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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重返山腰雪場

下午,衛枝抱著她的板出現,努力的像是要備戰冬奧。

當時單崇都拿出他的公園板準備跟著老煙他們進公園瞭,遠遠看見女朋友走過來,把板塞瞭回去,換瞭那塊上下打量她:“你怎麼來瞭?”

“閑不住。”

衛枝伸手去摸男朋友的和其他花裡胡哨的滑雪板不一樣,這塊板聽說什麼碳纖維的,純黑色,就背後有個gray小樹的圖案,簡單百搭,看著特別有范兒——

就穿什麼雪服,都很白搭。

她正摸著,手下的板拿開瞭些,好奇地抬頭看看面前的男人,後者面無表情:“……9980,想要自己買。”

衛枝縮回手:“找你當男朋友我到底撈著什麼好處瞭?”

單崇:“我給你找雪具商,按預售價給你,打九折。”

衛枝:“……”

衛枝指瞭指身後滑雪學校:“那天我聽路人聊天,裡面的教練隨便在山頂雪場的任何一傢雪具店都能拿到這個折扣。”

“那些店不賣mach。”

“……”

衛枝翻瞭個很大的白眼,拉下雪鏡,拽著男朋友上瞭纜車——

老煙下午有課,教刻滑的老師不在,隻好勉強用一用男朋友,正好這會兒腿酸肚子也酸,刻滑也刻不動,幹脆上高級道練練反腳。

衛枝的反腳是稀巴爛,在廣融的時候,還是八字站位時就僵硬的像僵屍,這會兒改瞭一順,反腳等於倒滑,更是難上加難。

“我還以為你就是不想練反腳才改一順的。”單崇說,“居然不是嗎?”

“不是,”衛枝很認真地說,“以後我是要學會刻平的人,那平花不得多少會點反腳嗎?”

“不用。”單崇說,“任何動作哪怕反腳落地做完原地多蹦躂個180°不就拉回來瞭?”

“你倒是很會投機。”

“這叫帶腦子。”男人懶洋洋地掃瞭她一眼,“而且你的反腳我看著就覺得燒心得很,你不想練,你以為我就很想教嗎?

“……”

看看看看!

這就是男人的得到瞭之後就不知道珍惜——

以前他說話哪能這麼肆無忌憚吶,她說想學什麼,最多就委婉地說“還不到時候”,哪有直接說“我不想教”的!

衛枝不理他瞭。

到瞭山上,彎下腰穿板,穿完男人的手就伸過來瞭。

她頭也不抬地拍掉。

單崇:“那我真走瞭。”

話剛落,她就伸手過來拽著他的小拇指,捏瞭下。

男人也沒說什麼,手一番翻將捏過來的爪子跩在掌心,輕輕一提溜,她踩著雪板猝不及防就往他懷裡撞瞭下——

“撲”地一下。

男人面無表情一隻手扶住她的腰。

衛枝護臉沒來得及戴上,鼻尖頂著他的雪服拉鏈,趴在他懷裡,隔著雪服能聽見他平緩的心跳……

在他懷裡抬起頭,正好與低下頭的他對視上。

衛枝:“手拿開。”

氣勢洶洶的話語一落,就看見男人的雙眼微微咪起,大概是笑瞭一聲,道:“這麼兇。”

反腳倒是也不用從落葉飄練起,就是換刃時候不自覺用右腳先擰板,擰完右腳又往前,重心跑偏瞭,就什麼都不對瞭。

單崇看著衛枝換瞭幾個,看她摔得整個雪道都是她滾過得痕跡,屬實又有點兒心疼,還是到瞭她面前,伸手把人從雪上拎起來,給她拍拍臉上的雪:“都開始學進階滑法瞭,就忘記萌新掃雪換刃那些技巧,記得學刻滑時候怎麼跟你說的不?別擰板,乘著板走,換刃就靠給刃施壓,它自然就能轉過來。”

他拉著衛枝,換瞭兩個。

到他這階段,純換刃那跟喝水似的,視線也無所謂往哪看瞭,就低著頭看衛枝的腳,她稍微擰板他就能看見,嘴巴裡一直提醒——

“別擰,跟著走,對。”

“又擰,雙腳同時施壓,壓前刃……你看這不是過來瞭嗎?”

“這刃走完,走完再換,別擰!給你腿打斷!”

“腿癢是不?”

“你就非要擰那一下?”

“兩隻腳同時,施壓,踩後刃,踩——”

半個山頭都能聽見他在訓話。

有人聽見他聲音,忍不住就停下來伸頭看一眼,遠遠就看見單崇手拉手拉著個小姑娘在換刃。

就還挺新鮮。

兩個刃換過來,隔著雪鏡一臉曖昧盯著男人手裡拽著的那兩隻手,那人帶著護臉也不知道是誰,估計是徒弟群裡的什麼人:“喲,崇哥,又帶萌新啊,稀奇啊?手拉手換刃什麼的,你媳婦兒呢?要是她知道瞭——”

衛枝眨巴瞭下眼,剛想問這哥們是不是臉盲。

還沒來得及開麥呢,下巴就被一把捏住瞭,往來人的方向轉瞭轉,男人掀起她臉上的雪鏡,平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媳婦兒在這。”

路人:“……”

衛枝:“……”

衛枝拍開他的手,一臉尷尬地把雪鏡拉下來,就聽見妄圖吃瓜的那人“啊”瞭一聲,抬起手撓撓下巴:“師娘啊,您這崇禮新疆廣融崇禮來回倒騰四趟瞭,還要拉著手換刃,這是浪漫吶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單崇就在旁邊笑。

“我練練反腳!”衛枝恨不得想死,“反腳那不都是另一個世界嗎!”

那人“哦”瞭聲,低頭看瞭看她的板,嘟囔瞭聲“一順啊”,然後隨便寒暄瞭幾句落荒而逃,等雪道上就剩下衛枝和單崇,他們幹脆原地坐在休息。

男人把手套摘下來給她墊在屁股底下,自己靠在雪道旁網子上看手機,群裡艾特他問他在哪啥時候進公園的千千萬……過瞭一會兒有個人冒出來,說瞭句,別叫瞭,崇哥又擱高級b道帶媳婦兒手拉手換刃呢。

【老煙:ck、崇你到底有幾個媳婦兒?】

【背刺:少女嘰你看你缺勤一天他就手拉手帶別人推坡去瞭,雪圈渣男就是多,除瞭我。】

單崇沖著手機冷嗤一聲。

【ck、崇:帶她在練反腳。】

【ck、崇:還幾個媳婦兒,就這一個累夠嗆的。】

【ck、崇:給這個帶出來,給我一個億也不帶人學推坡和換刃。】

衛枝從手機上抬起頭:“累夠嗆?”

單崇瞥瞭她一眼。

衛枝:“那你能有我累不?”

單崇把雪鏡摘下來擦瞭下,想瞭想抬眼問:“你說什麼時候?”

衛枝抬手抓瞭把雪,團瞭下扔他臉上。

“啪”地一下一團雪在男人臉上炸開,他也不生氣,就坐在網子上面顛巴瞭兩下,看瞭看四周沒人,一隻手勾下護臉掛下巴上,露出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彎下腰湊過來:“那一會兒我抱你下去?”

就踏馬和剛才雪道上拽著她的手,揚言要給她腿砍瞭的魔鬼判若兩人。

男人笑著直起腰。

這會兒雪道上滑過個雪場攝影師,就是隨機在雪道上抓拍完瞭上傳滑唄app,雪友們可以在app對應雪場和對應時間段找到自己點擊付費購買相片……

攝影師猝不及防一轉頭就看見雪道邊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旁邊蹲瞭個穿白色雪服的小姑娘——

猛地一看還以為他在訓話。

再仔細一瞧發現他低著頭,垂眉順眼,望著她在笑。

身後是山頂雪場的小樹林,這會兒小樹林裡沒人,靜謐雪道上就這麼兩個人,小姑娘低著頭不肯看他,男人的視線卻從始至終未挪開。

陽光從身後樹林間隙照射下來,攝影師舉起手中的相機。

……

第一趟滑下來衛枝就找到瞭剛學換刃的那種痛苦,反腳,從入門到放棄,隻需要三公裡的雪道。

坐在第二次上山的纜車上,衛枝一隻手拖著下巴,望著纜車外面,正琢磨這趟到底是繼續反腳還是勉為其難讓男朋友教刻滑。

男人彎瞭彎腰看瞭她一眼,揣摩瞭下她目前的情緒是否穩定,猶豫瞭下才開麥:“在發呆啊?”

衛枝回過頭瞥瞭他一眼,動瞭動唇,剛想說話,就聽見他說:“別發呆,你總結下剛才為什麼老摔,讓你壓刃換怎麼就這麼難,要想著去擰板——”

“哎呀。”衛枝說。

“哎呀個錘子,動動腦子成不?”單崇面無表情。

“我要能控制自己不去擰那個板我還要你幹什麼,”衛枝踹瞭他一腳,“你別說話。”

“我別說話?”

他無語得很,剛想再訓兩句,此時一纜車的其他有幸一塊兒擠纜車的路人笑瞭起來,有個中年男人認識單崇,笑著說:“女朋友啊?”

單崇瞥瞭滿臉不合作的小姑娘一眼,“嗯”瞭聲,心想也沒哪個學生敢讓我別說話的啊。

“女朋友就是不好教。”那人笑著說。

男人懶洋洋往後一靠,神色放松:“沒辦法,自己找的女朋友,再笨,哭著也得教會……別談戀愛,影響走刃的速度。”

話一落旁邊的人爪子就過來瞭,他順手一把接住,無比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此時他手機響瞭,拿起來看瞭眼來電人,他眉眼放松地“喂”瞭聲,叫瞭聲“媽”。

衛枝原本看向外面的腦袋轉瞭過來。

單崇也沒什麼防備啊,以為他媽打電話給他說點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兒,沒想到對面張口就是:“你做什麼又欺負你妹?”

嗓門很大。

整個纜車跟他媽擴音器似的。

為難單崇心理素質好,認真想瞭下,確定自己就那一個妹,面不改色地問:“單善?我欺負她什麼瞭?”

“你為什麼讓她刪掉小鐸好友!人傢多少年朋友瞭,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麼成天凈瞎整這些沒用的!人不在傢還管東管西管你妹交朋友,能耐死瞭你!”

單崇握著手機,拖長瞭語音,用毫不知悔改的聲音“啊”瞭一聲,想瞭想淡道:“我讓她刪她就刪瞭啊,真是朋友,那她不會再加回來嗎?”

“你就整那些個脫褲子放屁的行為!”

“媽,文明點,纜車上呢,全聽你發言。”

“你妹哭瞭!”

“她天天哭。”單崇一點不慌,“哭一會兒就好瞭。”

“什麼哭一會兒就好瞭,你自己想辦法!真的是,這麼大個人瞭怎麼還這麼幼稚!成天不著傢還在找事兒!”

那邊罵完就掛瞭電話,單崇都被吼得耳鳴瞭,一纜車人囧囧有神的註視中,他倒是一臉淡定,隨便分析瞭下,無非就是單善刪瞭戴鐸,給他截瞭個圖,然後又屁顛顛跑去加人傢……

然後戴鐸腦子一向是有那個大病的,估計沒給她通過好友申請。

單崇想瞭下,就給群裡發瞭個信息,讓他們看看身邊有沒有長得像戴鐸的人形生物。

有的話,通知他一聲。

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找著他的人,求他讓他把妹妹加回來這種事單崇肯定不會幹——

就當著面給單善打個電話,讓她有眼淚哭給戴鐸聽,他扛得住就繼續別加她,他也是挺喜聞樂見的。

……

到瞭山上,原本以為戴鐸在隔壁雲頂雪場,單崇還琢磨直接滑過去找他。

結果過瞭一會兒有個徒弟發瞭張圖,說戴鐸在山腰雪場。

單崇給戴鐸打瞭幾個電話,這王八犢子可能是在跳臺沒看手機或者故意不接,總之人沒反應,單崇說著不管他妹,但是也不能真不管,自己作出來的死還得自己填坑,他不得已就準備親自去一趟——

山腰雪場就是上次衛枝自己跑出去滑,擱那遇見萬通堂的人,被坑進公園,摔到坐輪椅回去的雪場,一聽到山腰雪場的名字,她就瞳孔地震。

“沒事,每年從那坐著輪椅退出去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男人的聲音輕飄飄的,“都多久瞭,誰還記得你?”

她又不是什麼名人。

衛枝覺得這人說的也挺有道理,再加上想知道單善和戴鐸怎麼回事,八卦心起,心一橫就跟著去瞭。

此時她忘記瞭,她不是什麼名人,她師父兼男朋友是。

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山腰雪場。

今日的山腰雪場依然熱鬧非凡,秉承一向的特殊雪場畫風,在這落地先十五加七隔離的大環境下,不知道擱哪冒出來的外國人人潮洶湧……進雪場時候雪具大廳門口就擺瞭個很大的臺子,好像是有個什麼杯賽,宣傳臺是比賽報名用的,臺子上宣傳幕佈寫瞭好多好多大品牌贊助,工作人員在發宣傳單,周圍圍瞭幾個外國友人,也在看。

衛枝路過事後聽外國友人樂呵地準備報名。

聽的太認真,順手也被塞瞭一張宣傳單,她拿起來看瞭眼,第一眼就看見比賽第一名有三萬塊,第二眼看見瞭大跳臺項目。

她條件反射地轉頭看瞭眼單崇,後者目不轉睛從臺前經過,餘光都沒給一個。

衛枝想瞭想,把宣傳單折起來瞭,放兜兜裡,然後抱著板跟他上瞭纜車。

山腰雪場的公園挺大的,地形道具很全,各種跳臺和u型池都有,到瞭地方,衛枝還蹲在那彎腰穿板,就聽見有人喊單崇,問他怎麼來瞭。

單崇掀瞭掀眼皮子還沒說話,就聽見那人“喲”瞭聲:“這不是上次坐輪椅的小姑娘嗎,怎麼著,苦練兩個月,師父帶你來一洗血恥啊?”

衛枝當下手一抖,固定器都插歪瞭。

直起腰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後者抬起手,相當溫柔地替她把護臉戴上:“偶爾有那麼一兩個記性好的也沒辦法……來,護臉戴上他們就認不出來瞭。”

衛枝忍瞭忍,把臟話忍瞭回去。

兩人正說話呢,在他們身後的跳臺,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跳臺上出來瞭——

在起跳處就下蹲做好起跳姿勢。

出跳臺瞬間身體舒展。

側翻。

再翻。

三翻。

doublecork1080°。

落地的時候雪板發出沉悶的聲響,然而在標準的空中動作之後,踩在雪板上的人往前晃瞭下,在完全可以避免的情況下沒鎖住核心輕輕摔瞭下。

躺在地上躺瞭一會兒,他才慢慢爬起來。

衛枝聽見身邊的男人在他摔地時“嘖”瞭一聲,然而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見旁邊有倆穿著板的外國人,也靠在雪道邊,看完瞭這一波戴鐸的跳臺。

嘰裡呱啦討論瞭一番,聲音不高不低,山腰雪場山上風大,衛枝也就聽瞭個大概——

大概就是什麼這邊的公園項目還是不太行。

明年北京冬奧怎麼跑到這邊來舉行,冰雪項目就應該在歐美,日本也還可以。

另一個反駁說,中國的雪上項目起筆這幾年已經起來瞭,隻是奧運會沒怎麼拿到牌子,其他的比賽是有點成績的。

最開始開麥那人又說,別的不說,就doublecork在他們國傢的某位選手那已經到瞭什麼什麼(沒聽懂)程度,那選手在他們國傢還不算什麼頂尖厲害的人物……

之類的。

那人說話裡帶著挺多專業術語,換薑南風來估計能聽個全乎,衛枝夠嗆,聽瞭一會兒就不耐煩聽瞭。

也懶得再聽人傢嘴巴碎——

那你嘴巴再碎明年冬奧就是在北京,不服你給奧組委寫投訴信!

穿好瞭板她轉頭,剛想喊單崇可以進公園瞭,卻發現男人一隻手撐著公園入口處的欄桿,側著頭,側耳聽那倆外國人講話。

衛枝愣瞭下,此時大概是感覺到瞭她的目光,男人不急不慢地轉過頭,低頭掃瞭她一眼,面色淡然地問:“怎麼?”

小姑娘仰著頭,盯著他鼻梁上那顆淺痣:“別告訴我你都聽懂瞭。”

男人拍瞭拍手裡的手上上沾著的雪,慢吞吞戴上,不急不慢地說:“沒想到吧,你男朋友當年也是過瞭一本文化線的分進的體校——畢竟窮,要拿獎學金的。”

“……”

“所以不用操心以後我拉低小孩的智商,”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摸摸她的腦袋,慈祥地說,“要是它腦袋不太聰明,那肯定不是隨我。”

作者有話要說:來瞭昂

晚點二更

不好意思啊,之前一點多碼字然後拿著手機睡著瞭昏古七,春困秋乏夏無力什麼的,過兩天又滾回融創瞭,估計第一更那下能早點(前提是那幾天我要還繼續二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