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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回 撇清

讓友情迅速升溫的方法有二,一是有共同的敵人,二是有共同的秘密。

自打那夜明蘭被迫傾聽瞭一段西廂後,如蘭明顯對她感情升溫,常捉著明蘭一道吃飯,一道做活,一道寫字,還想一道睡覺——這一項明蘭堅決不同意。

明蘭嚴正警告如蘭,心裡喜歡喜歡是可以的,以後來提親也是正道,但不許再幽會瞭,不然她立刻去揭發,誰知如蘭一口答應:“你放心啦。敬哥哥要備考春闈,哪有功夫出來。”

“他若有功夫出來,難不成你就去見?”明蘭匪夷所思,敢情如蘭是個情聖。

如蘭滿面紅暈,卻很是得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愛情果然偉大,連三字經也背不全的如蘭居然掉起書袋來瞭,明蘭一時眼紅,立刻吐槽道:“那你最好求神拜佛,指著他此次春闈一舉得中,不然你真得再等三個‘秋’瞭。”

這句話的後果就是,如蘭立刻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宗教活動中去,不但積極響應王氏的燒香拜佛,還頻頻光顧老太太的佛堂,弄的老太太想單獨禮佛,還得提前預約。

秋闈過後沒幾日便揭瞭榜,這次盛傢的風水大贊,不但長楓和李鬱都中瞭,學館裡的五個秀才居然也中瞭三個,兒子和女婿候選人都這麼出息,盛紘大為高興。

話說,自從林姨娘被送去瞭莊子後,長楓的日常生活就由不得自己瞭,王氏堅決主張丫鬟還是漂亮的好,盛紘懷疑王氏有特殊意圖,海氏覺得應該先苦後甜,長柏認為一切靠自覺,四人小組民主集中一番之後,決定讓長楓按勞取酬,根據他的學業科考來分發福利。

明蘭聽聞,拍腿叫好,要說書香門第就是比權爵世傢有智慧,光打有什麼用?!要有實際的威脅力,當初賈政要是也對寶玉來這麼一招,扣住襲人晴雯不讓親近,攔住寶姐姐林妹妹不讓見,隻讓李媽媽之流面目可憎的婆子服侍,那寶玉還不立馬苦讀考點兒啥回來?!

有壓力就有動力,長楓奮發圖強,這次如願的要回瞭三個溫柔嬌俏的美婢,據說若他能在春闈中考取,便能恢復在賬房支取一定銀錢的權力,為此,長楓哥哥繼續努力中。

墨蘭也很高興,又回娘傢炫耀瞭一番,重點是鼓勵長楓再接再厲勇創新高,王氏則開始煩惱瞭,庶子成器本身不是問題,但和嫡母有過節的庶子太成器可該怎麼辦?

“國傢每三年行掄才大典,舉人即可授官,但多進士方可為上品,自來每科取進士多則三四百,少則三四十,再從低品官吏累積資歷,緩階進級,這其中尚需傢中出力輔助多少,母親大可放心。”海氏用強大的數據徹底繞暈瞭王氏。

王氏被說服瞭。

明蘭冷眼旁觀,覺著盛老太太的性子很有趣,她自己做妻子的時候,犟的比犟瓜還犟,半分不肯通融,可輪上明蘭的婚事,她就變的十分開通好說話,心思活泛的嚇人。

春闈在開年二月,李鬱為瞭備考,索性就在長梧傢住下瞭,時不時的來向長柏求教會試文章,於是,每回李鬱來給盛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都一臉慈愛可親,問這問那,噓寒問暖,李鬱也十分配合,很自來熟的拖著老太太的手,低眉順眼羞羞答答的像個新媳婦。

可這廝的心裡絕對敞亮,隔著屏風都能瞄到明蘭的影子,一邊和老太太說話,一邊還能瞅著空隙朝屏風拋眼色。

“祖母!你瞧,你瞧!他一直偷看我!”李鬱一走,明蘭就從屏風後跑出來,扯著老太太的袖子告狀,“這傢夥不是好人!”

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呷瞭一口茶:“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之常情爾。”她輕輕放下茶碗蓋,看著明蘭道,“你紜姑母打聽過瞭,李傢門風清白,鬱哥兒屋裡還沒有房裡人,他在松山求學時也是老老實實的,從不和那幫自詡風流的同窗胡來。”

“那又如何?”

“無甚,老人傢無聊,問問而已。”

正說這話,賀傢來下帖子瞭,賀老夫人請去品剛下的銀芽茶,老夫人無可不可的挑挑眉,明蘭撅瞭撅嘴。這回去賀府,天氣是涼快瞭,祖孫倆卻都沒瞭興致,板著臉一左一右坐在馬車裡,祖孫倆中間隔著個填漆木的小幾。

到瞭賀府,直入內宅正院,賀二太太正伴著賀老夫人坐在上首,盛老太太一進去,賀二太太立刻迎著盛傢祖孫倆坐下,盛老太太剛一坐定,就翻著白眼哼哼道:“茶呢?不是叫我來品茶的麼?”

賀老夫人這幾日也心裡不痛快,跟著翻瞭個白眼回去:“急什麼?新茶要現泡才好,等會兒罷!還給你裝瞭幾包帶回去。”

兩個老年舊友瞪著眼睛鬥瞭半天氣,想想自己也覺著好笑,加上賀二太太穿插其間說瞭幾句笑話,氣氛便融開瞭,賀二太太道瞭個不是,叫給主客雙方都端茶上點心後便出去瞭,兩個老人傢才說過幾句,便問到瞭賀母,賀老夫人嘆氣道:“自打……那之後,她就沒斷過病根,日日躺在病榻上。”盛老太太也嘆瞭口氣。

這當口,進來一個丫鬟,稟道賀母臥床不便見客,也不敢勞動長輩移動,隻頗為想念明蘭,想叫明蘭過去一敘,盛老太太看瞭眼賀老夫人,隻見老夫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又去看明蘭,卻見明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盛老太太思忖瞭下,便讓她去瞭。

明蘭隨著丫鬟走出門後,盛老太太立刻沉下臉來,沖著賀老夫人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先告訴你,想委屈瞭我傢明兒,門兒都沒有!”

賀老夫人一臉無力,嘆息道:“都幾十年瞭,你還不清楚我?我最不耐煩這種事。沒錯,親戚是要互相幫襯著,可銀子也給瞭,宅子也找瞭,也允諾日後定會助著曹傢哥兒立事,還想怎麼樣?!賀傢是賀傢,曹傢是曹傢,難不成把曹傢老小吃喝住行都包瞭,才算盡力?”

老太有些激動,喘瞭幾口氣,頓瞭頓繼續道:“話說回來,要是曹傢姨老爺是受瞭牽連,蒙瞭冤枉,才流放涼州的,我也不說什麼瞭,可他……哼,貪銀子時可痛快瞭!”

她們二人能成閨中密友,也是因為性子相仿,都是直來直去的爽利人,聽瞭這番話,盛老太太心裡舒服多瞭,拉著賀老夫人的手,輕輕道:“老姐姐,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哎,我自己吃過的苦頭,著實不想叫明丫頭吃一遍瞭。”

賀老夫人想起自己年輕時的艱難,也是傷感:“你的意思我如何不知道,我這幾十年何嘗好過瞭。不是我自誇,我傢弘哥兒,論品貌才能真是沒的挑,小小年紀就自己個兒走南闖北瞭,跟著我娘傢叔伯兄弟經瞭不少事,這幾年陸續拿回傢來的銀子也不少。知道心疼人,孝順體貼;自打那年我和他提瞭明丫頭後,他就一心一意的等著,別說外頭的酒宴應酬,就是傢裡的丫頭也不多說話的。明丫頭也是沒得挑,我常想呀,這兩個孩子若能好好過日子,那可真是天賜良緣,別提多美瞭,可偏偏……罷瞭,就算當不瞭我孫媳婦,我也喜歡這孩子,望著她好的。”

賀老夫人長長嘆瞭一口氣,盛老太太也感嘆這世上,果然是事無周全,何來十全十美之事,總有個缺憾才能成事的,便也跟著長長嘆瞭口氣。

……

不過若要論嘆氣,這段日子裡賀母嘆的氣怕是最多瞭,剛一揭榜,賀老夫人便老實不客氣的與她道:“你當天下姑娘隻有你兒子一個可嫁瞭?瞧吧,盛傢學館裡的哥兒可都是傢世學問樣樣來得,哪個做不得盛傢女婿?!”

賀母惴惴不安,生怕丟瞭一門好親事,誤瞭兒子的終身;婆婆那裡不肯松口,自傢姐姐又終日哭哭啼啼的沒完,她本不是個能決斷的人,這幾日被折騰的筋疲力盡,想來想去,還是先找明蘭說說。

“好孩子,弘哥兒把你的意思都與我說瞭,你莫要怨怪他,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不是!”賀母半臥在床上,頭上纏著塊帕子,臉色發黃,兩眼濃黑,雙頰深深的陷瞭下去,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可…錦兒,她也沒法子瞭,我素來知道你是個極好的孩子,你就當可憐可憐,容瞭她罷!”

明蘭來之前就知道會這樣瞭,倒也不驚慌,隻轉頭瞧瞭眼站在床尾的賀弘文,隻見他一雙眼睛滿是歉意,隻望著明蘭,明蘭再往右轉,隻見曹姨媽坐在床鋪對面,曹錦繡站在身旁,母女倆均是眼眶紅腫,面色慘淡。

曹姨媽這回沒有施脂粉,更顯得面色黑黃粗糙,她見明蘭沒有反應,也走過去拉住明蘭的手,低下身段哀聲祈求:“好姑娘,我曉得你心裡不痛快,可我傢錦兒實是沒有辦法瞭,她這般情形如何還能許旁人,隻求著弘哥兒瞧在親戚的情面上,能照拂她一二瞭。”

說來說去,都是曹錦繡如何可憐,如何會守本分,絕不會與明蘭爭寵之類的,明蘭全都聽瞭,卻一句也不說,最後賀母逼急瞭,明蘭隻淡淡道:“那日明蘭胡言亂語一番,回去後祖母已經訓斥明蘭瞭,不過是長輩平日說說的玩笑,算不得什麼的,賀傢哥哥要納什麼人進門,與我有何幹?”

賀母和賀弘文同時一驚,賀母陡然想起賀老夫人的話來,心頭亂跳瞭一陣,軟軟靠在床頭,賀弘文也是一陣驚慌,手足無措的看著明蘭。

曹姨媽惱瞭,恨聲道:“說的也是!男人傢三妻四妾是常理,也是我妹子太寬瞭,縱的旁人不知好歹!待進瞭門,難道還叫弘哥兒守著一個婆娘不成?!”

明蘭微笑聽著,慢慢道:“曹傢太太說的十分有理,當真其情可憫,可明蘭尚有幾處不明,可否求教一二?”

曹姨媽氣呼呼的一擺手,明蘭便問瞭下去:“其一,若真如曹傢太太所言,那以後伯母的兒媳婦,是把你當姨媽呢,還是當妾呢?若隻是小妾的娘,那正房奶奶高興,便讓她進門來見見女兒,賞幾塊碎銀子,若正房奶奶不高興瞭,大可以半文不給的攆出去。”

此言一出,曹姨媽臉色一變,賀母也傻眼瞭;名分這種東西沒有一點好差的,這裡面的區別可大瞭。

明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笑吟吟道:“其二,所謂妾,上頭是個立,下頭是個女,合起來,便是站著的女子,是服侍男女主子的半個奴婢;若曹傢表妹做瞭妾,賀傢以後的正房奶奶是當她呼來喚去的婢妾,還是金貴的姨表妹呢?”

曹姨媽看著明蘭輕松的表情,恨的牙根猛咬:“妾裡頭也有貴妾的!我就不信瞭,有我妹子在,有弘哥兒在,誰敢動我閨女一根毛?!”

明蘭輕輕笑瞭聲,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曹傢太太說的極是,這就到瞭最要緊的地方瞭。其三,再貴的妾也是個妾,總越不過正房奶奶去的,賀傢哥哥多說兩句,少瞧幾眼,全憑自己高興,不會有個姨媽來指指點點是不是冷落瞭慢待瞭不痛快瞭。可如今,曹傢表妹上有賀伯母護著,下有姨媽保著……呵呵呵,賀傢哥哥,你以後的媳婦可難當嘍?”

賀弘文臉色難看之極,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明蘭,明蘭扭過頭去不看她,該說的她都說瞭,她的激情哪有那麼多,一再重復的舊話,上回桃花林消耗瞭她好些沖動,感情和體力都是有限的,還是省著些用好。

明蘭對著賀母,一臉正色,語氣鄭重:“伯母,適才曹傢太太的話也聽見瞭,曹傢表妹口口聲聲要做妾,可……有這樣尊貴受護佑的妾嗎?您將來終歸要討正經兒媳婦的,您可曾想過,以後婆媳夫妻乃至嫡子庶子該如何相處!”

賀母再愚蠢也聽懂瞭,曹姨媽氣憤不已,一下跳瞭起來,指著明蘭大罵道:“你個死丫頭,你幹脆說,我傢錦兒進門是傢亂之源好瞭!仗著傢世好,小賤人你……”

“姨母!”

賀弘文猛然大吼,打斷瞭曹姨媽的叫罵,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怒視,曹姨媽也被嚇瞭一跳,捂著胸口站在那裡,曹錦繡淚珠盈盈,潸然而下,哽咽著,“表哥……你莫要怪我娘,都是我不好……,我若死在涼州就好瞭,我就不該回來,叫你為難,叫姨母為難……”

說著,曹錦繡就跪下瞭,連連磕頭,哭的心肝欲斷。

曹姨媽也慘呼一聲,撲在女兒身上,哭天喊地起來:“我可憐的閨女呀!都是爹娘誤瞭你,原想著回瞭京,你表哥會照看你,沒想到世態變瞭,人傢攀高枝去瞭……哪裡還會理你的死活呀!兒呀,還是和為娘一道死瞭算瞭罷,誰叫你有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姨母和表哥呀!”

母女倆嚎啕大哭,賀母臉色蒼白,癱軟在床上動彈不瞭,明蘭面沉如水,慢慢站開些。

賀弘文氣憤的捏緊拳頭,臉龐醬紫一片,自從回京後,曹傢一日三次的來找他,一會兒是曹姨媽不適,一會兒是曹錦繡暈厥,恨不得直接把賀弘文留在曹傢才好,動不動哭喊著怨天怨地,若是換瞭尋常男人怕是早就動容瞭,可他自己就是大夫,再清楚也不過瞭,姨媽和表妹不過是心緒鬱結,身子虛弱罷瞭。

他轉頭看看病弱不堪的母親,再看看還在那裡哭鬧的曹姨媽,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憤慨,自傢為曹傢做瞭多少事,如今曹傢強人所難,他一個不願,便哭哭啼啼指罵自己母子狼心狗肺,這是什麼道理?!

正吵鬧間,外頭丫鬟傳報,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來瞭。

賀母掙紮著想起來行禮,盛老太太連忙一把按住瞭她,連聲勸慰著叫她好好歇息。

賀老夫人瞥瞭眼地上的曹傢母女,一臉不悅,對外頭的丫鬟喝道:“還不進來!你們都是死人哪,快扶姨太太起來,成何體統?!要臉不要!”

這話也不知是說丫鬟們沒臉,還是指桑罵槐曹姨媽,曹姨媽臉色一紅,捂著臉慢慢爬瞭起來,曹錦繡也不敢再哭瞭,隻抽抽噎噎的。

盛老太太恍若沒有瞧見這一切,隻把孫女拉到自己身邊,笑道:“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明蘭乖巧的過去,口氣一派天真:“適才曹傢太太說要叫表姑娘給賀傢哥哥做妾,雖與孫女無關,倒也多少聽瞭一耳朵。”

盛老太太瞪瞭明蘭一下,轉頭對賀老夫人道:“瞧我這孫女,自小常來你傢玩兒,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瞭,連這種事兒都聽,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不算笑話,我是動過你傢明丫頭的心思。”賀老夫人滿面笑容,“不過,隻是說說,連名帖媒聘什麼都沒有呢。”

盛老太太輕輕拍打瞭賀老夫人一下,嗔笑道:“老姐姐越來越胡鬧瞭,婚嫁大事也是渾說的麼?”隨即,轉頭與曹姨媽笑道,“姨太太別見怪,我與老姐姐自小一塊大的,胡說慣瞭,姨太太可別當真喲。”

曹姨媽尷尬的笑瞭笑,也不知接口什麼,瞅見一旁的賀弘文,已經失魂落魄,隻拿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明蘭,心頭湧起一股氣,正想要說兩句惡心話,盛老太太又開口瞭。

“……說起來,姨太太也是個有福氣的,大赦之後能回到京師,還有親戚照應著。”盛老太太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口氣悠然,一臉關懷。

曹姨媽卻心頭猛的一沉,盛老太太這話正是誅心之言,像曹傢這樣的犯官,一般來說就算是大赦瞭,也是要發還原籍的;偷偷回到京城的犯官傢眷不是沒有,沒人去告就沒事,若被告瞭,立刻就要再罰一回,輕則罰銀,重則受刑。

賀老夫人湊過去,笑著道:“就你廢話多,曹傢有福氣,那是祖宗積瞭德,以後自然能否極泰來,一帆風順的。”盛老太太嘆道:“是呀,多積些德,老天總是保佑的。”

兩個老人傢一唱一和,曹姨媽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意思來,也就是說,不論曹錦繡的事兒成不成,以後賀弘文娶誰,都和盛傢姑娘可沒關系,若她敢出去亂嚷嚷,盛傢也有轄制的法子,何況口說無憑,一無信物,二無媒妁,曹傢就算出去說瞭,怕也落不著好。

曹姨媽恨恨的閉上嘴,看來她得積口德瞭;忽然間,她轉念一想,瞧盛老太太這架勢,莫非是不想與賀府結親瞭?曹姨媽忍不住心頭一喜。

“罷瞭,就這樣吧,這茶也品瞭,大包小包也拿瞭,也瞧過瞭你兒媳,咱們這就要走瞭。”盛老太太瞧著差不多瞭,便要拉著明蘭離開,賀老夫人也笑著起來要送客。

——“姨母!”一聲大吼響起。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賀弘文直直的站在那裡,腮畔緊咬,似乎嚇瞭很大的決心,他直直的瞧著曹姨媽和曹錦繡,沉著嗓子道:“姨母,我絕不納表妹!我自小當她是我親妹子,以後也是我親妹子!”

賀弘文雙目赤紅,曹姨媽頹然摔倒在地上,曹錦繡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臉色灰敗的猶如死人,賀老夫人和盛老太太滿意的微微笑瞭笑。

明蘭卻靜靜的佇立在門口,這……算是勝利瞭嗎,為什麼她一點也不高興?當初司馬相如浪子回頭,卓文君就舉雙手歡迎瞭嗎?沒有捶他一頓,跪兩夜搓衣板啥的?太憋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