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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宗教與迷信有何區別?

一提起宗教,有些人就會說「哇,那是迷信」,有些人則會說「宗教與迷信豈可同日而語?二者大有區別」。確實,要說佛教,梁啟超說它是「智信而非迷信」;要說基督教,它在中古時代激烈反對巫師巫婆是出了名的。宗教哲學的研究表明,真正的宗教與迷信確實有區別。

首先,宗教不論是敬拜上帝、佛陀還是真主,都是要對世界的本原表示敬畏,迷信不論是想用風水求吉祥,還是想用咒語治疾病,都是想利用世界上不同現象的關聯(如「風水」與「人事」的關聯)來為自己謀利益。你可能會注意到,科學也想利用世上不同現象的關聯(如「氣候」與「植被」的關聯)來為人謀利益,但它用的方法是理性的,而迷信用的方法卻是非理性的,所以科學常常有效而迷信常常無效。迷信是狂妄的,它企圖測透事物並控制其進程;宗教是謙卑的,它旨在接受世界並敬畏其根基。迷信是功利的,它要「神力」服務於人的利益,使「聖潔者」世俗化;宗教是道義的,它要人的利益符合於「神意」,使「世俗者」「聖潔化」。迷信關切的是世間的事物和自我的安樂,是「非終極者」;宗教關切的是世界之根或萬有之源,是超乎此生此世的人生意義或價值根基,是「終極者」。

什麼是「終極者」,什麼是「非終極者」呢?終極就是最後。A依賴B,B依賴C,C依賴D……或者說B產生A,C產生B,D產生C……最後的那個Z就是終極。但這也只是比喻或「象徵」,因為「存在」這個終極指的是從A到Z一切事物的基礎,所以它甚至也不是Z,而是從A到Z所有萬物的根源,即「終極者」。從A到Z的萬物,則是「非終極者」。

再回到我們的問題上。有一句名言說:「宗教是人的終極關切。」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可以想想,世上每一個人,是不是都有種種關切?比如關心考試名次,關心收入多少,關心足球比賽……都是一些關切。其中某人認為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終極關切」,就成了他的「宗教」。比如一些巴西人認為足球比賽最重要,我們就說他們把足球當成了宗教;又比如一些貪財鬼認為金錢最重要,我們就說他們搞「拜金主義」,是「拜金教徒」。但是你再想一想,這類東西是不是真正「終極」的東西?顯然不是,因為這些都屬於從A到Z的世間萬物,不具備永恆性、無限性等。所以從宗教哲學的研究來看,它們都是「非終極的關切」,要說「宗教」,也只不過是偽宗教或「准宗教」。有不少偽宗教就是迷信,它們掛著「關切世界本原」的招牌,實際上關切的是小團體或個人的利益,盲目相信「大師」或「領袖」的所謂超凡能力,甚至侵害其他個人與其他團體的合法權益,墮落成人們所說的邪教。

宗教希望永恆幸福,迷信想要眼前快樂

這裡已涉及迷信的另一個特徵,即不管「信」的內容如何,它信的方式是毫無經驗根據的。例如,某些人相信某些「大師」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功法」,假如他們有確切的經驗根據,我們不能說他們是迷信,但問題在於,很多人只聽別人轉述,或只看看魔術式的表演,就相信一些誇大其詞的說法。不論這類「功法」真假有無,這種相信的方式不是都近乎迷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