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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金面紗想一把抓

然而,投機取巧之風,可說是與上海開埠以俱來,從外國人開始,萬里東遊的目的,不過是找個機會,撈它一票,然後回國去享受。上海土著本來就少,自中國各地而來的各色人等,同樣也是抱著淘金的希望,於是投機成風,形成上海工商業者的典型。開交易所是穩賺不賠的好生意,於是爭先恐後一窩蜂的來。投機者沒有穩固的基礎,尤乏健全的組織,首先是他們把投機賭博之風帶進交易所裡,買空賣空,越演越烈,接下來又發生了交易所太多太濫的畸形現象。

因此,到了民國十二年,上海湧起了空前未有的「信交風潮」,許多基礎不穩,投機過甚的交易所和信託公司,相繼倒閉,影響所及,拖垮了不少工商業者,同時更使不少持有他們股票的人,為之傾家蕩產。

經過了這一次「信交風潮」,經得起嚴格考驗,而屹立不動的,祇剩下物品、紗布、證券、金業、麵粉和雜糧交易所六家。這六家交易所的理事長,計為物品交易所虞洽卿,紗布交易所穆藕初,證券交易所張蔚如,麵粉交易所王一亭,金業交易所徐補蓀,雜糧交易所顧馨一。

杜月笙和他的智囊團,從民國十六年國民革命軍北伐,底定上海以後,便開始計劃如何打進這六大交易所,進而將之牢牢掌握。「商場如戰場」,經過將及十年的努力,歷經無數波譎詭秘的風浪,其結果,除了抗戰勝利後麵粉、雜糧兩個交易所未曾恢復外,杜月笙可以說是全部達到目的,一概抓在手中。

杜月笙步入金融界,首先是開設中匯銀行,躋身工商業者的行列,當以一舉買下華豐麵粉廠為嚆矢。

華豐麵粉廠設於小沙渡路,它的大老闆是盧少棠。盧少棠自己的生意做得很大,合夥者是湖州富紳張家在上海的總賬房葉某。民國十九、二十年之交,盧吵棠在泰昌公司酖於豪賭,於是乎輸得一塌糊塗,終於虧了好幾十萬的債,迫於無奈,他揚言要把華豐麵粉廠賣掉

楊管北得到了消息,怦然心動,他立刻去見杜月笙,告訴他說:

「聽說華豐要出讓,這個機會很好。杜先生,你看我們是否要把它買下來。」

杜月笙聽了,也是頗感興奮,他不假思索的說:

「只要盧少棠肯讓,我們當然要買。」

「原則決定,」楊管北說,「那麼就要積極進行了。」

杜月笙的答覆是─

「由你負責,火速去辦。」

怎麼樣個辦法呢?一面要跟華豐方面的人接洽,另一方面,還得去找買這廠的錢

很湊巧,這時候正值中國通商銀行董事長傅筱庵從大連回來,由於杜月笙對他此行幫了很大的忙,傅筱庵心懷感激,亟圖報效。另一方面,國華銀行的唐壽民,也由於同樣的原因,有著跟傅筱庵相捋的心理。能有這兩位大銀行家的交情可用,楊管北對於籌款問題,算是有了些把握。

華豐麵粉廠方面,派人去打聽的結果,更是令人喜出望外,原來,負實際責任的一位陳經理,他是麵粉公會的理事,跟楊管北不但認識,還有相當的交情。

於是楊管北很快的去把陳經理找到,開門見山,把杜月笙想買華豐廠的決定,說給他聽。

陳經理聽了,眉頭一皺,悄聲的說:

「杜先生想盤華豐,當然很好,祇不過,現在已經有人在接頭了。」

「是哪一位?」

想了想,陳經理方說:

「你最好不要問。因為這位先生不但很有力量,而且他跟杜先生的交情又特別好,我說出他的名字,杜先生就不便再說盤華豐的話了。」

抓住了他這個說法,楊管北馬上就單刀直入的說:

「既然如此,那是你老兄有心幫忙,多謝多謝。我們便搶在前面,先把價格敲定,如何?」

兩個人細細算賬,幾經折衝,用最快的速度,決定以一百零九萬大洋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