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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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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月光照進瞭這間同樣冰冷的單人牢房。靠墻坐在地上的向亦鵬這回真的有些疑惑瞭,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費盡心力導演的一場精彩大戲如何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落幕瞭……難道我真是一個已經走向毀滅的人嗎?

向亦鵬記得那個夏日的午後,老邢和他在靜安公園的湖面泛舟而遊,老邢關切地問這快四年的時光裡,他是否經受瞭很大的煎熬與考驗。向亦鵬淡淡地說自己早已經習慣瞭這種考驗。

老邢卻意味很深地說:“如果一個人的內心失去希望,那麼等待他的就隻有毀滅,而你讓我擔憂的是,你就是走向毀滅的人……”難道真有一語成讖這種事情,老邢的話就是給自己定下瞭這悲壯的基調?不容多想,牢房的鐵門嘩嘩響起來,山田走來站在門口看瞭他一會兒,眼神難以捉摸。

從此刻起,每一個夜晚都將不再平靜……

2

山田文夫自從在軍事法庭上莫名其妙地擊倒芥川以後就開始忙碌起來,他手裡也拿到瞭那份“明午明橋,亂世佳人”的明碼電報,但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激動,反倒瞇起瞭眼睛讓人難以明瞭他究竟在想什麼……不論山田究竟在想什麼,閻天已經坐到瞭明橋電影院的放映廳裡,電影也已經開場。銀幕上郝思嘉在草地上的快樂一點沒有感染到他,他一直盯著前排的某個位置上,直到他期望的那個背影在遲到二十分鐘以後坐到那個位置上,眉頭才舒展開來。

前面那人似乎被這部影片給吸引瞭,一動不動看得很認真,但臨近結尾的時候,卻站起來往外就走,這讓一直盯住他的閻天頗感意外,跟著追出去就失去蹤跡。他悵然地站在影院門口,不大會兒就聽見電影結束瞭,人群走出來的擁擠讓閻天又靈光一現,跑回去果然就在那人座位下邊發現瞭一張字條,寫著兩個字:“留言。”

閻天提筆就寫:“保持電報聯絡。”寫完依舊塞好,悠閑地踱出影院,太陽又出來曬著所有人瞭。

3

山田走到芥川的牢房裡在對面坐下來,望著一夜之間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他淡淡說一句:“何苦來呢,我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和自己人鬥成一鍋粥,你何苦逼人太甚?”

芥川雖然已呈現老態來,佈滿血絲的眼睛卻依然殺氣騰騰:“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過自己人,你贏不瞭。”說完就閉上雙眼打起瞭瞌睡。

山田盯著他看瞭許久,最後搖搖頭走瞭出去,把牢門轟的一聲帶上瞭。芥川睜開眼,看著同樣清冷的月光正傾瀉進來,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4

一夜的黑暗終於退去,陽光絲絲縷縷漏進來,林璇依然蜷縮在墻角發呆,桌上的飯盆一動沒動。她呆呆地看著手中緊緊攥著的一張繡著櫻花的絲質手帕,上邊血跡斑斑……看著看著,不禁就從眼裡滑落出淚珠,整整一夜她仿佛依然是踏在雲霧裡,無邊無際的空曠包圍著她……牢門也在稀裡嘩啦的響,她趕緊收好手帕,漠然地抬起頭來就聽見看守在喊她換房瞭。

林璇跟隨著看守穿過走廊來到院子裡,早上突如其來的強烈陽光讓她有些不太適應,她瞇縫著眼抬起頭來,卻正好看到對面二樓的一扇牢窗前向亦鵬活動的身影,她癡癡地望著停下腳步來……向亦鵬轉過身就發現瞭院子裡的林璇,可眼裡已經什麼內容也沒有,很快就回過身去瞭。

她固執地站著,眼裡含著淚水執著地望著那個背影,直到被女看守強行的拉走。陽光依然靜靜地灑在院子裡,二樓的向亦鵬背對著溫暖的陽光一動不動,直到過瞭很久才緩緩向陰影走過去,坐進瞭陰冷的角落裡,他想自己是隨時可以毀滅瞭。

5

遊閑海從大街上又回到方孝的地下賭場。在路上他差點被車撞到,車上跳下來那人都不願意碰他,身上太臭。他靠著墻坐在地上,一頭的虛汗,目光散亂地看著對面搖椅上的方孝。

方孝搖擺著笑得詭異:“抽飽瞭吧,那就該幹活瞭是吧?”遊閑海一動不動,仿佛都沒力氣說話。

方孝一瘸一拐走過來,一把揪住遊閑海的頭發把他的臉拉起來,連續打瞭兩個耳光說:“你記住,既然要做狗就要做一條好狗。看看你這樣子,姘頭不會再要你的,聽我的話我就會給你享受的。”

方孝丟開他,陰陽怪氣地笑著走開瞭,兩個人走過來把遊閑海架起來推著他出門瞭。

遊閑海沖著這兩人笑笑,抖瞭抖衣服立刻一股臭氣傳出來,兩人被逼得後退幾步,他率先走出門去。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他在行人日益稀少的街頭飛快地穿梭著,但走瞭好多裡弄他都不曾停下來,後邊跟著的人急瞭,沖他揮瞭揮手中的槍,遊閑海依然隻是回頭笑瞭笑,最後在一條僻靜的裡弄深處一所房門前站瞭下來,深深吐瞭口氣,跟蹤的兩個人遠遠站著看,實在不願離得太近。

遊閑海停在門前,似乎正經歷著艱難地抉擇,深吸幾口氣之後,掏出手槍猛地一腳踹開瞭門,沖瞭進去。跟蹤的人不敢怠慢也迅速趕瞭上來……兩人沖進瞭屋子,屋子裡卻空空如也。正在彼此示意分頭尋找這一瞬間,早躲上房梁的遊閑海把身子作一個倒掛金鉤就撲下來,一下就扭斷瞭其中一個的脖子。另一個猛吃一驚一回頭,他早已飛身下地,照著那人腦袋抬手就是一槍,也給報銷瞭。

轉眼之間他解決瞭這兩條方孝派來的狗子,放松下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終於能夠逃脫瞭。他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無論如何是要讓方孝血債血償的。

6

遊閑海在玩著殺人遊戲,而餘銘真一直都很警覺。此刻她有些困瞭,坐在熟睡的小寶身邊打著瞌睡……外面一聲輕微地響動,她就驚醒過來,警覺地側耳傾聽著,依稀有輕微的腳步聲。迅速起身拉滅瞭燈,順著月光從枕頭下拿出一把手槍,低頭看瞭看小寶,眼睛盯著門口……進門的是六局派給她的助手小林。小林說需要立即轉移因為有重大行動,餘銘真讓小林先把孩子抱出去,匆匆收拾瞭幾件衣服,隨便系瞭個包袱皮,正要出門又停下來,猶豫瞭一下來到桌前,在一張紙上匆匆寫瞭兩句,她把紙條塞進桌上的花盆裡才走出瞭房間。

7

今晚註定瞭將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向亦鵬也被看守押到瞭一間低矮的平房前,被猛地推進來才發現這是梅機關裡最恐怖的行刑室,裡邊陳設著各式各樣的刑具,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卻讓人惡心的血腥味。春風得意的山田坐在審訊桌後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說:“你好。”居然是一口純正的“京片子”,這著實把他嚇瞭一跳,向亦鵬雖說生在北平卻也沒有這麼純的京味兒。

山田笑得很開心:“嚇著你瞭?因為我知道你是審訊和反審訊的行傢。”

向亦鵬淡淡地笑瞭:“你明白就好,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裡都得不到。”

山田有些調侃:“爺們兒,若是你想要的東西,可以在我這裡得到呢?”向亦鵬被這聲爺們兒更加叫發懵瞭,這兩天的事情變化太過詭異,讓他覺得在經歷著另一場可怕的夢境。

山田靠近他眼神清澈:“老邢佈置給你的任務,你完成得很好。”

向亦鵬全身一抖,背後陡然竟升起一股涼意。他望著山田:“你把邢律師怎麼樣瞭……”

山田沒理會隻是說:“他佈置給你的任務,隻是一個開端……”向亦鵬不自覺地就站起來,無數的記憶碎片一起湧上來,老邢嚴肅地拉著他的手臂:“亦鵬,你這次借‘林璇事件’打入芥川身邊要做的就是借助芥川,打垮殺人魔王山田文夫。”

向亦鵬望著他問:“你到底是誰?”山田笑呵呵地看著他,那張平日裡陰鬱的武夫臉,此刻變得柔和而輪廓分明,眼睛裡透出明澈的光彩。

向亦鵬發現自己說話都有點抖:“你……你才是六局埋在日本陸軍本部裡的那張牌!”

山田嚴肅瞭臉面說:“我是隸屬日共中央直接領導的日共華東行動組組長,奉命全力配合中共上海地下黨的同志們做一些重大行動。”

向亦鵬瞬間明白過來,這次的“摧毀軍刀”行動就應該是他和老邢共同指揮的。他問:“這次行動,真正要搞掉的不是你,而是在華東陸軍部裡一直和你為難的芥川?”

山田有些歉意的說:“對不起,為瞭確保你我的安全,也為瞭這場戲要演得真實,你所知道的隻能是行動的一部分。”

向亦鵬仰起頭閉上眼睛……許久之後回過神才說:“你和老邢瞞過瞭所有人,芥川,甚至是我……”

山田:“關於此次行動的人選,我們也考慮瞭很久,你是最佳人選……因為從始至終,你一直是他芥川關註的對象,何況林璇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山田認真地說:“被迫讓你參加如此危險的行動,是因為軍刀計劃危害極大,而留給我們的時間又很緊張,偏偏在這時芥川這瘋狗咬著我不放。我個人的安危倒無足輕重,隻是一旦出事,長期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隻有保全我,才有可能挖出軍刀的全部計劃,而‘軍刀’作為華東陸軍部的一項最高度軍事機密,有芥川在,不僅調查處處受阻,而且時刻都可能陷入危險之中……”

向亦鵬插話道:“現在機會終於來瞭。”

山田說:“不錯,我會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盡快查明軍刀計劃的真相!”

向亦鵬想瞭想還是問:“林璇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山田想瞭想說:“芥川第一次跟你進行接觸的時候,我就拿到瞭關於她身世的證據……對我們的行動來說,這是最後的王牌。”

向亦鵬愴然一笑。

山田說:“關於林璇的事,我……有些對不住瞭。”

向亦鵬打斷瞭山田:“我所認識的林璇,已經在那個雨夜逝去瞭,現在的她我並不認識。”

山田嘆息一聲:“無論怎樣,對她來說,這個事實的確是太過殘酷瞭。”

向亦鵬的手攥緊瞭桌角……又聽到瞭林璇在囚車上的哭訴!

山田緊緊握瞭握向亦鵬的手站起身來:“遊戲還沒有結束,你要暫時受點苦,過幾天組織會安排營救,我會給你做一個周密的越獄計劃。”

向亦鵬從心底裡笑出來瞭。這場遊戲是越來越精彩,果然就在死胡同的最底部趟出來一道門來。想起老邢交代任務時的嚴肅,不由得嘀咕一句,這個老特務。山田也被逗樂瞭,再次與他擁抱一下便叫人來帶走瞭向亦鵬。

8

守在發報機前一夜未眠的閻天終於也開心地伸瞭一個懶腰,終於等到瞭那個神秘的劉天辰,並且以實情相告,取得瞭劉天辰最後的信任並約好瞭見面的地點:凱司令咖啡館。閻天是明白的,劉天辰孤軍奮鬥瞭這麼久,是太需要援軍瞭,他的真誠至少可以讓劉天辰暫時相信,心情大好的他上街去吃小籠包瞭。

9

碼頭上的人流大不如前,小販們的生意也是冷清得可憐,但賣燒餅的這位倒還樂呵呵地招呼著閑逛的餘銘真:“大姐,一看您就沒吃早飯,怎麼,來個燒餅吧?”

餘銘真也就真的走過去買瞭一個燒餅,小販收瞭錢卻把手指比瞭一個四的數字,她拿著燒餅轉身就走,直奔四號碼頭。

一艘煤油小火輪悄然駛離四號碼頭,邢律師坐在船艙中間,餘銘真以及別動隊的同志圍住他,老人讓把梅機關平面圖展開說:“後天我們將有重大營救行動。梅機關西面是華東陸軍部關押犯人的地點,也是我們此次行動的目標……作為日軍駐華東第一特務機關,防范措施肯定很嚴密,東南西北四個角都有崗哨,每隔一小時進行一次換崗,調區換崗,中間會間隔五分鐘,這五分鐘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因此我們的行動,必須確保在這五分鐘裡完成……事關重大,執行最高保密度。”

餘銘真問:“老邢,你還沒有說過這次行動的營救目標到底是……”

邢律師看看大傢很沉穩地說道:“不是別人,是向亦鵬……”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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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挺忙乎,他也知道瞭劉天辰電文的內容。他對帶隊行動的老六說:“記住瞭,我要活的,死瞭死瞭的不行。”老六諾諾連聲退出門去後,他立刻就又把圖紙打開,裡邊是梅機關的大院平面圖,手托著下巴仔細看著。

11

凱司令咖啡館裡,陽光透過落地窗揮灑進來,使得坐在裡邊的人也都心情敞亮。

閻天坐在靠窗邊的位子上,捻滅瞭煙頭,看看表已經兩點半瞭。一輛停在街角的車引起瞭他的註意,車上似乎坐著幾個人……劉天辰終於出現瞭,閻天註意到瞭手上的報紙。劉天辰謹慎地在咖啡館門前徘徊著。閻天隔著窗子,又下意識地望瞭望街角停著的那輛車子,但車內的人似乎毫無反應。

劉天辰站在櫥窗前,似乎在觀看著櫥窗內展出的咖啡用具,但眼睛卻隔著窗子尋找那聯絡他的人。他的眼睛掃過來與閻天正好相對,但他還有些不能完全確認。閻天正要站起身,忽然就看到那輛街角的車裡,沖出幾個黑衣人,向劉天辰跑去!沒等劉天辰反應,黑衣人就已將他按在瞭落地窗上……他突然註意到劉天辰被按在玻璃窗的手臂內側上面有一行刺青樣的文字:RX1638……幾名特務以最快速度把劉天辰押上瞭汽車,閻天坐在座位上一臉的失落12

遊閑海拖著已經又開始發虛的身子慢慢找到瞭餘銘真轉移前的住所,他艱難地沖進去,裡邊卻很整潔,沒有任何慌亂和打鬥的痕跡。呆呆站在屋子中間很久,突然就毒癮發作起來,不由自主地就撲向桌子,桌子連同桌上的花盆一起被掀翻在地,他摔在地上昏死過去,摔碎瞭的花盆散落一地的泥土中,那張紙條靜靜躺在他的臉旁。

遊閑海終於醒過來發現瞭那張泥土中的紙條,他顫抖著手打開紙條,順著月光紙條上是餘銘真留下的一個地址,他逐漸明白過來,痛苦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一絲笑容來……13

沒有瞭芥川的掣肘,山田自然很輕易地就抓住瞭劉天辰,而且還保住瞭他的安全。但是他沒有歇下來,又走去看看據說已經兩天沒有吃飯的林璇。

一臉絕望的林璇看著他進來依然還是禮節性的站起來。

山田看著原本清麗可人如今卻已憔悴不堪的她問道:“聽說你已經兩天沒吃飯瞭?”

林璇笑瞭一下,笑容無比淒楚……

山田嘆瞭一口氣搖搖頭轉身就準備走。

林璇卻急促地問道:“還要等多久才槍斃我?”

山田回過頭:“你和芥川的最終審判結果,會由東京本部方面派人處理……很抱歉,我回答不瞭你的問題。”

林璇突然笑一笑望著山田:“我有個要求……我要最後見向亦鵬一面。”山田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

林璇閉上瞭眼睛:“我懇求你……”

山田轉身走瞭。林璇躺在地上絕望地閉上眼……心裡最後的一點火星好像也已經熄滅瞭。

14

雨後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霧氣彌漫中,向亦鵬不顧一切地向前跑著。前方林璇奔跑的身影若隱若現……向亦鵬拼命追趕著她,寂靜中隻有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突然一聲槍響,林璇的身影突然消失瞭,他無助的四下看著,吃驚地發現自己居然站在瞭熊熊燃燒的海上島門口……又是一場噩夢過去,向亦鵬驚醒過來看著投射進來的月光有些發呆。

幾個守衛走進來,不由分說就拉起向亦鵬罩上瞭頭套……轉瞭好幾個彎子他又被推進一間屋子裡,山田坐在中間望著被解除頭套的向亦鵬輕聲問候瞭一句後說:“這裡是二級機密審訊室,這裡的偏門(他用眼神示意向亦鵬望向室內後側的一扇鐵門)是直通大院西南側的死角。明晚十一點,這裡的崗哨例行換崗,中間有五分鐘的時差,這個時段上面會派人提審你,提審地點就在這裡,我會用自己人撤走押送你的當值守衛。時間倉促,我隻說一遍,不要打斷我,你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擺脫審訊,從側門出去……與在院子西門外的接應人員會合……換崗快結束的時候,會有人在院子東門制造騷亂……”

向亦鵬說:“我突然跑出去,不會令你引起懷疑?”

山田笑笑:“我自會有脫身的辦法。”

向亦鵬問:“關於軍刀的情報,有什麼進展?”

山田說:“目前我隻能告訴你,‘軍刀計劃’是陸軍本部為瞭加快戰爭進程,企圖盡快結束對華作戰,好調出兵力支援太平洋戰爭總計劃的一部分,或者換個說法,就是在華東陸軍部所轄戰爭區域推行‘細菌戰’。”

向亦鵬有些愕然:“細菌戰?”

山田說:“是的,細菌武器的主要研究地點在東北,但華東也有研究基地。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生化武器的研究——目前研究的是一種叫‘鼻疽’的病毒,此種病毒本已經滅絕,但是日本人讓那些科學傢令它復活,這種病毒可以導致人的四肢永久性潰爛,這也就是所謂日本人要插進中國心臟的軍刀。前幾天,軍刀計劃上海實驗室有一名人員外逃,叫劉天辰,是一名為日本人研究生化武器的中國科學傢。據悉他偷走瞭軍刀計劃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陸軍本部嚴令華東司令長官竹中中將盡力緝拿此人想拿回這一環節的內容……萬幸的是我已經在今天下午將他抓獲,會從他口裡很快拿到資料……”

向亦鵬剛想要說話,被山田制止瞭:“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你必須讓我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如果我在這裡出現什麼意外,你要繼續完成這項任務。我拿到情報之後,會把它放在……”

話沒說完,審訊室的門就開瞭,竟然是竹中!

竹中用日語問山田:“情況怎麼樣?”

山田點燃瞭一支香煙說道:“還是老樣子,他什麼都不肯說。”

竹中笑瞭,邊在室內踱步邊說:“我不得不佩服你們中共六局的膽識和才略,竟然把你像尖刀一樣插進瞭我們華東陸軍部的心臟地帶。”

山田繼續翻譯:“你想要瓦解我們,想除掉你們最大的隱患——山田文夫,可是,你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會敗在林璇那個女人的手裡。”

山田一邊說話,一邊悄悄地趁竹中不註意,從褲兜裡掏出兩個小東西悄悄地放進瞭他點煙用的火柴盒裡,並往前推瞭推。

山田繼續翻譯著:“向亦鵬,我們向來是講求公平交易的,如果你能交給我們有用的情報,我可以考慮一些豐厚的回報給你……”向亦鵬把火柴盒收進瞭口袋。

竹中轉過身來,審訊室裡安靜瞭下來。

竹中用蹩腳的中文說瞭一句:“向先生,你們的古話說忍耐是有限度的,希望你好自為之。”

向亦鵬被看守帶走,山田沖他點瞭點頭,這個點頭在向亦鵬看來的確是意味深長,他知道這也許真的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瞭……這幾個匆忙而又混亂的夜晚,他被從一極拋向另一極,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將是更大的風浪,必須折斷那把傳說中的“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