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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福全陪著皇帝往慈寧宮去,太皇太後才歇瞭午覺起來。祖孫三人用過點心,又說瞭好一陣子的話,福全方才跪安,皇帝也起身欲告退,太皇太後忽道:“你慢些走,我有話問你。”皇帝微微一怔,應個“是”,太皇太後卻略一示意,暖閣內的太監宮女皆垂手退瞭下去,連崔邦吉亦退出去,蘇茉爾隨手就關上瞭門,依舊回轉來侍立太皇太後身後。

暖閣裡本有著向南一溜大玻璃窗子,極是透亮豁暢,太皇太後坐在炕上,那明亮的光線將映著頭上點翠半鈿,珠珞都在那光裡透著潤澤的亮光。太皇太後凝視著他,那目光令皇帝轉開臉去,不知為何心裡不安起來。

太皇太後卻問:“今兒下午的進講,講瞭什麼書?”皇帝答:“今兒張英講的《尚書》。”太皇太後道:“你五歲進學,皇祖母這幾個孫兒裡頭,你念書是最上心的。後來上書房的師傅教《大學》,你每日一字不落將生課默寫出來,皇祖母歡喜極瞭,擇其精要,讓你每日必誦,你可還記得?”

皇帝見她目光炯炯,緊緊盯住自己,不得不答:“孫兒還記得。”

太皇太後又是一笑,道:“那就說給皇祖母聽聽。”

皇帝嘴角微微一沉,旋即抬起頭來,緩緩道:“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翏矣。”太皇太後問:“還有呢?”

“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皇帝的聲音平和,聽不出任何漣漪:“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太皇太後點一點頭:“難為你還記得——有國者不可以不慎,你今兒這般行事,傳出去宗室會怎麼想?群臣會怎麼想?言官會怎麼想?你為什麼不幹脆扼死瞭那納蘭性德,我待要看你怎麼向天下人交待!”語氣陡然森冷:“堂堂大清的天子,跟臣子爭風吃醋,竟然到動手相搏,你八歲踐祚,十九年來險風惡浪,皇祖母瞧著你一一挺過來,到瞭今天,你竟然這樣自暴自棄。”輕輕的搖一搖頭:“玄燁,皇祖母這些年來苦口婆心,你都忘瞭麼?”

皇帝曲膝跪下,低聲道:“孫兒不敢忘,孫兒以後必不會瞭。”

太皇太後沉聲道:“你根本忘不瞭!”抽出大迎枕下鋪的三尺黃綾子,隨手往地上一擲,那綾子極輕薄,飄飄拂拂在半空裡展開來,像是晴天碧空極遙處一縷柔雲,無聲無息落在地上。太皇太後吩咐蘇茉爾道:“拿去給琳瑯,就說是我賞她。”皇帝如五雷轟頂,見蘇茉爾答應著去拾,情急之下一手將蘇茉爾推個趔趄,已經將那黃綾緊緊攥住,叫瞭一聲:“皇祖母”,忽然驚覺來龍去脈,猶未肯信,喃喃自語:“是您——原來是您。”

皇帝緊緊攥著那條黃綾,隻是紋絲不動,過瞭良久,聲音又冷又澀:“皇祖母為何要逼我。”太皇太後柔聲道:“好孩子,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臂上生瞭疽瘡,痛得厲害,每日發著高熱不退,吃瞭那樣多的藥,總是不見好。是禦醫用刀將皮肉生生劃開,你年紀那樣小,卻硬是一聲都沒有哭,眼瞧著那禦醫替你擠凈膿血,後來瘡口才能結痂痊愈。”輕輕執起皇帝的手:“皇祖母一切都是為你好。”

皇帝心中大慟,仰起臉來:“皇祖母,她不是玄燁的疽瘡,她是玄燁的命。皇祖母斷不能要瞭孫兒的命去。”

太皇太後望著他,眼中無限憐惜:“你好糊塗。起先皇祖母不知道——漢人有句話,強扭的瓜不甜。咱們滿洲人也有句話,長白山上的天鷹與吉林烏拉(滿語,松花江)裡的魚兒,那是不會一塊兒飛的。”伸出手攙瞭皇帝起來,叫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依舊執著他的手,緩緩的道:“她心裡既然有別人,任你對她再好,她心裡也難得有你,你怎麼還是這樣執迷不悟。後宮妃嬪這樣多,人人都巴望著你的寵愛,你何必要這樣自苦。”

皇帝道:“後宮妃嬪雖多,隻有她明白孫兒,隻有她知道孫兒要什麼。”

太皇太後忽然一笑,問:“那她呢?你可明白她?你可知道她要什麼?”對蘇茉爾道:“叫碧落進來。”

碧落進來,因是日日見駕的人,隻曲膝請瞭個雙安。太皇太後問她:“衛主子平日裡都喜歡做些什麼?”碧落想瞭想,說:“主子平日裡,不過是讀書寫字,做些針線活計。奴才將主子這幾日讀的書,還有針黹篋子都取來瞭。”

言畢將些書冊並針線篋都呈上,太皇太後見那些書冊是幾本詩詞,並一些佛經,隻淡淡掃瞭一眼,皇帝卻瞧見那篋內一隻荷包繡工精巧,底下穿著明黃穗子,便知是給自己做的,想起昔日還是在乾清宮時,她曾經說起要給自己繡一隻荷包,這是滿洲舊俗,新婚的妻子,過門之後是要給夫君繡荷包,以證百年好合,必定如意。後來這荷包沒有做完,卻叫種種事端給耽擱瞭。皇帝此時見著,心中觸動前情,隻覺得淒楚難言。太皇太後伸手將那荷包拿起,對碧落道:“這之前的事兒,你從頭給你們萬歲爺講一遍。”碧落道:“那天主子從貴主子那裡回來,就像是很傷心的樣子。奴才聽見她說,想要個孩子。”皇帝本就心思雜亂,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震。隻聽碧落道:“萬歲爺的萬壽節,奴才原說,請主子繡完瞭這荷包權作賀禮,主子再三的不肯,巴巴兒的寫瞭一幅字,又巴巴兒的打發奴才送去。”太皇太後問:“是幅什麼字?”

碧落陪笑道:“奴才不識字,再說是給萬歲爺的壽禮,奴才更不敢打開看。奴才親手交給李諳達,就回去瞭。主子寫瞭些什麼,奴才不知道。”太皇太後就道:“你下去吧。”

皇帝坐在那裡,隻是默不作聲,太皇太後輕輕嘆瞭一口氣,說:“她寫瞭幅什麼字,碧落不知道,我也不曾知道。可我敢說,你就是為她這幅字,心甘情願自欺欺人!如今你難道還不明白,她何嘗有過半分真心待你?她不過是在保全自己,是在替自己前途打算——她想要個孩子,也隻不過為著這宮裡的妃嬪,若沒個孩子,就是終身沒有依傍。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指望你的心思,她從來未曾想過要倚仗你過一輩子,她從來不曾信過你。她明知你待她一片赤誠,她竟然就是用這赤誠將你玩弄於股掌之上!”

太皇太後又道:“若是旁的事情,一百件一千件皇祖母都依你,可是你看,你這樣放不下,這件事終歸是你梗在心上的一根刺,時時刻刻都會讓你亂瞭心神。你讓納蘭性德去管上駟院,打發得他遠遠兒的,可是今兒你還是差點扼死瞭他。他是誰?他是咱們朝中重臣明珠的長子,你心中存著私怨,豈不叫臣子寒心?”

太皇太後輕輕籲瞭口氣:“刮骨療傷,壯士斷腕。長痛不如短痛,你是咱們滿洲頂天立地的男兒,更是大清的皇帝,萬民的天子,更要拿得起,放得下。就讓皇祖母替你瞭結這樁心事。”

皇帝心下一片哀涼,手中的黃綾子攥得久瞭,汗濡濕瞭潮潮的膩在掌心,怔怔瞧著窗外的斜陽,照在廊前如錦繁花上,那些芍藥開得正盛,殷紅如胭脂的花瓣讓那金色的餘暉映著,越發如火欲燃,灼痛人的視線。耳中隻聽到太皇太後輕柔如水的聲音:“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心裡難過,赫舍裡去的時候,你也是那樣難過,可日子一久,不也是漸漸忘瞭。這六宮裡,有的是花兒一樣漂亮的人,再不然,三年一次的秀女大挑,滿蒙漢軍八旗裡,什麼樣的美人,什麼樣的才女,咱們全都可以挑瞭來做妃子。”

皇帝終於開瞭口,聲音卻是飄忽的,像是極遠的人隔著空谷說話,隱約似在天邊:“那樣多的人,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甚至她不曾以誠相待,甚至她算計我,可是皇祖母,孫兒沒有法子,孫兒今日才明白皇阿瑪當日對董鄂皇貴妃的心思,孫兒不能眼睜睜瞧著她去死。”

太皇太後隻覺太陽穴突突亂跳,額上青筋迸起老高,揚手便欲一掌摑上去。見他雙眼望著自己,眼底痛楚、淒涼、無奈相織成一片絕望,心底最深處怦然一動,忽然憶起許久許久以前,久得像是在前世瞭。也曾有人這樣眼睜睜瞧著自己,也曾有人這樣對自己說:“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甚至她不曾以誠相待,甚至她算計我,可是我沒有法子。”那樣狂熱的眼神,那樣灼熱的癡纏,心裡最最隱蔽的角落裡,永遠卻是記得。誰也不曾知道她辜負過什麼,誰也不曾知道那個人待她的種種好——可是她辜負瞭,這一世都辜負瞭。

她的手緩而無力的垂下去,慢慢的垂下去,緩緩的撫摸著皇帝的臉龐,輕聲道:“皇祖母不逼你,你自幼就知道分寸,小時候你抽煙,皇祖母隻是提瞭一提,你就戒掉瞭。你得答應皇祖母,慢慢將她忘掉,忘得一幹二凈,忘得如同從來不曾遇上她。”

皇帝沉默良久,終於道:“孫兒答應皇祖母——竭盡全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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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吟》

須知名士傾城,一般易到傷心處。柯亭響絕,四弦才斷,惡風吹去。萬裡他鄉,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對黃沙白草,嗚嗚卷葉,平生恨,從頭譜。

應是瑤臺伴侶,隻多瞭、氈裘夫婦。嚴寒觱篥,幾行鄉淚,應聲如雨。尺幅重披,玉顏千載,依然無主。怪人間厚福,天公盡付,癡兒駿(這個字字庫裡又沒有,所以是別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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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據案大嚼,一邊沒良心的爬上來。

邊吃邊講,扯到哪裡算哪裡。見有許多看官大人問,特此來做個解釋。

太皇太後為什麼突然有此舉。第一,想必大傢都看出來瞭,她是剛剛知道琳瑯跟納蘭的前情。以前她並不知道,前面有提過,她對蘇茉爾說的:“這裡面必有咱們不知道的緣故”其實這點子事在她老人傢眼裡並不算什麼,她是蒙古族的女子,而且當時清入關未久,在這上頭還沒那麼封建。別說琳瑯跟納蘭隻是談過戀愛,就算是琳瑯嫁過納蘭,那也沒什麼大礙,比如她姐姐,赫赫有名的宸妃海蘭珠那是嫁過人的,比如她兒媳,赫赫有名的董鄂妃據說也是嫁過人的,在她老人傢眼裡,應該不算什麼大不瞭的事。

比較要命的是皇帝的態度。皇帝這次很沉不住氣,水準很失常,後果很嚴重。(抄馮小剛,哈哈)。所以她認為有必要出手幹涉一下。大傢也應該看出來瞭,她並不是真想要琳瑯的命。她老人傢若是真想,不動聲色的暗中小小費點心機,小玄子哪裡能知道。可是她並不想,其一,她的目的隻是要警告皇帝,所以扔出那條黃綾子起到威懾作用。在此之前她剛剛處決瞭畫珠,所以這個威懾對皇帝來講是相當起作用的,他本能的會相信她真的會賜死琳瑯。看看她跟蘇茉爾做的那場好戲,咔咔,還有看官說蘇茉爾毫不猶豫去拾黃綾,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其二有前車之鑒。董鄂妃那樣慘痛的例子擺在那裡,某玄雖然不同於順治,可是她多少有點心有餘悸吧。所以她多少會顧忌一下皇帝的感受,而且事情並沒有嚴重要非要賜死琳瑯。她的目的隻是要逼某玄看清真相,下個決心。所以裡的賜死隻是手段,而不是她要的最終。

其三,她現在主要還是防患於未然。某玄的一往情深實質上很令她不安,這種情深發展下去,也許結果是她相當不願看到的。換作是福全,或是旁人,她絕對不會這樣操心瞭,大不瞭還笑一聲,說愛新覺羅盡出癡情種。可是某玄是皇帝,她寄予相當期望的孫子,當然斷不容他去走其父的老路,耽於私情而最終傷心傷身。

在得知納蘭與琳瑯的前情後,她試探瞭皇帝一下,這試探的結果令她十分不滿,所以直接來瞭後頭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還是達到瞭她要達到的目的。皇帝允諾忘記琳瑯。

另外關於畫珠事件,處理的十分簡單,許多內幕沒有寫出來,比如扳指事件的主謀,手帕事件的詳情。第一,我懶。(閃過西紅柿臭雞蛋),第二,篇幅所限,若按我原先的打算,二十萬字也寫不完這文,我原先打算將蕓初指婚給納蘭的,哈哈,狗血吧。第三,春晚已經偏離瞭我最初的構想,許多人說過我不在狀態,確實不在狀態。從“玉壺紅淚”往後,基本上都是交行貨,自己都沒勇氣看第二遍。所以琳瑯的個性越來越模糊,而其實從“嚼蕊冰弦”,是打算倒敘琳瑯與納蘭的過往,後來一想寫瞭也是費力不討好,偷懶作罷。

令大傢最不滿意的是琳瑯不愛某玄,關於這個,有位krissong66網友的長評《深刻理解琳瑯》寫的極好,分析的十分客觀。讓我先斬後奏再貼一遍先……

《深刻理解琳瑯》

春欲晚寫到這裡,看很多人說不喜歡琳瑯瞭,我不能說我很喜歡她,但是我認為琳瑯這麼做我能夠理解。昨天向別人說我的一些看法,他們都說我太偏袒琳瑯,苛待康熙,但是我卻要理直氣壯的說:我是女人,當然要幫女人。

還有很多人說玄琳戀本來可以得到好結果的,是匪大故意要往悲劇上寫,但是我卻覺得他們其實註定瞭是悲劇。且看我申訴理由:

一.琳瑯的身世。

琳瑯身世坎坷(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有很多人不願意),她生來算是個官傢小姐,後來寄人籬下,雖說過的是小姐生活,但養就瞭她謹小慎微的性格,正如她的父親所叮囑她的一樣:“不可行差踏錯,惹人笑話。”而琳瑯本又聰慧,才華橫溢(在當時的女子中應該算是吧),她若是在父母的溺愛之下長大,必是一孤傲才女。而她從小經歷的一切卻正是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有人不明白她為什麼癡愛納蘭,納蘭沒有為他們的幸福做過任何努力,可是琳瑯又何曾做過任何努力。也許這句話有失偏頗,但是琳瑯的品性木已成舟,她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敢去追求,對納蘭如此,而在之後對待康熙,表現的更為明顯。

二.康熙的帝王之尊。

康熙對琳瑯是一見鐘情,後來的種種,康熙一直處於主動,琳瑯是被動。至於康熙,從文中看,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談戀愛,至少是第一次如此狂愛。他是天子,八歲禦極,帝王的很多特制已經深深的溶入他的骨血,所以他可以把很多權利行使的理所當然而不認為那會有什麼錯。譬如對於什麼東西他都要是最好的,否則寧可不要。對於女人他不但要享有初夜權,也要享有女人心理上的初夜權。

剛開始面對琳瑯的主動出擊,在潛意識不可否認他存在一種:我看上你就是你的榮幸――這樣的想法,所以他認為琳瑯應該是歡喜無限,而他自己也從未想過被拒絕的可能。直至“新恨暗隨”那一章,琳瑯終於從正面對他作出拒絕,他豈止是感情上受挫,天子至尊,帝王之術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質疑,所以他采取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態度,讓人覺得,至少他心理作出一種姿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後來納蘭賜婚,琳瑯生病,病好之後無意中對康熙作出瞭“投懷送抱”之舉(見“闌風伏雨”那一章),使康熙歡喜無盡,先不說感情上,他的帝王尊嚴也受到瞭彌補:原來你不是無意,隻是女人欲迎還拒的小把戲,瞧我把你放瞭一段時間,你不就主動瞭!(當然,康熙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些,但作為一個帝王,他潛意識裡一定有這種想法。否則不會人傢明明是無意的,他確認定人傢是有意的--帝王至尊在他潛意識中意淫)。而他的這種在戀愛上要不得的帝王心理,在之後更是他們之間戀情的大障礙。

三.兩人之間的“誤會”。文中一共說道三次誤會:扳指,手帕,如意。

(1)扳指那次促成瞭兩人戀情之間的一次小飛躍,這裡就不細說,隻是我認為這次的扳指事件是畫珠,魏長安,太後主使。(根據排除法,排除榮嬪,端嬪,安嬪,所以隻剩下太後瞭,且魏長安和畫珠都算是太後的人吧)。

(2)第二次誤會就要命瞭。從琳瑯初次受寵幸到私相傳遞手帕事件之間,琳瑯肯定是喜歡康熙的,那畢竟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且對她如此眷顧,所以這段時間琳瑯對康熙肯定是真心實意的,有報答的成分,更是去努力愛上他。也許琳瑯的心中已經明瞭納蘭不可求,康熙此時隻能算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這個男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此後她的依靠。就在琳瑯幾乎就要愛上康熙的時候,手帕事件爆發。此時康熙的表現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在康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此生空前的一次戀愛(目前是空前的,不知道是不是絕後的),自己竟然不是她心中的唯一,甚至不是第一,原來在此之前,早有瞭一個“他”,對他而言,是情何以堪。其實這種事情,放到現代,真的很一般:你的男(女)朋友在你之前有過幾任情人,你若真的愛他(她),就要釋懷,包容他(她),耐心等待,因為這個時候表現你的真愛無悔,是奪得對方心的最好時機,有個詞:以退為進,趁虛而入。可是康熙那個豬頭就是受不瞭,他的帝王之尊出來作祟(其實這也不能夠怪他,人傢是帝王嘛,怎麼能夠受這種委屈)――把琳瑯摒棄身邊。

其實康熙明白這次是個陷阱,他不是生氣私相授受,是生氣自己竟然做瞭冤大頭,委屈第二。我一項認為兩個人相愛是需要時機的,錯過瞭時機便再無可能,可是這個豬頭玄,硬生生把第一次機會錯過瞭。諸位看官可以想象某玄拋卻帝王之尊及情人的嫉妒作出不計前嫌的樣子――對妹妹說我們所擁有的是現在和將來,琳瑯怕是真要死心塌地的愛上他瞭,之後納蘭在妹妹心中真要風情雲淡,從此琳瑯和某玄比翼雙飛(^_^,口水!!!!!)。

所以這次的手帕事件,本來可以和扳指一樣,成為某玄對妹妹表現情深意重的好機會從而促成兩人感情的一次大飛躍,可是豬頭啊豬頭,已經知道是別人佈的套,可是剛好打到他的死穴上,便再也逃不瞭。所以正如安嬪所說:“這背後的人,才真正是厲害。”這個人要算準依康熙愛琳瑯之心,犯瞭其他規矩都好說,唯有曾經有過鐘情之人這條,無論康熙是作為情人的身份,還是皇帝的驕傲,都不會容忍―――這就叫做蛇打七寸,厲害!厲害!

琳瑯和康熙都知道這次是個陷阱,但是琳瑯對於某玄的處理卻沒有怨言。“她知是瞞不過,但總歸是結束瞭,一切都結束瞭”,“她終歸是瞞不過,他終歸是知悉瞭一切”。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琳瑯的身世對她的影響多麼深,她從未爭取過自己喜歡的東西,也許是不敢。即使在手帕事件沒有爆發她仍是聖眷在身時,竟然也從未想過可以和豬頭玄長相廝守,此時對於豬頭玄在這件事情上對她的處理不公,也隻是認命,因為從來沒有希翼得到過,所以失去時也不曾怨。

當然,琳瑯是生在特定時代的人,必然帶上瞭那個時代的烙印。豬頭玄有濃重的君權思想,而琳瑯又何嘗沒有忠君思想,她心中明明另有所愛,所以對於豬頭玄的錯愛一直有愧,對於此時的處置也隻是默然。可惜琳瑯不是女權主義者,我非常欣賞一部連續劇裡面女主角的一句臺詞:“他怨我曾經愛過別人,我是不是也要怨他沒有及早的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再說要算舊帳,豬頭玄的帳都能夠算到十幾年前瞭――幾子幾女,多少嬪妃,能算的過來嗎?(呵呵,說句題外話,康熙本人在歷史上後宮逾制,一位皇後,一位皇貴妃,兩位貴妃,四位妃,六位嬪,可是文中提到端嬪,惠嬪,榮嬪,宜嬪,德嬪,安嬪,成嬪,敬嬪――已經八位瞭,符合史實,確實逾制)。在這裡,竊以為琳瑯和素素非常相似,對於自己喜歡的,都不敢勇敢追求,自卑於身世。

這次的事件,幕後主使我認為是:端嬪,畫珠,可能還有惠嬪。

(3)第三次誤會――如意。其實在康熙冷落琳瑯和琳瑯小產之間的這段時間,我想琳瑯必是心如止水,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瞭,可是命運豈會放過她,匪大豈會放過她?

琳瑯小產(再次罵豬頭玄豬頭,他難道不知道後宮的險惡,為瞭自己一時痛快,竟然把妹妹丟在狼窩裡,妹妹的小產,豬頭玄應該負首責),康熙心急如焚的趕回來,對琳瑯,也許是命運的一次轉機。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琳瑯知道後是真的有點愛康熙瞭。琳瑯知道他知道瞭過往的一切,可是他還是一如既往,雖然晚瞭點(如果放到手帕事件發生時,效果更好),琳瑯心中不感動是不可能的。讓李德全帶回去的發是真情實意,此時康熙有點我剛剛所說的以退為進,趁虛而入的意思,琳瑯當然感動於他的包容和不計前嫌。眼看著兩人正要朝著琴瑟合鳴之路走,如意出現瞭。

這次的誤會實在是狗血到無以復加,但是這次的誤會卻比前兩次帶來的影響都更嚴重。從這次事件可以看出很多問題。康熙對琳瑯愛太多,信任太少,自尊又比珠穆朗瑪還高。說起這個如意,首先可以確定不是納蘭那柄,隻是一柄像納蘭的那柄如意。這柄如意,當初端嬪送給琳瑯的時候,琳瑯都沒有從這柄如意上聯想到納蘭那柄如意(否則早就意識到端嬪的計謀,還有可能中招嗎),可以想見這兩柄如意雖然都是紫色,可見相差甚遠。

愛情之間是不應該有懷疑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拔出,隻能任由它潛滋暗長,等發現時,早已是癌癥晚期,無力回天。康熙不辭冰雪,夜探琳瑯,看到瞭枕畔那柄如意,我想在康熙看到它的第一眼,也不能夠確定就是納蘭的那柄。文中有言:“皇帝向來不在器皿珠玉上留神”,想來皇帝對納蘭的那柄如意,也隻是曾經“驚鴻一瞥”,隱約記得納蘭有柄紫色的如意,至於具體樣子如何,早就不記得瞭。看到瞭琳瑯的紫如意,加上早上納蘭府的人來看望過琳瑯,於是記憶中隱約的那柄納蘭的如意就在腦中無限的放大,和眼前的這柄紫如意越來越像,最終重合――――這就是懷疑的效果,甚至連問也沒有問,因為上次的質問,已經讓他“隻生瞭悔,不如不問,不如不問。”,所以這次,他連質問的勇氣都失去瞭,怕更得難堪,怕自己隻是情錯,怕萬一問瞭,帝王得自尊再次受損。這個豬頭,豬頭,豬頭!!!第二次取得琳瑯心的機會就讓他這麼推開瞭。之後大病一場,隻是他自己活該,騙人眼淚。

之於琳瑯,想必醒來聽婢女說皇上來過,更為情動,覺得過往一切都過去瞭,這個男人還是可以依靠的,所以眼巴巴的去南苑請安。皇帝卻拒不見面,我覺得這時之於兩人感情,真是到到瞭是否值得繼續下去的決策關頭。結果這頭豬又做瞭什麼?真是豬!第三次機會失之交臂。

琳瑯問過李德全前因後果,終於明白的問題的癥結所在,她的反映卻隻是“嘴角漸漸浮起笑意,那笑裡卻有一縷淒然的悲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映?我認為琳瑯不是對後宮的陰謀算計感到如此,而是對康熙最終死心。

琳瑯本是個“心肝玻璃人”,內心其實敏感而易碎,這種女人的心隻能夠碎一次,再無挽回餘地。琳瑯本身又及其聰慧,她之所以有如此的反映在於她終於看透瞭她與康熙之間的永無可能,不是因為後宮諸人的算計,而在於兩個人的心中已經沒有瞭信任,愛卻存有芥蒂,又怎能夠長久。

納蘭已經成為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陰影。試想以後兩人相處,也許就在琳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一個毫無意識的話語,一個身邊不起眼的小玩意,連琳瑯自己都不自覺的時候康熙都可能聯想到納蘭,然後進行他天馬行空的想象,然後又覺得自己備受傷害,一聲不響的跑到哪個角落去舔著自以為是的傷口。這樣的兩人又怎能夠長久下去。(豬頭玄啊,你自己去舔傷口無所謂,傷瞭我們的妹妹是就大瞭,瞧你第一次療傷就就把我們小八的哥哥或是姐姐弄沒瞭,以後多來幾次,我們妹妹還有活頭嗎?)

疑問的種子已經撒下,並生長發芽,也許康熙可以當作若無其事,但是心中的毒瘤卻不可抑制的成長。這種事在現代生活中也時常見到,懷疑,然後整天疑神疑鬼,一個稍微不正常的舉動都能夠成為罪證,突然想起瞭《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當然沒有那麼嚴重,隻是個類比。隻有擁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夠無怨無悔的去愛,到瞭此時,琳瑯和康熙都不具備這種條件瞭。

琳瑯的聰明之處在於她早康熙一步看出瞭真正的問題所在―――他們對彼此都不是純然的信任和坦白。若說在手帕事件時琳瑯隻是無怨,那麼在如意則是讓她徹底的看明白,然後心死。這樣的一個女人,一旦心死,決不會死灰復燃。玻璃碎瞭,又豈可重圓。琳瑯經歷瞭喪子之痛,皇帝重新垂愛,心中又對皇帝燃起希望,至南苑的徹底心死。

某玄啊某玄,從開始到“白壁青蠅”,某玄一直是主動,觸礁一次後,之於他的情感和帝王的尊嚴驕傲受到瞭平生的第一次挫折,之後再見如意,伸出無限的後怕,怕是又是另外一顆大石頭迎面砸來,怕自己再也沒有迎接這種打擊的勇氣。就這樣一次次,他錯失瞭得到妹妹心的最好機會。事不過三,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瞭。

試想某玄在夜探琳瑯時便旁敲側擊如意之事或是在南苑見妹妹一面,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在細細查問,他和妹妹必然有比翼雙飛的未來。隻是他的天子自尊和情卻讓一切雞飛蛋打。其實琳瑯這樣的女人需要的不過事一個男人的真心相對和全然信任,這樣她才能夠交付真心。豬頭玄具備前者,缺瞭後者。這次的如意,我認為幕後人是端嬪和惠嬪,至少惠嬪充當瞭一個消息提供者的身份――告訴端嬪納蘭有一柄紫如意,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花冷回心”,“寂寞芳菲”中琳瑯的表現其實事她最終真實自我的表現。當她對於一切皆無所求,對一切皆可以坦然面對,又不需要委屈自己迎合任何人時,表現出來的真自我。隻是這種平靜在“擬憑尺素”中被打破瞭,首先的刺激來自於畫珠。

畫珠對琳瑯的刺激並不在於對皇帝對畫珠的寵愛,而在於自以為親如姐妹的人的背叛。琳瑯此時已經是一無所有,甚至在心中對於納蘭的夢都失去瞭,而畫珠之前的所作所為琳瑯隱隱約約是知道瞭,隻是一直自欺欺人,這樣才能夠安慰自己不是什麼都沒有,至少還擁有姐妹之誼。而這種不願去想的自欺欺人必需要一聲驚雷方能是她轟然醒悟。

畫珠寵冠後宮就是這一聲驚雷―――原來自己真的什麼都沒有瞭。之後又來瞭一個刺激――宜嬪所生五阿哥。琳瑯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曾經擁有過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東西――孩子,隻是失去瞭,不可再來。作為一個女人,到瞭這個地步,心中隻是想:至少我這一生,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個孩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人,任何人都奪不走。

況且她本來就擁有,隻是讓那個男人害的沒有瞭,她想要再次索討本來擁有的東西,我覺得完全不過分。所以之後對於康熙的所謂“算計”,我給予全力支持。康熙到瞭此時何嘗不明白他和琳瑯的永無可能,隻是不願去想。有點三公子和素素二度和好後的小心翼翼。我想到瞭最後決裂時,康熙必然是和三公子一樣的感嘆:“用權利強留瞭她這麼多年,終究是留不住”。

縱觀全文到現在,琳瑯實在是太聰明瞭,她和康熙之間的感情她是最先看透的一個。匪大塑造瞭這樣一個女人,應該有那個時代的特色――從一而終,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死心塌地,但是琳瑯又是個才女,間具瞭一些文人的傲氣,使得她不願意死心塌地的等待,所以她一旦看透,就不會回頭。如果琳瑯笨一點,或者說像那個時代的任何女人一樣等待(想起《少年天子》裡面的花束子),她和康熙還是可以善終的。而康熙,如若對愛勇敢,包容,不要在潛意識中放進那麼多帝王的顏面,他們也可以相屬。

還有一點要說的,很多人說琳瑯為什麼癡愛納蘭,我卻覺得琳瑯其實愛的不是納蘭,隻是那段單純去愛的歲月,那段感覺自己曾經幸福過,擁有過的歲月。就像柔福臨死時對趙構說的,他們愛的不過時華陽花影中的彼此。

所以有人說這篇文章本可以喜劇,,是匪大忠於史實,一定要悲劇,但是我認為悲劇是他們兩人的環境性格使然,怨不得別人,當然更怨不得匪大。

不過對這篇文章,卻覺得有點和《玉碎》一樣的感覺,隻是三公子和素素的性格稍微變一變而已。三公子剛開始的積極主動和素素的被動,後來三公子遇挫後對素素的冷淡,懷疑素素心有所屬,以致和好後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都能夠和《春欲晚》相對比。素素和三公子巨大的身世詫異,素素的自卑和謹小慎微,兩人心中懷疑卻並不交流,也和《春欲晚》甚像。總之一句話:《春欲晚》和《玉碎》截然不同的故事背景,人物性格,在男女主角的感情路數上是同出一門。

看瞭匪大這麼多的文章,發現匪大喜歡麻雀變鳳凰的格局,卻總給一個破碎的結局。《玉碎》如是,《春欲晚》如是,隻怕《雙城》也是如是。還好有一個《童話》瞭慰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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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匪多一句嘴,玉碎寫的粉濫,那個叫慘不忍睹啊……我已經鎖上瞭。春晚好像又步入後塵,讓我沮喪一把,也許我是該去休息瞭。

還有大傢提出的許多問題,文還沒有寫完,伏筆之類後文會有交待,所以請大傢稍給點耐性。不過好像無論怎麼寫,都不太令大傢滿意瞭。要不大傢幫忙寫幾個番外,隨便怎麼著都行。有位朋友寫的番外就極好,細膩動人。

至於最初的大綱,唉,還是表提瞭。吃飯吃得意興闌珊,所以說得有點直白,大傢表理我,該怎麼砸就怎麼砸。反正某匪皮實,再自戀一把,這種寵冠六宮的待遇,旁人必然還羨慕得緊呢。咔咔……

收拾殘肴冷炙下……

跑回來說,krissong66,未問過你的意見就先斬後奏將你評貼瞭上來,你不會反對吧,若是不允,請在相約那邊給我發短信,我馬上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