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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阿拉丁的存款

等老煙和薑南風爬上車時,車內畫風已經恢復正常,單崇靠在座椅靠背上玩手機,衛枝也坐在副駕駛玩兒手機——

兩人甚至各朝一邊。

好像完全不熟的樣子。

隻有背刺一臉嚴肅地坐在後座,在老煙吭哧吭哧往上爬的時候,說瞭句:“你還往上爬,我都想下去。”

老煙莫名其妙望著他。

倒是前面駕駛座,男人接收到瞭他的陰陽怪氣,懶洋洋地接瞭句“你下啊”,一邊說手上還沒停下在微信回復短信,他鍵盤沒消音,打字“噠噠”的聽上去頻率很快。

引得原本一臉放松在刷微博的衛枝抬起頭,看向他:“你在跟誰說話?”

男人掃瞭她一眼:“放個屁都要跟你打報告。”

她深呼吸一口氣,正發誓回去要用84消毒液洗一百遍手洗掉這個熏人的渣男味兒,男人直接在車內所有人註視下把手機扔給她,說:“導航一下回酒店的路。”

衛枝手忙腳亂接過他的手機,剛想說你來的時候也是導航的嘛不是說你年年來對這的路很熟——

低頭一看,他的手機停在微信聊天界面。

那邊,男人已經啟動瞭車。

衛枝抱著手機瞪大眼望著他,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手機還有他掌心的餘溫,好像連氣味都有不一樣,小姑娘臉蛋悄悄紅瞭紅,挪瞭挪屁股換瞭個坐姿,在男人的默許下開始查崗——

綠色的微信界面,對話框那邊的人沒有備註姓名,微信叫“行善積德”,這四十歲朝上畫風的微信名,頭像卻很違和地穿水手服泳裝的野原向日葵。

就跟單崇的頭像配色、風格完全一致。

衛枝窒息兩秒緊接著深呼吸一口氣剛想破口大罵尼瑪的情頭啊啊啊單崇你牛逼……

突然腦子拎清,野原向日葵好像是野原新之助他妹。

衛枝:“……”

先切出微信看瞭眼,在列表裡還找到瞭野原美芽和野原廣志,四個人在一個微信群裡,那個群名叫“因為窮硬著頭皮住一起”。

衛枝:“……”

看瞭眼單崇和他妹的聊天記錄,微信名是行善積德”的單善畫風是這樣的——

【積德行善:王鑫說你去看大跳臺世界杯瞭?】

【積德行善:這死冷寒天的,你也不怕凍?】

【積德行善:比賽好看不?】

【積德行善:算瞭,對你來說還能有個不好看的?】

【積德行善:我聽說這次世界杯小日本和棒子賊拉多,他們又搗鼓出什麼新動作瞭嗎?到底能不能行瞭u型池是小日本大跳臺還是小日本哪哪都是小日本聽說他們的u型池滑手還能臨時退役轉行夏奧搞滑板再重新復出繼續征戰明年冬奧,一人當兩人用離譜啊這板類運動別不是被他們統治到2026年……真的煩看膏藥旗,那咱們翻年是不是又沒戲瞭啊?】

【崇:戴鐸第三,不作死來年穩穩能進北京冬奧。】

【崇:如果你是想問這個的話。】

【積德行善:……………我不是想問這個,你有毛病,我問他幹嘛?】

【積德行善:第三可以啊,王鑫說他又摔瞭,居然還有第三。】

【崇:外轉2160°沒站住,落地滑瞭一會兒才摔的,沒摔著,好著呢。】

【積德行善:?】

【崇:?】

【崇:你又不是想問這個?】

【積德行善:不是。】

【崇:哦。】

【積德行善:媽媽問你大年三十回來不?】

【崇:不回,王鑫會帶著戴鐸去,我懶得看你們倆吵架。】

【崇:我初一回。】

【積德行善:到底誰才是我哥?】

【崇:你想誰是你哥?】

對話到此就結束瞭,看樣子應該是單善不太想理她哥瞭。

衛枝默默地放下手機。

後排,老煙見狀,擱後面還莫名其妙地問瞭句:“怎麼手機又放下瞭?導航呢?別開錯路。”

背刺沉默瞭幾秒,沒憋住,忍無可忍地問:“我就問你,你來時候咱導航瞭嗎?”

老煙是一點都不知道單崇和衛枝那點兒事的,眼下被說的一臉懵,隻有薑南風抬起頭看瞭副駕駛座的衛枝一眼,然後出聲,淡淡安撫小阿弟道:“應該是她沒找著導航軟件,她就這樣,什麼東西放眼皮子底下就知道喊找不著。”

衛枝回過頭看薑南風。

薑南風沖她懶洋洋地笑瞭笑。

衛枝心想薑南風這看一眼什麼都明白過來的本事整挺好,省瞭她坦白從寬的功夫——

再看看老煙還擱那一臉懵逼呢。

活該他玩不過南風姐姐。

……

下午到瞭酒店,衛枝坐立不安。

“沒事幹就更新,”薑南風說,“狗侍衛埋土裡墳頭都長草瞭,作者還在琢磨怎麼才能順理成章把他挖出來起死回生。”

“……話不能這麼講。”

衛枝一邊敷衍地隨口應答,一邊摁手機頭也不抬——

“死瞭的人怎麼起死回生?”

【少女嘰:。】

【崇:?】

【少女嘰:?】

【崇:滑不?】

衛枝放下手機,宣佈:“天氣預報說一會下雪,天氣這麼好,我出去滑兩趟?”

薑南風已經上床瞭,看小姑娘無頭蒼蠅似的滿屋子找已經被冷落瞭兩天的護具,無語道:“那雪花是愛心型的不?”

正吭哧吭哧從衣服裡挖護具的人一頓,轉過頭幽幽地望著她……後者沉默半晌:“去吧,又沒說不讓你去。”

十五分鐘後,衛枝拖著她的雪板到瞭雪具大廳,一眼就看見大廳中央男人站在最顯眼的地方,還是熟悉的一身黑色雪服,護臉一戴,頭盔和雪鏡被他拎在手肘上。

過往的人認出他,紛紛和他打招呼,喊崇哥,叫崇爺,有的停下來閑聊兩句,順便約個課。

遠遠看見她走過來,男人掀起眼皮子掃瞭她眼:“這麼慢。”

語氣平淡。

就。

男朋友沒有瞭。

師父還是那個師父。

冷酷無情刻薄嚴厲滑雪機器。

幹。

她一定是腦子進水瞭才抱著雪板就沖過來。

下午雪場人少,纜車吊箱都不用排隊,單崇帶著衛枝上高級道,她的搓雪滑行如今基本嫻熟,已經開始學走刃瞭,這時候上個高級道完全不成問題。

隊伍就他們倆,在工作人員的註視中,他們抱著雪板一本正經地在纜車左右兩邊坐下,吊箱門關上,晃晃悠悠地剛往上升瞭十米吧……

原本坐衛枝對面的男人站起來,轉身,挨著她坐到她身邊。

她先是一愣,條件反射扭臉望瞭他一眼,戴著護臉雪鏡她也看不清楚此時此刻男人臉上的表情,心臟就砰砰亂跳瞭兩下……

有、有點緊張。

她眨巴瞭下眼。

“幹什麼你?”男人突然出聲。

衛枝嚇瞭一跳,屁股往後挪瞭挪。

他掀瞭雪鏡,護臉往下一拉,似笑非笑地看瞭她一眼:“什麼意思?穿上雪服不認識瞭?怕我?”

衛枝:“……”

還真讓您說對瞭,草。

剛認識那會兒死活不讓男人摘護臉和雪鏡的行為在此時此刻遭到瞭報應,誰能知道她也會有這麼一天,恨不得求他把護臉和雪鏡摘瞭——

主要是過往印象根深蒂固,這兩玩意兒他戴著就莫名其妙覺得他瞬間成為隨時翻臉不認人的魔鬼。

這會兒終於看見男人的眼睛,她那發麻的頭皮才稍微、稍微放松一點點……

嗚嗚。

她英俊的男朋友。

衛枝:“沒有的事,你別亂說。”

一邊說著,一邊相當言不由衷地抬起手拽瞭下他的袖子——默默地把他拎著雪鏡的手挪遠瞭些——餘光看見男人翹起的唇角,她想死的心都有。

護臉下面,她的臉粉撲撲的紅,壓著他拿著雪鏡的手腕,一邊生硬的扯開話題:“我剛才回酒店路上想問你,那什麼,我看到你跟你妹說,你今年不回傢過年?”

他手沒動。

就讓她壓著。

“嗯”瞭聲,想瞭想補充:“傳統慣例,大年三十留給王鑫和戴鐸造作,我初一回。”

“那我也初一再回南城。”她不假思索。

單崇不說話瞭,就瞥瞭她一眼,心想本來她傢裡知道她自己在外面找瞭個野男人估計得跳起來,現在她還要為瞭個野男人過年都不回傢……

她媽不得直接一張機票飛過來棒打鴛鴦?

見男人不置可否,吊箱裡有短暫的沉默。

然而衛枝也不生氣他沒積極響應。

你說她這麼些個月朝夕相處,還真有點兒摸清楚瞭單崇的脾氣,這會兒居然輕而易舉光從他輕顫的睫毛都能猜到他的顧慮——

衛枝何嘗不知道他的想法完全不是多餘,過往二十幾年她平時再怎麼擱外面浪,從來沒有過年不回傢過……

大年三十必定老老實實坐電視機前陪外公外婆看春晚。

可是她不想扔他一個人過年。

她想瞭想,琢磨怎麼辦好,手指頭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衣袖摸進去,指尖挑開他的手套與速幹衣邊緣,輕輕蹭他溫暖幹燥的皮膚,和他手腕上凸起的血管。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隻有單崇知道,她指尖劃過得每一處,都在悄悄地冒出雞皮疙瘩。

虧得他面色自然。

“要麼你跟我回傢?”她抬頭問他,“正好,省得我群發微信官宣,好賴說遍瞭,不帶個真人回去在他們面前走一圈他們估計現在都覺得我在跟韓一鳴玩見鬼的欲擒故縱。”

單崇笑瞭笑。

她不解地望著他。

單崇問:“那個韓醫生什麼條件,你傢裡人這麼喜歡他?”

衛枝答:“年輕有為的富二代吧。”

單崇“哦”瞭聲:“換位思考下,我要是你媽,閨女放著年輕有為富二代金龜婿不要,非要擱外面撿個傢裡有人要花大價錢照顧的窮鬼回去……”

衛枝:“……”

單崇:“我能把你腿打斷。”

男人輕飄飄的語落,就感覺到原本在他動脈上撓著玩兒的手停下來……原本肩並肩與他一起的小姑娘支棱起來,瞪著他。

衛枝不是很高興他這樣對比——

柴米油鹽對她來說真的不是首要考慮的因素。

她想法很簡單,雖然她傢裡確實傢底略豐厚,但是她自從搬出來後,也很久未跟傢裡要過一分錢。

她可以自食其力。

也不在意喜歡的人開的車是北汽還是大g。

不求大富大貴,隻求有衣穿暖,有粥食飽,良人待歸,三餐四季,平安順遂。

而韓一鳴顯然不是那個所謂良人——無論他多青年才俊,想到萬傢燈火之後有一盞是他,她就想把整棟樓的電閘都給拉瞭。

所以她很不高興單崇就物質方面對比甚至誇獎起他……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會因為他的主動對比感覺到心痛。

在她的瞪視下,男人卻顯得很淡定,垂下眼笑瞭笑,抬手將她剛才坐起來時有點兒蹭亂的頭發挽至耳後,淡道:“攢夠錢就去找你。”

他語氣自然。

倒是一點自卑或者酸的意思都沒有。

衛枝這才稍微上來一口氣,眨眨眼:“攢夠錢是什麼鬼?”

“至少不是負債,讓你跟著我餓肚子,那像什麼話?”他說,“單善的義肢大概一百二十萬,就攢這麼多吧?”

……這年頭幾個男人能在三十歲以前攢下一百多萬存款?

脫離瞭傢庭,韓一鳴也不行。

衛枝眨巴瞭下眼,想到他連一百塊油費都省,很想問他知不知道一百多萬是幾個零,他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在婉拒,喊她滾蛋的意思?

“你攢瞭多少瞭?”衛枝問,“然後我回傢找個算命的算一算我還能活幾十年,搞不好入土為安之前能提前個一兩天抓緊時間跟你去民政局打個證——”

單崇說瞭句“不知道啊”,然後摸出手機,打開瞭某個銀行軟件,又切微信問單善要賬號密碼。

【積德行善:你要幹嘛?】

【崇:你嫂子查賬。】

【積德行善:你借口不如再荒謬一點?】

【積德行善:我沒買那件大衣,瞧給你緊張摳搜的,不會惦記這事兒好幾天沒睡好吧?】

那邊絮絮叨叨,還是很快把賬號密碼給發瞭過來。

單崇也挺好奇的,他就每個月往卡裡打錢,是給單善攢義肢費,其實也是給她的零花錢和生活費……

她花瞭多少他從不過問。

自然也從來沒問到底攢瞭多少。

他自己還沒看清楚,原本旁邊支棱著的小姑娘已經扒著他的手湊過來——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他的下巴,他愣瞭下,甜香的洗發水味鉆入鼻中,他輕笑瞭聲,眼角逐漸放松,柔軟。

配合壓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他放下手讓她看清楚單善的卡上存款餘額——

七十八萬四千多。

衛枝認認真真數瞭三遍,眨巴瞭下眼,震驚得說不出話——

七十八萬!!!!!

“全你攢的?”

“嗯。”

“……幾年?”

“不知道,好久瞭,”男人想瞭想說,“應該有三年瞭吧?”

三年攢七十八萬!!!!!!

一顆高懸的心落瞭下來,她雙眼裡寫著的那個歡呼雀躍啊,恨不得把自己的□□簽名改成“摳門真的能摳出個億萬富翁來”!

“我覺得我要不是英年早逝,應該還能早點兒和您修成正果。”小姑娘甜滋滋地說著,雙眼彎成瞭月牙,“我認識的大多數人和你一樣大的時候還在用六千塊的月薪分期付款36期買奧迪a4——”

“……車能開就行,城市裡也開不快。”

媽的,聽聽。

你見過比這還會過日子的男人不?

贊啊!

這會兒單崇在衛枝心裡已經光芒萬丈。

她現在就想打電話給她媽,瘋狂叫囂:看吶!你給我安排的富二代金龜婿算個屁!我自己在路邊叨也叨回來個根本沒差多少的金餑餑!哼!口亨!!

看著男人“咔嚓”鎖上手機,她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他不是在操心自己比不過韓一鳴,他隻是已經想到瞭方方面面——

可能是在牽起她的手的那一秒。

已經想好瞭這些。

比她考慮的更多,更長遠。

小姑娘吸瞭吸鼻子,盯著男人的側臉,現在心裡已經變成一塌糊塗的稀巴爛爛泥,沒辦法,她就是真麼好收買啊。

“我這還有三十萬……要不——”

她這話還沒落,原本身邊神色放松的男人臉肅瞭肅:“你傢從小到大的教育成果就是讓你把三十萬隨隨便便交給一個認識幾個月的男人?”

“……”

“謝謝瞭,現在我更覺得責任重大……你沒哥哥或者弟弟吧?”

“怎麼瞭?”

“我怕他拿刀砍我。”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完,旁邊的小姑娘已經嗚嗚地倒在他身上……摸到他的雪服就師父威嚴還在,她也不敢太放肆,就是比以前扯他袖子,稍微過分一丟丟,把他自然放腿上的手拽過來。

柔軟溫暖的爪子挑開他手套,硬生生地從手套口擠進去,用自己的手貼著他的大手,擠擠。

“你多上點課吧,現在就去上課!問問小熊要不要上課?最好讓她再介紹點人來,她是網紅姐妹多。”

“……”

“爭取明年完成任務目標。”

“你還挺著急。”

“嗯,”她乖糯糯地說,“你全身上下唯一能趕人的點就是又窮又摳,要是被她們知道事實完全相反,那就麻煩瞭。”

她望著他,真誠地說:“我會擔憂得睡不著覺的。”

她說的賊拉自然。

翻譯一下——

大概就是從前有一個公主,逃離養尊處優的城堡,成為瞭在逃公主。

有一天,在逃公主在路邊垃圾桶裡隨手撿瞭個破壺,擦一擦……

然後發現這他媽居然是阿拉丁神燈。

……

當天晚上。

阿勒泰雪圈群炸裂,眾人奔走相告——

單崇開公園入門團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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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沖鴨!

……

快去送錢!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來來來啦我改瞭三次後臺發表時間,今天也很快到600噯你們越來越快瞭(?)

今天也是日更一萬耶!來點評論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