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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代課的老師,羅衍文太傅

蕭紫依根本沒有書房裡那兩個老頭想的那麼精明,她才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勁呢。就算是有,也很快被她拋在腦後,連提起念頭問問獨孤燁那個「焱兒」到底是誰的想法也就只是在腦中一過,立刻就被成功搶回獨孤炫的喜悅給沖沒了。

獨孤燁和沈玉寒兩人均用不敢相信的表情來迎接她凱旋,蕭紫依也沒和他們多解釋。事實上她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自己都覺得也可能是獨孤老閥主懶得被她騷擾,才一口答應了她。

其實她應該再接再厲,不應該止步於宅居老頭陰陽怪氣的脾氣。不過有收穫就已經很讓她意外了,等下次需要的時候再好好思考一下。也許是時候去找些人問問到底她讓孩子們在學苑成長是有益還是有害的了。

獨孤燁一直把蕭紫依送到獨孤閥的大門口上了馬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而沈玉寒則不顧蕭紫依的鄙視,逕自走上馬車和她同乘。

蕭紫依懶得理他,轉過頭來笑著朝獨孤燁告別,並祝他過一陣的武舉成功奪魁。

「祝啥?反正他也奪不了武狀元,何必給他信心呢?」沈玉寒大大咧咧地坐在蕭紫依對面,笑瞇瞇地說道,「武狀元又不只是考察武藝,其中包括兵法、軍禮、五射、五御,今天我看他的箭法雖然還算精湛,但是並沒有到白矢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沒有在我面前使出全力啊,哼哼。」

「白矢?」蕭紫依聽到術語就蒙,好吧,她不恥下問。

「雲白矢者,矢在侯而貫侯過,見其鏃白。簡單說,就是箭穿靶子的時候,箭頭必須要發白,這才表明發矢準確並且有力。」沈玉寒笑著解釋道,「獨孤燁只不過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一個。公主,這只是五射的第一項,記著點,以後孩子們都要學的。」

蕭紫依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無可救藥地白了他一眼。這傢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需要請他來當學苑的老師。

若竹這時候也登上了馬車,看到蕭紫依無恙滿臉輕鬆之後,知道事情進行得不錯,她也放下了提起來擔心了好久的心。

馬車緩緩地駛出獨孤閥,蕭紫依不想看到沈玉寒那張臉,遂把頭往外望去,卻不期然地看到一個讓她牽掛的身影,驚訝讓她差點驚呼出聲。

南宮笙正站在獨孤閥的門外和門衛爭執著什麼,當看到她的馬車之後立刻鬆了一口氣,停止了講話。

蕭紫依自然知道他是擔心她才特意跑來獨孤閥,心下溫暖一片。她淺笑著讓侍衛停下馬車,親自出聲邀請「蘭老闆」上來一坐。

沈玉寒冷著一張臉,看著這個上次在蘭味坊捉弄他的討厭男人要和他分享同一條長凳,想下車避開,卻又忍不住留在馬車裡想監視這個男人。

南宮笙彬彬有禮地一施禮之後走上馬車,隨後風度翩翩地朝沈玉寒打了聲招呼道:「沈侍衛,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壓低怒氣沉聲道:「叫我沈公子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最鬱悶的事情。別人看他好像是名譽京城的武狀元,是皇宮裡面的最高侍衛頭領,應該是春風得意至極,可是他厭煩極了。侍衛……就意味著永遠低人一等,永遠不得翻身。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不聽他家老頭的命令去考三年前那屆的武舉,寧願仍在江湖上做他瀟灑的沈公子。

南宮笙淺笑道:「也好,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沒料到這男人今天居然會如此簡單易處,一時也找不到話說。但是方纔那句「沈侍衛」已經撩起了他鬱悶的心事,沈玉寒一掀車簾,不顧這輛馬車仍然在行駛,就那麼翻身跳下車。

蕭紫依驚訝地往外看去,發現沈玉寒並不是中途跑走,還是盡職盡責地護在馬車的右後方,只不過是滿臉的心事重重。

「我沒說錯什麼話吧?」南宮笙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沒說什麼啊?

「沒事,可能是要有新的武狀元產生,讓他覺得有壓力吧。」蕭紫依聳聳肩不負責任地猜測道。那男人脾氣變幻莫測,而且比女人還小氣,她才懶得管他呢!

「原來是這樣。」南宮笙含笑看著蕭紫依,那種清爽得彷彿外面清風拂面一般的笑容,讓在旁邊見慣了世家公子的若竹都不禁臉紅。

看到他這樣晶亮墨黑的眸子對著她含笑而望,蕭紫依真想問問他那幾頁獨孤皇后的回憶錄到底有沒有看懂,可惜馬車裡還有不知道蘭味坊蘭老闆身份的若竹在,蕭紫依下意識地往若竹的方向看去。

南宮笙瞭解她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道:「多謝公主送在下一程,路上把我放到蘭味坊的門口即可。」

蕭紫依並沒有把她的視線從南宮笙俊逸的面上移開,實際上,她自從昨夜和南宮笙兩人互相坦誠相對之後,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一刻去想他。在想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想她自己是怎麼樣的期待,在想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但是越想思緒越亂,她無從發現什麼才是正確的答案。

或許,就沒有所謂正確的答案。

馬車緩緩停下,南宮笙向她施了一禮之後翩然下車,蕭紫依控制不住自己掀開車簾的一角,目送著他往蘭味坊裝潢豪華的大門裡走去。

若竹在旁把她的一舉一動都默默地看在眼裡,卻什麼話都沒說。

等馬車再次搖搖晃晃地前行之後,蕭紫依向後靠著軟墊閉目養神,直到馬車進了長樂宮,若竹才出聲把她喚醒。一掀車簾,蕭紫依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臉關切表情的蕭景陽。

蕭紫依眨了眨眼睛,確信自己並不是因為做夢而產生的幻覺。

可能是她臉上的戒備太過於明顯,蕭景陽看在眼內,心下不禁一沉。但是他仍然向她伸出手,面上優雅地微笑道:「祝賀紫依凱旋。」

蕭紫依就著他的手走下馬車,可是卻很快地掙脫開,緩步前行間略微侷促地笑道:「皇兄說得太誇張了。」

「誇張?怎麼會誇張?說服獨孤老閥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蕭景陽見蕭紫依和他保持著幾尺的距離,明擺著疏遠於他,不禁黯下神色。

「只不過是……」蕭紫依揮開頭腦中那些關於南宮笙或是蕭景陽給她帶來的困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能說服獨孤煬的原因,好像轉折點就出在那個頭盔上,「皇兄,獨孤老閥主的大兒子是在戰場上死去的嗎?」

「呃?」蕭景陽心不在焉地想了想,隨口道,「不是,我記得是很早年就病死了。」

「病死的?」蕭紫依挑了挑眉。那獨孤煬書房內的頭盔是誰的?難不成是上了戰場之後病死的?

「怎麼了?你去獨孤家看到了什麼嗎?」蕭景陽警覺地停下腳步,回頭細細問道。

「呃……沒什麼。」蕭紫依想到走之前獨孤煬那眼帶殺氣的警告,微一遲疑。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哦,是嗎?」蕭景陽記在心下,他一會兒可要好好問問沈玉寒,這次獨孤閥之行到底出過什麼事。

蕭紫依從懷裡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蕭景陽,抿著唇歎氣道:「我答應孩子們過幾天六月一日的時候,會有天上的神仙送他們東西。」

「我聽湛兒說了。原來你是這麼做到的,不過這張字條上的字跡看不太清楚寫的是什麼。」蕭景陽皺著眉努力辨認著,「別告訴我這就是湛兒的願望。」

蕭紫依點點頭,遺憾地攤手道:「沒錯,這就是湛兒的小字條。這幾天拜託皇兄旁敲側擊一下,省得湛兒到時候失望哦!」

「好吧,我這些天努力,不過不保證能問出來哦。」蕭景陽把字條小心地收起來,鄭重其事地答應道。

蕭紫依還是對他投以懷疑的目光,這男人有著正在和湛兒玩躲貓貓都會忘記的前科,難保這次不會又忘了。「算了,字條還是我來保管吧,說不定哪天就認出來上面寫的是什麼呢?」

蕭景陽苦笑著又把紙條拿了出來交給她。

「對了,皇兄,你今天來有事嗎?」兩人邊說邊走,已經走進了永壽殿的前殿,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孩子們的笑聲從後面的操場上傳來。蕭紫依看到蕭景陽額角流下來的汗水,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一直站在長樂宮門口等她回來,並不是恰巧等在那裡。

蕭景陽略一沉吟,歎了口氣道:「紫依,我聽說獨孤燁他為了準備武舉,所以有辭掉這裡的老師一職。」

蕭紫依拿過邊上宮女送過來的濕毛巾遞給蕭景陽,點了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今天去獨孤閥的時候,見過獨孤燁。他親自跟我說過了。」

蕭景陽拿著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有些為難地擰緊了雙眉,歎道:「今天李雲清到我那裡去,求我和紫依你說一聲,他由於要準備皇奶奶的壽宴,所以打算請一陣子的假。」

蕭紫依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蕭景陽真的這麼說,還是鬱悶了一下。李雲清到底是真的忙不過來公務,還是不想再見到她了?就是因為上次她懷疑他而說的那幾句話嗎?

蕭景陽觀察著蕭紫依的表情,試探著開口道:「學苑一下子少了兩個老師,而且我也不能總來。就相當於只剩下蔡夫子、南宮小姐和談月離了,用不用再找些老師過來?」

蕭紫依點了點頭,邊往教室走去邊說道:「接任獨孤燁的人選,就讓沈玉寒來當吧。」即使這男人心胸狹窄目的不純,但是卻也是個有話直說的直白人,更何況是自己的親戚,總會有些香火情。小孩子的體育課並不是那麼難教的。

「也好。」蕭景陽本來也想這麼安排,見蕭紫依首先提出來,也就沒有什麼意見可以說,「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蕭紫依現在很怕蕭景陽和她說話的時候遲疑不決,這會讓她以為他會說出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她很怕面對的事情。所以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對於李雲清的空缺,父皇已經派了人過來了。」蕭景陽實在是覺得難以開口,硬著頭皮說道。

蕭紫依這時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呆看著教室裡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肅容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嗎?」

蕭景陽站在她身側,朝教室內悠然站立著的羅太傅略一點頭,歎道:「是的,紫依。父皇派來接任李雲清的就是羅衍文羅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