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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族揭秘

「絲綢之路」東方有個陳家院

中國絲綢,世界聞名。

絲綢之路起於盛唐。它是東方文明的象徵,也是西方人的傾慕。

愛美之心,人人皆有。美麗的絲綢,精美如畫,輕如鴻毛,曾是西方人翹首以求,於是便有了綿延萬里的絲綢之路,便有了車水馬龍,便有了盛唐的天下。

且說在「絲綢之路」的東方有個湖州市,這湖州市位於浙江省北部,離風景秀麗的杭州僅100公里。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裡山光湖色,帆檣出沒,魚跳龍門,青竹翠綠,田疇交織,風景秀美。南有莫干山、天目山,北有太湖水相映,倚山近湖,山圍水轉,鍾靈毓秀,像一幅絲錦的山水畫。

泛舟河上,多少陳年舊事,盡化船尾微動的串串漣漪,升騰起神奇的歷史煙雲……

周武王十一年(公元前1066)湖州地屬吳國。

周元王三年(公元前473)越滅吳,地屬越國。

周顯王三十五年(公元前334)楚滅越,地屬楚圍。

湖州又一名稱菰城,就源自建於2300多年前的戰國時期的下菰城,乃是戰國四公子之一的楚春申君黃歇所建,這是湖州年紀最大的古城,其遺址今天仍保存在湖州市郊雲巢鄉窯頭村的稻田、毛竹和桑樹之中。

公元前206年,項羽在吳中(今湖州)起兵,自立西楚霸王,在湖城中心建「項王城」。

唐、宋、元、明、清,湖州一直是藩封重地,經濟發達,人文薈萃。

特別是唐、宋兩代,湖州彙集了兩個全國最大的文人集團,其代表人物分別是顏真卿、蘇東坡。從三國的曹丕,晉代王羲之,元代趙孟頫,到清代的吳昌碩,現代的沈尹默,還有東晉著名政治家謝安,南朝陳開國皇帝陳霸先,茶聖陸羽,著名詩人孟郊、張志和等,無論是湖州本地的文人墨客,還是寓居湖州為仕的社會名流,都在不同程度為湖州乃至中國的發展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在近代,小小的湖州,一大批國民黨要員又從這裡走出。其中有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浙江省政府主席張靜江;國民黨教育部長、組織部長、行政院副院長朱家驊;國民黨中央常委、宣傳部長戴季陶;國民黨財政部次長、交通銀行董事長錢新之;國民黨中統局局長徐恩曾等。

這湖州物產豐富,尤以絲綢和湖筆兩大特產最為出名,名揚遐邇,一直是絲綢之路上的搶手貨,據說絲綢之路上的絲綢湖州佔半邊天下。

被稱為「絲綢之府」的湖州,有個陳家宅。這陳家宅世代做著絲綢的生意,人稱「湖州絲綢第一家」。

陳家遷至湖州定居最早可以追溯到陳縝,相傳他已經是遏父和太姬的兒子滿的87世孫了,陳縝就是湖州陳氏東林支的始祖。傳到第17代陳應恪(字敬山),遷居湖州府城內,住在學前街的谷詒堂。湖州這個地方盛產蠶絲,陳家借特有的巢絲技術才逐漸發達起來,慢慢成為當地的望族。《湖州府志·教義傳》稱讚陳氏「以孝義受欽於鄉里」。到第24世陳絢,發展到鼎盛期。陳絢因為熱心地方公益事業——修橋鋪路,湖州府曾贈以「聖門狷者之流」及「矜式鄉閭」的匾額,以示紀念,並天下留名。

隨後好景不長,1851年太平天國革命爆發,迅速影響到江浙一帶。在太平天國革命的衝擊下,身為當地富豪的陳家家道敗落了。

1864年,太平天國革命失敗,戰亂結束,第25世陳延祐憑著為人勤儉謙和,生意蒸蒸日上,又紅火起來。沒過多長時間,家道復興如初,又成湖州望族,遠近聞名。業興子旺,家道更加殷實。

應該說,陳家真正的顯赫當屬二陳(陳果夫、陳立夫)父輩,父輩為二陳打下了牢牢的根基。陳延祐共有三個兒子,長子陳其業,字勤士,他是陳果夫、陳立夫的父親。次子陳其美,字英士。三子陳其采,字藹士。後人說,三子三隻虎,稱雄江浙州。

陳氏三兄弟

有人說陳家宅地風水好,不出帝王也出將相。我們說,與其說陳家風水好,不如說陳家家法嚴,教子有方。在陳家的家譜中有箴言相告:「教人以學,教人以誠,教人以仕。」

實際這三條,還逃不出傳統的籬笆,只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翻版而已。三個孩子出生後,信奉「教人以學」的陳延祐,統統把孩子送到學堂裡去。陳氏家長漸漸地發現,三個孩子雖說是一奶同胞,可個性迥異。老大陳其業、老三陳其采更像自己,傳統本分,所不同的是老三的腦子比老大還要活躍,生就是讀書的料;老二陳其美,聰明活潑,愛動不愛靜,板凳坐不住。成績自然不如老大和老三,是爸爸常訓斥的對象。

一生只求奉獻不求索取的陳延祐,直到大病一場後,才改變了他的人生初衷。

這年陳其業剛滿20歲,陳其美15歲,陳其采11歲。

話說一天,老爺子急急地把三位下學的公子喚到床前,吩咐道:「教人以學。原指望你們能學多高爸爸就供你們多高,你們能走多遠爸爸就送你們多遠。現在不行了,爸爸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爸爸的絲綢事業是從先祖那裡繼承下來的。我們陳家的絲綢家業從盛唐開始,到今天已有千餘年的歷史了,賣房賣地,不能斷家業滅香火。以前我沒有多慮,現在我不得不考慮了。我想你們哥仨,誰來繼承這份家業?你們先說說?」

因為事起突然,三兄弟都沒有準備,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一時難以表態。長子陳其業說:我聽爸爸的。爸爸說讓誰繼承誰就繼承唄!

爸爸咳嗽了一聲說:要說繼承就得棄學啊,你們都願意嗎?

三子陳其采說:只要爸爸說了,我看沒問題。

好,那我就說啦。爸爸看了二子陳其美一眼說:老二,我看你就跟爸爸學吧。

二子陳其美道:爸爸,你看我能行嗎?

能行!爸爸斬釘截鐵地回答。

陳其美聳聳肩說:要說行我也行。可是話說過來,上有大哥頂著,下有小弟等著,我老二想撈這個美差也輪不上啊,爸爸你說是不是?

小子,你是不想幹?爸爸一針見血。

不,我是說輪不上。

輪上輪不上,還不是我說了算。爸爸說到這裡有點兒生氣。

這時,長子陳其業說話了,爸爸,不行就讓我跟你學吧。

爸爸十分生氣地說:誰跟我都沒問題,關鍵要看你們的成績。你們都把年底的成績單給我統統拿來,誰排後誰下學。

這一下,陳其美傻眼了,情知自己不如人,於是就說:大哥,小弟,你們都不要爭了,爸爸說了,我就依了。爸爸,你該笑了吧?

你早說這話,爸爸早不笑了。

就這樣陳其美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道——讀書—科舉—做官。

這一夜,陳其美哭了,痛心疾首地哭了,小弟陳其採來勸他,他反倒開導小弟說:二哥沒實現的願望全靠小弟了。小弟陳其采提出來要到日本求學,陳其美當即表態支持,並給了他極大的鼓勵。

花開三朵,先表一枝。

先說陳其業,開始走上爸爸為自己設計的路,好景不長,他讀書的勁頭也不足了,因為他目睹了清廷政府的腐敗無能。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的爆發,堂堂的中華帝國竟輸給了東瀛島國。他為清廷政府感到羞恥。於是身為秀才的他淡漠了納官取仕之路,心灰意冷回到湖州,早早結婚生子,使他成為了陳果夫、陳立夫的父親,繼承家業,經營絲綢。

陳其業回家繼承家業,也解放了老二陳其美,陳其美才得到外出求學的機會。

再說陳其業回家,他對政治雖不感興趣,卻對公益事業頗感興趣,做了很多好事。

——那一年水大,不少人家絕收,他拿出了自己的積攢,幫助窮人度過了青黃不接的三春。患難見真情,人們一下記住了他的名字。

——為了抵制洋貨在中國的傾銷,他帶領當地人走上街頭宣傳,呼喊口號。同時他又用自己學到的知識,改良蠶絲,提高品格,與洋貨競爭,使湖州絲綢上了一個層次。

——修訂陳氏宗譜,他不但親自出馬,並且還為10人開了工錢。

——城隍廟年久失修,由他出錢,使破廟重露崢嶸。

——為了減少當地洪澇災害,他又倡導鄉民走出家門,疏通河道,大修水利。

……

所有這些,都深得民心和民意。在當地有民謠為證:

湖州有個陳老大

不做秀才做管家

公益事業他留心

修橋鋪路幹得歡

若不是後來他有兩個政治明星的兒子陳果夫、陳立夫,陳其業充其量是一位湖州的開明紳士。可是在政治明星的光環下,原本不想做官的陳其業又有了做官的念頭:

——1931年,蔣介石在剷除自己的對立勢力後,召開國民大會公決,陳其業一下子當選國民議會代表,主持浙江省的蠶絲、水利、典庫工作。一時間,權傾一方。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拉開了全國抗戰的序幕。由於日寇佔領了江浙一帶,國民黨政府西遷入川。陳其業被迫攜家跟隨「二陳」到達陪都,又走鴻運,官升三級,當年就被選為國民參政員;後又當選國民大會代表,擔任全國商聯會常務理事,之後再任全國工商會執行主席。

國民黨兵敗大陸後,面對共產黨的隆隆炮聲,蔣家王朝即將瓦解,自己的輝煌和擁有將煙消雲散,80歲高齡的陳其業哭了,哭得十分傷心,後經二陳(陳立夫、陳果夫)的再三勸說,「共軍攻勢十分強大,不走就要當炮灰」,陳其業害怕了,跟隨二陳,追從老蔣倉皇出逃到台灣。

台灣在陳其業眼裡,又稱孤島。再加上這時二陳的權落,陳其業本身就思鄉尤重,故鄉雖隔大海相望,卻不能歸,這成了陳其業的一塊心病。陳其業憂鬱成病,最後病入膏肓,命歸黃泉,擔心葬不到家鄉卻變成了殘酷的現實。這是1961年的事,享年91歲高齡。

陳其業死後,蔣「總統」念其恩德,明令褒揚:

綜其生平,其與人也恕,其律己也嚴,其宅心也厚,其治事也勤;蓋誠存乎心,而仁顯於外,故能表率子弟,成功成仁,睦輯鄉里,以尊以親,終甘澹泊,以樂天年。

陳其采威震上海灘

應該說,真正讓湖州陳家聲名大振,當數老二陳其美,而陳其美的成功得益於老三陳其采的相助。陳其采在三兄弟中最早嶄露頭角。

且說陳其采沿著父輩指引的路:「讀書—科舉—做官」走下去,到16歲那年,他中了頭等秀才。

這時的中國,已變得衰落下來,昔日我們祖先發明的火藥裝入了列強的炮膛,我們祖先發明的指南針也裝入了列強入侵我國的戰艦,列強的炮火轟開了中國的大門,頃刻間中國成了列強的瓜分對象。

19世紀後的中國,國衰力微,宛如一頭氣喘吁吁的老牛被西方近代發達工業國家的蒸汽機車遠遠甩在後頭。

國將不國的烏雲,籠罩著中國的上空,不願做亡國奴的驚雷,不時地迴盪,震撼著人們的心靈。陳其采中得頭等秀才的第二年,日本發動的侵略中國的甲午戰爭,以中國大敗收場。接著是《馬關條約》的簽訂,台灣割讓日本,中國東部沿海地帶也幾乎放棄,巨款賠償迫使清廷大借外債,江浙一帶內陸也被迫向列強開放。面對著清廷的軟弱無能,少年陳其采和其他同學一樣舉起了拳頭:國家這般受欺,百姓遭難,我們要奮起,洗雪國恥,重振國威。

於是陳其采不再滿足於文字的學習,在二哥陳其美支持下,陳其采報考了留日軍校學習。按照二哥的說法:「要抵抗外國列強,武備不可緩。」

一個晨曦滿天的早晨,在二哥陳其美的金錢支持下,19歲的陳其采踏上了東瀛日本的求學經歷。與他同去的還有吳錫冰、許葆英和舒厚德。

開船了。陳其采站在船頭,向送行的二哥陳其美使勁地揮手。

陳其美揮手應道:「船上風大,回去吧,小弟。」

在日本軍校,陳其采最不忘的是陳其美講給他聽的兩個動人動情的故事:一是民族英雄岳飛精忠報國的故事;一是民族英雄文天祥為國分憂的故事。就是這兩個故事讓陳其采永記心中,激勵他學習,時刻記住自己與別人不一樣。閒散時間,別人遊山玩水、會親訪友,他卻如饑似渴地苦學。臘梅開放,喜鵲登枝,苦去甜來,1902年,他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

回國後,有志的陳其采卻去了湖南。在中國的近代史上,湖南成為了革命的大本營,因此陳其采的選擇不是沒有道理。在湖南陳其采創辦了湖南武備學堂,任總教習,不久又榮升標統。在此期間,他又與孫中山領導的革命黨接上了頭,暗中策劃新軍暴動,配合孫中山密謀推翻清廷統治。此後陳其采一發不可收,成為民主革命的骨幹分子。1907年奉命調南京任第九鎮參謀,後因剿匪有功,升中樞軍咨府第三廳長,掌理全國新軍事宜,並一度兼任保定軍校監督及主辦秋操。後來他衣錦還鄉,在湖州廣傳佳話。

不幸的是他參加革命黨之事終為清政府獲悉,在清政府捉拿他之前,南下奔滬,任駐滬新軍統帶,統帥駐滬新軍,負有維護地方治安的責任。

陳其采在上海活動期間,做過一件以後對上海革命黨人影響非常大的事情,那就是和上海的幫會建立了非常融洽的關係。

且說上海灘,以青幫、洪幫力量最大。青幫與洪幫比,青幫又強於洪幫。

再說這青幫,又稱「清幫」、「安清幫」,是近代重要秘密會社之一。在明代是羅祖教的支流,最初分佈在密雲、山東一帶,後由北沿運河向南發展到江浙一帶。從清初康雍至嘉道年間,其成員大都為運輸工人,主要為清政府承辦漕運,也有其他手工業工人,是以運輸工人為主體的下層社會的秘密團體。它按輩分收徒,長期在運河漕運中保持封建行幫的地位,要求其成員相互「幫喪助婚,濟困扶危」,從而團結了廣大糧船水手。後因漕糧改由海運,糧船水手大多失業,流為遊民,便「密行販鹽,或以偷稅為業」,出沒於皖北、江北,逐漸轉向太湖流域廣大腹地,旋又向上海發展,成為以販私鹽為主體的遊民團體。

當時上海青幫的龍頭老大,為人見人怕的范高頭。一聽這名字就讓人生畏,范高頭就是高人一頭。再說這青幫老大的龍椅不是誰都能坐的,說破了得有一定的本事。首先得自身武藝高強。在上海灘這地盤,他是一場場「真槍實彈」考驗出來的。勝者為王,敗者為賊。

青幫范高頭,本是鹽梟出身,在「白癩痢」去世後,接任了青幫老大。上海有名的幫會頭子黃金榮、李超五、劉福彪、潘玉卿都是他的手下,號稱「四庭柱」,又稱「四大金剛」。不說范高頭功夫如何,一聽他的手下,也讓人冒汗,毛骨悚然。

據說這范高頭長得五大三粗,打穀場子的石磙,他能抱起圍場跑三圈。遇到打架鬥毆的事,他一人頂十人。此人腦門上長著一個肥肥的肉瘤,就像頭上還長著一個小腦袋,因此他便得一個「高頭」雅號,而且這雅號廣為流傳,久而久之,竟取代了他的真實名字。在上海灘,婦女哄孩子睡覺,常說「伢子伢子快睡吧,高頭來了儂打他!」

這青幫、洪幫在上海灘都有自己的地盤。不過這地盤有大小之分,是根據自己的實力劃,就像動物世界裡的動物一樣原始。

應該說這地盤是他們自己抽打油水的地盤,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盤。這些流氓們一方面向自己地盤內的店舖、妓院和煙館抽頭,獲取經濟利益;另一方面也負擔一定的義務,出面交涉和打架,保護自己地盤內的各種店舖、妓院和煙館等不受其他流氓幫派的欺負和滋擾。對任何一個幫派來說,不能保護自己地盤內的店舖、妓院和煙館等,都被認為是相當丟臉的事。丟臉的事是不能幹的,這是一條「法律」。干了沒面子的事,你的龍頭老大的交椅就坐不成。在幫派內部,這也是一種弱肉強食之爭。

再說陳其采和范高頭素不相識,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他們二人攀上交情,完全出於偶然。就在陳其采走馬上任時,上海灘發生一件讓范高頭丟面子的事。

話說范高頭的一個手下「高徒」,名叫芮德寶,一天在城隍廟巡邏,當巡邏到一個名叫「綠波廊」的點心店裡時,見到一個英國人在揮拳拚死地毆打女招待,女招待在地上來回打滾,發出尖厲的求救聲……

這是英國租界,芮德寶雖然是流氓出身,但對洋人輕易還是不敢招惹的,所以走上前去輕聲勸解:「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是幹什麼吃的,關你屁事!」英國人破口大罵。

芮德寶也動了情,提高了聲音:「不要打人!」

「你給我滾蛋!」英國人說完就將拳頭對準了芮德寶,一拳下去,臉上戴上了「紅花」。

「你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這種人!」

「好吧,我讓你來打!」芮德寶勸說不成,反而也挨了打,憤急之下,忘了洋人是招惹不得的這回事,不顧後果,將打架鬥毆的本事全拿了出來,左一拳右一腳,臉上身上,只要沒有對方防備的地方,都是他出擊的地方,直打得英國人天昏地暗,鼻青臉腫,跪地喊爺求饒。

恰在這時,一隊英人巡邏隊過來,見到這一場面,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把范高頭的徒弟芮德寶抓了起來,遂向清廷起訴,狀告芮德寶膽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英國人。按當時清政府和列強所簽訂的不平等條約規定,芮德寶應由英國領事館審訊。

這一下,惹火燒身——出了范高頭難以擺平的麻煩。范高頭作為青幫老大保護不了自己的弟子,顯然是件十分沒面子的事情。

清政府得罪不起洋人,范高頭也沒有敢跟租界當局抗衡的力量,看來範高頭這個跟頭是栽定了。范高頭急得抓耳撓腮,不到半天,兩腮腫得老高,牙疼病也犯了。

不料想,正當范高頭急得要跳樓之際,陳其採出於正義,站了出來。作為主管一方治安的他,主動將官司攪到自己的手裡,首先巧妙地將芮德寶劫了過來。英國領事館向他要求引渡芮德寶,有正義感的陳其采斷然拒絕了英國領事館的要求說:「這是中國的領土,我們中國政府有權也有能力審理此案!」

「芮德寶是打人兇手!」

陳其采道:「樹有根,水有源,一切都要弄個水落石出!」

「好!咱們走著瞧!」

後來,英國領事見要挾不成,遂找人調停。結果,以英國人賠禮道歉,承擔經濟損失為代價了結此事。

話說芮德寶被陳其采放出的那天,范高頭雖為青幫老大,一生講義氣,對有愛國心、正義感的陳其采感激涕零,於是拎著酒肉雞鴨,帶著嘍囉,坐著大轎,故意在英租界轉了個圈兒,來到陳其采的府中道謝,並設宴感激陳其采,並要求與陳其采結為生死弟兄。

兩根炷香插上,八支蠟燭點亮,二人金蘭相敬如賓,跪在紅地氈上,舉杯邀天敬地,同發誓言。

且說這一結拜,不但讓陳其采在上海灘站住了腳,也為爾後的二哥陳其美,小侄陳果夫、陳立夫在上海的輝煌打下了根基。尤其是陳其美後來在上海成為「滬軍大都督」,軍政大權一手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