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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雲海隊的教練

街角的轉彎處,一輛三角架腳踏車隨意靠在電線桿上,電線桿旁邊是一傢老字號的拉面館,稀稀拉拉的幾張桌子卻坐滿瞭人, 煮沸的鍋爐水汽蒸騰,白色的面條輕輕地燙過,再澆一層油汪汪咸辣湯頭入味,最後放上幾片牛肉,撒上蔥花香菜,一碗簡單的牛肉面就出爐瞭。

高幸把車停在一邊,梁悅嗅著面向利索的下瞭車,指著拉面館:“高幸,要不要我們也去吃吃啊?”

高幸眉頭一擰:“我們不是剛吃完包子嗎,你怎麼又想吃?”

梁悅兩腮一鼓,如同金魚一般瞪著高幸,高幸敷衍道:“那行吧行吧,我們坐進去,等龔天德吃完。”

一方桌子空瞭出來,梁悅挑著裙擺站在桌子旁不肯坐下,還時不時左顧右盼的看著其他位置,高幸一個手臂揮瞭過來,將梁悅拽得直接一屁股砸在板凳上,她的聲音毫無溫度:“想吃就別介意那麼多,小店都是這樣,比較忙顧不上把所有的東西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許是她的說話聲不算小,隔瞭兩個桌子的龔天德突然隨意的瞟瞭他們一眼。

高幸視若無睹,反而不經意的沖著老板喊到:“師傅兩碗牛肉面!”

梁悅一臉驚喜:“高幸你也要吃嗎,太好瞭,看著就很好吃對吧。”

“不,這都是給你點的。”

梁悅癟瞭癟嘴:“那你買單。”

高幸用梁悅的身體做著掩護,開始認真的打量起龔天德,他似乎跟描述中的有些不同,在唐曉生的資料裡,他的人生幾乎因為籃球開瞭掛,從一個學習毫不起眼長相毫不起眼的男生,被學校體育教練選中成為籃球隊代表隊隊員,一場逆襲式比賽將他送到瞭眾人眼前,接著他著手參加校內外比賽打下瞭各種漂亮的勝仗,畢業後考入瞭一所頗有籃球盛名的大學,參加瞭國傢隊成瞭籃球界的新星,幾乎一路順風順水的他直到退休成為民大教練。

按理說這樣情況下成長的人身上是有光的,可在龔天德身上看不到,他看著約莫五十歲,體態微微發福,發際線也有些靠後,衣著款式老舊,黑色的羽絨服衣擺袖口磨損的厲害,如果不是唐曉生事先給瞭照片,說實話根據龔天德現在的模樣完全無法推測出他是籃球教練。

龔天德狼吞虎咽的吃完面後找老板結瞭賬,看都不看的就出瞭門。

高幸一把拿過梁悅的筷子:“別吃瞭,龔天德出門瞭”

“高幸你幹嘛拿我筷子,我才吃一半呢。”梁悅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

“龔天德要走瞭,我們跟上。”高幸在此強調著。

梁悅被高幸拉扯著磕磕絆絆的上瞭小電驢,兩人對龔天德緊跟不舍,沒多久龔天德騎著腳踏車七拐八拐進瞭一個小區,兩人鬼鬼祟祟的跟上。

小區門口有一間超市,龔天德進去出來手裡就多瞭兩箱奶和一袋子的水果,大概是經常來這邊的小區,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在小區門口散步的大爺大媽都跟他打著招呼。小區有些老舊,毛坯的外墻以及擁擠的戶層還有偏低的采光率,無一不彰顯著小區的年頭,龔天德七拐八拐走到瞭其中一棟樓下,樓門口坐著一個老爺爺,老爺爺花白的頭發,裹著厚厚的一層軍大爺慵懶的倚在椅子上曬著微弱的陽光,龔天德和老爺爺打完招呼後從袋子裡拿瞭個香蕉遞給他就徑直上瞭樓。

梁悅撓瞭撓下巴:“龔天德來這裡幹嘛。”

高幸想瞭一下:“看樣子是來看人的。”

倏爾,樓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吵架聲,不過幾分鐘的功夫,龔天德就提著東西原模原樣的從樓上下來瞭,高幸納悶瞭,手裡的東西都沒送出去嗎,又是和誰吵架,她決定看會兒再說。

龔天德滿臉挫敗的下瞭樓,將手裡的禮品放到瞭樓下老爺爺腳下交代瞭幾句就毫無留戀的離開瞭,與來的時候不同的是,龔天德原本看起來平靜的臉上似乎多瞭一層哀傷,就連眼眶都是紅的。

“龔天德到底是來看誰的啊,看起來很不開心。”

高幸嘆瞭口氣:“走吧,我們還是拜托一下唐曉生吧。”

正逢春分,學校的三色堇開瞭,層層疊疊的花蕊以不同的色系為一組,從校門口的雕塑旁一直盛放到第一棟教學樓樓下,紫白黃三色相交錯,形成三條彎彎曲曲張弛有度的飄帶,佈局大開大合,看著格外的張揚。

高幸找到瞭唐曉生將今天的情況講述瞭一番,唐曉生若有所思的低下瞭頭:“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玲瓏心思,放心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瞭我。”

晚上,高幸剛剛洗完碗,就收到瞭手機的信息提示音。

唐曉生的話在屏幕上一字一句的閃過。

據說,龔天德這兩年過的挺不好的,第一是因為他和他的哥哥,即便他在籃球上再有造詣,可對比他那個學習優異事業有成的哥哥,他在他父母眼中依舊一文不值,隻有按部就班的畢業工作結婚生子才是成功。

這種成功原本他原本是不屑的,但是在去年中旬的時候,他的父親重病,龔天才以事業繁忙為借口沒有前來照顧和探望,反而是一文不值的龔天德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他的父親,但是他父母並沒有因為他的照顧而對他“格外開恩”,反而拿著他的工作和未婚不停地數落著他,這種在父母心中得不到承認的挫敗感如漣漪一般在他心中擴散,讓甚至影響到瞭他的工作。

第二,正逢大四實習,他引以為傲的雲海隊被分散到五湖四海,曾經輝煌的雲海隊被論文、前程、職業所影響,一時之間申請市級隊伍無望,這種雙重夾擊下導致現在的龔天德。

高幸聽完這些時候不免有些唏噓,她想到高海那段不能打籃球的時間,身心是如何煎熬的,好在都挺過來瞭,那龔天德呢,他這樣下去,運動節和雲海隊的較量還有必要繼續嗎,雲海隊的實力還能和以前一樣嗎,這讓她不得不輾轉反側,即便和這樣松於訓練的雲海隊比賽贏瞭,也沒有驕傲的資本,甚至也無法讓眾人看清閃電隊的實力。

高幸很焦慮,她找到梁悅和於涵,將自己的想法說瞭出去,向來寡言少語的於涵第一個支持她:“我隻希望林柯在賽場上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而不是一個松散的隊伍,高幸,你想做什麼就和梁悅去做吧,閃電隊就交給我瞭,別忘瞭我也時閃電隊的籃球經理。”

梁悅反手指瞭下自己:“我也去,可我能去幹什麼呀,我難不成出錢讓龔天德重新讀書,還是讓龔天德娶上媳婦。”

盡管她說的有些諷刺,可是這根本不是問題的所在,龔天德改變現狀的唯一方法並不是改變父母的看法和兄長為人,而是靠他自己。

可這就讓高幸犯難瞭,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多月,怎麼樣讓龔天德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呢,在成人的世界裡,改變一個人幾乎不可能。

而有時候三個臭皮匠的確能抵得過一個諸葛亮,於涵伺機反問瞭一句:“我們和龔天德又不熟,為什麼不讓雲海隊的其他隊員試一試呢?”

高幸聽後眼前一亮,一拍手掌:“於涵你說的沒錯,我們這樣想辦法不如去拜托一下雲海隊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