猜出來葉知秋並不會是真正的叛國賊,但是南宮笙又憑什麼言之確鑿地這麼說?他又知道多少?

南宮笙拉著蕭紫依的手往陰涼的地方走去,邊走邊道:「好吧,坦白從寬。其實我也是猜出來的。你也知道我的生意做得很大,各地都有分店,所以有種東西也是順便賣的,那就是情報。」

蕭紫依一直都知道南宮笙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具體還不太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家底。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可以一探究竟,連忙豎起耳朵聽著。

「關外的情報不是很多,但是鑒於葉知秋的名聲太大,所以十條傳回來的信息裡面至少也會有五六條和他相關。我也是八卦,總覺得這裡面另有隱情,和沈家負責情報的人交換了一下前幾年的情報,我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南宮笙拉著蕭紫依索性走進假山洞內,裡面陰涼又避暑,還有石凳可以坐。

「哦?快說。」蕭紫依心裡直打鼓,不知道南宮笙到底發現了什麼。難不成葉知秋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事情他也能查出來?那可就太厲害了。

南宮笙一拂袖,把石凳上的灰塵都擦乾淨,這才讓蕭紫依坐下。他謹慎地透過假山山石的縫隙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花園裡並沒有其他人之後才低聲說道:「我發現,當年叛國的並不是葉知秋,而是另有其人。」

這句話剛出口,就勾起了蕭紫依的記憶。沒錯,好像之前蕭景陽也說過這麼一句,但是被突然闖入的蕭策打斷了。後來她再也沒有注意過這件事,一廂情願地以為是皇帝故意黑葉知秋。現在想來,若皇帝想故意黑他,總不會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聽你的語氣,是知道是誰了?」蕭紫依心怦怦直跳,有預感南宮笙要說出的話會非常的驚人。

南宮笙歎了口氣,緩緩道:「當年做錯事的,是葉知秋的副官獨孤焱。他當場被葉知秋格殺,當時獨孤家一手遮天,掩蓋了這個事實。但是皇帝並未表態,我也猜不出來他知不知道這個真相。這是沈家暗中調查的一個絕密情報,我當時是用非常手段才弄到的。」

蕭紫依挑了挑眉,識趣地不去追問他到底是用了什麼非常手段。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怪不得她上次去獨孤家,一提獨孤煬書架上的那個頭盔,那個獨孤老閥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原來那個焱兒就是這個獨孤焱。而且還再三命令她不許和別人講。她雖然沒和蕭景陽提這件事,但是蕭景陽之前既然能說出來叛國的不是葉知秋,肯定也會知道一些實情。估計皇帝也是知道的,只是獨孤閥根基太大,就算有個害群之馬,皇帝也不能把獨孤閥怎麼樣。

原來葉知秋只是只替罪羔羊啊……

蕭紫依總覺得這裡面的關係錯綜複雜,她思考起來實在是費心費力,但是隱約之間,總是覺得事情不僅僅如此。

沈泣玉從獨孤煬的書房裡走出來那一幕,突然出現在她腦海中。

獨孤家、沈家,這兩家真的像是表面上那麼水火不容嗎?

南宮笙發現蕭紫依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看出來她可能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她既然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也就不追問下去了。這個皇宮裡面,總會有些事情他可以知道,還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會比知道要好的。

蕭紫依發了一會兒呆之後,開始想起之前她感興趣的某個問題。「南宮,話說,你到底多有錢啊?」

南宮笙開懷一笑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耶!」

「是錢太多了沒空數?還是最近生意冷清得你不用親自去過問?」蕭紫依一撇嘴,有點不相信地取笑他。這不能怪她懷疑他。自從他們成為男女朋友之後,他幾乎每天都陪著她哦。白天幫她打理學苑的事務,晚上兩人一起乘涼賞月談天說地,她幾乎沒看到過他忙自己的生意。難道還真是最富的人其實是最清閒的?

南宮笙心中苦笑,他還不是怕蕭景陽會搶走他的紫依嗎?要不然怎麼會成天守在她身旁。但最近兩個月來蕭景陽確實是一次長樂宮都沒來過,看來還是迫於輿論的壓力,不敢再來見蕭紫依了。他好像聽說鬧得最凶的時候還有大臣聯名上書彈劾太子。「其實……呃,紫依,我很有錢……當然,不會有錢到讓你住這麼大的地方。」南宮笙吞吞吐吐地說道,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蕭紫依眨了眨眼睛,伸手捏了捏南宮笙直挺的鼻子,壞壞笑道:「算了,不審問你了。有錢好啊!等我有空再幫你想幾個點子,咱以後會更有錢。嘿嘿!」談月離偷用了她的幾個點子,就賺得盆滿缽滿了。

南宮笙握住她作怪的手,聽著她已經習慣把兩人算成一體,心中一暖。但隨後歎氣道:「有錢不是什麼好事。本來我是打算用商業控制一切的,所以賺錢賺得很厲害,各個行業都有所涉獵。但是這個思想被你推翻之後,這麼多行業關係就弄得非常複雜,越有錢,就越麻煩。有些事想推脫都推脫不了。」

蕭紫依一呆,感到南宮笙語氣中的無奈,好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南宮笙淺笑道:「沒什麼,只是因為蘭味坊從異域進貢了兩匹大象給聖上,所以聖上邀請了我……也就是蘭老闆參加下個月的秋獵,我覺得很煩但是又不能不去。」

「秋獵?」蕭紫依一想到動物要被殺戮就眉頭一皺,「那你自己去吧,反正我死活也不會去的。」

「切,一般秋獵也不會讓女子去啊!」南宮笙笑著向後依靠在山石上,面上難掩擔憂。雖然只不過是一次秋獵,但是從他收集到的情報中隱約能看出一絲暴風雨前的端倪,所以他才比較犯愁,他不想被莫名其妙地捲入進去,更不希望蕭紫依會受到什麼傷害。

蕭紫依翻了個白眼,隨後有些擔憂地低語道:「父皇的身體那麼差,還能去秋獵嗎?」自從蕭景陽和她說明她的身份之後,她就沒去見過皇帝,也沒有出過長樂宮一步,但還是挺關心皇帝的身體的。前幾天若竹還偷偷跟她說,皇帝雖然不會耽誤正常的上朝和政事,但是從內臣那裡聽來的消息說他已經很虛弱了,整個夏天都是在清涼殿度過的,並沒有參加或舉行任何大型活動。

「秋獵是傳統。我想聖上既然前一陣下旨讓我也去,那麼自然是正在準備之中。」南宮笙長噓一口氣,拽著蕭紫依起身道,「走啦,你先出去吧,我聽見若竹的足音向這裡來了。」雖然讓若竹看到兩人私會也不是不可以,這個精明的宮女肯定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很享受這種避人耳目的刺激。

蕭紫依嘟了嘟唇,很不情願地站起身撫了撫裙擺上的皺褶才從假山的洞中走了出去。

南宮笙留在假山裡聽著花園內蕭紫依和若竹兩人的聊天,把自己的面容藏在太陽照不到的陰暗處。

秋獵啊!他還真是要好好瞭解下情報,說不準秋獵這天會風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