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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順治和董鄂妃

(1)

順治十三年(1656年)八月,順治將弟弟博穆博果爾的遺孀董氏娶進了宮。為了不和母親布木布泰鬧得太僵,只是立董鄂妃為賢妃。

董鄂妃從踏進紫禁城,進入後宮的那一天起,順治對她就如同皇太極對海蘭珠一樣,成了最受寵的妃子。和董鄂妃在一起,順治一改陰沉的性格,變得開朗活潑,恩愛有加。

布木布泰在董鄂妃進宮後,只見過她一面,之後董鄂妃再向她請安,她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再見。

董鄂妃那嬌弱嫵媚的身軀,盈盈含淚的目光,都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海蘭珠。

「這個女人,看來比當初的宸妃還厲害,竟然把皇上弄得神魂顛倒。」布木布泰一想起董鄂妃,就會冷笑著說。

「娘娘,何必生氣呢?皇上自打有了這個董鄂妃,不是不再沉迷於天主教和佛教了嗎?這也算是一件幸事。」蘇茉兒安慰她。

布木布泰想了想,點點頭。

「你說的倒也是,不過千萬不能讓這女人在後宮裡作威作福,亂了後宮的規矩。」

「聽說這董鄂妃還算安分,性格柔弱,娘娘不用太擔心。」蘇茉兒說。

布木布泰歎口氣:「不用擔心?能不擔心嗎?皇上整天和她在一起,皇后、後宮裡的其他妃嬪他從不……我怕皇上會因為這個女人,失去理智。」

布木布泰不停地搖頭,順治讓她越來越擔心。失去理智,沉迷在感情中是絕對無法管理好一個國家的,大清江山會不會被他斷送,是布木布泰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的一個問題,她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過兩天,我們去看看三個小皇子吧。」布木布泰有天突然說。

蘇茉兒一驚,看了看布木布泰。

「娘娘是……」

布木布泰沒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眼神悠遠,慢慢地說:「皇長子愛新覺羅·牛鈕、皇次子愛新覺羅·福全、皇三子愛新覺羅·玄燁。哼哼!從明天開始,咱們挨個去看他們……」

「娘娘……」

布木布泰制止住了蘇茉兒要說的話。

「任何事情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布木布泰說完,重新坐回椅子,閉上了眼睛。蘇茉兒知道,她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

布木布泰是要為皇上找繼承人了,蘇茉兒雖然覺得為時過早,但她也知道,布木布泰之所以這麼做,是對順治有些失望了。

順治更讓布木布泰失望、更堅定了他不可能做一個好皇帝的是在立董鄂妃為賢妃的兩個月後,他又不顧布木布泰和皇后的反對,立董鄂妃為貴妃。

「皇上這是完全不顧皇家制度,完全不顧後宮制度了嗎?」布木布泰強壓怒火。

「大清江山都是孩兒做主,立妃嬪孩兒還不能做主嗎?」順治毫不示弱。

布木布泰看著順帝,眼裡流露出的失望越來越明顯。她輕輕搖了搖頭。

「董鄂妃屢次來給母后請安,可母后卻執意不見。董鄂妃……」

順治還沒說完,布木布泰便冷笑一聲說:「皇上眼裡看來只有那個董鄂妃了,完全沒有皇后和其他妃嬪,甚至哀家這個母后了。罷了,皇上回去吧,哀家要休息了。」

順治看了布木布泰一眼,拂袖而去。

「哼!看到了嗎?這就是當今的皇上,他是要把大清江山毀於一旦呀!」布木布泰氣得渾身發抖。

(2)

董鄂妃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事情到此本來可以告一段落了,可順治對董鄂氏的感情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認為董鄂氏有德有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選,因此準備第二次廢後。

如果真廢了後,立了董鄂妃為皇后,一定會使滿蒙關係受到影響,大清國基勢必動搖。布木布泰再也不能容忍了,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對順治這種愚蠢的做法予以干預,不管採取什麼措施。

「如果皇上想要立董鄂妃為皇后,那皇上還是先把哀家殺了吧。」布木布泰狠狠地說完這句話後,緊閉嘴唇,做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順治再次氣呼呼地離開。沒有達到目的的他,竟然下令摳去了太廟匾額上的蒙古文字,並跑到董鄂妃處大發牢騷。

董鄂妃眼見順治和布木布泰的關係越來越僵,自己卻無能為力,不禁流下淚來。

順治看到心愛的女人流淚,心疼不已:「一個皇上卻不能維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還做什麼皇上,朕不做這個皇帝了。」

順治說完就要往外衝。他要再去找布木布泰,並決定如果布木布泰不答應他立董鄂妃為皇后,他就不做皇帝。實在不行,他還要以死要挾。

「不要!皇上!不要!」董鄂妃死死地抱住了順治。

「皇上對臣妾的好,臣妾都知道,可臣妾不願意皇上為了……為了臣妾而和皇太后鬧翻,那臣妾就成了罪人了。臣妾不在意做不做皇后,只要皇上對臣妾有心,臣妾就知足了。」董鄂妃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看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的董鄂妃,順治的心在一陣陣地抽搐。

「做皇上有什麼好?做皇上連自己選擇女人的權利都沒有。愛妃,我們走!我們不在宮裡了,朕不做什麼皇上了!」

順治一把拉住董鄂妃的手,拉著她就要往外面走。

「不!皇上千萬不能這麼說!皇上如果這麼做,那臣妾就只有一死了之。」董鄂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愛妃!」順治抱起董鄂妃。

「皇上!不要再說這種話,也不要再提立臣妾為皇后的話了。臣妾只想好好侍奉皇上,只想讓皇上做一個人人愛戴的好皇上。」

董鄂妃流著淚,認真地說。

「好,好!朕再不說這種話,不再提立皇后的事了。可在朕的心裡,愛妃就是皇后。」順治一邊給董鄂妃擦淚,一邊說。

董鄂妃不停點頭,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聰明可人的董鄂妃知道,雖然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專寵,卻也在後宮裡樹起了很多敵,甚至因為皇上的寵愛,已經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在火藥味十足的後宮,她已經被眾妃嬪孤立起來了。

後宮的險惡,她在還沒進宮,還是博穆博果爾的福晉時就聽說了。她知道,要想在後宮好好地生存下來,她必須自救,必須謹慎行事,必須謙遜低調。

董鄂妃做到了。她從不恃寵而驕,對其他妃嬪,甚至連侍女隨從,都從不怠慢。遇到其他妃嬪刁難時,她也以忍為先,從不在皇上面前說這些妃嬪的壞話。

「娘娘,這董鄂妃謙遜有禮、宅心仁厚,還時常規勸皇上要以國事為重,您可以放心了。」

蘇茉兒給布木布泰匯報說。

布木布泰沉吟片刻:「看來她還算醒事。繼續給我盯著,若有破壞後宮規矩的事,就按我原來說的辦!」

布木布泰所說的「原來說的辦」,就是指暗地下毒,毒死董鄂妃。順治在要求立董鄂妃為皇后時,布木布泰就起了讓董鄂妃消失的念頭。

「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說留誰吧!」布木布泰對蘇茉兒屢次為董鄂妃說話很是生氣,不滿地說。

「娘娘,皇上現在還沒有立董鄂妃為皇后。如果娘娘現在就這麼做的話,奴才怕皇上會做出對大清江山不利的事情來,況且這董鄂妃並沒做什麼過分之事。我們不妨先視情況而定,如果董鄂妃真的做了什麼,違反了後宮的規矩,到時候娘娘再怎麼治她也不遲。」蘇茉兒小心勸慰道。

「哼!好!那就讓她再多活幾天!」布木布泰惡狠狠地說。

隨後,蘇茉兒根據布木布泰的旨意,在董鄂妃身邊安插了人,那人也會每天把董鄂妃的言行告訴蘇茉兒。由此可以說,董鄂妃因為自己溫婉恭順、孝淑謙謹的品行,讓自己在後宮化險為夷。

(3)

歷史總有著驚人的相似。順治和董鄂妃的愛情如同皇太極和海蘭珠的愛情一樣,在順治十四年(1657年)的十月初七,開花結果了。

小皇子的降生,讓順治和董鄂妃興奮異常,並將這段纏綿的愛情推到了高潮。雖然已經有三個皇子,但順治和董鄂妃所生的這個皇子,卻是最令他高興和激動的。和皇太極一樣,為了表達自己的愛意和喜悅心情,他在四皇子剛剛出生後便將其立為太子。

皇四子的出生,不僅沒讓布木布泰高興,反而讓她很是氣憤。

「怎麼可以立漢人女人生的兒子為太子?尊貴的皇上血統,怎麼可以有漢人的?」布木布泰又氣又急,一病不起。

順治在得知布木布泰生病的原因後,對她產生了怨恨,甚至覺得在自己喜獲麟子的時候,母后卻生病了很是掃興,並假裝不知她生病,不去看她。

「皇上,千萬不能這樣!皇太后可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啊,不僅皇上要去,臣妾也要去。」董鄂妃說著就要下床。

「愛妃還在月子裡,怎麼能去呢?」順治急忙把董鄂妃攔住了。

「皇上,臣妾覺得這是個機會,是臣妾改變和太后關係的機會。」董鄂妃執意要去。在為皇上生了皇子,並被立為皇太子後,董鄂妃的心情大好,並認為要想自己的兒子以後能順利繼位,布木布泰那關必須要過。

順治原本對董鄂妃都言聽計從,現在又為自己生了皇子,就更是如此了。於是,便帶著董鄂妃去看布木布泰。

接到通報的布木布泰很是意外。她想拒絕見他們,卻被蘇茉兒勸住了。

「娘娘不見,一定會讓娘娘和皇上的關係更僵的。而且董鄂妃剛剛生下皇子不到一個月就來看娘娘,憑她的這份孝心,娘娘也不能拒絕。」

布木布泰想想也是,只好見了他們。

聰明機靈的董鄂妃從布木布泰對蘇茉兒的態度中,知道了蘇茉兒的份量。第二天,董鄂妃拿著一些補品又來了。雖然布木布泰稱自己要睡覺不見她,但她卻和蘇茉兒聊了起來,並稱布木布泰生病,一定是因她而起,自己很是擔心,還說自己想來侍奉布木布泰。

董鄂妃的真誠,打動了蘇茉兒,況且自己還要經常去照看三皇子玄燁,無法盡心照顧布木布泰,所以也就答應了,並決定幫她。

此後,董鄂妃時常到布木布泰居住的慈寧宮。蘇茉兒在董鄂妃來了之後,也以三皇子玄燁那兒有事為由離開,給她們單獨相處的機會。董鄂妃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也就爭搶著服侍布木布泰,絲毫不介意布木布泰的冷言冷語。

董鄂妃床榻前不辭辛勞地侍疾侍寢,直到布木布泰痊癒才離開,這也終於感動了布木布泰。

「怪不得皇上這麼喜歡她。」布木布泰對蘇茉兒說。

蘇茉兒直笑:「一心一意服侍娘娘,比奴婢還用心呢。」

布木布泰瞪了她一眼:「我還看不出來嗎?你們合起伙來,算計我呢。」

「娘娘心裡什麼都明白,奴婢哪裡敢算計您。」蘇茉兒逗笑著說。

布木布泰也撲哧一聲笑了,好久才說:「既然他們好成那樣了,就那樣吧!我也管不了了,老了!」

……

一切似乎都在董鄂妃的努力下,漸漸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驚天的打擊讓董鄂妃防不勝防,年僅三個月的四皇子——皇太子夭折了。

「難道這是宿命?」布木布泰聽到四皇子夭折的消息後,大驚道。

蘇茉兒也暗自感歎,怎麼董鄂妃的命運和海蘭珠的一模一樣?一想到海蘭珠在兒子夭折後的早逝,她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果然,孩子的死對董鄂妃的打擊是致命的,即使有順治的萬千寵愛也無法緩解她心頭的痛楚。處處以大局為重的董鄂妃,沒有辦法盡情釋放悲痛,反而要作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隱藏著悲傷,幽幽地勸慰順治和布木布泰。

只有在夜裡的時候,默默地哭泣。

(4)

一切真的在重蹈覆轍,和海蘭珠一樣,董鄂妃的身體越來越弱。為了不讓別人看到她的悲傷,也為了不給順治增添麻煩,她小心謹慎、慥慥而行,以至於身心俱疲,五內皆損。為了內心有所寄托,董鄂妃篤信了佛教。

只要佛教能讓所愛之人忘記痛苦,順治怎麼做都願意。他又開始召高僧來開壇,並和董鄂妃一起聽禪論禪。

董鄂妃像以前的順治一樣,開始癡迷佛教,她一次一次地問順治:「一口氣不來,向何處安身立命。」

順治每每聽她這麼說,都只是笑笑,殊不知,這也成了一句因果相沿的偈語。

董鄂妃的生命,像蠟燭一樣,是慢慢燃燒殆盡的。她沒有病得起不了床,也沒有病得痛苦不堪,她是慢慢消瘦。終於有一天早上,在侍女習慣性地想服侍她起床的時候,發現她一臉平靜,如同睡著了一般,再也叫不醒了。

董鄂妃像一縷輕煙般地飄走了,但對視她如命的順治來說,這縷煙卻永遠地環繞在了心頭,怎麼都無法消散、無法釋懷。

悲痛欲絕的順治,輟朝五日,越制發喪,不僅命重臣抬柩,而且還讓30名宮中的太監和宮女為之陪葬,甚至在景山建了水陸道場,大辦喪事。

董鄂妃的死,讓布木布泰和蘇茉兒欷歔不已的同時,也隱隱感到了害怕。蘇茉兒不願意說出她害怕的事,只能提醒布木布泰:「董鄂妃、宸妃,她們的命運何其相似。」

「兩個同樣受到了皇上專寵的女人,兩個女人同樣因為夭折的兒子而悲傷至死。」布木布泰身上也有了寒意。

「命啊!」她說。

兩個人互看一眼,都不說話。

「皇上一定要多保重龍體才是。」蘇茉兒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這是她的擔心,也是布木布泰的擔心。

「都是為情發狂的皇上,都是為情發狂惹的禍。命啊!」布木布泰說完,久久地看著蘇茉兒,她眼中的擔心,她知道蘇茉兒一定明白。

兩個人同時輕輕歎了口氣。

順治沒有形容枯槁,但卻萬念俱灰。董鄂妃死後,好像把他的魂也帶走了。他開始頻繁去見高僧,甚至全國各地去尋訪。他不再關心朝政,不再關心後宮,更不再和布木布泰賭氣,他完全沉浸在了佛的世界中,甚至決定遁入空門。

順治命高僧茆溪森為他淨發出家,茆溪森不敢,告訴了布木布泰,布木布泰當即就面如死灰。

「只擔心他會像他的父皇,沒想到……」她喃喃著,差點暈了過去。

「娘娘,還是有辦法阻止皇上這麼做的。」蘇茉兒說。

「什麼辦法?」布木布泰忙問。

「急召茆溪森大師的師父玉林琇,可以這樣……」

蘇茉兒悄悄說了自己的計策。

玉林琇到了北京後,故意非常生氣,命人架起柴堆,說皇上如果執意出家的話,他就燒死弟子茆溪森。

順治無奈,只好暫時打消出家的念頭。然而,布木布泰的擔心卻絲毫沒有減弱。

「皇上的魂魄已經不在了,我們不能再對他寄予希望!」布木布泰一想到差點一夜之間失去皇上,就感到恐慌。此刻的她,覺得暴風雨又要來了。以前,她還有多爾袞可以依賴,有姑姑哲哲可以商量,可此刻,她的身邊只有蘇茉兒。

「娘娘,千萬不能慌。」蘇茉兒自然也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甚至還意識到,這次的危險,比哪一次都盛。

「怎麼辦?怎麼辦?」布木布泰從來沒有如此無助過。

蘇茉兒笑笑,給布木布泰遞上一杯茶,慢慢說:「有天奴婢曾問三皇子玄燁,長大後有什麼志向……」

蘇茉兒故意沒有往下說,布木布泰一激靈:「你快說,他說了什麼?」

「三皇子說:『長大了我要傚法皇父,為大清國盡心盡力。』」蘇茉兒慢悠悠地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布木布泰一眼。

「五年前,娘娘不顧眾人反對將三皇子交於奴婢,現如今,三皇子聰慧過人,膽識超群……」

布木布泰點了點頭,沖蘇茉兒說:「快快召魯大人來見我。」

蘇茉兒出去,一會兒工夫,便和魯清一一起進來了。

「三皇子在魯大人看來怎麼樣啊?」布木布泰端坐著,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太后娘娘,三皇子聰明伶俐,既繼承了滿洲人的性格,勇武奮進,又受到了蒙古人的熏陶,高遠又大度。」魯清一說到這裡,用欽佩的眼神看了蘇茉兒一眼,隨後又說:「還有來自於漢族儒學的營養,仁愛韜略。三種文化的熏陶,養成了他三種好的品格,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布木布泰滿意地笑了。她放下手裡的杯子,瞟了眼旁邊的蘇茉兒:「這麼說,哀家還要感謝魯大人和蘇茉兒這兩位老師了?」

「不敢不敢,小人……」魯清一驚慌不已,還沒說完,便見布木布泰一揮手:「好啦好啦!」

魯清一見蘇茉兒只是抿嘴笑,緊張的心情也平復下來。

「三皇子可否有王者之氣?」布木布泰又嚴肅起來。

「回太后娘娘,三皇子像一匹蒙古馬,能在廣袤的草原上馳騁;又像一匹滿洲馬,能在征戰中廝殺;還像一匹中原馬,能忍耐馴服並竭誠效力。」

「好!」布木布泰一拍桌子。

她準備瞅準時機,讓已經無心國事的順治冊立三皇子玄燁為太子,但還沒等她找到機會,順治卻患上了天花。

患上天花,九死一生。

布木布泰忍著悲傷,一邊命太醫給順治醫治,一邊提醒順治要留遺詔了,並暗示冊立玄燁為皇太子。順治一直因為董鄂妃生前不受布木布泰待見而心生怨恨,所以也不願意按布木布泰的想法去留遺詔。他召來了自己最尊敬和信任的湯若望,詢問湯若望冊立哪位皇子做皇太子最好。

湯若望想了想後,問順治在幾個皇子中,誰出過天花,順治說三皇子。

「那就三皇子吧!出過天花的就有了免疫力,不會再出。」湯若望說。

順治歎了口氣。

「大概天意如此吧!」他苦笑道。

順治強撐身體,留下了遺旨:「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年八歲,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

寫好遺詔後的第二天,順治就離世了,信奉佛教的他和董鄂妃一樣,同棺木一同火化,兩人的骨灰也同葬在了遵化的清孝林,終於永遠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