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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如果你能通過別人的眼睛看世界,你會看到什麼?對塞西莉亞來說,這已經不是假設或隱喻的問題。她剛剛加入相當神奇的U-View環球視覺信息交換網。這個網絡能讓一個人與他人相連,從而準確地看到他人看到的景象。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難得的體驗,而對塞西莉亞而言,就更令人驚奇了,因為當她看到她的朋友盧克看到的世界時,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反過來的。對盧克來說,西紅柿是紅的,但是對塞西莉亞來說是藍的。同樣,天空變成紅的。香蕉成熟則是由黃轉綠。
U–View的工作人員聽了塞西莉亞的描述後,立刻對她做了進一步測試,結果發現塞西莉亞是以顛倒的光譜看世界的:每個顏色都是其他人看到的顏色的互補色。不過,由於這個差異是系統性的,所以要不是U–View系統,大家永遠都不會發現。畢竟,塞西莉亞可以跟其他人一樣,正確指出西紅柿是「紅色」的。

你看到的世界可能跟塞西莉亞一樣嗎?如果我通過你的眼睛看世界,我也會覺得你看到的落日是藍的嗎?我們不可能知道答案,因為不管你怎麼看世界,只要感覺色彩結構跟我的一樣正常,我們說的或做的就不會產生差異。對我們來說,綠色就是草、萵苣、豌豆與一美元紙幣上油墨的顏色,橘子是橘色的,憤怒者看到紅色,歌手則看到憂鬱的藍色。

使用顏色詞彙是否精確,完全取決於對公共物品的指稱,而非個人經驗,你不可能蒙著眼睛就能看到藍色是什麼樣子。因為我們在生物學上有相似性,我可以假設,我們彼此看到的晴朗夏日的天空不會有太大差別。

你也許會問,我們如何知道誰是色盲。這個問題的答案支持而不是弱化了塞西莉亞的例子,世界上有許多像塞西莉亞的人都能跟常人一樣生活在我們之中而沒有被發現。色盲沒有辨別顏色的能力,而擁有完整色譜視覺的人則能清楚辨別各種顏色,從這一點出發就能發現色盲。比如,大多數人能在綠色背景中辨別出紅色,但是色盲不行。在色盲的個人感官經驗中,測試所反映的經驗並不被包括在內。感官的經驗決定了人們對色彩差異進行公共判斷的能力,只要某人能夠跟別人一樣指出色彩的差異,我們就無法從比較中知道他看到的色彩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每個人看世界的方式可能都不一樣(聽、聞、嘗或感覺的方式也不一樣),這還不足以引人好奇和懷疑。也許,更讓人感興趣的是這種可能性告訴我們的有關語言的應用,以及描述我們心靈生活的詞彙的含義。簡言之,像「紅色」這個詞並沒有描述特定的視覺感受,而只是世上的一種規律,能與我們如何看見紅色的規律一致。當我們說西紅柿是紅色的,「紅色」這個詞並不指稱我們知覺到的顏色,而是指稱世界的一種特徵,這種特徵對其他人來說也許非常不同。這意味著當塞西莉亞與盧克都說天空是藍色時,他們說的都對,儘管他們看到的顏色完全不一樣。

如果在顏色上是這樣,那麼是否也適用於我們經常認為屬於內在與私人的事物呢?「疼痛」是一種感覺,還是一種對感覺的回應?當我說我頭痛時,我指稱的是我的頭部有一種令人不愉快的感覺,我這樣想有錯嗎?這種說法會不會顛覆心靈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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