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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太子的廢黜,叛逆或失德

「……公主?公主?」若竹擔憂地推了推蕭紫依的肩膀。

「哦,怎麼了?」蕭紫依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擺滿了一屋子的賀禮,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這是梅妃送給你的一對玉質蓮花瓶。」若竹照著禮單念道。

蕭紫依注意到她面前的案几上擺著兩個製作精巧的玉質蓮花瓶。瓶子既高又大,玉質柔和,薄得幾乎可以透光。在瓶子的最下方還有三個小的蓮花托底,旁有荷葉為瓶柄。整個造型十分精美,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公主,這時正值蓮花盛開的季節,等下我讓人採些蓮花回來插在瓶中吧。」若竹見蕭紫依呆看了許久,以為她非常喜歡,笑著建議道。

「嗯,好的。」蕭紫依實際上是心不在焉,抬頭看了看還有整屋子的賀禮沒過目,也提不起興趣再觀賞,索性站起身打算回房再補一覺。不過剛走到門口她忽然想起一事,躊躇再三之後才開口問道:「若竹,南……南公子他今天在嗎?」

若竹知道這個小公主口中的南公子就是南宮笙,她含笑地搖了搖頭道:「還沒呢,公主找他可有事?若是想要他做的吃的,小廚房裡好像還剩了一些。」

聽到南宮笙不在,蕭紫依不知為什麼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她不知是鬼迷心竅了還是真被他感動了,居然那麼簡單就答應了他含糊不清的那個問題,直接導致她現在還有些鬱悶。

真是的,她答應歸答應,最起碼也要問個清楚嘛!

蕭紫依也不是不甘心,她知道一直以來他們兩人之間就只差有人去捅破那層紙,怪就怪在昨天晚上的氣氛太好,女人又是感性的動物,她無法不順從自己的心。

她的確是心動了。

她不得不承認,相對於很早之前對蕭景陽那種懵懂的感覺,和南宮笙相處以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感情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有時候,量變會引起質變。

還是要找個時間去和蕭景陽說清楚,若是他執意不接受現實的話,那她就只好去求助於皇帝了。

終究要做個了斷。

蕭紫依一想到和蕭景陽說清楚這件事之後的結果,就心如鉛墜。以後的他就不會用那種縱容的眼神再看著她,不會用那種寵溺的聲音再和她說話,也不會再和她傾吐心聲……

但是她不能再貪戀他的溫柔,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而並不是一個需要依賴她的孩子。

蕭景陽需要的,是比她更能支撐他,幫他管理天下的女人。她做不到,她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她所能做到的,就只是盡可能地讓更多的孩子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僅此而已。

蕭景陽要的,她給不起。她一想到自己以後的人生若是就這樣被困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裡,她就覺得恐慌不已。

她想要的,是可以無憂無慮陪她在屋頂上看月亮的那個人。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是她知道,她喜歡和他一起單獨散步。平時會假裝不注意他,但是在他離開她的視線時,又會急著尋找他。當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時,她也會不自覺地揚起微笑。

她知道愛情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但是在她心裡,蕭景陽是遠遠比不上南宮笙的。

蕭紫依走在殿閣之間的廊道內,下意識地摩挲著頸間那個精巧的月牙項墜,絲毫沒注意到她面前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人。

「公主,才幾天不見,你不會就對我視而不見了吧?」南宮箏看著蕭紫依頭都不抬地走過她面前,嘟著唇不滿地追上來。

「啊,小箏,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不好,現在精神還有些恍惚。」蕭紫依連忙停下腳步,歉然地笑笑。

南宮箏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美目朝她看來,像是審查一樣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她。

「怎麼……怎麼了?」難道她知道了什麼不成?蕭紫依有些心虛。

南宮箏俏臉上顯出疑惑的神色,不解地說道:「奇怪,昨天我在皇家遊樂園看到一個和公主你長得很像的人,還和蘭老闆很親密地同行呢!」

蕭紫依心中咯登一下,強笑著說道:「這怎麼可能呢?」完蛋了,她怎麼忘了,南宮笙在宮外的身份非同小可,換在現代那就是頂級的偶像明星。她還和他在那麼公眾的場合下遊玩,果然逃不過南宮箏這麼八卦的眼睛。

南宮箏也不是很相信,畢竟她方纔已經向沈玉寒打聽過了,知道公主昨天整夜都在宮中休息並沒有出去。她女孩兒心性,想了想便釋然道:「也許是那個和公主長得很像的沈夕夜。對哦!昨晚那人是穿男裝的。完蛋了,難不成蘭老闆是個變態不成?」

蕭紫依聞言滿臉黑線,連忙反問道:「小箏,你說你昨天親眼看到的?那……呃,我聽人說,那個皇家遊樂園昨晚必須是情侶結伴才能進去。你是和誰去的啊?」

南宮箏突然間雙頰飛紅,吞吞吐吐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紫依見狀全都明瞭了,這小妮子也是和情人一起去的,只是這個對方到底是誰啊?她怎麼沒印象南宮箏和哪個人有曖昧關係了?

南宮箏被蕭紫依盯得大窘,揮了揮手逃避地說道:「咳,公主你就別問了,作為交換,我和你說個大八卦吧。這是和你有關的,但是卻沒人敢和你說。」

蕭紫依一呆,第一個反應就是她不是皇帝親生女兒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冷靜地追問道:「說吧,我想知道。」

南宮箏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幾下,湊過頭來壓低聲音道:「公主,你前幾天閉關不知道,現在宮裡流傳著這樣一種傳言。說是太子殿下有亂倫失德之舉,可是具體的事情卻沒有傳出來。我想來想去,這個亂倫就只可能指的是……和公主你……而且這流言流傳的時候和你閉門不出又太過於巧合……」南宮箏越往下越不敢說,這幾天宮裡已經傳得不像樣子了,她只能是挑重點來說。

皇宮內本來就是陰暗之所,流言蜚語足可以中傷一切,更別提是這種重量級的八卦。不管是否確有其事,很多人是很樂意添油加醋落井下石的。

而且她就在公主身邊,多次見到過太子殿下看著她的那種目光。雖然她不甚明瞭其中包含的意義,但是多多少少心中也有些懷疑。

蕭紫依呆呆地聽著,頭腦中一片空白。

太子的廢黜,只有當其做出叛逆或者失德之舉的時候,才會發生。

「公主……你還好吧?」南宮箏擔憂地問道,心中微微有些後悔自己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把這個八卦就這麼告訴她了。

蕭紫依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淺笑道:「沒事,昨晚沒怎麼睡好而已。喏,你說的只是傳言而已嘛!不知道是誰那麼無聊在搞什麼小動作。」鎮定,她一定要鎮定。若是有半分慌亂,就等於承認了此事。

說到底,她和蕭景陽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這幫人就這麼傳,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難怪昨晚南宮笙會向她表白,原來也是怕失去她。蕭紫依伸手撫著頸間的那個月牙吊墜,心下五味雜陳。

「呼,也是,你們是兄妹嘛!太子殿下怎麼會這麼糊塗。」南宮箏鬆了一口氣,笑嘻嘻地拉著蕭紫依向前走去,「公主啊,聽說你今晚本來安排的生日宴會取消了。真可惜,我們那幫姐妹都很期待呢!」

蕭紫依勉強笑道:「前幾日是沒什麼心情,現在這樣也好,有了這傳言,難道讓我開宴會任大家評頭論足嗎?」今天的太陽光非常的熾烈,雖然她們挑的是陰涼處行走,但是蕭紫依依然覺得有些熱得喘不過氣來。

「哦!要不這樣,我們學苑自己辦一個宴會吧!嘿嘿,我去派人通知孩子們!簫兒和獨孤炫好像今天都過來了。」南宮箏興致勃勃地建議道。

蕭紫依還是搖了搖頭,索然無味地歎道:「算了,這麼大熱天,還是別折騰孩子們了。況且也請不來幾個,談月離帶著談星閱去終南山說是郊遊實則是拜會隱士高人去了,李雲清辦完皇奶奶的壽筵卻沒有再來一次,而那個獨孤燁還沒舉行武狀元考試呢!哦,對了,好像過幾天就是武舉了吧。」蕭紫依邊說邊歎了口氣,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她說這幾個人名的時候,南宮箏的臉頰慢慢地爬上了微不可察的紅暈。

哎哎哎?什麼?這三個人中有一個就是昨夜和南宮箏攜手同游的真命天子?會是哪一個?可是還沒等蕭紫依開口詢問,南宮箏便一下子恢復了正常的臉色,迅速得讓蕭紫依幾乎懷疑自己方才是眼花了。

「怎麼說也是生日嘛!就這麼平平靜靜地過去了?」南宮箏嘟著唇,不依地拖著蕭紫依往永壽殿走去,「太熱了,我們先去小廚房拿些冰飲吧!」

蕭紫依無奈地笑笑。生日對於小孩子來說是有很重大的意義的,又或者對於年過半百的老人來說也是很有意義的。但是於她來說,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南宮箏好像並不是這麼想,一路上努力地想要蕭紫依改變想法。

在經過永壽殿的教室時,耳尖的蕭紫依突然聽到一下下的戒尺聲,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戒尺打手板一樣。她推開教室的門,看到門內的景象時不敢置信地輕斥道:「羅太傅!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眼花了嗎?居然看到羅太傅正拿著戒尺在打獨孤炫的小手板。

羅太傅並沒有因為蕭紫依的突然出現而有任何停下動作的意思,他仍然低著頭,一下下地打著獨孤炫的手心,很認真地說道:「公主殿下應該能看得出來,老臣正在懲罰獨孤小少爺。」

「為了什麼?」蕭紫依掃了一眼教室內,只見蕭湛和李雲渲還有南宮簫三個人都一臉恐懼地坐在圓桌前,誰都不敢吱一聲。獨孤炫則小臉繃得死緊,手心被打得通紅也不肯求饒。

「因為他沒有完成作業。」羅太傅一本正經地說道,隨即收回戒尺,淡淡道,「好了,記得補上昨天和前天的作業,否則明天也要吃戒尺。」

蕭紫依發現羅太傅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想來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這些天她不出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幾天啊?為什麼會發生體罰這種事?蕭紫依強忍著怒火,盡量讓自己放低聲音,沉聲道:「羅太傅,他們只是孩子。」

「正因為是孩子,所以才要用身體的疼痛讓他們記得。否則怎麼肯讀書?還有,公主提倡什麼放暑假,老臣也不贊同,所以我就讓他們來上課。哦,特指能跟得上老臣課程的這幾個孩子。」羅太傅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視若珍寶地擦著他手中那條看上去有了不少年頭的戒尺,也不知道有多少學生吃過這條戒尺的苦頭。

能跟得上課程的……談星閱和談月離出城去了,夏侯奉節和蘇家的雙胞胎年紀太小了當然聽不懂,而葉尋漢語還沒有學懂多少自然也不在補課的名單內。蕭紫依心下知道這就是羅太傅排除計劃外生源的一種手段。

非常的有效,但是令她非常的火大。

怪不得這個老頭一直以來這麼配合,原來一直在找機會暗地裡搞鬼。

蕭紫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讀書?如果體罰他們他們就肯讀書,那讀書豈不是和疼痛相同了嗎?讀書難道是這麼痛苦的事嗎?」蕭紫依自己也曾有過不喜歡讀書的時候,所以感同身受,她不想讓孩子們留下這種陰影。

羅太傅輕蔑地瞟了一眼蕭紫依,略帶驕傲地說道:「古人頭懸樑錐刺股,讀書自古就是天下第一苦事。人言:學海無涯苦作舟……唉,公主是不是不知道頭懸樑錐刺股的典故啊?老臣可以給您講講。」

羅太傅說話的語氣很誠懇,但是蕭紫依怎麼聽都覺得裡面包含了一種看不起人的不屑。

是啊,她是沒有受過什麼古代的傳統教育,但是這種傳統教育也不能就這麼迂腐地流傳下去。她佩服他每次單獨給蕭湛上小課的時候,書本都是對著湛兒,然後他倒看著書,他念一句,蕭湛跟著念一句,真是倒背如流。她也尊敬他把教授孩子們上課看作是一種至高的榮耀,聽說他每次講課用的鞋帽衣服腰帶都是精心用熏香熏得香噴噴的,講課回去之後就脫下放在香閣裡,平時絕對不敢穿著做其他用處。

她知道他的講課方法很有用,但是體罰,她絕對接受不了。

「羅太傅,請恕紫依多嘴問下,這些天來,獨孤炫接受了這樣的懲罰幾次?」蕭紫依忽然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微笑著問道。

「每天都有。」羅太傅據實回答。他每天也很頭疼,這個獨孤家的小少爺明顯就不配合他的教學,不把打手板這個懲罰放在眼裡,他是不是也是時候考慮下應該增加懲罰程度了?

蕭紫依完全可以看得出這個羅太傅在想什麼,淺笑道:「羅太傅,若是我肯讓獨孤炫聽話寫作業,又或者稍微有些改善,您能不能以後取消這種體罰的方式?」

羅太傅壓根就不相信她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手中把玩著長長的戒尺,看好戲地微笑道:「公主請便,若是他肯好好聽話,那還罰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