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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石傢和周傢兩傢正聚在一起召開緊急會議。

周傢的大客廳裡,所有人都到場瞭,唯獨劉茵沒來。

——根本就沒人通知她,因為這個會議議題,與她有關。

茶幾上放著被劉茵掉包後的鐲子,兩傢人盯著那個鐲子發呆。

石頭率先打破沉默:“劉茵說不是她拿的,我信她。”

——所有人都知道石頭在說假話,石頭也知道沒人信他這句話,他自己也不信,他隻是需要用這樣一句話來表明立場。他的立場是:劉茵是他老婆,當她有瞭什麼事情時,他會默默站在她身後保護她。

李霜琴聽石頭這樣說,捂著嘴哭開瞭:“這事兒怨我,我當初就不該弄個假的糊弄她。我怎麼知道她這麼快就發現瞭呀?我怎麼知道,她商量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直接把欣欣的鐲子拿瞭去……”

石頭爸打斷李霜琴的哭訴:“你也知道你這事兒做的不對?當初怎麼不跟我商量下,就幹瞭這混賬事兒?”

李霜琴嘴硬說:“就算我做的不對,那劉茵好歹是晚輩,她悶不聲的直接掉包瞭欣欣的鐲子,這也太過分瞭吧!”

石蘇紋心裡很難受,她再遲鈍也看出來李霜琴對周欣,不是舅媽對外甥女的態度,而是把她當親女兒看待。石蘇紋忍不住想:幹嘛要偷偷摸摸的,好像我占瞭你多大便宜一樣,當初你要把孩子打掉,是我救瞭孩子的命,又養這麼大,怎麼著,你還想要回來呀?想得美,雖不是我生的,但是我養的,養恩比生恩大,這輩子,欣欣就隻有我這一個姆媽……然而這些話石蘇紋不能當眾說出來,說出來傷害的是她哥的心和周欣的心,甚至還有可能鬧的兩傢不得安寧。她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周欣從來沒朝別的方面想,隻一心一意拿她當親媽待,想到這個,石蘇紋才稍覺安慰。

石蘇紋平復瞭下心情,跟李霜琴說:“我也算是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聽明白瞭。你和我哥本來商量好那鐲子是給劉茵的,你私下給瞭欣欣,卻拿瞭個假的和真發票放一起糊弄劉茵。這事兒別說劉茵瞭,誰遇到都會不高興,是你對不起劉茵在先,她換鐲子在後。照我的想法,沒什麼好討論的,那鐲子既然劉茵喜歡,她拿瞭去,就當我們物歸原主瞭。”

石蘇紋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句話是“一個十幾萬的鐲子,我們傢也不稀罕。”,這句話她生生忍住瞭,她不能說,李霜琴已經夠難為情瞭。

聽瞭石蘇紋的話,李霜琴和石頭爸什麼都沒說,這事兒從前到後,都是自傢人鬧出來的,他們沒有立場率先表明態度。

周欣是個沉不住氣的,見大傢沉默,便拿起桌上的假鐲子問:“舅媽,這鐲子你多少錢買的?”

“五十。”李霜琴說。

周欣“噗”一聲笑瞭出來:“你還真是挺有才的,那兒買的這麼便宜的鐲子啊?”

“夜市上,這已經算貴的瞭,還有十幾塊的,我沒買。”李霜琴說。

“五十塊的鐲子和十五萬的發票放一起給嫂子,這麼高的招兒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舅媽你實在太有才瞭!”周欣哈哈大笑。

李霜琴很尷尬,她忍不住瞪瞭周欣一眼,心想,我做這些事,還不都是為瞭你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樣打我的臉。

周欣見李霜琴不再說話,而她的姆媽石蘇紋皺著眉頭看著她,示意她嚴肅點,就連她的爸爸周先生,也毫無表情事不關己卻暗含責備的樣子,隻好正瞭正臉色,說:“舅媽,這事兒我真心不怪嫂子,要我說,也是你不厚道在先。你知道,那鐲子自從給瞭我,我真沒怎麼戴過。那鐲子適合古典美人兒,我這麼時尚的人戴著也不合適,我曾經想過,那鐲子我該怎麼處理呢?我想過還給你,直接告訴你這個鐲子不適合我,又想到畢竟是你的心意,我不好傷瞭你的心,就一直放著沒動它。你別說我嫂子也挺有才的,她要跟我說一聲,我也就送她瞭。你說她,還費那老勁兒掉包,還把假鐲子放我那匣子裡,也不累的慌。要我說,她拿去就拿去吧,這事兒就這麼著瞭,咱們都裝不知道,嫂子臉上也好看。”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石頭爸幹咳兩聲,主持大局:“雖說你舅媽做錯事在先,但不管怎麼說,這鐲子已經給你瞭,就是你的。你嫂子私自掉包,那她也是不對的。”又跟石頭說,“石頭你看這事兒怎麼辦,是咱們傢拿錢給欣欣,當咱重新從欣欣手裡買下送給你媳婦,還是你從你媳婦那兒把鐲子要回來,還給欣欣?至於欣欣後面願不願意送給你媳婦,這就是欣欣的事兒瞭。若她願意送呢,皆大歡喜。不願意送呢,咱也沒任何話說。”

石頭想瞭想,說:“我拿錢買。”又轉頭跟周欣說,“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嘉定那套房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交房瞭,到時候裝修也是一筆錢。我目前暫時隻能拿出十萬塊給你,還差五萬我打個條兒,等發瞭年終獎瞭再給你。”

周欣連連擺手:“別呀,這多麻煩,這鐲子本來就是你們傢的,本來舅舅舅媽就計劃要給嫂子的,隻不過經瞭一道我的手而已。嫂子喜歡就拿去唄,別整那麼麻煩。更何況咱們不是親戚嘛,一個鐲子何必算這麼較真呢!”

石頭搖頭:“那不行,這事兒說不過去。”

周欣說:“哥你還不瞭解我嗎?我什麼時候是那在乎錢的?哥,我看得出來,你很愛嫂子。你愛嫂子,我們愛你,那麼,嫂子就算做出不好的事情,也是傢人之間的事情,我們都會包容她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更何況我總覺得嫂子做這件事,有賭氣的成分在,那我們更要原諒她啦!”

——還是周欣瞭解劉茵,知道劉茵一開始做這件事的目的隻是為瞭賭氣。她不知道的是,劉茵去鑒定過之後,看那鐲子太值錢,就舍不得還給她罷瞭。

石蘇紋也說:“是呀,聽欣欣的吧,都是一傢人,咱們給劉茵一個面子,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石頭點點頭,總結說:“那好,既然欣欣願意送,我們也就收下瞭。不過我得說明白兩點。第一、這事兒終究是劉茵做的不對,我會私下批評她,也會跟她講明白,欣欣不會為這點事跟她計較,你們都是年輕姑娘,能做朋友還是盡量做朋友。第二、無論怎麼樣,以後這個屋子裡的人無論誰見到劉茵,都不許再提這事兒,更不許給她臉色看,心裡也不要對她有任何想法。就像欣欣說的,劉茵是我的妻子,是傢人,你們大傢愛我,我希望你們也同樣愛她,無論她做瞭任何讓你們不舒服的事,都包容她,不跟她計較。”石頭說完看瞭李霜琴一眼。

李霜琴有些心虛的低瞭頭,她突然感覺頭又有些痛瞭。隻好輕輕捶瞭捶,嘆口氣,也沒說什麼。

周欣爸從前到後一句話沒說,他看著這群人,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上,石頭回到傢,劉茵已經吃過飯在看韓劇瞭。石頭擠過去,從劉茵手裡拿瞭塊薯片塞嘴裡說:“那鐲子,周欣送給你瞭。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正大光明戴就可以瞭。”

劉茵還在裝傻:“什麼鐲子呀?”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我媽也一直後悔來著,可她畢竟是長輩,她總不能跑來跟你一個晚輩道歉吧?這事兒現在再論誰對誰錯沒意義,親人之間總是要相處的。雖然欣欣大方,直接把鐲子送給瞭你,但你總得過去說句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我建議你當著姑姑的面兒跟欣欣說句對不起。你倆和好瞭,這事兒就算結瞭。”石頭說。

劉茵忍不住橫眉冷對:“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還要跟別人說對不起?這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想起開傢庭大會討論這件事時的尷尬,石頭就有些不高興,他說:“那鐲子,我媽給瞭欣欣,就是欣欣的。你拿瞭,就是你不對。現在欣欣大度,送給你,別人姿態已經做足瞭,讓你去道個歉又怎麼瞭?更何況那好歹是個首飾,你拿瞭總得戴出去吧?若不過瞭明面兒,你怎麼戴?”

劉茵聽石頭那樣說,比石頭還不高興,她嗓門也大起來:“誰告訴你我要戴瞭,你以為我道瞭歉,再戴著那玩意兒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就不給她們添堵?反正這鐲子不管我拿沒拿,我都不認為自己有錯!除非你媽先給我道歉,否則我是不會跟任何人道歉的。”

“劉茵你能不能講點道理!”石頭氣急瞭,甩開劉茵,一個人跑到陽臺上抽煙去瞭。

劉茵抱著抱枕嚎啕大哭起來。

她哭的驚天動地、山崩海裂,仿佛要把這一段時間所有的不愉快全都哭出來。仿佛這一哭,她和李霜琴之間,所有的矛盾和暗戰就都解決瞭。

石頭聽見劉茵哭,連忙掐滅煙頭跑進來,他拉著劉茵:“老婆你怎麼瞭?你別哭瞭,別把樓上樓下招來。”

劉茵搓瞭一把鼻涕,哭訴說:“你知道當我發現你媽給我的是個假鐲子時我有多難受嗎?你知道當我發現她把真鐲子給瞭周欣,我有多難受嗎?你媽對我不好,我能理解,畢竟我不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可她不該這樣騙我,把我當傻子一樣騙!那鐲子有輻射,戴久瞭對身體不好,我戴瞭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呀!我們結婚後一直在備孕,這都好幾個月瞭,一直沒懷上,為什麼呀?我總覺著,就是那假鐲子影響的!”

劉茵繼續嚎啕大哭,鼻涕眼淚塗在石頭身上。

石頭抱著劉茵,也挺難受的,石頭說:“老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咱們會有孩子的,你別亂想。”

劉茵不理他,繼續哭。石頭心想,若不是他那麼窮,給劉茵買不起好首飾,劉茵也不會受這麼大刺激。說到底,還是人窮志短,石頭對劉茵感覺很抱歉。

劉茵很清楚石頭愛她,可她不知道石頭有多愛她。

石頭一直很清楚他愛劉茵,可他之前,從來不知道他有多愛劉茵。直到這一刻,劉茵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淚不是眼淚,石頭才明白,他愛劉茵,就像愛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說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因為肋骨護衛者心臟,肋骨痛,心也會跟著痛。直到這一刻,石頭才明白,他和劉茵之間,不過是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第二日,公司的茶水間裡。劉茵提起這事兒還有些憤憤不平,她準備瞭一千句話,一千句殺傷力十足的話,打算說給李霜琴聽,可周欣一句“我把那鐲子送給嫂子”,就把她在腦中模擬瞭一千遍的場景全部化為烏有。明明這件事她沒有錯,可這樣一來,卻是她錯瞭,她不僅錯,她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從此她在周欣的面前,就永遠低人一等瞭。

劉茵使瞭大勁兒落瞭空拳,心裡特不是滋味。當然這些話,她也不能跟別人說,頂多也就能跟查曉萌吐吐槽。

查曉萌卻說:“艾瑪,我一直還擔心呢,擔心周欣發現瞭要告你,到時候我跟著你一起倒黴。她把鐲子送給你瞭就太好瞭,我也就放心瞭。”

“瞧你那點出息樣!”劉茵說,“其實我心裡多少還是挺難受的。周欣大方,把鐲子送給我。可她這樣一做,我就鬧不起來瞭,我鬧不起來就坐實瞭我偷她鐲子這個事實,盡管一開始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從來沒想過要和周欣交惡,更沒想過讓除瞭石頭媽以外的任何人瞧不起。但現在我裡外不是人,隻怕從此,我在石傢和周傢,就都是不受歡迎的人瞭。”

“得瞭便宜賣乖!”查曉萌白劉茵一眼,“想想那鐲子多少錢,你會不會平衡點?周欣可真是大方,一張口就送你一百萬,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小姑子呢?我跟你講,我要有這種小姑子,我天天跪舔她都行。”

“你以為她是真大方,她根本不知道那鐲子究竟值多少錢。他們一傢人都以為,那不過就是個十五萬的鐲子。周欣十多萬的首飾多瞭去瞭,她要知道那鐲子能賣那麼多錢,她會舍得給我?才怪咧!”劉茵說,“哎我問你,公司保險箱的鑰匙,除瞭你還有誰有?你們總監有沒有?”

“應該就隻有我這裡有。那裡面鎖著的可是公款,別人若還有鑰匙,錢丟瞭還能說得清嗎?”查曉萌說。

“那我就放心瞭。”劉茵笑的很燦爛。

“鐲子你不拿回去呀?我還以為,你之前是為瞭不想被石頭找到,才讓我保管的。現在周欣送給你瞭,你拿回去唄!天天戴著,氣死那個愛炫耀的張玉。你看她,知道自己手上的鐲子值錢,就天天戴,也不怕被搶瞭去!”

“張玉缺心眼兒我也能缺心眼兒?”劉茵說,“那麼貴的鐲子整天戴著,那不相當於抱塊金磚在懷裡招搖過市?我是打算被搶呢,還是打算被剁手呢?還是算瞭吧,好歹是一筆資產,放你那我放心。再說瞭,那可是翡翠鐲子,多脆呀,萬一磕著瞭,我不得心疼死?”

查曉萌有些失望,那麼貴的鐲子,自從交到她手裡,她就整日吃不好睡不好,生怕有一個閃失。每次開保險箱,都悄悄朝那角落看一眼,生怕鐲子突然就不見瞭。替人保管貴重物品,比保管自己的東西,還讓人受罪呢!

查曉萌雖百般不情願,然而她畢竟是劉茵最好的朋友,劉茵需要她幫助的時候,她總推三阻四也不太好,話幾次到嘴邊,最後都沒能說出來。

劉茵問:“你和麥通怎麼樣瞭,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聽瞭這話,查曉萌的臉上瞬間愁雲慘霧起來:“還結個屁婚。那天麥通跑出去,回來之後我們表面上是和好瞭,可麥通好像有瞭心事。他再也不提結婚的事情瞭,有時候我暢想下未來,他也假裝沒聽見,不接我的話茬。我拉著他陪我說話,他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我想我是傷瞭他的心瞭。”

“男人都愛面子,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求婚,你卻跟他提房子,還一點都不委婉,他能高興得起來嗎?要我說,你誠心誠意跟他道個歉,再主動跟他求一次婚,他心結也就都解開瞭。”——對別人的事情,劉茵分析的頭頭是道。

“那我要求也不高啊!我結婚要套房子過分嗎?咱倆一個地方出來的,你穩穩的紮根大上海瞭,我呢?我要不買房子,就一直是在這個城市漂著的。”查曉萌說。

劉茵說:“以普世標準來說,不算高。可對於麥通來說,確實有些高瞭。他才畢業三年,你指望一個畢業三年的人,在上海買一套房子。除非是爹媽贊助,靠自己有多少人能做到?就拿我們傢石頭來說,他畢業七年瞭,首付款還是他父母幫忙湊的。跟我談戀愛之前,掙多少花多少,我們在一起之後,我管著他的錢,這才存瞭點兒。你一張口就要求麥通在上海買房子,你隻覺得你要求不高,你怎麼不問問他怎麼想?”

“我知道他才畢業三年。是的,他今年才二十七歲,可我也二十七瞭,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二十七還年輕,女人二十七,已經很老瞭。”查曉萌感嘆。

“那你當初幹嘛要跟麥通在一起呢?你找個四十歲的,財富積累不早就達到瞭嗎?”劉茵說,“你選瞭麥通,相當於選擇瞭跟他在一起的生活方式。他沒錢,買不起房,他隻喜歡看書聽音樂彈吉他,不喜歡勵志,不喜歡成功學。你跟他在一起,守得住這份平淡,才會幸福。”

查曉萌搖搖頭說:“若隻是兩個人在一起,整天風花雪月,我倒也無所謂。可一旦結婚,過的就是世俗生活。我們得有孩子,得贍養老人,這些都需要錢。我們不能一輩子租房結婚,起碼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出生瞭還住在出租屋裡。”

劉茵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甩瞭麥通,找個有錢的?”

查曉萌再次搖頭:“我愛麥通,不打算換男朋友。而且我也換不起,我不比你,有名牌大學的學歷,長的也漂亮。我沒有好的傢世,什麼都沒有,麥通和我在一起,已經是我高攀瞭。拋開自知之明不說,想換男朋友,也是要時間成本的,從認識人,到談戀愛,到結婚,沒個兩三年,根本不可能。就算花瞭這兩三年的時間,真找瞭比麥通還優秀的,他願意跟我在一起,願不願意跟我結婚,還是另外一回事。現在的男人精著呢,越有錢有本事的男人越精,戀愛隨便談,一提到結婚,都可慎重瞭,我不願意冒這個風險。還是麥通單純,好把控。”

“把控”這個詞,劉茵聽著實在是不舒服,但她看查曉萌心情不好,也就沒多說什麼,隻說:“我聽你這說法,分手你不願意,結婚你也不願意。那你究竟想怎麼樣嘛?”

“我打算再逼一逼麥通。”查曉萌說,“我想看看,他的潛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被逼出來。我想,他若真的愛我,也會將就我的生活方式,為瞭我,為瞭我們的傢庭,努力賺錢買房子。”

劉茵看著仿佛陷入魔怔的查曉萌,心裡一陣難過,卻也隻能點頭附和:“那好吧,你試試看也好。”

劉茵想著,查曉萌去試試看,成功瞭也就達成心願瞭。若是失敗瞭,能讓她提前認清現實,未必不是好事。結局不過兩個,一是放棄這不靠譜的想法,和麥通踏踏實實過日子,二是早日離開,這對兩個價值觀不一致的人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情。

劉茵想到麥通那樣單純美好的男孩子,將要為生活所迫,變成一個平庸而世俗的男人,就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殘酷。可她沒有任何辦法,麥通既然選擇瞭查曉萌,也該將就查曉萌的生活不是嗎?

查曉萌似乎並沒有註意到劉茵的難過,問她:“這些天,你和你婆傢人見面瞭嗎?他們態度怎麼樣?”

劉茵撇撇嘴說:“見瞭呀!我都嫁給石頭瞭,和他爸媽在一個城市,想避也避不開啊!不過說實話,挺尷尬的,雖然大傢都極力想要裝出一副和諧的面孔,但表情還是出賣瞭他們。他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我才好。”

“我倒覺得,你聽石頭的話,跟周欣道個歉,把這事兒過瞭明面兒,反而更好相處些。”查曉萌勸道。

“那可不行。”劉茵說,“我要道歉瞭,不就相當於承認我錯瞭嗎?我說過,我從來不覺得這事兒我有錯,是他們對不起我在先。而且,我又沒讓周欣送,她是自己要送的,現在反而讓我給她道歉,想得美。”

查曉萌小聲嘀咕:“跟婆傢人這樣硬碰硬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