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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球場上的挑釁

九月,陽光毒辣的熾烤著大地,時間如同被定格一般。

室內籃球場裡空調開的很足,籃球撞擊木質地板,回彈之後,發出沉悶的聲響。室外溫度過高,幾乎沒人在露天場地練球。

容城聯大以籃球打的好而聞名,所以在修建籃球場地上很舍得下血本,僅室內的籃球場地就有七百多平,足夠同時容納下四支球隊訓練。

可因為換屆更替的原因,現如今容城聯大僅存的球隊就剩三支,且隊員大都集中在大三大四階段,因考研和畢業忙的不可開交,一時之間球場上十分冷清,隻剩下寥寥大一新生在練習投籃。

球場西北側,有個身穿“23”號球衣的板寸男生在練習左手上籃。與其他三兩成群組隊控球的男生不同,他隻身一人,頎長的背影顯得桀驁又寂寥。

他的彈跳很有力量,擦板投球時,小臂與肱頭肌肉緊緊繃起,線條優美流暢,每一次上籃都是一套完美的連貫動作。

或許因為太久沒碰球的緣故,才練瞭一會兒,趙敬名就出瞭一身的汗。

他將球衣往上撩瞭撩,露出半截兒壁壘分明的腰腹肌肉。

左手護球,趙敬名高高彈起,近一米九的身高優勢十足,迅速就縮短瞭球與籃筐間的距離。眼看就要投進,他肱骨處的肌肉忽牽引著小臂,抽搐一痛。尚未盡興,趙敬名本欲強撐著再投進一個球,可是手臂卻不聽使喚的輕微顫抖著,球已經到瞭籃筐邊,卻因為臂力的不穩,微微一側,投空瞭。

趙敬名有些頹然的丟下籃球,轉身坐到看臺一側不起眼的位置,猛灌瞭一大口水。

高中時,他曾是容城獵鷹青訓隊當中最強的小前鋒,參加過大小比賽無數,屢屢憑借高超的灌籃技巧,為隊伍贏得最終勝利。可以說隻要有趙敬名參與的比賽,比賽結果幾乎就已經是確定的瞭。就連當時獵鷹隊的教練也曾放言,等趙敬名一畢業,就立即讓他正式加入獵鷹隊。

要知道獵鷹隊可是容城最好球隊,在國內聯賽中,也是屢奪佳績。加入獵鷹隊,是多少籃球少年的夢想,趙敬名年紀輕輕便能輕而易舉的被獵鷹隊總教練看好,這使他一時間風頭無兩,人人艷羨。

但世事不會如想象中的那般平順,天有不測風雲,十八歲的趙敬名年少氣盛,心比天高。在全國中學生籃球聯賽中,因對手故意沖撞他的隊友,他一氣之下在球場上跟對方發生瞭肢體沖突,對方整個球隊上來圍攻他一個人,他愣是沒慫,將對手整個球隊十二個人給打趴下瞭。但事後他自己也沒討到什麼便宜,肋骨斷瞭一根,肱骨骨裂,骨體受損嚴重。

那場比賽因為他犯規被罰下場,隊伍失掉最強前鋒,輸掉瞭比賽,而他也被禁賽。住院治療的期間,青訓隊不僅沒有一個隊友來看望他,還責備他太過於狂妄自大,以至於獵鷹青訓隊失掉瞭那場聯賽,在全國的觀眾面前蒙羞。

退出青訓隊以後的那段日子,是趙敬名人生當中最迷茫無助的一段時光。他消沉又消極,甚至因此而失利於高考,隻能選擇來到聯大。

趙敬名至今仍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遭到隊友背棄。

想起往事,趙敬名深吸瞭一口氣,用力擰上瞭礦泉水瓶蓋。

放下水瓶,趙敬名覺得休息的差不多瞭,正要起身再上場,卻冷不防聽到球場北側,兩個在練習控球的男生提到瞭自己的名字。

籃球場裡,人雖不多,氣氛卻挺熱烈的。

容城不大,但凡有芝麻大小能稱的上是新聞級別的消息,都能傳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而趙敬名作為曾經“青訓隊的眼淚”,如今步入聯大,也是人人爭先議論的話題。

其中球場北邊有兩個打球的男生,剛巧其中之一還曾是趙敬名的高中同校,亦是趙敬名的“手下敗將”。男生叫張毅,高中時女朋友瘋狂癡迷趙敬名,張毅氣不過,找趙敬名球場solo,被趙敬名的灌籃給虐的奇慘。

趙敬名忘性大,並不記得張毅是誰,直到跟張毅一起打球的那個男生開口問張毅:“哎,聽說你之前跟獵鷹青訓隊的趙敬名是同學?”

張毅彈跳起來,將球扣向籃筐中心,卻因為轉瞬之間沒有足夠的力量將球按進籃筐,籃球順著球框邊緣彈開瞭。

張毅喪氣,冷笑瞭聲:“我可不配跟他做同學,就是一個學校,僅此而已。”

他的同伴似乎對趙敬名挺感興趣,絲毫沒聽出張毅口吻裡的鄙夷和不屑,接著追問:“那你們說過話沒有?打過球沒有?”

張毅抬高瞭下巴,冷哼一聲:“打過。”

“那他球打的怎麼樣?”

“爛極瞭,”張毅面無表情,用足夠大的聲音說:“你可千萬別相信傳的那些,趙敬名打球花裡胡哨,根本毫無技巧性可言。球打得爛也就算瞭,人品還差的很,仗著自己是獵鷹青訓的,在學校裡橫行霸道,玩弄小姑娘感情,簡直就是校霸一樣的存在。”

趙敬名並不打算立即就過去收拾他,他劍眉微挑,薄唇緊緊抿起,鷹隼般銳利的視線緊緊盯著正大放厥詞的張毅,似在期待他還能說出什麼更為驚人的瞎話。

“真的嗎?”張毅的同伴不可思議的睜大瞭眼睛。

“當然真的,我跟你說,之前趙敬名在打全國聯賽的時候,因為太過張狂,被人傢對手整個球隊給收拾瞭,肋骨跟手臂都給打斷瞭,以後都打不瞭籃球瞭……”

張毅話未說完,忽然一個籃球重重的擲瞭過來,精準無誤的砸向瞭他的額頭。

那球來的力道又準又狠,直接就把張毅給砸倒瞭。

趙敬名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叫瞭一聲好。

同伴手忙腳亂的扶張毅起來,張毅忍不住氣憤的罵瞭一聲:“靠!誰砸老子!”

“抱歉啊,同學。”一個清亮高亢又不失軟糯的女聲,從球場門口的位置傳來。

球場上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門口,出聲那人是個纖細高挑的姑娘,她似乎來籃球場已經很久瞭,隻是一直站在門口處觀望男生們打球,並未往裡走。燥熱的夏季,她栗色的長發極清爽的綁成瞭高馬尾,左耳耳骨上嵌著一顆小小的鋯石耳骨釘,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寬松t恤,下身是比太陽更加火熱的運動短褲,將一雙美腿流暢緊致的線條展露無疑。

少見能兼顧清純和乖張這兩種風格的女生,她進來的瞬間,球場上所有男生的目光瞬間都被吸引瞭,趙敬名也不例外。

隻不過趙敬名在意的點,是方才女生扔球砸張毅的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