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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罪(中)

“我答應過晚媚永不負她。”

在欲望被挑起前小三揚手,猛力一推桌面,人和椅子立刻遠遠退瞭開去。

晚香的邀約被斷然拒絕,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拒絕我就等於死,我想你應該知道。”隔瞭有一會晚香神色才恢復,眼半瞇長袖鼓風,裡面已有隱約殺氣。

“向晚香,有哪一點不如夜來媚?”不遠處小三道,看她看到極深處:“你現在是不是這麼想?”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的欲望藏得太淺,淺到公子已經覺得你對晚媚是個太大的威脅,所以說你拒絕我,那才是等於死。”

這一席話說完之後晚香再度沉默,臉上招牌笑意收隱,慢慢浮出淒涼。

“向晚香,到底哪裡不如夜來媚?”她反問,一步步走近,停在咫尺開外:“為什麼你和公子都覺得她不可替代?”

小三不語,伸出手:“既然在公子眼中,你無法替代晚媚,那麼我們就達成契約,我保證晚媚絕不留戀鬼門。”

晚香將信將疑,手指在他掌心輕輕一搭:“這樣咱們就成同盟瞭?隻拍一下手?”

小三咳嗽一聲,不答她,艱難後退,從床架上搬下那鬼眼屍體,開始剝他衣服。

晚香玲瓏,立刻從門後拿出瞭紅魔傘。

傘面地湧金蓮開始伸出觸角,小三連忙脫下自己衣衫和死屍對換,轉頭看向晚香:“最好你把他的骨頭敲碎,一塊塊敲到小腿。”

晚香抽出彎刀,連敲瞭幾塊後停住,看著小三的腿腳:“被敲的時候你疼不疼?那時候有沒有想過背叛你主子?”

腿腳處鉆心的疼痛又開始發作,小三撫額,屏息瞭一會才道:“討論這個時機不合,我現在開始叫,叫完後你立刻把我送出窗去。”

“說不負她便不負她,因為你重諾,所以我信你。”晚香跟瞭句,眼神不再閃爍,伸出指頭開始倒數。

“來人!!”

倒數完畢小三嘶著嗓子叫喊,而晚香立刻發力,用腰帶將他甩出瞭窗口。

笑蓬萊於是在是夜發生驚天血案。

眾人踏上樓來,全都看見瞭兩具被吸幹血液的無頭屍體。

朱啟朱大老板和他擄來的殘廢被人擊殺,死相極其淒慘,這消息一時傳遍安定。

笑蓬萊成瞭血兇之地,從極度繁華轉眼變成滿目蕭條。

朱啟傢遺孀開始考慮倒手,想甩瞭這燙手山芋。

消息她放瞭出去,在安定城裡遊走。

沒有主顧光臨,這一天天的等待讓她焦躁,心理價位不斷下跌。

“一萬兩?一萬兩就一萬兩!”到這天主顧來時她已經完全亂瞭陣腳,爽快到連自己都詫異。

“這是一萬兩銀票。”來人道,為她爽快撫掌:“夫人真是女中豪傑,懂得當斷則斷。”

朱夫人搭臉,連嘆幾聲命苦,又看住他:“你當真要做笑蓬萊的老板?這渾水……”

“渾水難趟是吧?”那人笑,打斷她:“這個和我無關,我隻是個跑腿,受命來做交易。至於老板,那另有其人。”

※※※※

晚香回到鬼門,第一件事便是去聽竹院求見公子。

重簾之後還是死黑,晚香靜默,聽見公子的呼吸竟是有些紊亂。

“啟稟公子,任務已經完成。”晚香發聲。

公子的呼吸聲益發急促,她壓下好奇,緩緩跪低:“公子這次派晚香去可是試探晚香?晚香明白,以後絕不再有非分之想,會一心一意順從公子和門主。”

公子聞言從榻上起身,悶頭等呼吸平順,這才冷聲:“幾時你變得這麼聰明,居然會猜我的心思?”

晚香低頭,在地間咬牙,不回一個字。

一聲咳嗽從胸腔沖頂而出,公子掩唇,感覺指間淅瀝瀝有鮮血不斷下落。

“但願你牢記今天所說的話。”他強撐,袖風一掃示意晚香出去。

晚香領命,可那指間的鮮血還不肯止歇。

“歇一天就歇出這些毛病。”隔一會公子苦笑,將大氅披上肩,示意下人去喚晚媚。

晚媚來時他已經坐上轎子,因為開始忙碌,果然感覺好瞭些。

“方歌已經答應助我,第一個目標是裘鐵膽的鐵膽幫,你去盯著,不要給他機會回頭。”

說完這句之後公子抬手,軟轎吱呀作響,很快溶入夜色。

鐵膽幫,夜色已深,裘洛負手,百無聊賴地在自傢花園裡兜圈。

花園的東北角有個池塘,這會子結瞭厚厚一層冰,他一時興起,踮腳在上面溜瞭一下。

就在這時池塘的暗角有人一笑,“噗哧”一聲,顯然是個女聲。

裘洛的臉立刻紅瞭,縮著手腳挨到岸邊。

“天寒地凍,少爺小心傷瞭風。”那女聲又響起,鬼魅的很,攔在瞭他前頭。

裘洛的臉就更紅瞭,一直紅到脖根,呼呼吐著熱氣。

女子笑,一雙眼抬瞭起來,裡面剪水蕩漾:“少夫人新近進門,少爺又為什麼不去陪她,偏來這裡挨凍?”

裘洛吸氣,臉不紅瞭,開始大聲嗆咳,顯然被她這句話噎到。

“也沒什麼。”那女子悠悠看他,眼波慢慢流轉,有瞭寬縱和體諒,就象他早已去世的娘:“你還小,不懂房事也很正常。”

裘洛的眼眶立刻發紅,在寒風裡面吸著鼻子,臉頰幾近透明。

女子的神情於是益發柔和,手拂動,有意無意碰到瞭他下體。

那裡有瞭些微的反應,裘洛慌張,立刻後退,兩手擋在跨前。

女子又笑,追著他往前,將身子跪低,撥開他手,臉頰離他欲望隻有一寸,吞吐著熱氣:“是它讓你沒法抬頭,不敢面對夫人嗎?”

裘洛不語,臉色益發蒼白,牙齒將下唇咬出瞭個血印。

“沒關系,你隻是還沒長大。”女子柔聲,手指靈活,探進他小褲,將他欲望掏瞭出來。

那東西軟塌,和裘洛一樣瑟縮。

裘洛將手掩面,雖然沒哭,可喉嚨裡已有瞭絕望的嗚咽。

“真的沒關系,你還隻是個孩子,是他們要你承擔的太多。”女子低頭,伸出舌尖,很是珍愛地在那上面舔瞭口。

濕漉漉的麻酥湧上心底,裘洛仰脖,呼出一大口白霧,分身也有反應,微微抬起瞭頭。

女子的頭埋得更低,舌頭靈活,在他分身打轉,慢慢將整根吞瞭進去。

不急迫不失望,她是這麼溫柔,溫柔到裘洛想哭。

“我知道我不配做爹的兒子,不配做裘鐵膽的兒子。”他掩面,一雙撞鹿般的眼睛寫滿淒惶。

女子抬眼,手指握住他欲望,很緩慢地打圈:“那是他們不明白,你需要時間,寶劍出鞘需要過程。”

說完她就張嘴,粉色嘴唇吻過欲望,每一次落下都是次熾熱的誘惑。

裘洛的身體開始搖晃,頭低垂,看住瞭她半掩的胸膛,下身終於昂揚。

“準備好就不要害怕。”女子低聲,牽他的手蓋上自己胸膛:“你已經十七歲,是時候不再做孩子。”

裘洛還是膽怯,但最終經不住誘惑,一隻涼瑟的右手蓋上瞭那堆綿軟。

女子呻吟瞭聲,這下再不猶豫,頭深深埋進,開始吞吐。

起先分身還是軟弱,可也架不住舌尖挑逗,慢慢地頂進瞭她咽喉去。

裘洛半彎著腰,開始隨節律揉搓她乳房,雙手漸漸火熱,每個毛孔都在顫栗。

“起碼我還是個男人,最起碼……”他喘息,胯往前死命一頂,欲望被女子喉管緊緊包住,那種快意簡直無法名狀。

女子嗚咽,努力忍住嗆咳,手指不忘在根部輕輕揉搓。

裘洛受到鼓舞,漸漸開始瘋狂,快到頂點時手指鉗住女子乳尖,下死力一握。

女子吃痛張口,將他欲望吐瞭出來,捏住前端,阻止他發泄,手勢是如此熟練。

“你當然是個男人,不輸給你爹的男人。”說完這句她就放手,人略略後退。

分身激射,在夜下劃出弧線,無聲蓋上冰面。

裘洛的身體滾燙,一顆心更是滾燙,忽然間不再顫抖:“這麼說我還有價值,不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

“那當然。”女子道,起身,手指還是柔軟,撫過他腰側的佩劍:“這就好比拔劍,像你爹一樣威風凜凜地拔劍出鞘,其實並不是那麼難。”

裘洛一震,五指穿風,從未有過的慷慨和自信也仿佛透指而來。

“也許真是不難。”

他低聲,彈指將劍出鞘,迎風一揮,竟是凜然有瞭幾分意氣。

女子贊嘆,手指撫過長劍,指甲蓋迎向月色,略微有些發藍。

“恭喜少爺成年。”她一笑,袖角滑過劍鋒,竟是施施然而去。

劍刃鋒利,割下瞭她一片月色的衣袖。

裘洛在風中枯立,握著這片袖角,這才發覺自己癡枉,連女子的臉面也不曾看清。

第二天,鐵膽幫蒙難,一切來得突然。

前盟主方歌打頭,身後立著烏雲十二騎,再往後是齊刷刷三長排弓箭手,一色的搭箭上弓,將鐵膽幫團團圍住。

鐵膽幫的都是鐵膽,一個個也不屑躲藏,居然全數湧到門口,陪裘鐵膽一起怒目相向。

“格老子好你個方歌,居然做瞭朝廷狗腿,喪心病狂連做人都不配的孬種!”

裘鐵膽的聲線還是一如既往地霹靂,唾沫也是精準,要不是方歌避讓,老早就吐上瞭他眼珠。

“再說一遍,我來是勞請裘盟主退位。”方歌還是灰衣,不嗔不怒猶如深潭:“至於在下人格,盟主不妨稍後討論。”

“那我若是不從呢!”裘鐵膽又是霹靂,豪氣幹雲。

方歌衣動,劍出鞘,臨風橫置,將眼冷冷一掃:“我容你鐵膽幫十人上來,車輪也好圍攻也好,隻要贏得我手裡長劍,方某立刻走人。”

“但若是贏不瞭……”他微頓,劍尖立直,指向裘鐵膽:“就勞請盟主退位讓賢。你別告訴我你沒這個膽量。”

聽完他這句之後滿場靜默,裘鐵膽的鐵膽在手裡飛轉,撞得人心煩意亂。

如果十人合攻方歌,那麼鐵膽幫必勝。

可是顏面怎麼辦,他裘鐵膽一生最最看重的顏面,難得就這麼不要?

喉嚨一片焦渴,他開始一生中難得的猶豫,目光遊走,無意掃過瞭獨子裘洛。

他的確隻是無意,可是裘洛卻心裡一突,長長喘瞭口氣,不由將昨晚那片衣角握得更緊。

“鐵膽幫少幫主裘洛,前來討教。”這句話好像鬼魅一樣出瞭口,何止裘鐵膽,連他自己都嚇瞭一跳。

方歌頷首,劍鋒一蕩,對他勇氣表示敬意。

於是裘洛隻好拔劍,雖然忐忑,但終於跨前一步。

平生第一次勇敢,也是平生第一次,他從裘鐵膽眼裡看見瞭嘉許。

“還請指教。”他拔劍,雖然眼神仍舊青澀,但劍意已見風范。

方歌的心弦撩動,從他撞鹿一樣忐忑清明的眼裡看見瞭盈盈,他那墓木已拱的女兒。

比武於是失卻意義。

本該三招瞭結的,最終卻比瞭二十餘招,切磋變成瞭指引。

到最後方歌一劍橫上他喉頭,那也是虛式,未曾著上一分力。

裘洛落敗,這結局毫無意外。

裘洛握著劍,肌肉僵直,餘光掃向裘鐵膽,又萬分忐忑地掃瞭下眾人。

一幹人全都面目模糊,唯有一個人抬瞭眼,和他四目相撞,無聲之中一個激顫。

是昨夜那個女子,衣袖缺瞭一角,裘洛看見她揚唇,目光依稀在說:“從來你都是個男人,不輸給你爹的男人。”

象被鬼魅催引,突然間死亡不再令人懼怕,他揚手,劍尖揚起,一記就刺進瞭方歌肋下。

方歌吃痛,劍身往前,快要割上他頸脈時反手,揚起劍柄,重重敲上瞭他頭頂。

眼前有些眩暈,他感覺到傷口麻酥。

這孩子的劍上竟然淬瞭毒。

那廂裘鐵膽的聲音益發刺耳起來:“不需要車輪也不要圍攻,裘某前來領教。”

長劍開始變得沉重,他勉力抬手,聽見身後弓箭手屏息,弓已拉到最滿。

如果他輸,到時候定是萬箭齊發,朝廷的人,自然是不會和人講什麼江湖信義。

事情似乎已經無可收拾。

方歌苦笑,眼似乎看見血色,朝向人群,終於瞧見瞭那雙凌厲的媚眼。

那是晚媚,和方歌初見的時候不同,這時的她已經沒有迷茫,隻有犀利冷靜。

隻是那麼一閃,她人已經隱沒,沒在瞭嘈雜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