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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偽來攻情勢危險

除此之外,他就是慨乎而言抗戰八年人事之變遷,他說他每天和上海電台連絡,亟於找些老朋友出來領導民眾,組織抗敵隊伍,響應大軍反攻。可是根據他派人訪求的結果,許許多多的老朋友不是病亡身故,便是遠走高飛不知去向,杜月笙為此不勝感慨欷歔,語氣之間,大有「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的意味。

戴笠豪於飲,梅樂斯酒量亦宏,唯有這一層杜月笙敬謝不敏,無法奉陪,一般說來這三位老闆性格為人都很相近,所以十分投機。有時候戴笠和梅樂斯談論問題引起爭議,戴笠總是理直氣壯,不惜疾顏厲色,杜、梅二人瞭解他的性格脾氣,兩個人都在莞爾而笑,凝神傾聽,梅樂斯固不以戴笠的盛氣為忤,杜月笙置身其間也從無尷尬之感,即此一點。便可想見他們三位相知之深。

白天裡西廟相當的熱,杜月笙除了在自己的臥室裡穿穿紡綢小褂褲,一出房門必定著上長衫,他在淳安不曾發過氣喘,平時尤其不見出汗,不論如何忙碌緊張,也總是雍容靜鎮,從容不迫。處在許多情報工作人員,和忠義救國軍將士之間,杜月笙的惸惸儒雅,居然非常的出眾,這一點使許多人都對他表示衷心佩服。

響應國軍反攻,盟軍登陸的組織工作,進行得密鑼緊鼓,如火如荼,反攻之舉卻密雲不雨,不見其來。反倒是杭州、富陽一線的日軍、偽軍調動頻繁,旋即大舉南侵。八月一日晚上,朱品三一位名喚林基的朋友,方從場口那邊過來,他特地前來西廟拜訪,告訴朱品三說,場囗附近已有敵軍小部隊在流竄,不時發動試探攻擊,看樣子很可能是大規模軍事行動的前兆,他請朱品三轉知杜月笙,也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朱品三心中惴惴不安,趁杜月笙領著眾人在天井裡乘涼,相機提了出來,果然當他說完,眾人神色大變,一時氣氛相當的凝重緊張。有人從戰略的觀點,判斷敵人一定是為了準備撤退,因而先聲制人,發動攻勢,作為掩護撤退的一項步驟又有人說這也許是敵人在作垂死前的掙扎,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來找國軍一死相拚。而更有人謂照這樣的說法,敵人的攻勢必定猛烈,淳安一帶,局勢也就相當的危險。

杜月笙則勉持鎮定,冷眼旁觀,同來的幾位朋友鉗囗無語,一言不發可以想見他們內心必定已起相當的恐慌,他為了要安定「軍心」,特地打了個哈哈,說是:

「我聽戴先生說:前後總有過好幾次了,他到一處靠近前線的地方,風風雨雨,給敵人得到了消息,他們一定馬上派出軍隊,到處搜尋。戴先生是頂要緊的人,東洋人才會為他調動兵馬,大動干戈。這一次,依我看目標還是在於戴先生。祇不過,東洋人要尋著他,一徑都是癡心妄想而已!」

在座也有軍統局的人員。他們也哈哈一笑的接口說道:

「戴先生誠然是日軍的目標,可是你杜先生這個目標恐怕要比戴先生更大啊!」

「那裡那裡,」杜月笙忙謙一句:「東洋兵要我這個無用之人做什麼?」

常駐淳安的人員,對於場口情況,可謂司空見慣,不以為意,重慶來客則心中難免忐忑不安,從第二天起,亦即八月二日,大家不約而同,都學杜月笙的樣,杜月笙是唯恐總部有事,長日坐鎮,他的幾位朋友則由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怕離開總部會發生危險。事實上。從這一天起,敵軍偽軍業已合流,而且開始發動攻勢,駐富陽的日軍第三十二旅團,一共是兩千一百餘人,自富陽出動,會合當地偽軍,主力直撲於潛麻車鋪,另以一部攻陷場口,富春江上,烽煙處處,杜月笙在淳安,戴笠則與梅樂斯,和忠義救國軍總司令馬志超等,正在昌化縣的河橋鎮上舉行軍事會議,麻車鋪和河橋,相距祇有三四十里之遙。

在麻車鋪附近擔任守衛的是忠義救國軍第二縱隊鮑志超部,他在麻車鋪和敵軍遭遇,奮勇應戰。日軍卻不戰而退,改向麻車鋪之北,整隊而去。鮑志超想想不對,日軍能打而不打,必定另有陰謀,因此他立即分電淳安總部,和河橋鎮上的戴笠將軍,請兩處要地,加緊防範,以防敵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