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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_1

[活著就為改變世界 / [美]傑弗裡·揚 著 ]

 

書籍介紹:

《活著就為改變世界:史蒂夫·喬布斯傳》記錄了在富有開創性的數字化商業時代,一位令人羨慕的業界風雲人物的經歷和生活。喬布斯本人在生活和創業過程中經歷的大起大落在本書中有詳盡的講述,對於其工作和人生的諸多變化,《活著就為改變世界:史蒂夫·喬布斯傳》作者傑弗裡·揚也作了大量前所未有的報道。《活著就為改變世界:史蒂夫·喬布斯傳》試圖向讀者展示一個真實的喬布斯和他締造蘋果帝國的過程。

從小對電子產品的好奇心讓喬布斯與他的兒時玩伴沃茲創建了蘋果公司,之後因其個性,與身邊的好友、女友分道揚鑣,最終離開蘋果公司。但他的商業生涯並沒有結束,對科技的著迷和市場營銷的衝動,讓他與舊識建立NeXT公司、皮克斯公司,與迪士尼公司合作進軍數字電影領域。歷經各種挫折之後,他又回到蘋果公司,像拯救“瀕臨滅絕的恐龍一樣”把世界的電腦產業帶出低谷,並創造出了一個個令人咋舌的革命性的“I”系列產品, imac, ibook, ipod, iphone, ipad……

他似乎擁有無窮盡的意志力和行動力,創造出一個個商業神話和新奇產品,這不僅改變著他自己的現實世界和內心世界,也時刻改變和影響著全球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對未來科技的認識。

《活著就為改變世界:史蒂夫·喬布斯傳》作為喬布斯的個人傳記,不僅定位於從事該行業的讀者,更著重定位於年輕的公司白領和對創業有所想法的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蘋果產品的粉絲、IT業從業者以及IT歷史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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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布斯與妻子勞倫娜

序 改變世界的夢想者

超凡魅力,是一種上蒼賦予極少數人的禮物,是由眾多條絲線擰成的一根繩索。大自然把這份珍貴的禮物贈給了史蒂夫•喬布斯,還讓他具備了吸引公眾的“魔力”,而這樣的特徵只有福音傳道者和具煽動性的政治家才擁有。目睹他長達數小時的演講,就好像是在看一位善於展示的能手在沒有講稿的情況下盡情揮灑內心的獨白。這是一種醉心於科學技術的獨白,技術就是史蒂夫•喬布斯的整個世界。

在史蒂夫尚顯年輕、羽翼未豐的時候,一些對他持懷疑態度的人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行事大膽的魯莽之輩。當這位年輕的電腦天才在蘋果公司佔有一席之地時,他就有些飄飄然了,也似乎開始變得冷酷無情了。雖然他參與設計了個人電腦的機箱,但他的內心還是感到很空虛,因為在高科技領域,他的貢獻太小了。他吸引了眾多人對他的崇拜,但那只是一種盲目的崇拜。

他在被自己開創的公司趕出去之後,在“荒野”之中整整待了15年,在他重新回來的時候,他的內心世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是一種更加人性化的轉變。

2000年1月,在舊金山莫斯克尼中心,蘋果公司舉辦的蘋果世界展示會就是對史蒂夫•喬布斯的一個最好詮釋。在那個寒意逼人的早晨,史蒂夫的內心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然而,當時很少有人意識到他會從此改變自己。面對眾多的觀眾,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一如既往地展示著已經改變了的自我。

那些聽過他多次演講的人可能會注意到,史蒂夫•喬布斯正在向世界表明,他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他的魅力沒有減少,因為他的演講還是時常會被此起彼伏的掌聲和歡呼聲淹沒,他還是不用講稿就能夠自始至終激情四射地發表演說。

在一年一度的蘋果產品展示會上作產品展示,已經成為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的一項重要內容。史蒂夫在多年以前就開始這樣做了,後來被趕出蘋果公司後,他依然保持著這種傳統。但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史蒂夫在重返蘋果公司後,已經慢慢地把這種產品展示變成一種精彩的“藝術表演”了。

現在,這位禿頂、鼻樑上架著眼鏡的首席執行官正在表演這部音樂劇的最後一個樂章。他習慣穿著黑色的圓翻領T恤和一條已經穿得很舊的牛仔褲,這也顯示了他依舊鄙棄公司那種傳統的正式服裝。帶著一種缺乏自信,甚至有點自嘲的笑容,史蒂夫在身後的巨大展示屏幕上打開了最後一張幻燈片。幻燈片上他的頭銜依然是臨時首席執行官。

史蒂夫在台上來回走著,他一直是觀眾注目的焦點。他感謝在他重新回到蘋果公司後,公司裡的每一位員工都在兢兢業業地工作,他也談到自己在蘋果公司和皮克斯公司經營兩種產業的辛苦。“在兩年半之後,”他說,“我希望我能向皮克斯公司的股民和蘋果公司的股民證明,我這個有著雙重身份的首席執行官能為他們做好每一件事。因此,我還會繼續在皮克斯公司和蘋果公司工作。”

“今天我很高興地向你們宣佈,我要放棄‘臨時’首席執行官的頭銜了。”

觀眾中頓時響起了歡呼聲:“史蒂夫!史蒂夫!史蒂夫!”歡呼聲是從一些對蘋果電腦極為鍾愛的觀眾中發出的,隨後這種歡呼聲迅速升高,繼而整個會場都沸騰了,鼓掌的節奏也隨之加快,然後興奮的觀眾開始跺腳,到了最後,觀眾都站立起來齊聲歡呼。

“史蒂夫!史蒂夫!史蒂夫!”的歡呼聲越來越大,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淹沒了。身處現場的史蒂夫一開始並沒有感受到這種狂熱的氣氛。在他想聽得清楚一點,把手放在耳邊時,他才突然意識到:幾千名蘋果電腦迷、蘋果電腦的使用者、蘋果電腦的研發者以及對蘋果電腦充滿信心的人想要吶喊的正是他想聽到的。觀眾把所有的愛都“傾瀉”在了他的身上。

在史蒂夫的職業生涯中,他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在長達兩個半小時和諧、連貫的展示結束時,史蒂夫真的被感動了。他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他能感到自己正被一種溫情與熱愛緊緊地包圍著。

可能他再也不會傲慢無禮、過於自信了。可能是他的4個孩子,也可能是他經營的一個完全失敗的公司和幾乎已經失敗的另一家公司教育了他。這次在莫斯克尼中心,史蒂夫真的為之動容了。他的喉嚨開始哽咽,但他忍住了淚水,喃喃自語道:“是的,我們都會改變的。”是的,史蒂夫•喬布斯已經徹底改變了,他的感覺和熱情已經與商業和技術牢牢地結合在一起。

“現在,你們真的讓我很激動,”他開始說話了,“我每天都要去皮克斯公司和蘋果公司工作,與那些世界上最有天賦的人一起工作。我們所做的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工作,但這些工作都屬於團隊工作。”

史蒂夫的眼睛濕潤了。是啊,這些工作都屬於團隊工作。要是在15年前,史蒂夫肯定說不出這句話來,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時間就是一座巨大的天平,它消除了史蒂夫內心深處的傲慢與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幸運,他現在要面對這幾千名觀眾,誠心誠意地感謝這些人,是他們的辛勤工作才使得他成就了今天的輝煌。

他懷著極其激動的心情,向觀眾們說出了他在這次展示會上的最後一句話:“我代表蘋果公司的全體員工接受你們的感激之情。”

他明白了一切。這就是新時代的史蒂夫•喬布斯。創業的失敗使他變得謙遜了,孩子們的出生使他變得溫和了,而年齡的增長也使他變得更加成熟了。雖然他還可能剛愎自用,還可能像以前一樣只相信自己的決斷,但重要的是,他已經意識到工作是大部分人做的:“蘋果公司就是一個團隊。”

是史蒂夫的努力使科學技術在每個人面前都充滿了希望,而其他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使得很多事物看上去都是新穎的、超前的,都是光彩奪目的。而史蒂夫又對這種迅速發展的技術有著非同一般的感受,他內心充滿激情,他對麥金托什機懷著一種狂熱,他會因拯救瀕臨失敗的東西激動不已—這不但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蘋果公司,甚至是為了全世界的個人電腦產業。他的“魔力”、他對勝利時刻的獨特感受、他的從容都彙集在了他創造的口號裡,“偉大的瘋狂!”“在世界上留下足跡!”“成功之旅!”“讓我們成為海盜吧!”後來又產生了新的口號:“這將是了不起的成就!”“超越盒子!”到了最後是:“重振蘋果!”“新的思想!”這些口號就像是一支奇特的隊伍經過時產生的嘈雜聲,而這支隊伍裡肯定有巴斯光年、海底奇兵,還有超人特工隊一家。

在這一天,史蒂夫不是唯一被感動的人。在會場的一邊,還坐著一個人,人們幾乎認不出他了,他就是另一個史蒂夫,史蒂夫•沃茲尼亞克,以前人們所熟知的沃茲。這位史蒂夫•喬布斯以前的合作夥伴,蘋果Ⅱ電腦幕後的天才人物,用他的激情和超凡的才能創造了蘋果電腦的早期版本。

當沃茲看到他以前的合作夥伴文雅地甚至是謙卑地接受觀眾們的掌聲和讚美時,淚水禁不住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在走出演講大廳後,他告訴一位記者:“我感到這很像從前,同樣都是史蒂夫的發言改變了我的整個世界。”所以,如果連沃茲都能夠忘記史蒂夫的話,那麼人人都會忘記史蒂夫。現在,離史蒂夫第一次讓沃茲流淚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但從那時起一切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音樂聲響起的時候,史蒂夫•喬布斯還沉浸在幸福裡。隨後,他退出了舞台,麥金托什機的“忠實信徒”們也湧出展示大廳,加入到了史蒂夫的世界裡,同時,他們的耳邊響起了低沉的歌聲,這首歌的名字叫《想像》,是由約翰•列儂演唱的,而他在1980年12月被暗殺了,這個時間和蘋果公司股票公開上市的時間非常相近:

你說我是一個夢想者,

但我卻不是唯一的一個。

然而,沒有人能夠想像出史蒂夫所經歷的故事。

第一部 怒放與凋零

1.人生起步

可以確切地說,史蒂夫心中總是裝著他的蘋果電腦。從更深層次上分析,他的成功是由於其內心懷有一種深切的不安全感,正是這種不安全感使他必須出去闖蕩以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另外,由於他從小就是被收養的孩子,他的行事方式並不被大多數人所理解。

—史蒂夫•喬布斯的好友丹•科特克

一般人對周圍的變化都不會怎麼留意,作為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和擁有一種文化的美國來說,人們也是這樣的。20世紀的美國可以說是飽經風雨:在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的衝擊後,跟著的就是50年代的惆悵、60年代的震盪以及七八十年代社會結構的變化,到了90年代,科學技術的發展又導致了社會的混亂。就這樣,數十年的巨大社會變遷導致美國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這種變遷改變了人們的工作、思考以及娛樂方式,甚至包括戀愛的方式。現在看來,當時這種社會習俗的變革是不可避免的,它對人們傳統思維方式的衝擊也是始料不及的。

但有一樣東西即使在史蒂夫出生後也沒有發生變化,那就是收養小孩。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在美國收養小孩是非常普遍的現象,而且被收養的小孩的年齡比現在要小得多。這種差別可以簡單地這樣解釋:那個年代,做單身女性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再加上墮胎也是違法的,即使能這樣做,也會危及大人的生命。因此,在50年代,對於已經懷孕的單身女性來說,有一種可行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把新出生的嬰兒托付給別人收養。一些為無兒女父母服務的機構,同時也照顧懷孕的單身女性,這有點像村舍經營的產業。

史蒂夫•喬布斯就出生在那個年代,那是1955年2月24日,他在加利福尼亞的舊金山出生了。實際上,直到史蒂夫長大後,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出生後不久,這個“無名嬰兒”的母親就把他托付給舊金山的一對夫婦收養,這對夫婦就是保羅•喬布斯和克拉拉•喬布斯。他們10多年來一直希望能夠收養一個孩子,但一直未能實現這一願望。

史蒂夫的養父保羅•喬布斯在定居西部之前就有過豐富多彩的人生經歷。他雖然出生在農家,但氣度不凡,深受中西部加爾文教義的熏陶。這種經歷使他在美國長達10年的大蕭條時期仍能堅強起來,同時對他成年時期的行為和人生選擇也有較大的影響。他放棄了讀中學的機會,就像一個流浪漢一樣在美國中西部遊蕩了幾年,而此時正值美國經濟嚴重蕭條時期,他一直在努力尋找一份工作。

最終,保羅選擇了一份相對穩定的職業—服兵役。他參加了美國海岸警衛隊(一般人都叫它“無賴海軍”,保羅也是這麼叫的),並且掌握了管理輪機艙的技能。他在海岸警衛隊的經歷也在他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記,這從他胳膊上的文身、整齊而利落的短髮就可見一斑。雖然他缺乏正規的教育,但他渾身上下透出的那種活力、那充沛的精力,顯示出他已是地地道道的“美國藍領”了。

當保羅•喬布斯服役的海岸警衛隊船隻在舊金山港口“退役”時,他也就在這個地方定居了。那時正值世界大戰和蕭條時期,保羅和很多美國人一樣都在尋找著新的開始。有一次,他與一位同船服役的隊友打賭說,在金門大橋附近他會找到自己的新娘。巧合的是,很快他就與一位名叫克拉拉的姑娘約會了,他還要克拉拉立即嫁給他。於是,保羅和克拉拉在1946年結了婚,然後就回到了保羅的印第安那老家。在那裡,他依靠自己服役時掌握的機械操作技術,在萬國收割機公司謀得了一份職業。

然而,加利福尼亞對保羅和克拉拉的誘惑太大了,於是,他們在1952年捲起鋪蓋又回到了舊金山,住進了海邊一套可以遠眺太平洋的公寓。很快保羅就應聘到一家財務管理公司做強制執行工作,其主要任務就是向用戶索要汽車貸款的欠款。由於他是個大塊頭以及擁有善於攻擊的個性,他非常適合這份有點危險的工作。有時候,一些欠債車主總是不還貸,他沒辦法只得收回他們的汽車,這時他就用他學到的機械技術強行打開車鎖,甚至在必要時他還可以用電啟動汽車。

就這樣過了3年,在收養了一個名叫史蒂夫•保羅•喬布斯的男嬰後,他們舉家遷往了南舊金山的一座工業城鎮,這裡有不少地方都住著退伍回來的老兵。在這個城鎮,史蒂夫長到3歲時,就形成了比較活潑的性格,用今天標準一點的話來說,那就是兒童多動症。他早晨往往很早就起來搗亂,就好像他屬於那種天生愛搞惡作劇的孩子。有一次,他和小夥伴們跑到了醫院,就是想嘗嘗殺蟲劑究竟是什麼味道。還有一次,史蒂夫把髮夾塞到了電源插座內,讓它發出難聞的氣味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雖然有這麼一個淘氣的孩子已經很讓父母操心,但他的養父母還是決定再收養一個女孩,她就是帕蒂,比史蒂夫小兩歲。

雖然史蒂夫比大多數孩子更需要嚴加看管,但他顯得比其他孩子更聰明。他在鄰居家的攝像機前面做鬼臉,騎在三輪車上對街坊四鄰大喊大叫,他還看了很多不健康的電視節目,而這可能是他成年後不輕易交朋友的一個原因。

在史蒂夫出生後不久,諾貝爾物理學獎就頒給了約翰•巴登(John Barden)、沃爾特•布拉頓(Walter Brattain)和威廉•肖克利(William Shockley),以獎勵他們發明了晶體管。保羅和克拉拉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項發明不僅改變了他們兒子的生活,也讓他們的兒子改變了眾多人的生活。

等到史蒂夫10歲的時候,他對電子學方面的興趣就明顯地表現了出來。一些小型電子產品深深吸引著他,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他一直想弄明白這些小東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在那時,他們家已經搬到了加利福尼亞州芒廷維尤的一個半島上,保羅依然做著回收欠債的工作,而在鄰近的帕洛阿爾托,電子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在市郊發展起來。史蒂夫的家地理位置很好,因為惠普公司以及其他一些電子公司的工程師都在這裡居住。每逢週末,一些工程師就會到自家車庫做些維修工作,他們對史蒂夫這個孤單、好學而又勤勞的男孩非常欣賞。有一次,一位工程師從實驗室帶回來一個碳晶麥克風給他玩兒。史蒂夫對這個麥克風非常著迷,並問了很多細緻的問題。以後,史蒂夫就經常到他家來玩兒,工程師對這個早熟的男孩印象頗好,於是就把麥克風送給了史蒂夫。

史蒂夫從他同齡夥伴那裡並沒有收穫什麼,得到的儘是麻煩,因為他已經與他們格格不入了。多年以後,一位同學這樣描述他:他是一個孤單的、愛哭的男孩。史蒂夫與這位同學曾參加過同一支游泳隊,這也是他參加的為數不多的體育運動隊。“如果比賽失敗了,他會自己跑到一邊哭泣。他和別的同學也很難相處,他就是這樣一個傢伙。”這位同學說。

史蒂夫小時候形成的善搞惡作劇和任性的品性很快就表現了出來。由於他愛搗亂、不服從老師的管理、不完成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和課外作業(他認為做這些作業純屬浪費時間),學校幾次勒令他退學。

在史蒂夫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受到一位名叫伊莫金•特迪•希爾的老師的深刻影響,這位老師也最終改變了他的人生。“她在我心目中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師,”史蒂夫說,“她教四年級提高班的課程,花了1個月的時間就瞭解了我的情況。她極力敦促我學習,甚至會這樣說:‘我真希望你能完成這些作業,你要是能完成我就給你5美元。’就這樣,希爾老師激起了我內心的學習熱情。”

史蒂夫在那一年學的知識要比小學其他任何一年都多。他的老師想讓他跳過五年級直接進入這個學校的初中學習,史蒂夫的父母沒有同意這樣做,而是提前讓他進入克裡滕登中學學習。但克裡滕登中學並沒有針對優等生作特別的安排,只是把他們和年齡大一點的學生放在一起。

與此同時,保羅•喬布斯回收欠債的工作也並不順利。於是,他辭去了這份工作,在這個經濟日益發達的半島城市做起了房地產銷售。但他那有點粗暴的個性使他不會成為成功的房地產經紀人,因為幹這一行既需要有卑躬屈膝的媚態,又得富有冒險精神。就這樣,史蒂夫一家的生活緊張了起來。

很快,保羅•喬布斯在與他的老本行“闊別”15年後,又重新拾起了機械師的工作。雖然這需要從最底層一步一個腳印地做起,但他的事業發展較好,很快他們家的日子就不那麼緊巴巴的了。保羅在斯拜克特費茲克斯公司負責開發條形碼掃瞄系統,這一系統用於讀取產品上的條形碼,在世界任何角落的超市裡都能用得上。

然而,史蒂夫念的這所新學校真是不怎麼樣。因為克裡滕登中學的條件比起史蒂夫上的小學來說差遠了,甚至在培養學生的才能和特長方面還沒走上正軌。當地的警察往往被請來制止學生鬥毆,芒廷維尤的一些地痞流氓惹是生非的本領也讓喜歡搞惡作劇的史蒂夫自歎不如。

史蒂夫心中的自由精神和超常的智力水平在學校這種混亂局面下,也毫無施展和提升的機會了。他漸漸變得鬱鬱寡歡,並感到深受挫折。這種情況也促使史蒂夫改變了他的想法,他決定下一年不去這所學校上學了。那年夏天,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爸爸。經過長時間商量,保羅和克拉拉接受了這一現實,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採取一定的措施,史蒂夫就會變成不良少年。他們知道是該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他說他實在不想去了(回那所學校上學),” 保羅•喬布斯回憶道,“因此我們只好搬家。”

史蒂夫在11歲的時候,就能以足夠的意志力說服他的父母搬家。他這種剛強的個性加上做事專心的品性,使他能夠克服前進道路上的任何障礙,這一點在史蒂夫小時候就顯現了出來。

1967年,喬布斯一家搬到加利福尼亞州的洛斯阿爾托斯,在這個地方,他們忽然發現在曼哈頓計劃(Manhattan Project)實施以來,這裡竟然聚集著如此多的科技工作人員。不少電子工程師和他們的家人都住在洛斯阿爾托斯及其周圍的庫比提諾和桑尼維爾。在那時,洛克希德作為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一個主要的合作城市已經在崛起,並且成立了大批的電子公司,這主要是為了實現美國的宇宙飛船登月計劃。電子公司需要生產、應用小型電子元器件,然而在當時的美國,對這類小型電子元器件的發明與生產完全是從零開始的。從發展歷程上說,電子元器件的小型化首先得益於晶體管的發明,然後才是集成電路的發明。在這裡,史蒂夫隨時都能向學識淵博的科技人員請教各種問題,到處也都有一兩隻箱子裡裝著廢棄不用的電子元器件,史蒂夫在放學後就可以把這些元器件拆開來看個究竟。他認為,這裡和雜亂不堪的芒廷維尤相比簡直就是天堂!

史蒂夫上了庫比提諾中學,在那裡,史蒂夫結識了比爾•費爾南德斯—一位律師的兒子。他們倆都不適合做運動員,因為他們都身材矮小、體型瘦弱,動作的協調能力也不好,但他們個性強烈而鮮明,都被同學視為不易接近之人。而對於他們兩個“局外人”來說,電子元器件是最好的玩伴。他們沒有一般青少年可能碰到的難題,比如同學的排斥、體育活動的劇烈、男女生之間的矛盾衝突等等,因為他們可以在學校附近孤零零的生產車間裡找尋到自己的快樂,躲在裡邊一玩兒就是好幾個小時。他們可能已被同學們看做是“古怪”之人,但在那時,費爾南德斯和史蒂夫已在工程師和科學家的包圍中感受到了濃濃的科學技術氛圍。

“我對史蒂夫•喬布斯印象非常深刻。”布魯斯•考特爾回憶道,他是史蒂夫在庫比提諾初中和霍姆斯特德高中的同學,兩人同窗6年。考特爾在高中時就被認為是“最有希望成功的學生”,而他現在也正實現著他的夢想—成為硅谷一家最成功的高級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我們一般人都習慣於穩穩當當地處理自己的事情,但史蒂夫不一樣,他緊趕時間,往往用別人一半的工夫就能把整件事做得非常漂亮。”

住在費爾南德斯家街對面的是沃茲尼亞克一家。傑裡•沃茲尼亞克是一家之主,他是洛克西德的一名工程師,由於費爾南德斯的父母對電子學一竅不通,傑裡就成了費爾南德斯在這方面的指導專家。傑裡的兒子史蒂夫•沃茲尼亞克也對電子學感興趣,雖然他比費爾南德斯大5歲,但有時他也會參與到費爾南德斯的科學小遊戲裡來。

1968年,史蒂夫•喬布斯進入霍姆斯特德高中學習,此時,史蒂夫•沃茲尼亞克正是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一年級新生,他也想著能在學校做出點驚人之舉。經過反覆嘗試,這位大膽的計算機高手竟然對學校的管理部門搞起了惡作劇。在學校播出一段關於美國大選的懷舊音樂後,計算機裡突然一遍又一遍地傳出了相當不敬的聲音。很顯然這是沃茲尼亞克使出的最讓人吃驚的一著兒,如果讓校方知道了是誰幹的,這個人只能在學校裡低調地再待上一年。沒辦法,沃茲尼亞克就這樣離開了學校,他知道自己不會回來了。

雖然沃茲尼亞克在學校研究電腦或許能弄出點什麼名堂,但他媽媽卻認為他是塊“呆木頭”。因為他對女同學從來都不注意,只會挑戰自己。

“沃茲”,他上小學時就有人這樣叫他了,雖然在某些情況下會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但總的來說他還是一個很順從的年輕人。對於他感興趣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就會高度集中,有時會非常聚精會神,以至於他媽媽要想讓他注意一下別的事情,就得用一支鉛筆戳一下他的腦袋。除了電子學以及與電子學相關的基礎科學和數學外,很少有東西能引起沃茲的興趣。他可以夜以繼日地為一些小電器設計電路板,但對於一些他不感興趣的科目,比如文學和社會學,他連最簡單的家庭作業都懶得做。自古以來,大凡天才人物都有這樣的品性:在一個領域是如此輝煌,而對其他方面則不屑一顧。在他高中結束的時候,他的英語和歷史基本都不及格了。

儘管沃茲學業不怎麼樣,也愛搞點惡作劇,但他很快成為庫比提諾及其周邊最優秀的技術員,也是比爾•費爾南德斯這些小夥伴們崇拜的偶像。

在1969年的夏天,沃茲和好朋友艾倫•鮑姆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為設計一台機械裝置製作了各種圖表和說明書,裝滿了整個文件夾。後來,鮑姆去了麻省理工學院,沃茲決定自己完成這項任務,他從廢棄的儲藏室裡找尋所需要的配件,也從支持他的一些電子公司索要了一些。他說服了比爾•費爾南德斯幫他,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做事有條不紊的費爾南德斯在沃茲家對面的車間裡有一個精心製作的、非常適合設計工作的操作平台。

“我想設計一種能實現某種特定目標的機械裝置,”沃茲後來說,“比方說打開電視,你轉一下旋鈕,就能對電視有調節功能。對於電腦,你按一下按鈕,指示燈就會打開。”最後沃茲成功了,他設計的機械裝置果真具有這樣的功能。在完成這項設計後,沃茲和費爾南德斯還向《聖何塞信使報》(San Jose Mercury News)的記者展示了他們的產品。這個裝置雖然並不是多麼複雜精妙,但它比打入市場的第一台功能相同的計算機裝置要早5年。

有一天,費爾南德斯邀請史蒂夫•喬布斯去看他和沃茲設計的計算機。這是沃茲和史蒂夫的第一次見面,但這次見面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為當時沃茲18歲,已經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電子學小專家了,而史蒂夫和費爾南德斯比他小5歲,是在電子學實際操作方面一無所知的小孩兒。不錯,他們是喜歡擺弄各種電子元器件,但他們只是喜歡用光電線路和反射鏡搞些惡作劇,而不會作出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此時的沃茲已經能在紙上為高級計算機設計電路板了,他還經常去斯坦福直線加速器中心的圖書館想方設法查閱最前沿的資料。

史蒂夫在看完這台計算機後,對沃茲的設計能力非常佩服。以前他覺得他在電子學方面的知識是無人可比的,可如今的現實讓他清醒了—“在電子學方面,沃茲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技藝比我強的人”。

史蒂夫•喬布斯很早就從費爾南德斯那裡聽說過沃茲,他知道沃茲是一個調皮高手。在中學時,沃茲做出的最驚人之舉是讓霍姆斯特德中學的校長拎著一個笨重的大包在田徑場上奔跑,這個包是校長從帶鎖的櫃櫥裡搜出來的,裡面有滴答作響的聲音,校長懷疑是定時炸彈,其實裡面裝的只是一些磚塊和一個鬧鐘。這件事使沃茲名聲大振,同學們在少年禮堂裡把這件事議論了一個晚上,當他第二天回校時,同學們都站起來大聲為他歡呼。

史蒂夫•喬布斯和史蒂夫•沃茲尼亞克是兩個非常相似的人。他們做事都很專心,也都很孤僻,甚至有點不合群,不愛開玩笑,也不是團隊裡的活躍分子。他們雖然年齡相差5歲,但對電子學同樣的熱愛彌補了這種差距。沃茲尼亞克對電子學有一種特別的愛好,當他想解釋自己興趣範圍內的某一概念或者原理時,他的話就像奔騰的江水一樣滔滔不絕。

史蒂夫•喬布斯也有這樣的個性,對自己喜歡的事情抱有極大的熱情。不論和什麼人談話,他都和談話人靠得非常近,幾乎貼近這個人,然後把他最新的發現接連不斷地告訴這個人。他如果想同某個人談話,你是怎麼也擋不住他的。後來,他的一位熟人這樣評論他:“和史蒂夫•喬布斯談話就像是從滅火的水龍頭那裡接水一樣。”史蒂夫才智超群,卻不苟言笑,不論是在孩童時期,還是以後成了世界級的名人,他都這樣。有時人們能看見他笑,但那種真正的、毫無拘束的笑卻是少之又少。

可能這就是史蒂夫和沃茲之間的不同。沃茲才智敏捷,喜歡開玩笑,這也是他工作疲勞之後放鬆身心的方法之一。(幾年之後,沃茲在聖何塞開辦了一個免費的服務活動,叫做“笑一天”,甚至現在他還向一些好朋友發送小笑話和卡通圖片。)沃茲沉浸在計算機和電子學的世界裡,而史蒂夫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時史蒂夫就知道了自己是被收養的,知道了這一點更增強了他要有所作為的願望。沃茲和費爾南德斯設計出的機械裝置第一次在他內心激起了奮鬥的決心。

沃茲可能具有實際的操作技術,但史蒂夫•喬布斯卻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當他鎖定目標時,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擋他。這麼多年來,史蒂夫身上一直沒有改變的就是他那狂放不羈的個性、富有進取心的精神和強烈的個人願望,他希望通過自己的艱苦拚搏,能成為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和決策者。在他家搬到洛斯阿爾托斯後,史蒂夫開始了設計頻率計數器的工作,這個裝置用以跟蹤電路中的固定電子頻率。當他發現還需要其他元器件時,他就抓起電話,撥通了惠普公司的創辦人兼總裁比爾•休利特(Bill Hewlett)的電話。“我只是在帕洛阿爾托的黃頁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史蒂夫解釋道,“他接了電話——的確是個好人。他根本不認識我,但和我聊了差不多有20分鐘,而且最後還答應給我一些元器件。另外,他還讓我夏天去惠普工作,在裝配線上裝配頻率計數器……哦,‘裝配’這個詞太大了,我只是負責擰個螺絲帽。這也無關緊要,能叫我去工作,我就高興壞了。”

但隨著史蒂夫的漸漸成熟,他開始意識到他的生活中除了電子學或許還應該有些其他的東西。“記得第一天在惠普公司裝配線上工作回來,”他深情地回憶道,“我就眉飛色舞地把我在惠普公司的快樂和幸福告訴我的學校監管,一個叫克利斯的傢伙,還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就是電子學。我還問他最喜歡的事情是什麼,他看了我一眼,說道:‘性愛!’那一年夏天我瞭解到其他很多東西。”

在中學二三年級的時候,史蒂夫第一次接觸到了大麻。同時,他也開始對一些文學作品產生濃厚的興趣。“我第一次這麼冷靜,因為我認識了莎士比亞、狄蘭•托馬斯等古典作家。我讀了梅爾維爾的作品《白鯨》,三年級時,我還上了文學創作課。”他說。

史蒂夫就這樣一如既往地追求著自己的理想。當時美國社會的思想觀念,已從20世紀60年代的統一、順從,轉變成了70年代的個人主義思潮。史蒂夫很快地就吸收了這種反文化傳統的價值觀,他對個人主義非常嚮往,拒絕受各種規則的約束或脅迫,甚至沉迷於迷幻般的自由世界。史蒂夫努力地實現著自己的價值觀,但他並沒有那種玩世不恭的嬉皮士特徵。

霍姆斯特德中學雖然是一所很不起眼的學校,但由於它在戰後的迅速發展,它在這個地方也小有名氣。這所學校的旁邊有兩條高速公路,學校很有校園氣息,另外它還是加利福尼亞州的一所特色學校。在1968年9月,學校開學的時候,史蒂夫•喬布斯和比爾•費爾南德斯就成了這所學校的高中一年級新生。

這一對好朋友在庫比提諾中學上學時就對電子技術有著共同的愛好,但他們都感到在霍姆斯特德中學上學有一個很大的缺憾,因為他們體驗不到那種在家時的科學研究氛圍了。學校安排了電子學方面的課程—約翰•麥科勒姆老師教的電子模擬線路,兩人都決定學習這門課程。

就這樣,他們倆成了學校的“電子迷”。這個名稱是硅谷中學給他們的電子興趣小組成員起的綽號,這個名字是很有學問的。因為這個名字是和對電子學的癡迷聯繫在一起的,從而避免了其他同學把他們看做“書獃子”。要知道,在硅谷,熱衷於電子學是很“酷”的。

早在他們進入霍姆斯特德中學前4年,沃茲就在這所學校科學系的嚴格管理和強化訓練下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他在電子學班裡屢屢獲獎,並成為了數學電子學興趣小組的組長,在科學項目比賽中他也得了獎,另外,他還負責設計了難以計數的電子線路圖。而對史蒂夫來說,這些東西激不起他的熱情,在這所學校學習的幾年時間裡,他對科學興趣不大,而對其他東西很感興趣。

在高中二年級結束的時候,14歲的史蒂夫開始了新的努力方向。這時,他好像對電子學失去了興趣,因為他在芒廷維尤海豚游泳俱樂部參加的游泳訓練佔去了他很多時間,他還參加了水球訓練。但他在這方面的興趣非常短暫。他發現自己並不適合在這方面發展,因為“我不是做運動員的料”。一直在尋找能使他感興趣、能讓他全身心投入的事情。

在芒廷維尤一個名叫海爾蒂克的商店裡,堆放著很多廢棄不用的電子元器件,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因為在美國硅谷,可以以任何借口把電子元器件扔掉,比如,顏料塗得不好,出錯率太高,設計出了新的元器件。這些被扔掉的元器件往往是非常好的電子元器件,而它們時常可以在海爾蒂克商店裡找到,另外,在其他的設計室和學生作科學實驗的學校裡也能找到一些元器件。史蒂夫在上中學時,在週末總是想辦法到這些地方來做工。

當費爾南德斯給史蒂夫詳細展示他和沃茲設計的計算機時,史蒂夫已在週末到海爾蒂克商店打工了,在那裡,他對電子元器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對於這些元器件的價格也非常熟悉,多年都不會忘懷。費爾南德斯和沃茲的設計使他非常感興趣,他以後就經常待在費爾南德斯家的車庫裡,他和沃茲之間的友誼也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他們之間的友誼形成的部分原因還是兩人都喜歡搞惡作劇。史蒂夫對於成為一個叛逆者有著強烈的願望,可他卻不願意付諸實際行動,沃茲則不同,他能夠把想法付諸實踐。史蒂夫和大名鼎鼎的惡作劇高手沃茲之間的這種友誼使他在同伴中贏得了威望。

到16歲時,史蒂夫的頭髮就和他的兩肩齊平了,在學校裡,他的外表也變得越來越與眾不同。在行為上,他與那些機靈的嬉皮士們已相差無幾了,這些嬉皮士甚至找到了如何破解電話電報公司長途電話系統的竅門,他們模擬盜用的電話線路,採用電話公司的信號撥打長途電話,就這樣,他們掌握了“免費”打長途電話的技術。

這些嬉皮士中有一個聲名遠揚的高手,他就是約翰•德拉浦,是IT歷史上的十大超級老牌黑客之一,綽號叫“嘎吱船長”。他發現“嘎吱嘎吱船長”牌的麥片盒裡作為獎品的哨子能夠產生2 600赫茲的音調,可以用這個哨子對著電話話筒吹聲,讓電話系統開啟一個電話呼出的“藍匣子”,以此侵入電話線路系統,用戶就可以免費打長途電話了。史蒂夫想和他見面,見識一下他的本領,於是就跟著他。最終“嘎吱船長”答應了史蒂夫和沃茲的請求,他帶著史蒂夫和沃茲這兩個新手,成功地盜用了電話線路,那天晚上,他們向世界各地撥通了長途電話!史蒂夫和沃茲還決定自己設計盜打長途電話的電子裝置來達到同樣的效果。

盜打長途電話的方法就是運用一個稱為“藍匣子”的自製裝置。沃茲在斯坦福直線加速器中心的圖書館裡作了幾次實驗性研究,當然有幾次也失敗了。他提出了一個設計方案,根據這個方案設計的“藍匣子”要比其他盜打電話高手所用的“藍匣子”好得多。其中最大的優點就是,它不需要開關,只要是有人撥打長途電話時,這個裝置就會被自動激活。這一技術上的革新讓沃茲風光了好多年。

“我們簡直入迷了,”史蒂夫說,“真是難以想像,僅僅是製作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小匣子就能把電話打到世界各地。”當然,沒有任何一個電話盜打者認為撥打這種免費電話是一種偷盜行為,實際上,唯一受損的是電話公司,而電話公司的損失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是無所謂的。還有什麼能比這樣做更讓人感覺榮耀呢?

在史蒂夫和沃茲把盜打電話的裝置給他們的朋友看時,朋友們的興趣也被激發起來。很多人都想要這麼一隻“藍匣子”,他們成了地地道道的盜打電話者了。為此,他們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史蒂夫靠著從他父親那裡學到的說服人的本領說服了沃茲,要把他們的“藍匣子”賣掉。史蒂夫憑借他購買電子元器件時討價還價的本領,把第一批“藍匣子”的現款價格提高到每隻40美元。沃茲隨後進入了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就讀,他在自己的宿舍裡裝配“藍匣子”,史蒂夫在自己學校裡銷售這些裝置。在那時,每個“藍匣子”他們收取150美元,但也允諾如果出了任何問題可以免費維修。後來由於這種裝置非常走俏,他們就把價格提高到300美元,當然是賣給那些能負擔得起的顧客,學生們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購買。

就這樣他們掙到了不少錢,也因為這件事,史蒂夫對中學學業失去了興趣。那時候,他認識了克裡斯•安•布倫南。克裡斯是史蒂夫的同學,她很喜歡電影藝術,但通常只在晚上從事一些和電影有關的活動,這樣就避開了學校的檢查。史蒂夫很欣賞她的這種叛逆性格,覺得很像他。很快,他們就戀愛了。下午放學後,他們通常在一起散步、喝酒、吸食大麻。“有一天,我們特意到了一塊麥田,就是想吸一點迷幻藥,”史蒂夫回憶道,“突然間,我感覺整個麥田在演奏巴赫的樂章,那一刻我非常興奮,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指揮交響樂樂隊演出一樣。”

沃茲尼亞克卻沒有這樣的感覺。他心中的美好時光是研究艱澀深奧的電子知識。

一開始史蒂夫和沃茲設計“藍匣子”主要是覺得好玩,但事情很快就出現了變化。電話公司採取了非常措施處理盜打電話這件事,這對史蒂夫他們來說就很危險了。有一天晚上,當史蒂夫在一家比薩餅店旁邊的一個停車場推銷產品時,突然感到一支槍對準了他,就好像一個騙子在敲詐偷竊高手似的。“我當時可以想很多辦法逃跑,但任何一種辦法都可能導致他向我開槍,我只好把‘藍匣子’交了出去。”

史蒂夫的熱情很快熄滅了。他很想找到其他的生財之道,尋找不到時,苦悶往往鬱積心中—一個“藍匣子”是解除不掉他這種苦悶的。

史蒂夫每個星期總要從硅谷跑到伯克利兩三次,因為伯克利是嬉皮士們的世界。他很喜歡這裡的氛圍,在這裡,他常常在灣區漫步,思索各種想法和實踐的可能性,而且在這裡很少能碰到硅谷的熟人。史蒂夫在伯克利的所思所想,也深深影響了他要去什麼樣的大學學習的決定。

史蒂夫決定要去就讀的學校是位於太平洋沿岸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的裡德學院(Reed College),這是美國西北部一所崇尚自由思想的學校。裡德學院以善於培養出類拔萃的人才而著稱,同時它也是一所收費很高的私立學校。史蒂夫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後非常吃驚,不僅僅是因為收費很高,還因為裡德學院離他們家很遠。“然而,史蒂夫說裡德學院是他想去的唯一一所大學,假如他不能去那裡,其他任何學校他都不去了。”史蒂夫的媽媽回憶道。就這樣,倔強的史蒂夫又一次說服了他的父母。他們窮其所有,把史蒂夫送進了裡德學院。

在裡德學院,史蒂夫很想取得好成績,但不是在學習方面,而是在個人能力方面。因此,他在學習上用的時間要遠遠少於他用在其他方面的時間。在1972年的秋天,史蒂夫決定不再吸食迷幻藥了,而是把興趣轉到東方哲學上來,就是想提高一下對一些東方神秘東西的認識。在那時,來自東方的思想潮流衝擊著裡德學院。在裡德學院,從蒂莫西•利裡(Timothy Leary)、理查德•阿爾珀特(Richard Alpert)到加裡•斯奈德(Gary Snyder),這些東方問題專家都受到了不少學生的推崇。

史蒂夫第一學期的成績很糟糕,加上他那乾脆利索的性格,他決定退學並要回所交的學費。然而這之後他還待在學校裡,住在別的同學騰出的宿舍裡,因為這些同學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了。裡德學院確實是一所比較自由的學校,他們對這種現象並不介意,史蒂夫甚至還與校方的管理人員傑克•達德曼(Jack Dudman)成了好朋友。“史蒂夫有一個非常善於探詢問題的頭腦,這一點很吸引人,”達德曼回憶說,“他不會巧言令色、投機取巧,他對一些事實也不會自然而然地接受,任何東西他都想親自查看一下。”

史蒂夫退了學,但又能住在學校,沒被學校趕出去,因為這個,他成了這所學校的“名人”。在第二學年開始的時候,他繼續住在裡德學院。“他很精明地意識到,他能在這個學校得到很好的教育,而不用受學分的困擾,在這裡誰還想要學分啊?”史蒂夫多年的好朋友丹•科特克如是說。(科特克是在裡德學院求學時認識史蒂夫的。)那時的史蒂夫窮困潦倒,整日無所事事,即使是在他的朋友圈裡,他也感覺自己像一個局外人。他在內心深處想著很多的事情。

“可以確切地說,史蒂夫心中總是裝著他的蘋果電腦。從更深層次上分析,他的成功是由於其內心懷有一種深切的不安全感,正是這種不安全感使他必須出去闖蕩以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另外,由於他從小就是被收養的孩子,他的行事方式並不被大多數人所理解。”科特克說。

1974年春天,史蒂夫回到了他父母那裡。有一次偶爾翻閱《聖何塞信使報》時,他看到了阿塔裡(Atari)公司的招聘廣告,這個公司是在富有朝氣的硅谷地區成長起來的,發展的速度之快有點出人意料。阿塔裡的崛起主要得益於開發了一種叫做“乒乓”的電子遊戲裝置,然後它以這種遊戲迅速打開了市場。但該遊戲被裝置在桑尼維爾的一個小地方時,由於玩者眾多,遊戲線路阻塞嚴重,因此阿塔裡公司迫切需要一個電子機械師來解決這一問題。廣告上的招聘條件是此人必須是世界知名的電子機械師,公司會為他提供良好的娛樂服務和較高的薪水。史蒂夫去應聘了,讓他驚奇的是,他被僱用了。

在那時,阿塔裡公司正處在飛速發展的時期。阿爾•奧爾康是該公司的首席工程師,他回憶道:“我們那時對阿塔裡公司非常有信心,因為它發展得太快了,我們都希望能在這家公司工作。”

有一天,阿塔裡公司的人事主管告訴奧爾康:“一個非常奇怪的傢伙來到公司,他說他不會走,除非我們僱用他。我看,我們或者把他交給警察,或者只能僱用他了。”

奧爾康回答說:“把他帶進來讓我看看。”

史蒂夫被帶了進來。“他穿著一身舊衣服,像一個嬉皮士,而且18歲就從裡德學院輟學了。我真不知道為什麼僱用他,他除了想做這份工作且有一點活力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但我正是看中了他內在的那種活力,具備這種活力就能把這份工作做好。而且他還有一種想像力,要知道,想像力的概念是‘一個人內在的想像能力,並不依靠外在的東西’。他的思想很單純,沒有任何的雜質。”

“我把史蒂夫介紹給唐•蘭(Don Lang),他說:‘哦,不要,你把這傢伙交給我幹什麼?他是個令人討厭的嬉皮士。’後來我們和史蒂夫達成了協議,讓他晚上過來,這樣並不打擾任何人。”

史蒂夫只是在阿塔裡公司做一些小事情。有一天,他去找奧爾康,提出辭職他想去印度見識一下印度的宗教聖人。在那時,公司在德國的遊戲市場出了點問題,奧爾康決定讓史蒂夫在去印度之前先到德國解決一下這個問題。於是,奧爾康簡單地給喬布斯介紹了一下德國那邊的情況,就打算讓這個年輕的嬉皮士起程。奧爾康讓史蒂夫在兩個小時內解決問題,結果他真的就在兩個小時之內把問題給解決了。

在德國短暫停留後,史蒂夫光著腳、穿著破爛的衣服就到了印度。這身打扮是他自己想要的,他認為這代表著一種特別的追求和審美觀。在印度,他第一次遇見那麼多的窮人,他們和加利福尼亞窮困的嬉皮士不一樣,因為嬉皮士們的窮困是可以選擇的,而印度窮人的貧窮是命運使然,是難以改變的。在印度,史蒂夫接觸到很多人和事,讓他增長了不少見識。美國和印度在物質生活的舒適度方面簡直是天壤之別,他以前的所思所想在當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在印度的這次經歷對史蒂夫來說真是既驚險又刺激,它完全出乎史蒂夫的預料,也是史蒂夫在繁華的硅谷中所體驗不到的。但這一切並沒有解開史蒂夫心中的疑問,他內心的那種慾望仍舊沒有得到滿足。回來後,史蒂夫決定以一種與以前不同的方式從頭開始。

史蒂夫從印度回來後,幾乎變了一個人,對人冷漠,沉默寡言,整天穿著橘黃色的外套,頭髮也剃光了。他又回到了阿塔裡公司,想要做原來的工作。這個舉止狂放、身著寬鬆外套的大男孩到大多數公司的門口一站,可能都會有人叫警察。但20世紀70年代加利福尼亞的阿塔裡公司不是這樣,他們只是說了句“好吧”,於是,史蒂夫又去工作了。

在史蒂夫再次回到阿塔裡公司後,他感覺在東方尋求真諦的經歷和充斥著電子遊戲、機械製造的現實之間差距太大,讓他備受折磨。他還是保留著嬉皮士風格的審美情趣,這種風格在硅谷很容易保留下來,因為這裡距嬉皮士們的聖地舊金山和伯克利太近了。史蒂夫又重新和沃茲建立了聯繫,雖然在不知不覺中他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新的看法,他吹噓沃茲是技術方面的高手,而他則具有很強的經營能力。

沃茲那時已在惠普公司工作了,他充分利用了他的老朋友史蒂夫重新回到阿塔裡公司工作的機會。阿塔裡公司當時研發了一種叫“超級賽車”的電子遊戲,“這是新一代的車輪驅動遊戲,”史蒂夫解釋說,“沃茲是超級賽車遊戲迷,所以我就叫他晚上過來,進入產品車間,他就在那裡玩兒一個晚上。後來,每當我在技術項目上遇到困難時,我就會打斷他10分鐘,讓他過來幫我。他真是我免費請的最優秀的機械師了!”

沃茲在工作上非常賣力。他並不追求榮譽,就是想多做出點成績,比如設計出一台計算機,開發出一套遊戲軟件等。而史蒂夫對所有的過程都有準確的把握,因為往往是他策劃項目,他知道如何把產品轉化成利潤。

阿塔裡公司的奠基人諾蘭•布什內爾是這樣評價喬布斯的,他說:“當他想做某件事時,他給我的計劃表都是按天和星期計劃的,而不是按月或年計劃,我喜歡他的這種行事風格。”

據奧爾康回憶,有一天,布什內爾找到史蒂夫與他達成了一項開發遊戲的協議。布什內爾把這個遊戲叫做“突破”,他把這個遊戲的製作情況告訴了史蒂夫,並希望盡量少用電腦芯片。首席工程師奧爾康負責後勤服務,因為史蒂夫只能在晚上沒有其他工程師在場的時候才來工作。

在這個“突破”遊戲中,玩家需要不斷地向一堵“磚牆”開火,突破這堵牆就算贏得了勝利。要想玩好這個遊戲需要有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堅決要成功的信念以及緊迫感—所有這些史蒂夫和沃茲都具有。

“突破”的整個設計過程花費了48個小時。公司認為是史蒂夫設計了這個遊戲,實際上它全部是沃茲的功勞。“史蒂夫的作用只是在沃茲搞設計的時候買些糖果和可樂。”蘭迪•威金頓如是說。他還說史蒂夫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是阿塔裡公司臨時僱用的,後來他到了蘋果公司就職。

沃茲憑藉以前的設計經驗,準備用非常少的電腦芯片來完成“突破”的設計。史蒂夫把這件事告訴了奧爾康,奧爾康對這個想法大為讚賞,史蒂夫要求了1 000美元的設計獎金,奧爾康對史蒂夫說:“如果這個遊戲你用少於50個芯片就能做好,我就給你1 000美元的獎金。”但史蒂夫回來對沃茲說,阿塔裡公司只給了600美元,而這600美元他也只是給了沃茲一半。也就是說,沃茲作完“突破”的設計後只賺取了300美元,而史蒂夫卻得到了700美元。

後來,奧爾康發現了“突破”設計中的一個問題。他說:“我們對這項設計一無所知,而且由於史蒂夫也不懂這項設計,他又不想讓我們知道不是他設計的,因此,在‘突破’最終投放市場之前,我們不得不重新進行了設計。”

沃茲直到一年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件事也讓他和史蒂夫之間產生了難以消除的陰影。那是在一次乘飛機旅行中,沃茲發現奧爾康也在飛機上,就過去和他談話。那時設計完“突破”已經很長時間了,沃茲當時認為,他可以承認“突破”遊戲的電路是他用很少的芯片設計的了。在那次談話中,奧爾康順便提到他給了史蒂夫1 000美元作為完成這項設計的獎金。沃茲當時就感到他的朋友和夥伴史蒂夫欺騙了他。其中有一種說法是,沃茲得知這件事後,難過得哭了。

據史蒂夫和沃茲多年的好朋友亞歷克斯•菲爾丁說,當史蒂夫讀到威廉•西蒙(也是本書的合著者)創作的故事《甜蘋果?酸蘋果?》時,他非常氣憤,就打電話向沃茲解釋說:“我根本就記不清那件事了。”史蒂夫一直堅持說“記不清那件事了”或是“那件事沒發生過”。

史蒂夫從阿塔裡公司得到的這筆錢—先不論是多少,確實給他帶來了好運,他用這筆錢買下了位於俄勒岡州的一個稱為“All-One”的農場,這個農場也是他在裡德學院的同學居住過的地方。史蒂夫對於向美國北部發展有著極大的熱情。他一直投身於電子工業,追逐著自己的夢想。最終他實現了自己的理想,他付出了很多,也收穫了很多。他憑著自己對電子元器件價格的敏感—這得益於他在海爾蒂克做過工,銷售過“藍匣子”,以及他父親重新創業、從事汽車銷售的經歷,加上沃茲那種神奇般的天賦,他們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們之間的合作甚至在製作“藍匣子”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他們好像還能設計出來別的東西,然後拿出來賣,但那又是什麼呢?

在1975年1月,有一篇名為《大眾電子學》的文章發表了,這篇文章介紹了一台阿爾泰(Altair)計算機的詳細情況,這標誌著人們一直爭論的“個人”計算機誕生了。計算機在使用二進制編碼以前,人們要採用費時的手工編碼,並且需要經過多道操作轉換程序,才能把信息輸入計算機存儲器,而這台計算機的發明預示著二進制的編碼方式已獲得了很大的突破,它為計算機的發展開闢了廣闊的道路。當地一位富有遠見的教師鮑伯•阿爾布瑞契特和他的搭檔一致認為,應該號召成立一個電子俱樂部。門洛帕克是阿爾布瑞契特領導的“自由大學”運動的活動中心,該運動由《全球概覽》(Whole Earth Catalogue)雜誌社主導發起。就這樣在一群擁有共同目標的熱心人的發動下,一些計算機發燒友成立了家釀計算機俱樂部(Homebrew Computer Club),在俱樂部裡他們可以一起分享研究成果、交流信息。俱樂部成立後,成員從最初的30人迅速擴大到100多人。

在1975年年初,由於誕生了很多個人計算機,史蒂夫•喬布斯已經開始考慮他和沃茲如何在這個新的領域獲得商業利潤。他必須要找到一個突破口,而他能發現這個巨大的商業前景完全得益於一個偶然的機遇。

2.公司誕生

那時我明白了電子商業經營的一個真諦:你不能根據一個人的年齡和外表評判他的商業能力,最優秀的工程師是不拘一格的。

—迪克•奧爾森,1976年這樣評價史蒂夫•喬布斯

史蒂夫•喬布斯內心的矛盾—既想做企業家,又想做一個虔誠的宗教信徒—在1975年表現得尤其強烈。他是一個喜歡吃素的人,有時也吃一些快餐,就像一個在佩花嬉皮士年代1里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叛逆分子。

史蒂夫還在阿塔裡公司工作的時候就想著離開了。當時,離他很近的洛斯阿爾托斯的禪宗中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那裡他可以靜坐冥想,領悟禪宗。在裡德學院學習宗教神學的時候,史蒂夫就被它吸引住了,因為宗教神學強調經驗、靈感、自我實現的內在意識,這些也是史蒂夫所認可的。對史蒂夫來說,禪宗不是一個宗教軀殼,而是能滿足他內心需求的一種東西。關於他父母的很多問題也是他心中一直未能解開的疑團,因此他總是處於一種精神上很迷茫的狀態,這驅使他去尋找精神的真諦。佛教講究無慾無求,告誡人們要知足常樂。丹•科特克說:“在禪宗中心有一個研習禪宗的僧人,他叫千野。史蒂夫和我經常去拜訪他,他一般都在參禪室旁邊的屋子裡會見我們。去了之後,我們就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對於一個不願受約束、很難接受監督審查的人,對於一個極力想搞清楚這個近似瘋狂世界的本來面目,同時又想解決自己長期無法求解的疑問的人,佛理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它能夠指引人們自覺地信奉宗教思想,這對於一個總是盲目自大的年輕人來說是非常關鍵的。有了這種信仰,史蒂夫就不需要其他理念了,這對於這個基本上沒有接受過正規大學教育的年輕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佛法還是神秘莫測的,而且往往對人生大事有啟示和指引作用,禪宗公案,比如“經歷就是財富”,也深刻地影響著史蒂夫對人生真諦的探索。自那以後,史蒂夫更加沉迷於佛理,而千野也成了他的“精神導師”。

然而在那時,史蒂夫還想成為一名企業家,一名擁有自己產業的企業家。

由於太年輕,經驗又太少,史蒂夫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他只是擁有滿腔的熱情,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事情是不可行的。因此,他願意嘗試做那些精明人士認為不能成功的事情。他有著堅強的個性,因此很容易就能超過自己設定的目標,但由於缺乏社會經驗,他有時對面前隱藏的危險渾然不覺。

史蒂夫和沃茲都願意嘗試不可能的或根本就無法實現的目標,這是他們的共同特徵之一。沃茲喜歡把一件事情做得更好。很多人對他能用那麼少的部件、那麼高超的技術進行設計工作難以置信。沃茲通常會去參加家釀計算機俱樂部每兩個星期舉行一次的聚會,在聚會時他會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受不同意見的啟發而提出新的想法,然後他就興奮地勾畫出新的示意圖,這樣在第二天的會議上他就能站起來發表自己的觀點了。

在1975年的秋天,沃茲就自豪地展示了一種新電路板的幾張設計圖紙,而到了第二年年底,他就把第二個電路板設計出來了,這兩個電路板都是用來驅動顏色顯示的。史蒂夫知道後非常高興。可能這是他一直想得到的,也可能他借助於這一產品就能在生意場上打下一片天地。當然,在家釀計算機俱樂部那種富於創新的氛圍裡,沃茲也是相當有精力的實幹家。當別的俱樂部成員開始創建個人電腦產業的時候,沃茲那笨重的“面板”1卻很少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力。

史蒂夫對這方面的情況瞭如指掌,他相信他的朋友沃茲在電子學方面的真本領。他告訴沃茲,他要把這項技術變成電子企業。沃茲同意由他設計電路板圖紙,而讓電腦發燒友購買圖紙,然後按照圖紙說明,用各種電子元器件裝配成計算機。同時,沃茲依舊在惠普公司工作,而史蒂夫也還是在阿塔裡公司工作。

在史蒂夫和沃茲賣“藍匣子”的時候,一些電腦發燒友們就已經領先他們一步,開始銷售電路板了。史蒂夫和沃茲也想改變自己的形象,接受一種更刺激的挑戰。沃茲的頭腦裡想的是電路設計,而史蒂夫,這位電子市場的弄潮兒,想的卻是給自己的品牌計算機起一個他們兩個人都喜歡的名字。由於史蒂夫非常喜歡流行歌曲,他也常與鐵哥們兒一起去俄勒岡州的蘋果農場。史蒂夫還很喜歡吃蘋果,另外,“蘋果”在電話本的排列順序中也位於“阿塔裡”之前,於是他就打起了“蘋果”的主意。最終,在向報社提交合作書並公佈發行時,他們給自己的品牌起了個既文雅又不咄咄逼人,也不嚴肅呆板的名字—蘋果計算機。(但是他們後來還是因為這個名字與甲殼蟲樂隊斗了很長時間,在蘋果iPod這一品牌出現後,這一爭鬥更加激烈了,蘋果音樂品牌也佔去了音樂界的半壁江山。1)

沃茲很贊同“蘋果”這一名稱,但他仍對和史蒂夫的合作關係表示懷疑。史蒂夫•喬布斯則非常堅定,他不得不經常給他的夥伴打氣、鼓勁。沃茲並不想放棄白天的工作,而他的父母也懷疑他們的兒子能否和史蒂夫搞好合作,更別說一起辦公司了。沃茲的父親傑裡•沃茲尼亞克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他的兒子要與這個“沒有做過任何事情”的傢伙“五五分成”。沃茲的妻子艾利斯—她不到25歲就嫁給了沃茲—也厭煩了沃茲把他們的房間變成備用電子元器件倉庫的做法。

在1976年4月1日愚人節這一天,沃茲終於答應合作了,他簽了長達10頁的合作書並把它交給了史蒂夫。合作書上寫著,史蒂夫和沃茲佔有相等的股份,還有10%的股份屬於羅恩•韋恩。韋恩是史蒂夫在阿塔裡公司的好友,他答應幫助史蒂夫和沃茲。但是他們,甚至包括史蒂夫,都沒有認識到這是個宏偉計劃的開始。他們當時也沒有世界性的發展眼光,只是希望能建造一個電路板生產線,每個電路板的生產成本為25美元,然後將其以50美元賣出。他們的產業模式只是開發沃茲的電路設計模型,然後生產出電路板投放到市場,在這個產業運營鏈中,他們希望不要虧本。

然而,史蒂夫和沃茲並不是沒有展望過他們的商業前景。他們把他們的第一批產品叫做“蘋果Ⅰ”,很明顯,史蒂夫和沃茲希望他們的“蘋果”源源不斷地“從樹上掉下來”。

不論何時,對大多數開始創業的公司來說,最大的挑戰都是在資金方面,史蒂夫和沃茲的公司也不例外。他們兩個人籌集的資金加起來也就1 000美元。沃茲把他心愛的惠普65可編程計算器賣了,籌得500美元,史蒂夫把他的大眾汽車賣了500美元,所以,兩項資金加在一起也是少得可憐。在4月的一個星期四,當他們把電路設計圖紙拿到家釀計算機俱樂部時,他們的暗淡前景也沒有任何改善的跡象。當時,沃茲站起來展示自己的電路板,解說它的特徵,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然而後來,情況突然發生了轉機,這為以後的事業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正如史蒂夫•喬布斯後來所說:“有一家最早經營計算機的店主告訴我們,只要我們能夠生產出電路板來,給他送貨,他就能銷售我們的產品。聽他這麼一說我們才明白,顧客喜歡購買的都是裝配好的電路板,這也說明這種電路板的市場前景將是十分巨大的。”隨後,這宗生意更是出人意料的好,因為同史蒂夫談生意的竟然是保羅•特雷爾,他經營的店舖後來成為美國第一家計算機零售連鎖店,也就是彼特商店(Byte Shops)。史蒂夫是在家釀計算機俱樂部認識他的,他總是避著史蒂夫,後來他說:“任何人都會說,史蒂夫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合作者。”

彼特商店需要電子產品。特雷爾在家釀計算機俱樂部會議上看到了史蒂夫公司的產品展示後,要與史蒂夫建立商業聯繫。第二天,史蒂夫就衣衫不整地來到了彼特商店,想看看這家商店對他們的產品有多大的興趣。他們的反應讓史蒂夫極其震驚,特雷爾竟然答應將以每台500美元的價格購買他們的50台計算機,總金額是2.5萬美元!

“那是我們公司成長歷史上最大的一次事件,”沃茲說,“在以後的發展中,公司再也沒有出現過如此重大、如此出人意料的事件。”這就是生意!

在生產計算機之前,要購買元器件,而在購買元器件之前,必須要籌措到足夠的資金或者至少是銀行貸款。史蒂夫把產品訂單揣在口袋裡,不知疲倦地跑遍了整個硅谷,以尋求資金支持。在經歷了多次拒絕後,史蒂夫來到一家比較大的產品公司—基魯夫電子公司(Kierulff Electronics)。鮑伯•牛頓是基魯夫公司的經理,他回憶說:“史蒂夫是一個富有冒險精神的小伙子,但仍顯得羽翼未豐。”不過史蒂夫那種積極進取的精神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他會和特雷爾一起檢查確認這份訂單的真實性。

對於那些做事遠沒有史蒂夫有決心的人可能會說“好吧,我過幾天再給你打電話”,然後就離開了,但史蒂夫沒有這樣做,他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等到牛頓給特雷爾打了電話。特雷爾當時正在參加電子行業的會議,但最後牛頓還是給他打通了,他得到的確認消息是,這個坐在他辦公桌旁邊的瘦小的年輕人確實有一份價值2.5萬美元的訂單。打完電話,牛頓就放心了,然後他就允許史蒂夫賒欠一大筆貨款,購買了基魯夫公司2萬美元的電子產品,但還款期限只有30天。很顯然,史蒂夫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向彼特商店交付計算機成品,然後用交易貨款償還在基魯夫公司購買元器件的費用;二是在一個月內想出其他辦法償還貨款。可能是因為史蒂夫當時太魯莽而沒有意識到風險,或者因為他對不能按時償還貨款毫不在意,總之,史蒂夫接受了條件。

可能當時在計算機領域對高科技領悟最深的要數迪克•奧爾森,他的公司採用“填塞”的方法(指把電子元器件組合在一起)裝配電路板。有一天,史蒂夫•喬布斯穿著他那破舊不堪的牛仔服來找奧爾森,提出要以賒賬的方式要求奧爾森的公司為他裝配電路板。奧爾森沒有答應他的要求,後來奧爾森評論說:“那時我明白了電子商業經營的一個真諦:你不能根據一個人的年齡和外表評判他的商業能力,最優秀的工程師是不拘一格的。”

在那之後不久,史蒂夫就拿著12塊電路板—這佔到特雷爾所訂貨物總量的1/4—來到帕洛阿爾托的彼特商店。特雷爾看到這些電路板很不高興,因為他認為他訂的貨物是計算機,而不僅僅是電路板。而史蒂夫交付的電路板只是純粹的電路板,沒有機箱、電源、鍵盤,也沒有顯示器。因為史蒂夫和沃茲認為,一個完全裝配好的電路板就是一台“計算機”了。

儘管雙方有誤會發生,但這些電路板仍可以作為商品賣給客戶。特雷爾接受了這些電路板,並開了一張6 000美元的支票。也就是說,這一次合作使史蒂夫他們賺了3 000美元。

到了年底,史蒂夫和沃茲的計算機公司生產了大約150台蘋果Ⅰ,也就是說他們總共收入將近10萬美元。這樣,沃茲在蘋果公司的收入和他白天在惠普公司上班所獲得的收入就差不多了。然而,沃茲仍然沒想離開惠普公司,因為在那裡他可以獲得比較穩定的工資收入。

在1976年秋季的時候,史蒂夫•喬布斯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做成計算機硬件生意,招徠零售買主。他也尋找投資者和可信任之人幫助他們擴大公司的規模。史蒂夫中學時的女朋友克裡斯•安也來到了這裡。她和史蒂夫都篤信禪宗,他們在佛寺的參禪室裡偶爾還能碰到加利福尼亞州的州長傑裡•布朗(Jerry Brown),他也是信仰佛教的人。

在那時,蘋果Ⅰ在彼特商店已經不是很暢銷了,保羅•特雷爾已經不想從史蒂夫那裡進貨了。但這也阻擋不住史蒂夫,因為計算機行業的其他競爭對手都在迅速發展,史蒂夫決定要趕超他們。沃茲的妻子雖然還是牢騷滿腹,但沃茲想辦法在自家廚房裡找到了設計空間,並最終在廚房裡設計出了蘋果II。在設計過程中,沃茲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是把彩色信號傳輸到顯示器裡,這樣就可以提供充分的擴展插槽空間。很顯然,利用擴展插槽,用戶可以通過插卡來增加機器的功能。這是一個極其精妙的創新,但在當時並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把插卡應用於計算機可以增加計算機的實用價值,也可以為很多公司節約大量資金,因此,可以說,在繼蘋果Ⅱ的成功研發後,擴展插槽和插卡在計算機中的應用,給計算機研發機構提供了開發新產品的重大機會。

沃茲和史蒂夫在計算機的操作系統上也作出了重大改進。他們的競爭對手阿塔裡公司的計算機採用了BASIC編程語言,它是由哈佛大學的輟學學生比爾•蓋茨和他的合作夥伴保羅•艾倫開發的。比爾•蓋茨把裝載BASIC編程語言的計算機以每台500美元的價格賣給計算機生產商,這一價格也是生產商們不得不接受的。

史蒂夫和沃茲決定開發自己的編程語言系統,它可以免費提供給用戶,並應用在電路板的芯片上。他們的想法就是讓用戶不用在每次開機後首先加載操作系統,因為這樣會浪費時間,蘋果Ⅱ可以在開機時自動加載操作系統,這樣對於水平不高的用戶來說更容易操作,這一設計更加人性化。這使得蘋果計算機成為新一代電腦程序員的新寵,因為只要打開計算機,這些電腦程序員就能編寫程序。後來微軟公司也開發了自動加載的BASIC語言操作系統,但在IBM公司的個人電腦出現以前,蘋果Ⅱ一直是西雅圖的計算機公司贏利最多的計算機操作平台。

史蒂夫在新一代計算機中決定要採納的另一項重大創新就是,在計算機中不安裝風扇。但這一創新並沒有造出多大的聲勢,因為這種提法相當激進。別的人可能也認為這種想法實在是荒唐,史蒂夫卻不以為然。

由於史蒂夫整天研習禪宗,而且還善於冥思苦想,所以他對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他發現計算機中的風扇往往會讓人心神不寧,於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用戶願意購買的絕對不是那種放在桌子上發出煩人噪音的計算機。

計算機中的大部分熱量是由電源產生的。這說明,如果沒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電源,不安裝風扇是不可能的。但問題的癥結恰恰是:在任何地方也找不到這種替代電源。這並沒有讓史蒂夫退縮。他還是在尋找能夠為他設計這種電源的人。

這個人終於讓史蒂夫找到了,他就是羅德•霍爾特—一個40歲左右、整天吸煙的人,他從阿塔裡公司辭職了。即使他們當時根本沒什麼錢,但史蒂夫還是向他保證:“我們可以每天給你200美元,絕對沒問題。”就這樣,喬布斯沒有被現實的失敗所嚇倒,他憑著自己的勇氣和幹勁一直在努力把蘋果Ⅱ推向輝煌。

“他總是引導著我工作。”霍爾特說。不論白天、晚上,還是週末,霍爾特一直在努力工作。他還放棄了愛好的摩托車比賽,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一個星期接著一個星期地為史蒂夫•喬布斯設計新電源。霍爾特開創了一種新的電源設計方向,改變了原先的線形設計,因為原先設計出的電源既笨重又容易發熱,而且所用的技術也已經有50多年的歷史了。最終霍爾特設計出了一種非常複雜的轉換電源,但它重量比較輕,體積也不大,而且容易冷卻。這項設計大大縮小了電腦機箱的體積,比較符合史蒂夫•喬布斯所要求的不安裝風扇的目標,也突破性地創新了計算機電源的輸入方式。

10月份,Commodore公司的兩個人來到史蒂夫的蘋果電腦生產車庫(在那時,蘋果電腦的生產車間已經搬到了這裡),想要購買他們的計算機公司。當時Commodore公司已經購買了一家計算機公司,這家公司所用的芯片和蘋果II的MOS 6502芯片相同,Commodore公司還想繼續擴大規模。史蒂夫認為這項交易值得考慮,於是,他開出了價碼:公司以10萬美元出售;擁有Commodore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付給他和沃茲年薪3.6萬美元。這筆交易最後沒有達成,但你們可能都會想,假如Commodore公司答應了史蒂夫的條件,讓他和沃茲成為他們的職員,那麼史蒂夫和沃茲在他們以後的日子裡還會做些什麼呢?

到1976年的夏天時,沃茲設計的蘋果Ⅱ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由於當時他們受到了蘋果Ⅰ的鼓舞,還因為他們這家剛剛成立的公司已經有了一部分資金,他們急切地想把自己的產品展示給全世界。那一天正好是美國勞動節,也是週末,史蒂夫和沃茲飛往亞特蘭大參加在那裡舉行的首屆個人電腦節。他們隨身攜帶了蘋果II的設計模型,還帶了一個盒式接口卡(磁盤的原始形態)用以存儲數據,但並沒有取得很好的效果。對史蒂夫和沃茲來說,這次電腦節讓他們丟了臉。

他們帶著失落感又飛往了費城。在飛機上,除了史蒂夫和沃茲以外,還有一些來自於美國西海岸公司的計算機研發人員。這些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來自伯克利處理器技術中心的人員,他們都攜帶著“所羅門”電腦,這種電腦外面是光滑的金屬機箱,鍵盤是內嵌式的。“所羅門”電腦是第一代個人新式電腦,它的各個部件完整齊全,裝配完美,接通電源和顯示器的操作也相當簡單,並且由於它使用的是阿爾泰計算機的微處理器,因此它基本上與以前型號的計算機程序兼容。相比較而言,史蒂夫和沃茲從庫比提諾帶來的蘋果Ⅱ模型造型粗陋,有點像“煙盒”形狀,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計算機展銷會在費城這個大西洋沿岸城市召開了,那時大西洋沿岸還沒有星羅棋布的別墅區。在展銷會大廳裡人們談論的都是愛德華•羅伯茨1和他的公司MITS。這位阿爾泰計算機的創始人當時正在到處尋找購買他企業的大公司,一時間關於這方面的傳聞不斷。羅伯茨由於擔心計算機產業會出現激烈的競爭局面,所以想著退出這個行業,但他相當精明,他知道他打造的計算機產業可以賣很大一筆錢。當時幾家比較出名的計算機零售業主都瞄準了個人計算機市場,比如像Tandy公司和它的連鎖店無線電音響城(Radio Shack),還有Commodore公司,它在20世紀70年代初期就以利用價格低廉的德州儀器公司的芯片積極開拓計算器市場而出名。羅伯茨就想尋找這樣的大買主。

羅伯茨想通過出售自己的計算機產業賺取一筆大錢,有不少計算機愛好者和工程師也想接收這份產業。當時阿爾泰個人電腦仍然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但在1976年秋,計算機銷售業的崛起預示著計算機市場將會是一個很大的市場,而競爭也會更加激烈。

那次展銷會展示了不少新型的計算機,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誰會贏得“頭彩”。但對於史蒂夫來說,當他身處展銷會大廳裡時,他也明白了一些東西。首先,新型的蘋果電腦必須有齊備的、完美的部件,以滿足越來越多的計算機用戶的需求。這是彼特商店的老闆特雷爾給史蒂夫的忠告,但只有他親自看到第二代計算機時,他才明白這些忠告的真正含義,他也不得不相信這些話。比方說,鍵盤對於計算機信息的輸入和程序的設計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有幾種新型計算機都有鍵盤,因此,史蒂夫意識到,要想使新型蘋果機更富有競爭力,也得配備鍵盤。

在展銷會上,對於史蒂夫他們來說,還有一個提升蘋果電腦形象的問題。蘋果電腦在展銷會上只是設了一個簡單的展示台,展示台最前面放著一張輕便的小桌子,上面鋪著黃色的窗簾布,側邊還設了一張更小的桌子。在桌子上放著薄薄的宣傳單,上面載有《電腦愛好者》雜誌關於蘋果電腦的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