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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今田甚子穿著發紅的大花斜紋呢絨,像雜誌照那樣朝著出來傳話的阿花笑起來。阿花先把甚子請到客廳,然後回餐廳通報。

「渾身三越百貨名牌的太太來了。」

甚子有些客氣,端莊地坐在入口處。儘管三太郎說「快請鋪下」,可她怎麼也不鋪下坐墊,而是從一開始就隨時要撲到對方懷裡似的,單單是——準確說是不害臊地——用帶電般的眼神盯著三太郎。三太郎也出於看生人時一貫的習慣,用職業眼光觀察著對方的面容和外形。

「把先生的裝幀用到了那種玩意兒上,真是可惜。」

甚子用圓熟的語調說著,並不似在漫無邊際胡扯一氣。

「不,真的不錯。」其實三太郎沒有讀過德永氏的序文,也沒讀過正文。

「是嗎?」甚子一副低眉順眼、似乎什麼都相信的樣子,透出對誰表示的好意都不曾懷疑過的欣喜。「我還有很多寫得不到位的地方,不過,現在正創作中篇呢。」

「哦,這麼厲害。」三太郎習慣了將時間分割來描繪大自然斷面的工作,歷來忌諱長篇小說。這個女人雖然爭強好勝,可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給人失禮的印象。

「《任水流》的題目感覺是不是太不雅、太無反省了呢,倘若根據作者的興趣改為《流逝而去》的話,倒還有一種審視自己的感覺。」三太郎毫不客氣地說起來,但想到一貫的老毛病,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妙,又匆忙改口,「啊,還是《任水流》好。」接著就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