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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內幕

你放心,就算我後悔瞭,也不會回頭找你的。

苒苒的房子很快就賣瞭出去,又因為對方急著住房,她索性就拎著行李搬到瞭陳洛那裡,好把房子給人傢騰出來。

穆青不願意跟著苒苒去陳洛那裡,就臨時住到瞭以前的同事那裡。苒苒瞧她這樣,就催著她趕緊回青海,可她卻堅持再留幾天,說什麼也要等送苒苒上瞭飛機再回去。

苒苒拗不過她,隻得依她。

穆青卻問她:“還有沒有什麼想去看看的地方?”

苒苒笑著拍瞭她一下:“瞧瞧你那副表情,好像我走瞭就不回來瞭一樣,至於嗎?”

穆青低下頭,沒好氣地說:“可不就是走瞭就不回來瞭!”

苒苒一愣,想想自己還真沒想過以後要回來。好容易離開瞭這個地方,為什麼要回來?還有誰值得她回來?她也跟著沉默瞭一會兒,又覺得這氣氛太沉重,便拉著穆青出門,說:“陪著我把西平轉一轉吧,好歹我也算是在這兒長大的。”

穆青陪著她在西平城裡轉瞭一天,也隻把她自小生活過的地方走瞭一遍。兩人玩到天黑才盡興,找瞭學校附近以前常去的小飯館吃瞭個憶苦飯,然後就在地鐵站分瞭手,各自回住處。

陳洛住的地方有些偏,苒苒回去的時候已經快九點瞭,一上樓就聽到陳洛的房子裡隱約傳來瞭打鬥聲,緊接著就有什麼東西砸到瞭地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她在房門外站瞭站,手裡攥著陳洛給她的那把房門鑰匙,遲疑瞭一下還是敲瞭敲門。

裡面的打鬥立刻就停下瞭,過瞭片刻,陳洛用毛巾壓著出血的眼角開瞭門,見到苒苒在外面頓時一愣:“苒苒?”

苒苒看到他的模樣也是一愣。他臉上已是掛瞭彩,襯衣領口的口子也被扯掉瞭兩顆,很是狼狽。

她忍不住微微側瞭身子,繞過他看向屋內。隻見客廳裡是一片狼藉,尤其是靠近餐廳那裡,椅子都倒瞭兩把。一個男人雙手抱胸輕輕地抵著身後的餐桌站著,正是邵明澤。他穿著襯衣西裝,看著倒是整齊,隻是面色十分不好,眉目間凝著戾氣,黑著臉看向門口。

苒苒十分詫異,想不到消失多日的邵明澤會找到這裡來,看樣子還像是剛剛打瞭陳洛。

邵明澤可能也沒想到門外會是苒苒,稍稍愣瞭一下後就大步走瞭過來。

陳洛的臉色立時就變瞭,轉回身迎著邵明澤走過去,想要攔住他。邵明澤一把擋開他,攥瞭拳頭又朝他的臉上打瞭過來。陳洛並沒反抗,由著他的拳頭重重地落到自己的臉頰上,被打得載向沙發裡。

“邵明澤!”苒苒尖聲叫著他的名字,沖上來攔在瞭他的身前。

邵明澤面罩寒冰,冷聲喝道:“你讓開!”

“我不讓。”苒苒向他抬高瞭下巴,強硬地說道。

邵明澤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中隱隱罩著暴怒之氣,嘴角卻是淡淡地勾瞭起來,盯著她問:“夏苒苒,你知不知道——”

“我愛她。”一直沉默的陳洛突然開口截住瞭邵明澤的話,靜靜地看向他,一字一語地緩緩說,“我可以為她把以前的種種都拋下,隻一心一意地愛她。”

邵明澤怔瞭一下,氣得冷笑:“你也配?”

陳洛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把擋在身前的苒苒輕輕推到一邊,面對著邵明澤淡淡說:“我不配,可你也同樣不配。你能給她的,我都能給;你給不瞭她的,我一樣能給。邵明澤,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弄丟瞭她。到瞭現在,如果你還愛她,就讓她清清靜靜地跟我走。你自己也冷靜下來想一想,是不是隻有這樣對她最好。”

邵明澤的臉色發青,牙關咬得極緊,目光凌厲得似劍,恨不能把眼前這個男人一片片剮瞭。

陳洛微微抿瞭嘴角,目光平和地看著邵明澤,卻也不肯後退一步。

苒苒不知道之前這兩人說瞭什麼,又怎麼會動起瞭手。現如今看著他們如此模樣,又聽著言語裡都暗藏著別的意思,一時隻覺得累。她慢慢退到後邊,身體靠在墻壁上看向這兩個男人,嘲弄地問:“你們這算是為瞭我在爭風吃醋嗎?還要接著打嗎?”

屋中的兩個男人身體都是一僵。苒苒看向邵明澤,口中卻是在問陳洛:“陳洛,你愛我嗎?”

陳洛不知她為何會突然這樣問,不過還是輕聲答道:“愛。”

苒苒笑笑,目光依舊停留在邵明澤臉上,繼續問:“那你能向我保證以後絕不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就算是你的前女友討飯到瞭你的門口,你也能視而不見地關上門,絕不跟她多說一句,你能嗎?”

陳洛依舊是輕聲答道:“能。”

苒苒這才轉而問邵明澤:“邵明澤,你能嗎?”

邵明澤盯著她,半晌之後忽地扯開嘴角無聲笑瞭笑,低聲道:“夏苒苒,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苒苒直視著他的目光,淡淡答道:“你放心,就算我後悔瞭,也不會回頭找你的。”

邵明澤恨恨地看瞭她一眼,鐵青著臉摔門離去。

陳洛慢慢走到苒苒身邊,把垂著頭的她輕輕攬入懷中,發誓一般地低聲說:“苒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後悔的機會。”

苒苒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隻是想離開這個地方,再不回來。她的機票早已經買好,該帶的東西也都裝進瞭行李箱。

陳洛因著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畢,並不能陪著苒苒一同過去。他細細地替她把各種證件檢查瞭好幾遍,最後還是不放心,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囑咐:“我已經安排瞭人在那邊接機,你一切聽他的安排。什麼都不要管,先好好歇上兩天。反正我很快就會過去,一切事情都由我來處理。”

苒苒抬起頭來沖著他笑得沒肝沒肺,說:“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嘮叨啊。再說瞭,這話你留著送機的時候說多好,我得過兩天才走呢,你現在說瞭,等到瞭機場再念一遍?”

陳洛忍不住苦笑,心裡卻是矛盾異常,一時恨不得立刻把苒苒送上飛機才算安心,一時又舍不得她獨自一人飛往異鄉。“早知道就該不管這些事情,早早買瞭機票和你一起走。”

苒苒聽瞭忙道:“可別!我可沒多少錢,出去瞭還指著你養我呢,所以你還是把你的這些財產都好好打理一下,好讓咱們以後吃喝不愁。”

陳洛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眼看就要出國瞭,苒苒倒是越發清閑起來,陳洛於是也不去辦事,隻想著多陪陪她。苒苒卻不願意,笑道:“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一塊耗,說不定哪一天就相看生厭瞭。我這最後的兩天得和穆青一塊過,你就別跟著湊熱鬧瞭。”

陳洛無奈,雖不情願,但也隻能把苒苒讓給瞭穆青。

臨上飛機的前一天,苒苒早上剛把陳洛打發出瞭門,正想著給穆青打電話,號還沒撥出去呢,手機卻先響瞭。電話是買瞭她房子的女人打來的,說收拾車庫的時候發現瞭一些她落下的東西,請她回去取一下。

苒苒想瞭想,才記起來車庫裡是有些雜物的,不過卻不是她的,而是夏宏遠的。公司破產,夏宏遠人雖死瞭,卻留下瞭滿身的債務,非但公司裡的地和房子都被拍賣瞭,就連他的私產也都被法院強制執行瞭。房子被人買走瞭,裡面的一些沒用的東西卻被人送到瞭她這裡,她看也沒看就叫人堆進瞭車庫裡。

苒苒懶得過去,就和那女人說叫她自己看著處理好瞭。誰知對方卻不願意,堅持道:“夏小姐,這些東西還是你自己過來處理吧,畢竟是私人物品,我們不好處理的。”

苒苒沒法,隻得先給穆青打電話約回頭再聯系,然後就直接找瞭個收廢品的老頭,帶著他一同去瞭原來的住處。她從買她房子的女人手裡拿瞭鑰匙開瞭車庫,指著裡面堆的雜物跟收廢品的老頭的商量:“大爺,你自己來動手收拾,錢我不要你的,你也不要我的,怎麼樣?”

裡面大多是書籍,賣瞭也能得不少的錢,老頭自然樂意,便叫苒苒在一旁等他,他負責把車庫裡面收拾利索瞭。

苒苒點點頭,走到不遠處的休息椅上坐下玩手機,正百無聊賴的時候,老頭在車庫門口喊她:“姑娘,收拾好瞭。”

苒苒大大地松一口氣,給新房主打瞭電話叫她下來拿車庫鑰匙,自己也去車庫那邊看。那老頭已經將車庫裡的雜物都清瞭出來裝到瞭板車上,又拿著一本書和幾張照片遞給她,憨厚地說:“從這本書裡掉出來好幾張照片,是你傢人的吧?自己收好吧。”

苒苒有些詫異,接過書和照片。書是很普通的一本詞典,照片上卻都是夏宏遠和一個漂亮女孩子的合影。苒苒隨意地翻看瞭一下,在其中一張照片的後面發現瞭一行鋼筆字:九六年與阿妍攝於廬山。

“阿妍”這個名字一下子提醒瞭她,她忽地想起瞭韓女士曾說過的在十幾年前因為夏宏遠而跳樓的那個姑娘。

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苒苒忍不住仔細地打量照片上的這個年輕女孩兒。人很漂亮,不是彭菁那種艷麗的美,而是清麗,眉清目秀,纖細嬌柔。苒苒突然覺得她有些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旁邊收破爛的老頭一邊整理著板車上的東西,一面與苒苒說:“這種帶人的照片不能亂丟,不吉利。”

買苒苒房子的女人從樓上下來拿鑰匙,正好聽見瞭這句話,又見苒苒看著照片發呆,忍不住也跟著插話:“我們老傢那邊也有這樣的忌諱,帶著人頭的照片不能隨便扔。以前有個姑娘和男朋友分手時把一張兩人的合照留給瞭男朋友。過瞭兩年,那姑娘突然開始頭疼,半邊臉上還起瞭疙瘩,去醫院怎麼都檢查不出病因。後來就有人提醒這姑娘有沒有照片什麼的給過別人。姑娘這才想起來,就去前男友傢找那張合影。結果去瞭才知道前男友把兩人以前聯系的信啊照片啊什麼的都放進瞭閣樓角落的一個紙箱子裡,有一次閣樓屋頂漏雨,把箱子都泡瞭,那照片也受瞭潮,姑娘的腦袋都潮得看不清人瞭……”

苒苒沒把這個恐怖故事聽進去,卻被她說的一句話提醒到瞭。她的確是見過這個女孩的照片,那是在很久以前,她送醉酒的陳洛回去,在他臥室裡看到過一張他少年時和別人的合影,照片裡的姑娘依稀就是這個模樣。

苒苒的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攥瞭一把,恐懼像是驚天駭浪,鋪天蓋地地朝她撲瞭過來。她呆呆地看著面前仍在說話的女人,片刻,突然不管不顧地往外跑去。

她搬到陳洛傢裡之後,他就把臥室讓給她住,自己則住進瞭書房裡。她曾記得他臥室的床頭上曾擺過一張合影,這次沒見到還笑著打趣瞭他一句,問他是不是把以前的罪證都處理掉瞭。

她對陳洛當時的反應記得很清楚,他隻是溫柔地笑著說:“都是過去的事情瞭,我們都忘瞭吧。”

陳洛住的地方很偏僻,幾乎到瞭西平市的邊上。房子又是小區最裡面的一棟,二十六層的高度,從客廳的窗戶看出去視線極為開闊,眼前是再無遮擋之物。苒苒以前很喜歡這房子的安靜,此刻卻覺得這種靜壓得人的耳膜隱隱作痛,仿佛可以聽見血管內血流的聲音。

他的物品都在書房裡,她進去一處處地翻找著,終於在書架下方的抽屜裡找到瞭那張合影。她抖著手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隻一眼,腦子裡便嗡的一聲響,霎時一片空白。

是一個人,她們真的是一個人。

她扶著書架緩緩坐到地板上,呆呆地看著手上的照片。他曾是用別人的名字來和她通信的筆友,他曾是夏宏遠最信任的助理,他幫著宏遠公司拿下瞭南郊項目,他支持著夏宏遠冒險捂盤……她忽地想起邵明澤那天沒能說完的話:“夏苒苒,你知不知道——”

他的問題沒能問出來,是陳洛打斷瞭他的話。

邵明澤後來又說什麼來著:“夏苒苒,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而她又是怎麼回答的?她說:“你放心,就算我後悔瞭,也不會回頭找你的。”

苒苒扶著書架慢慢站起身來,踉蹌著拿瞭皮包出門。她要去找邵明澤,他一定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要問他,他想讓她知道什麼。

邵氏集團的大樓就坐落在西平市最繁華的商業區,苒苒曾去過不少次,可都是在外面等邵明澤,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找進去。她打不通邵明澤的手機,隻能請公司前臺聯系邵明澤的助理。片刻後助理親自下來接她,說:“夏小姐,邵總還在開會,您先去他的辦公室裡等一會兒,好嗎?”

苒苒點點頭,跟在助理後面上瞭樓,安靜地在辦公室裡等邵明澤。

快到中午的時候,邵明澤從外面推門進來。他顯然是從助理那裡知道苒苒過來瞭,見到她在這裡並不意外。他冷著臉走到大大的辦公桌後坐下瞭,這才抬眼看她,淡淡地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苒苒慢慢抬起頭來,還沒有說話,邵明澤已是皺緊瞭眉頭,問她:“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沒回答,隻是平靜地問他:“宏遠的內奸是不是陳洛?”

邵明澤微微一怔,問她:“你都知道瞭?”

苒苒緩緩點頭,輕聲道:“都知道瞭,就是還有點事情想不明白,能不能問問你?”

邵明澤說:“你問吧。”

苒苒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邵明澤看瞭看她,將身體靠向後面,雙手交叉著放在身前,說:“你還記得去年邵明源被人設計的事嗎?有人利用他的情婦和邵氏簽瞭一張大單,把質量不合格的材料賣給瞭邵氏。也是因為這個,邵明源被老爺子逐出瞭邵氏。他們父子一直認為這事是我設計的,因為這件事的直接受益者就是我。”

苒苒說:“我記得。”

邵明澤繼續說:“可這事並不是我做的。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做瞭這樣的一件事,把邵氏送到瞭我面前,卻又叫我與大房結下死仇。前一陣子我終於找到瞭邵明源的那個情婦,並順著她說的線索找到瞭當初那個皮包公司雇傭的另外一個員工,從他那裡問到瞭一些很有用的東西,最後發現這件事情的幕後人竟然是陳洛。”

苒苒的手指緊緊地捏住皮包的帶子,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查陳洛,發現他有大筆的財產來源不明。”邵明澤淡淡地說。

錢是最好的線索,隻要順著錢查,一切都能查出來。邵雲平給陳洛打過幾筆錢,最早的一筆是在南郊項目投標前。繼續查下去,發現在這之前陳洛還曾收瞭一個材料商的賄賂,而這個材料商又與邵氏建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是平時,邵明澤會猜測是邵雲平故意先設計瞭陳洛,抓住他的把柄後又用錢來誘惑他,叫他做瞭邵雲平放入宏遠的最合適的內奸。可是,在這之前,明明是陳洛先算計瞭邵明源。這樣精明世故的一個人,怎麼就會貪圖材料商的那點好處,而且還就選擇瞭一傢和邵氏建築有聯系的材料商?

邵明澤想瞭許久,覺得這事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陳洛的算計,算計著邵明源被邵傢老爺子從邵氏踢走,算計著把自己的把柄送入邵雲平的手中,讓邵雲平自認為是拿住瞭他。

這樣的算計,陳洛到底是為瞭什麼?

邵明澤考慮問題向來隻看後果,這些算計的最後就是宏遠倒閉瞭,夏宏遠跳樓瞭,除此之外,其他的人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甚至對邵氏來說,還算撿瞭個大便宜。由此可見,陳洛的目的似乎隻是為瞭報復夏宏遠,是利用邵雲平來把夏宏遠扳倒。

他那天去陳洛那裡,就是確認這些事情。沒想著陳洛就那樣老實地承認瞭,還由著他狠狠地揍瞭一頓,隻是求他:“不要把這事告訴苒苒,她會受不瞭。”

邵明澤怒極而笑,反問他:“既然你怕她受不瞭,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情?”

陳洛慢慢地垂下瞭眼簾,說:“我開始隻是想報復夏宏遠,隻是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他的女兒。等我後來想收手的時候,形勢已經是無法控制瞭。所以我就想帶苒苒出國,叫她離開這裡,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些事情。”

邵明澤當時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冷笑。他舉拳又去揍陳洛,正打著,苒苒就在外面敲瞭門。

偌大的辦公室裡,邵明澤用平靜無波的聲音敘述著事情的經過。苒苒一直微微垂著頭,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

邵明澤停瞭下來,神色冷清地看向苒苒。

苒苒又沉默地坐瞭許久,這才低聲說:“我都知道瞭,謝謝你,我先告辭瞭。”她說完,默默起身往門口走。

邵明澤見她臉色白得嚇人,忍不住從辦公桌後站瞭起來,問她:“你沒事吧?”

苒苒的手已經扶到瞭門把手上,聽到這話回身看他,想笑著說自己沒事,可剛一張嘴卻吐瞭口血出來。邵明澤大駭,沖過來扶她。她的身子僵硬得如同一塊石板,直直地砸進他的懷裡,緊接著又是吐瞭一口血出來。

邵明澤臉色大變,抱起瞭她向外疾走,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慌亂:“你堅持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她扯住他的衣襟,微微挽著嘴角笑,問他:“我是不是就是一個傻子?”

邵明澤面上止不住發白,口上卻隻能安慰她:“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可能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而且,他是真的愛你。”

苒苒微微搖著頭,隻是喃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陳洛這個局做得有多大,做得有多早。他精心策劃,處處謀算,終於將夏傢毀滅,將夏宏遠逼上瞭死路,用同樣的死法,給那個叫阿妍的女孩子報瞭仇。

邵明澤繃著嘴角,抱著她不發一言地往外疾走,招呼著助理趕緊下去開車。兩人一同將苒苒送進瞭醫院,一番檢查之後,醫生將邵明澤從病床前叫走,避著苒苒跟他說:“病人吐血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的胃出血,現在已經止住瞭。不過病人有嚴重的胃潰瘍,再發展下去很可能就會癌變。”

邵明澤被“癌變”這兩個字打得身體微微一晃:“癌變?”

醫生瞧他面色實在難看,隻得安慰他道:“隻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不過要是以後一直好好調養,避免病人情緒焦躁和勞累,也會慢慢好轉的。”

邵明澤略略點頭,出瞭醫生辦公室,一進病房卻看到病床上已是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