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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呸,盡是些假把式。金曜老兒要真有心修好,直接把兩界間那百裡洞天福地讓出來給我妖族不就成瞭,搞這個神神鬼鬼的梧桐武宴做什麼?”

石室裡,慕九嘲諷,就在眾人不註意之際,南晚忽然一躍而起,伸手朝半空中那兩枚梧桐心火拿去。

“卑鄙!”

卻有人比他更快,慕九小寂滅輪瞬間扔出,砍向仙劍。

劍光被劈開,兩團心火晃瞭晃。

仙劍和小寂滅輪纏鬥在一起,兩人靈力俱被壓制,一時不分上下。

白爍看得眼花繚亂,戳瞭戳重昭,悄悄道:“阿昭,咱們不急,等他們先打……”白爍做瞭個手勢,“累瞭,你再出手。”

重昭本因方才在石墓外的事心中正鬱悶,見白爍一心為自己著想,眉頭稍展。

“北辰兄!還不出手!”南晚仙力漸不及慕九,眼見落瞭下風,急忙朝北辰大喊:“這場比試,終究是仙妖兩族的鬥法!”

北辰皺眉,一劍揮出,將南晚仙劍和小寂滅輪同時震開,仙力餘波下,兩團心火散開,一團落向慕九,一團卻直直朝白爍三人飛來。

白爍眼疾手快推出重昭,心火迎面撞上重昭,被他握在手心,而另一團亦被慕九捏在瞭手中。

南慕九還要朝重昭出手,昆侖鐵劍卻咻一聲飛到重昭身前護住瞭他。

“今夜兩關比試,乃仙妖兩族同心協力化解,一族一團梧桐心火,很公平。”北辰的聲音淡淡響起。

除瞭來歷不明的打鐵匠,北辰是整個石室裡武力最高的,誰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慕九不是傻子,停瞭手,他把玩手中的心火,卻朝南晚的方向嘲諷一笑。

“還算公平,我同意。”慕九又朝重昭看去,“想不到仙族這一枚梧桐心火,既不在昆侖,也不在雲霄,小子,這次武宴後,你縹緲可要出名瞭。”

重昭面容沉著,並不多言,手心一動,心火消失於掌心,他朝北辰微微拱手,“多謝北辰君上。”

方才北辰一劍,任誰都瞧的出,他是有意將兩團心火分別給瞭慕九和自己。

“你我同輩,不必如此客氣。”北辰頷首。

“北辰,你什麼意思?”一旁的南晚見結果如此,氣得臉色通紅,怒聲質問。

“化解容先掌門的怨念,縹緲該記首功,這枚心火,他得之無愧。”北辰朝白爍看瞭一眼,淡淡道。

白爍眉毛一挑,昆侖劍修仗義,能處!

“梧桐武宴是三界之事,你要拿你昆侖的舊債還恩,與我雲霄可沒有半分關系。”南晚冷冷看向重昭。

北辰身形一動,護在瞭重昭身前。

南晚臉色難看至極,“怎麼,昆侖要公然與我雲霄為敵?”

“昆侖何懼。”北辰連眼皮子都沒抬,聲音一如既往清冷。

“你!”

南晚怒極,手中仙劍指向北辰。

石室裡霎時劍拔弩張,白爍吞瞭口唾沫,乖乖,折騰瞭一宿,該不會還要打吧。

她拉瞭拉小徒弟和重昭的袖子,就要往花大鐵身後躲,忽然,數道光芒自石室內投下,刺眼的光芒朝眾人射來,梵樾一把將白爍攏在懷裡,眾人如臨大敵。

片息,光芒消散,眾人睜開眼,竟發現自己仍站在茅草屋的那三座無名塚前。

沒有石室,更沒有那雕刻著昆侖狐族圖騰的石門。

白爍一臉茫然,梵樾眉心一皺,看向茅草屋的方向,花大鐵玩世不恭的臉色亦一沉,眼底有些冷。

“怎麼回事?”慕九捏瞭捏自己的臉,茫然望向四野。“難道小爺我做夢瞭?”

“不是。”北辰看向慕九手中的梧桐心火,“心火是真,石室是假,剛才我們在幻境裡。”

“幻境?”慕九無語,正想罵娘,“這鬼地方都禁靈瞭,誰還能佈置幻境?”

“禁的是仙妖兩族,異族的靈可沒禁。能在異城佈下幻境的,自然是異城王。”北辰淡淡開口,看向茅草屋的方向。

“不愧是昆侖劍修,竟能感知本王的力量。”一道渾厚的聲音驟然在空地上響起,茅草屋前藍光一閃,現出兩道身影。

為首之人面容肅穆,頭戴王冠,身形魁梧,而他身後,恭謹地立著入城時接待眾人的異城副將無照。

來人氣勢攝人,身份不言而喻,眾人連忙拱手行禮。

“見過異城王。”

唯有花大鐵,冷漠地看著異城王。

白爍連忙拉拉花大鐵衣袖,朝她使眼色,花大鐵臉色冷淡,身形未動。

“不必多禮。”異城王目光在花大鐵身上微一停留,又落在眾人身上,神色和緩,“金曜說得不錯,仙妖兩族後起之秀果然瞭得,連容先的千年怨念也能化解。既然你們兩族已經分別得瞭一枚梧桐心火,那仙座所設下的前兩關便算通過瞭,恭喜諸位。”

異城王一言,便是定下瞭這兩枚梧桐心火的歸屬,南晚臉色一沉,忍不住看瞭眼天色提聲問:“王上,不知這第三關的試煉是什麼?王上不如直說,如今離異城重開隻剩下八個時辰,前兩關已經耗瞭我們兩日時間,我們沒有時間再耗在這些猜謎上瞭。”

南晚之言雖然無禮,卻是事實,頭兩關已經如此艱難,第三關必然難上加難,他們沒有時間瞭,要是拿不到第三枚梧桐心火,這場武宴便算廢瞭。

“本王來,便是告訴你們第三枚梧桐心火的所在。”異城王開口。

南晚一愣,眼中不信,他也就是一問,異城王還真要告訴他們?

眾人對望一眼,所想亦然。

不會又有什麼陷阱吧?他們可算是被這場武宴折騰怕瞭。

“第三枚心火被金曜仙座投在瞭異城所有子民的靈臺裡,第三關很簡單,今晚是異城一年一度的焚蘭節,所有子民會齊聚王宮殿前,他們會自願將靈臺心火獻出,異城子民齊心選出的人,就是第三枚梧桐心火的主人。”

第三枚心火的主人由異城子民選出?這是什麼鬼規則?他們幾個和異城子民可是屁關系都沒有!

“王上,您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你們異城的子民隻怕連咱們幾個容貌都認不全,他們怎麼選?要是不選呢?”慕九飛快質問。

異城王瞥瞭慕九一眼,“這場比試的規則是金曜仙座和妖族幾位殿主族長共同商定的,你若有疑,待比試結束,回梧桐鳳島再問便是。”

慕九見異城王神色冷沉,連忙斂瞭嬉笑神色,嘴緊緊閉上。

異族雖然無靈力,可天生神力,能劈山斬海,傳聞異城王百年前就以強橫的力量渡過三道天劫,早已是上君巔峰。他可沒活夠,不想惹這活閻王。

“第三枚梧桐心火的所在本王已經告訴諸位瞭,規則也說瞭,你們無需再做什麼,諸位化解瞭容先纏在異城的千年怨念,也算對我異城有恩,本王已在王宮設宴,為諸位洗塵,諸位安心靜待今晚便是。”

異城王說完,轉身欲走,忽然腳步一頓,看向花大鐵,“後日是你母親的祭日,既然回來瞭,去她王墓前拜一拜吧。”

異城王說完,身形一動,飛身一躍,平地直躍百裡,朝城中異城王宮而去,消失在眾人面前。

眾人轉頭看向花大鐵,慕九直愣愣盯著花大鐵:“王墓?異城王以花為姓……”他狐貍眼一瞪,“你就是那個天生神力卻被驅逐異城的王女花紅?!”

花大鐵淡淡看向慕九,沒否認。

慕九這一句信息量極大,眾人瞅著臉上畫滿□□渾像個戲子的花大鐵,簡直匪夷所思。

白爍看看慕九又瞧瞧花紅,無語凝噎,都是些什麼二世祖,一個比一個古怪!

異城王女被驅逐異城,實為三界一樁辛秘,可見方才異城王的態度,倒像是花紅更不待見她那老爹些。

南晚眼珠子一轉,念頭頓生,第三關的勝者是異城子民所選,要是交好花紅,她一句話,足能在異城一呼百應。

“殿……”南晚面帶笑容剛欲開口,一旁的無照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一般,徑直走上前打斷南晚,朝眾人一拱手:“王宮內宴席已為諸位備好,請。”

慕九連忙伸瞭個懶腰:“走走走,快帶本殿下好酒好肉吃著,可累死我瞭!”

北辰亦朝無照點頭,“多謝。”

見仙妖子弟答應去王宮赴宴,無照這才看向花紅,“大殿下……”

“這丫頭偷瞭我的雞,我是跟著她來的,她去哪我去哪。什麼異城王女,和老子毛關系都沒有。”花大鐵打這哈欠,瞅白爍,“王宮,你去啵?”

白爍一臉懵逼,見眾人齊齊望她,“去去去。”

無照臉一抽,也不多話,引著眾人朝山下走去。

白爍吊著車尾走在最後頭,戳瞭戳花大鐵的腰,“殿……”

花紅一個眼刀砍過來,白爍連忙改口:“老花,咱這偷雞的事,能不提瞭啵,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她朝前頭的小徒弟飛瞭個眼色,“他吃的多,你找他去啊。”

塗滿脂粉的臉一僵,她懶懶掃瞭白爍一眼,丈高的氣勢突然一矮,沒吭聲。

白爍眼珠子一轉,心裡有數,偷偷摸到重昭身邊,低聲囑咐:“阿昭,等會進瞭異城王宮,小心點兒。”

重昭眉頭一皺,卻知白爍從不亂說話,“為何?”

白爍把她遇見怪物的事匆匆說完,道:“這城裡有邪祟,異城王居然毫無察覺,我總覺得這異城有古怪,心裡頭不安穩。”

重昭眉宇一凜,那夜竟不止他遇見瞭那怪物。

“入瞭王宮,不要離我左右。”

見重昭神情嚴肅,白爍心裡頭卻琢磨著另一樁事,心不在焉“噢”瞭聲。

重昭沉沉看瞭梵樾一眼,突然開口:“他到底是誰?”

“你說誰?哎喲!”白爍猛不丁回神,反應過來,心頭一慌,腳下被石頭一絆,差點摔倒,重昭連忙去扶,卻有人比他更快。

少年穩穩握住白爍的手臂,順勢把她拖離重昭身邊,扶好她,“師父,慢些。”

少年聲音沉沉,滿心滿眼隻有白爍。

“嚇死我瞭,木木,你最棒。”白爍習慣性在少年頭上一拍,咧嘴笑。

重昭望著兩人,唇角抿緊,轉頭離開。

“阿昭……”白爍忽然想起方才重昭的質問,回過頭,卻隻看見青年遠走而沉默的背影。

糟瞭,阿昭這性子,肯定生氣瞭!梵樾的身份不能再瞞著他瞭,白爍心底一急,正欲追上去,卻被人牢牢握住瞭手。

白爍回頭,正好迎上瞭少年有些清冷的眼,這一眼少瞭小徒弟的純真,卻帶瞭當初皓月殿主的一絲玩味,白爍心底一怵,吞瞭口口水,小心喚他:“木木?”

“師父?怎麼瞭?”梵樾低頭,一臉單純無害。

白爍揉瞭揉眼,少年也歪著頭望她。

謝天謝地小徒弟還在!以大妖怪的性子,要是真恢復瞭記憶,一巴掌拍死她都算便宜她瞭,見鬼瞭才會叫她“師父”!

白爍長長松瞭口氣,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那絲心底最深處的喜意,或許不是因為撿回瞭一條小命,而是……

他一直隻是木木,她的小徒弟就好瞭。

“好瞭,兩位,人都走遠瞭,你們還不走,西北風都喝不到瞭。”

打鐵匠的咳嗽聲突然在一旁響起,白爍回過神,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甩開梵樾的手,朝山下跑去。

少年笑瞭笑,撓撓頭,不急不緩地跟在白爍身後。

“昨夜那邪祟在你手中走不過三招,異城的鎖靈陣對你毫無影響,連容先的金丹也傷不瞭你。她不過是個半仙,如何能做你的師父?”

花紅不知什麼時候叼瞭跟野草在嘴裡嚼,她嘴唇未動,聲音卻響在梵樾耳邊。

少年腳步一頓,卻仿若未聞。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你的身份?或許我可以幫你。”花紅見少年不回應她,眉毛一挑。

“不用。無論你是誰,不準動她。”少年眼神一冷,看向花紅,“我若能殺容先,你,亦能。”

梵樾說完轉身就走,留下無語望天的花紅。

我的殿主,天大的冤枉啊,我可是你的貼心小乖乖狗腿子啊!

打鐵匠悲傷春秋瞭瞬息,不知想到瞭什麼,一轉頭望著少年背影,突然眼珠子一轉,桀桀怪笑起來。

這可是您老人傢不讓我幫你恢復記憶的,師父喊的這般順溜,舔的像隻小奶狗,等你想起來,老子正好看戲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