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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廿一世紀 吸血鬼

白琉璃言而有信,說要給無心報仇,就一定不會半路收兵。無心沉在水中,不理他,不離開,也不露面。他不知道對方這是在鬧哪一出,也懶得問,更懶得哄。幾十年相處下來,白琉璃發現無心仿佛是有點賤性,如果過分的善待他瞭,他很可能會得寸進尺抵人厭。

他順著水流的方向飄遠瞭,想要找個清凈地方,專心致志的作法念咒。把一個活人從有到無的活活咒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尤其對方也不是無能的善類。洞子裡黑漆漆的永遠不見天日,即便是在正午時分,陰氣也重得如同午夜。白琉璃很喜歡這種環境,隻是遺憾自己沒有身體,好些本事都不能施展。如果他有身體——哪怕隻有一隻手呢,也能多出好幾種方法來替無心報仇。

但是現在想不得那許多瞭,他隻有念力可以運用。念咒實在是件耗精力的事情,當年在西康和紮西貢佈鬥法,因為雙方都是有備而戰無懈可擊,他無計可施,隻好硬著頭皮足足念瞭十天的咒。等到紮西貢佈通體烏黑的死去時,他累得氣息奄奄,也算是丟瞭大半條命。如果當時他丟瞭整條性命,也不稀奇,也無話可說。橫豎是個願賭服輸的事情,所以如今紮西貢佈再見瞭他,也是一樣的沒怨氣。

暗河的河床越來越脯河水越流越淺,最後斷在瞭一片斜斜的石灘上。沿著石灘往裡賺還有著深不可測的空間。白琉璃不肯再在路途上面浪費時間瞭,向上一直升到瞭洞頂,他停留在瞭幾根尖銳的鐘乳石間。擺好瞭架勢正要開工,身下的暗河卻是有瞭動靜。白琉璃垂下頭,看到一道烏黑的脊背在水面上一閃而逝,不像澀也不像魚,體積仿佛是非常的大,然而很靈動輕巧,隻讓暗河漲潮似的漾瞭幾波。

白琉璃望著水面出瞭一會兒神。一隻小鬼在遠方探頭縮腦的窺視著他,看他始終是一動不動,便奓著膽子靠近又靠近。及至近到瞭相當的程度,白琉璃身形一閃,隨即小鬼消失無蹤,正是被他吞瞭。

然而小鬼是死不絕的,在他閉目凝神之時,又來瞭幾隻小鬼,遠遠的懸在洞頂,一聲不響的靜盯著他。

白琉璃開始念咒,念得前仰後合如癡如醉,如此隻過瞭幾分鐘,遙遠處的丁思漢便有感覺瞭。頭臉的粗細血管一起硬化成瞭一張網,冷森森的束縛著他的血肉。於是他加快瞭速度。把剛剛畫好的一沓血符擺在正前方,他又拿起最後一張黃紙摁在瞭地面上。刺破瞭的中指指尖往紙上一點,他隨即“噝”的吸瞭一口涼氣,同時像被燙著瞭似的,猛然高高撣起瞭手。

他畫符是畫得太熟瞭,饒是手抬得快,可在方才的一瞬間裡,他還是在紙上彎彎曲曲的抹瞭一下子,留下的痕跡不是紅色,而是黑色。立刻掏出打火機把紙燒瞭,他心中一陣亂跳——血符借的就是鮮血中的一股子陽氣,鮮血加上念力,算是雙保險。可如今鮮血變成瞭毒血,誰知道會畫出一張什麼邪符?

讓個牛似的大個子保鏢割破瞭中指,丁思漢又抽出一張黃紙,蘸著他的鮮血把餘下的血符畫完。外人的血到底是外人的血,比不得自己的鮮血純粹,堪稱美中不足,但是無可奈何,隻得如此。拿著厚厚一沓血符站起瞭身,他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是很有自知之名的避開瞭保鏢的手電筒。征途剛剛開始,戰場尚未到達,他不想提前嚇走瞭自己的軍隊。

領著六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他人在前方,頭也不回的說道:“賺我們去追他們。”

然後低著一張黑網密佈的恐怖面孔,他返老還童一般,大踏步的率先前進瞭。保鏢們當即不假思索的追上——跟著丁老先生混久瞭,他們什麼沒見過?

沿著斜坡向右賺直接能走到暗河右側的石岸。石岸太窄瞭,大模大樣的走肯定是不行,側身背靠著岸邊石壁橫著賺也有困難。六名保鏢加上丁思漢,一起效仿瞭螃蟹。手電筒的白色光束滿洞裡亂晃,沒有一支是能照到點子上的。丁思漢從褲兜裡掏出一支神火手電筒——他這一支是真貨,保鏢手裡的全是山寨貨。

手電筒的光芒直射前方,他想尋找史傢姐弟的蹤跡,然而前方影影綽綽的是一堵石墻,原來暗河在前頭來瞭個急拐彎,史傢姐弟如果沒有掉進河裡淹死的話,想必就是已然拐彎走遠瞭。

丁思漢一挑眉毛,心想這兩個資質平庸的貨都能走得太平,可見前途道路崎嶇得有限,隻要小心一點,還是有路可走。心中燃起瞭一股子希望的小火苗,他來瞭精神。抽出一張血符平鋪在左掌心中,他念念有詞的用右手拇指重新描瞭血符一遍,隨即猛一甩手。血符平平的飛過暗河,無聲的粘在瞭對面的嶙峋石壁上。

丁思漢長籲瞭一口氣,然後繼續橫著往前挪。一隻鬼魂敢把自己逼到這般地步,顯然是采取瞭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自己先挺著熬著,等到真把他找到瞭,再和他當面鑼對面鼓的打一場。到時候,他不逃,沒有生路;他逃,生路卻又被自己佈瞭陣,逃命等於自投羅網。在無邊無際的大石山中,鬼們穿墻遁地的本領全都等於瞭零。墻才多厚?山又有多厚?反正憑他幾世的經歷來看,他還沒有見過能穿山的鬼魂。

險伶伶的走到瞭前方拐角,丁思漢往洞頂又甩出一張血符。面前水流平穩,腳下可以用來借力的石塊石筍也多不勝數。他平平安安的拐瞭彎,這時用手電筒再往前一照,他看到瞭史傢姐弟的背影。

史傢姐弟距離他們太遠瞭,不過也是同樣的做螃蟹狀,並且把背包全反背到瞭胸前,以便讓後背貼住石壁,站得更穩當。丁思漢把他們當成瞭自己的先遣軍,他們走得越快越遠,說明自己的路途越平坦。

他因為年老體衰瞭,所以格外的小心,一步一步都是看清瞭才落。旁邊的保鏢們由於太靈活,反倒吃瞭粗心大意的虧。一名大個子一腳絆在瞭凸起的石筍上,搖晃著向前一栽,膝蓋和頭臉全都拍進瞭河水裡。同伴成瞭他的救命恩人,一把揪住瞭他的腰帶,把他硬生生的拽回瞭原位。大個子方才剛被先生選中割破瞭手指,如今又差點落瞭水,自己也覺著怪倒黴的,不由得一邊擠著浸瞭河水的手指傷口,一邊訕訕的苦笑。正當此時,河面忽然起瞭一溜波動,像是水底射過瞭一隻長箭。丁思漢停瞭腳步想要看個分明,不料前方的水面上猛的爆發出瞭一朵大浪,浪花之中一隻通體烏黑的活物昂然而起,七隻手電筒的光芒匯聚到瞭一處,白光之中隻見那活物長條條的足有水缸粗細,然而非蛇非魚,周身軟膩膩的烏黑發亮,一圈一圈有著無數的環節。高昂的頭上無眼無口,籠統的隻是一隻邊緣外翻的吸盤,吸盤中央活動著三瓣軟顎。軟腭本是圍成一圈,可是居高臨下的對準瞭岸邊活人,那軟腭驟然擴大到瞭極致,居然足有大臉盆大。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怪物目標明確的直撲而下,軟皮管子似的直接套住瞭大個子。大個子攥著自己受瞭傷的手指頭,呆呆的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便被怪物吞進瞭肚子裡去,隻留下一雙穿著運動鞋的腳伸在外面。而怪物的口顎立刻收縮,讓那一雙腳也迅速下沉入瞭它的腹中。在三瓣顎片合攏之時,口顎之中仿佛包不住瞭似的,噴出瞭一線細細的鮮血。鮮血從天而降,正好灑到瞭大個子的救命恩人身上。救命恩人的年紀也不大,頂著滿頭滿臉叼腥鮮血仰著頭,他崩潰似的嚎叫瞭一聲,隨即舉起手中的散彈扣動瞭扳機。彈丸打在的怪物身軀上,竟是毫無殺傷力。而怪物再次昂首撲向下方,一口吞瞭這半身鮮血的新獵物。

在這天下大亂的時候,丁思漢忽然壓低聲音喝道:“不要動,不要叫!”

他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保鏢們立刻全噤瞭聲。而鬧物沉入水中,也不知道是走沒賺總之水面緩緩恢復瞭平靜,仿佛先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丁思漢雙腿打顫,繼續橫著往前賺一邊走一邊咬牙說道:“你們說,它像什麼?”

保鏢們沉默瞭片刻,殿後的一個人伸著脖子作瞭回答:“像螞蝗。”

中間也有人說瞭話:“螞蝗不可能長這麼大,也許是蟒蛇吧?”

沒人搭茬瞭,於是丁思漢輕聲說道:“我看……也是螞蝗。”

後面的話他不說瞭——螞蝗嗜血,而死掉的兩個小子,無一例外的全都沾瞭血。當然自己身上也有傷,也會有血腥氣,可薯巫師的詛咒讓自己的血液變瞭質,也許自己因禍得福,反而撿瞭一條老命。

史高飛和史丹鳳依稀聽到瞭身後的狂呼亂叫,但丁思漢看得清他們,他們憑著手裡一大一小兩隻粗制濫造的手電筒,卻是看不清丁思漢等人。兩人一前一後的橫著賺走得還挺穩當,隻是身後的石壁越發不平瞭,移動之時不是前仰就是後合。史高飛彎瞭腰,撅著屁股從一塊凌空突出的大石頭下蹭過。史丹鳳瞟瞭他一眼,當即開始嘮叨:“腿不能再往下彎著點兒嗎?大屁股撅那麼脯怕石頭尖刮不破你的褲子?”

史高飛是副大骨架子,方才已經是極力的蜷縮瞭,聽瞭史丹鳳的話,他下降成瞭半蹲之勢,同時不耐煩的作出答復:“姐你真煩人。”

兩人全是個要吵架的語氣,其實並沒有要吵架的打算。史丹鳳對弟弟是一貫的不肯客氣,史高飛對於姐姐也從來不知尊敬。前方又出現瞭一根斜刺向上的大石筍,史高飛縱身一躍跳瞭過去,跳過之後自己納罕,沒想到自己輕功蓋世。史丹鳳沒有他的本領,對著石筍做出種種姿勢,怎麼著都數不去。史高飛正要伸手拉她一把,可是藉著手電筒的光芒,他忽然發現水中又閃過瞭白色影子。一大步跳入水中,他伸展雙臂做瞭個自由泳的姿態,想要乘風破浪直追上前。不料雙腳結結實實的落瞭地,他低頭一看,發現河水竟然隻沒過瞭自己的腰。眼看白影蜿蜒著要遊遠瞭,他雙腿運力向前一蹦,直挺挺的拍向瞭前方。手指下意識的猛一合攏,他緊緊抓住瞭無心的腳踝。一隻腳卡在河底的石頭縫裡,他動彈不得,反倒占瞭便宜。運足力氣大喝一聲,他拼命的往回一收手。水面起瞭一線雪白的浪,他把無心摟到瞭懷裡:“哈!寶寶!”

無心的上半身被他摟住瞭,實在動彈不得,隻能活動兩條□長腿。雙腳驚恐的蹬住岸邊石頭,他在史高飛的懷裡擺尾。史高飛的力量和溫度都讓他感到瞭無比的怕。水淋淋的雙手推開瞭對方興高采烈的笑臉,他怒不可遏的睜大瞭雙眼,緊接著扭頭一口咬上瞭史高飛的手臂。

史高飛穿著一件薄薄的棉服,如今挨瞭他這狠狠的一口,雖然隔著幾層佈棉,不至於受傷,但還像是被人掐瞭一把似的,疼得他扯著嗓子嚎叫瞭一聲。無心仰起腦袋使勁一晃,從口中吐出一片碎佈和幾縷棉花。身體依舊被對方的手臂緊箍著,他困獸一般的再次抬頭,這回一口咬上瞭史高飛的面頰。

史高飛方才被咬破瞭衣服,叫得聲震雲霄;如今被咬到瞭肉,反倒沉默瞭。緊鎖眉頭忍住臉上劇痛,他死死的抱著無心,就是不松手。溫暖的鮮血順著傷口流入瞭無心的口中,帶著熱度。無心吮瞭一下,然後緩緩的松瞭口,忽然感覺這個懷抱似曾相識。

他歪著腦袋去看史高飛的臉,史高飛的老式手電筒落進水中,已然熄滅。借著史丹鳳的手電筒光芒,史高飛看不清他,他卻能看清史高飛。怔怔的端詳瞭對方的面孔,他沒看出什麼來,隻見那張臉上印著一圈血紅的牙印。鮮血慢慢的又滲出來瞭,順著面頰往下淌。於是他下意識的湊上去,噙住傷口又吮瞭一口。

史高飛騰出一隻手,去摩挲瞭他的臉:“寶寶,我是爸爸啊!你不要怕,爸爸來救你瞭。”

深深的低下頭,史高飛親瞭親他的額頭和眉毛:“爸爸來瞭,姐姐也來瞭。我們帶你回傢去。”

無心睜大眼睛瞪著他,忽然左右為難的痛苦瞭。對方是個人,而他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繼續和人在一起。本能似的瞭,他還是想遠離。

他抬手推瞭推史高飛的胸膛,推不動,胸膛濕淋淋的寬硬成瞭一堵墻。史高飛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一直退到瞭岸邊。一屁股坐在瞭一塊大石頭上,他把無心的雙腿也托上瞭岸。

史丹鳳已然越過瞭石筍。小心翼翼的在弟弟身邊蹲下瞭,她試探著抬手摸瞭摸無心的濕頭發,然而她剛一摸,無心便在史高飛懷中猛然一掙。黑眼珠子向上翻去,他懵懂惶惑的去看史丹鳳。

史丹鳳看清瞭他的臉,驚訝的“喲”瞭一聲。史高飛也看清瞭,雙腳在水中有一搭沒一搭顛著水花,他柔聲問道:“寶寶,你怎麼不認識爸爸瞭?”

無心不回答,單是警惕的看著他們。史丹鳳忍不住,又去摸瞭他的頭發:“小飛,你看他的臉,肯定是被那個老不死的欺負狠瞭。”

史高飛用手背輕輕去蹭無心的臉:“寶寶,你不要怕。雖然你現在看起來像遭瞭核輻射似的,不過在爸爸眼中,你永遠都像剛出土的那晚一樣可愛。”然後他用手指一點無心的半邊白臉:“牛。”再一點無心的半邊粉臉:“。”

話音落下,他自己嘿嘿的笑瞭,向史丹鳳尋求共鳴:“攪一攪就是昔瞭。”

史丹鳳嘆瞭口氣,一瞬間把往事全想起來瞭。望著無心撫今思昔,她心裡一陣難受:“原來都長得好好的瞭,現在被人禍害成瞭這樣子,連我們都不認識瞭。”話音落下她忽然史一彪附體,粗豪的罵道:“就應該剁瞭姓丁那個老東西!做大孽的,不得好死!”

拉過無心推在史高飛胸膛上的右手,史丹鳳細細的瞧,瞧到最後又送到瞭史高飛眼前:“你看,你看,手沒瞭一半,氣死我瞭!”

史高飛忽然明白瞭事理,一本正經的教訓他姐:“你不要吵瞭,我們得先把寶寶送到安全地方去。他現在被嚇壞瞭,萬一一會兒又跑瞭怎麼辦?真是的,難道我不知道應該剁瞭丁思漢?事情總得一樣一樣的辦啊,我先走後剁行不行?”

史丹鳳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於是隻好迂回的進行反擊:“你總撥我的手幹什麼?我不能碰他瞭?”

史高飛抱著無心一側身:“我的!”

史丹鳳嘴上不說,心中暗罵:“你的?他給你買結婚戒指瞭嗎?”

無心仰臥在史高飛的臂彎裡,隻感覺這個姿勢很熟悉,頭頂上方的女人散發著似有似無叼香氣味,這也很熟悉。於是他瑟縮著躺住瞭,並沒有再掙紮。

史高飛把背包給瞭史丹鳳,自己則是把無心背瞭起來。姐弟二人既然找到瞭無心,便打算沿著原路返回。然而想到半路上的丁思漢,他們又犯瞭難——對方人多勢眾,自己實在不是對手。

無心忽然開瞭口,他輕聲說道:“白琉璃。”

史高飛沒聽清楚,側過臉發出疑問:“嗯?”

無心趴在史高飛的後背上,茫然之中隻感覺自己不能停留,應該順著河流的方向往前走。暗河的盡頭有個白琉璃,他隱約感覺自己和白琉璃之間有著很長久的交情,所以不能把白琉璃獨自留在那裡。

按照無心的指示,史高飛和史丹鳳決定繼續往前走。萬一前方有好地方可以藏身,他們也可以等丁思漢等人走過去瞭,再偷偷丹上歸途。史丹鳳依舊是背對著石壁,手裡拎著弟弟的旅行包,胸前掛著自己的包。史高飛則是轉換姿勢面對瞭石壁,因為背後多瞭個無心。扭頭面對著前方,一束光線從史丹鳳舉起的手電筒中射出來,遙遙的給他照亮瞭腳下地勢。

無心轉過瞭臉,默默的去看史丹鳳。其實在最初的時候,史丹鳳根本沒把他當個東西看,可是不知怎的,他從個吃貨怪物變成瞭寶貝。他每遭一次難,她就要忍不住多疼他幾分。此刻歪著腦袋面對著無心,她生怕對方真的再也不認識瞭自己,所以拼命的向他微笑,笑得齜牙咧嘴。再美的女人也禁不住這麼自我醜化,於是無心收緊瞭環在史高飛脖子上的雙臂,感覺史丹鳳是要吃人。

史高飛一伸舌頭,險些被他勒斷瞭氣。把背後的無心又往上托瞭托,他一步一步橫挪得十分來勁。鮮血還在順著面頰往下淌,他光顧著高興瞭,也覺不出疼。無心嗅著淡淡的血腥氣,忽然說道:“快住”

話音落下,他伸長舌頭,在史高飛的臉上又瞭一口。史高飛不介意,一邊邁大步,一邊問道:“寶寶,你像個小吸血鬼似的,是不是餓瞭?”

無心啞著嗓子,扭過臉望向瞭史丹鳳:“吸血鬼在水下,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