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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潮起潮落

“好的,萊昂納多,跳!”

當他跳向地面時,猛烈的氣流衝擊著他的臉頰。有什麼能比高空跳傘更能讓他煥發活力呢?

從12000英尺高空俯瞰世界是一種興奮和恐懼並存的體驗,那正是他所期待的。在1996年初夏,萊昂納多和10個朋友一起用這個特別的方式度過了讓人難忘的一天。他們每個人都在做串聯式跳躍,有一個專業教練指導,以確保不會出任何差錯。萊昂納多所要做的就是在5000英尺高空拉開降落傘。他照做了,期待著降落傘緩慢著陸。

但是,降落傘沒有在上面展開,而是垂直地擺動著,扭動著。他的教練割斷了繩子。“我們開始垂直落向地面,我腦海裡閃過一幅幅成長的畫面——3歲的事情、8歲的事情、10歲的事情。我趕緊打開第二個降落傘,也是纏在一起沒有展開。我當時就想,‘哇噢,完蛋了,看來我真的要死了!’”

“當時我的腦海閃出那些念頭,”他說,“像是‘噢,上帝,難道今天是我的死期嗎?為什麼會這樣啊!糟糕透了!’我才21歲,不想那麼早死。”幸運的是,他的教練成功展開了第二個降落傘,危險解除了。儘管這樣,化險為夷的瀕死體驗還是深深地觸動了萊昂納多。

正如他多年後告訴脫口秀主持人奧普拉·溫弗瑞:“真的會有一種後怕,比如說當我坐在幾千英尺高空的飛機上,朝窗外望去,我會心想,‘好吧,我將會把自己扔出去然後直接墜地。’”

不知道福克斯或者導演巴茲是否知道,他們幾乎差點失去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落地之後的萊昂納多開始著手宣傳《羅密歐與朱麗葉》,正如大家所期盼的,它能夠吸引一個新潮的年輕觀眾群。在電影公映前幾周,他們祈禱別發生什麼男一號帶著一位漂亮的模特公開亮相這樣的事情。

但事情還是發生了。1996年10月24日,這部電影的首映禮設在洛杉磯曼恩中國劇院內。當晚,萊昂納多首次帶著美麗迷人的克裡斯汀·姜公開亮相。“這是克裡斯汀,”一向不習慣外露情感的萊昂納多向媒體大方地介紹自己的女朋友。“她很美麗動人對不對?我們是認真的。”

他們在一次娛樂圈派對上相識,當時的萊昂納多還不像現在這麼有知名度。雖然那個時候盛傳他喜歡泡超模,喜歡和影片搭檔開派對,但就愛情而言,很大程度上他都保持神秘狀態。曾經有一篇八卦他和模特比茹·菲利普斯(演員兼歌手崔娜·菲利普斯的異父姐妹)的報道,說他們一年前結緣於紐約時裝周比茹·菲利普斯的秀場上。所以當他首次攜長腿模特女友克裡斯汀亮相時,公眾有點驚訝。

克裡斯汀·姜常常和巨星約會。24歲的她比萊昂納多大3歲,雖然在娛樂圈算是新人,但她給人的感覺比她年輕的情郎更精於世故。在和萊昂納多手挽手出現之前,她公開承認已經走出感情“低谷”——之前她曾和電影巨星尼古拉斯·凱奇相戀3年並訂婚,但不久後就分手了。除此之外,她也和INXS樂隊的主唱邁克爾·哈特呈斯談過戀愛。

奇怪的是,這個女孩好像是突然間意識到萊昂納多原來有張俊俏的臉——當朋友剛介紹她和萊昂納多認識的時候,她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想萊昂納多對於我來說太年輕了,”她向一個朋友吐露說,“但當我們開始談話,化學反應就產生了。在那晚結束的時候,我被迷得神魂顛倒。”

這對情侶的關係進展得很快,他們約會數周後,萊昂納多就把她介紹給艾莫琳認識——對任何一個年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強烈的信號。他的母親也很快喜歡上這位來自美國密歇根州巴特爾克裡克、身高5英尺10英吋的金髮女郎。很自然地,她在他們家住了下來。之後,想到已經和母親同住了21年,萊昂納多計劃搬出去,找個地方自己住。當《羅密歐與朱麗葉》拍攝強度大大增加的時候,克裡斯汀·姜便飛去劇組陪伴他。

在這種通過龐大的年輕粉絲群贏得名利之時,擁有這樣一段穩定的戀情也許會被認為是自毀前程。但是萊昂納多的新經理人裡克·永恩表示,他和這樣的美女交往並不會削弱年輕粉絲們對他的熱愛程度。

裡克·永恩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經紀人及製片人。他旗下的明星有馬丁·斯科塞斯、卡梅隆·迪亞茨、本尼西奧·德爾托羅,以及他的同胞兄弟——音樂家皮特·永恩。在萊昂納多人氣暴漲的時候,裡克觀察分析了他新近的一些角色,為他做了大量的梳理和調節工作。父親喬治為他兒子取得這麼好的成績而高興,他依然是兒子的頭號劇本顧問。《羅密歐與朱麗葉》首映過後,裡克敏銳覺察到“萊昂納多熱”正在萌芽。

“萊昂納多和我走進來的時候,到處都是年輕姑娘,她們試圖突破圍欄衝上來。”裡克回憶道,“他就像披頭士一樣受歡迎,女孩們朝他‘哇哇’地尖叫。我看過這種事情發生在其他明星身上,但沒見過狂熱到如此地步。我激動得打電話給朋友,‘天啊,我覺得這才剛剛開始。’”

儘管早期的跡象表明,這部電影可能會超出製片方的保守預期取得成功,但針對影片的評價卻正反兼具。許多評論家認為將莎士比亞經典劇轉為槍戰血腥場景是一種褻瀆,還有一些人認為年輕演員們努力繞著舌頭說伊麗莎白時期的台詞感覺極其痛苦。

《波士頓環球報》的傑·卡爾帶頭攻擊,評價迪卡普裡奧“表現平平,缺乏那種連文盲羅密歐也能表現出來的戲劇激情。”

他補充說:“(萊昂納多)畏畏縮縮的像一個三流的詹姆斯·迪恩模仿者,無精打采加上情緒消沉的演技,跟魂不附體似的,在戲中沒有存在感。從各個方面來說,除了讓人眼前一亮的克萊爾·丹尼斯之外,其他人的表演都很糟糕。丹尼斯的眼神充滿靈氣,她獨自突破了魯赫曼塑造人物的錯誤想法,在整部戲質量走勢下降的情況下她卻逆流而上。說起游泳,實際上很多本該是陽台場景的戲,被魯赫曼轉移到游泳池,這也是一處敗筆。”

《舊金山紀事報》聲稱:“萊昂納多和丹尼斯雖然擔綱主演但沒能完成這個挑戰,他們都沒能把台詞應有的感覺準確帶出來,他們的對話聽起來很不舒服,很牽強,感覺像是羞於大方談吐的人。”

《紐約時報》評論員珍妮特·馬斯林對兩位主演的評價比較仁慈:“幸運的是,這部電影的年輕情侶由光芒四射的克萊爾·丹尼斯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扮演,他們散發著魔力,而且台詞說得熱情、堅定。儘管一些配角的台詞說得含混不清,但他們仍一直保持全神貫注,充滿真誠。”

不管怎樣,看慣了音樂電視的年輕一代不再靠報紙評論來決定自己的電影口味。1996年10月,《羅密歐與朱麗葉》在影院公映後的首周票房達到1160萬美元,拿下首周票房冠軍,這部電影確實具備吸引青少年走進影院的能力。顯然那些古老的台詞並沒有把年輕人拒於千里之外,一些報紙媒體派記者調查莎翁劇突然受熱捧的原因,他們發現觀眾對男主角的感興趣程度大大超過對莎翁劇本身。

來自安大略湖哈密爾頓的16歲女孩莎拉·藝瑟頓,拖著她交往了一年半的18歲男友羅恩·約翰遜去看《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電影比我想像的要好,”羅恩說,“莎拉激動得整場都在哭。”

莎拉說:“我哭是因為這部戲太感人了,我在英語課上讀過這個故事,但直到真正看了這部戲才能領悟那種情感,羅密歐是如此敏感脆弱,你真的會忍不住愛上他。”

《青少年》的執行編輯艾米·鮑爾斯認為這部電影受年輕女孩們熱捧完全是因為萊昂納多。“撇開他那光芒四射的迷人外表不說,這還和他飾演的羅密歐的人物性格有關,”她說,“女孩子們覺得她們能挽救他,她們覺得自己能奪走羅密歐手中的毒藥,羅密歐為這些女孩們提供了遙不可及的幻想和無盡的牽掛。”

萊昂納多開始被一些關於他私生活的問題煩擾著,被追著問克裡斯汀是否就是他的“朱麗葉”。他相當委婉地回答:“我相信一見鍾情,但它還沒發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是否會結婚,除非我和她生活了10年、20年,不然可能不會。我飾演了羅密歐,但我沒有他的感情經歷。”

大家追捧他的熱度有增無減,而他則盡力保持自己腳踏實地的作風。“對我來說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維護好我的生活和我的親友,”他說,“他們很自然地對待我,當我是朋友,是親人,而不當我是什麼‘表演大師’,這讓我保持頭腦清醒。”

這部電影收穫的不僅僅是年輕女粉絲們的熱情。儘管一開始被電影評論家批評嘲諷,但在一些年度頒獎典禮上,它還是有一種衝擊獎項的氣勢。

《羅密歐與朱麗葉》在柏林電影節上載譽而歸,在那裡導演巴茲·魯赫曼被授予金熊獎,而迪卡普裡奧憑借表演獲得了銀熊獎。魯赫曼也成功地製作了電影的原聲音樂專輯,總共在全球銷售了800萬張。同時,迪卡普裡奧獲得了百事達家庭錄像獎愛情片最受歡迎男演員獎。

這部電影獲得了全球性轟動,總共收穫了1.475億美元的票房佳績。這對於1450萬美元的成本投入來說是個體面的回報。可以確定的是,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通過這部影片一躍成為一線明星。作為男主角,他能夠游刃有餘地駕馭一部電影,儘管他試圖讓事情不致失控,可他新晉的名氣還是很容易被他人所利用。

《羅密歐與朱麗葉》上映後不久,他就遇到一件令人煩心的事情,那段時間總有些所謂的粉絲會向他要一些個人物品作為紀念。某天,他和朋友文森在好萊塢他家附近的運動場打籃球。“有個女孩走過來說,‘我是你的超級粉絲,把你的T恤送我吧。’”他說,“我告訴她,‘我不能給你T恤,我正在打籃球呢,我可以給你一個簽名或其他的東西,只能這樣。’十幾分鐘後,她把她媽媽帶來了,她媽媽告訴我她有一個女兒死於癌症,我應該把T恤簽好名送給她。所以,我想了想,我應該做一個善良的人,於是我答應了。”

萊昂納多脫下T恤送給她,但他突然想起來,起初被她們說是因癌症死去的女孩兒後來變成死於車禍。當文森聽到之後,他追上這個女人,發現她和她女兒正在嘲笑萊昂納多,說他很好騙。文森被徹底激怒了,他說她們是“該死的神經病”,當著她們面把T恤奪過來撕碎。

“這件事真讓我失望。”萊昂納多在1997年接受《泰晤士報》的採訪時說,“怎麼會這樣呢?我真希望我當時不在那兒,或者是像個冷血機器人一樣去看待這件事,但這件事涉及人性問題,我很看重它對我的影響。”如果他並不在意那些粉絲的狂熱行為,那萊昂納多應該能很快習慣這一切。但對所有事情都充滿好奇的萊昂納多,以後只好對這些事情敬而遠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