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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板們的不同特點

拉拉向來以為做下屬就是要為上級主管分擔責任,因此總是盡量地不去麻煩李斯特。

偶爾實在為難去找李斯特的時候,李斯特總是要她抓住機會鍛煉自己,至於實際的支持,比如出頭替她擺平某個部門的頭,或者去爭取某項資源,就甚少給予瞭。漸漸地,拉拉總結出規律,遇到困難還是得自己想辦法,便更少找李斯特瞭。

不過,拉拉得承認:李斯特雖然不太幫她,卻有個好處,叫做“充分授權”。以前玫瑰管她的時候,很細節瑣碎的事情都要請示匯報過才可以動,搞得人做起事來縮手縮腳,拉拉時常為此鬱悶。而到瞭李斯特這兒,一般就大的原則和他溝通過後,他便放手讓下屬自己去幹瞭。拉拉得以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覺得很爽。

李斯特還有個好處,就是待人和氣。拉拉有做得不妥當的,他一般隻是通過就事論事地問她問題,來讓她明白自己的失誤,點到即止。比如拉拉忘記讓人對公司的後門限制出入,李斯特看到瞭,就問拉拉:哪一類員工可以出入後門?拉拉便明白自己忘記讓維護商對後門的門禁系統設置出入限制瞭。

李斯特的這種和氣,讓拉拉心情舒暢很多,不比玫瑰管她的時候,不知道什麼事情會挨訓,一接電話就神經緊張。

雖然李斯特教得不多也不主動,但是假若拉拉去請教專業性和知識性的東西,李斯特還是會耐心開明地教給她。隻要拉拉提出來,屬於工作需要,又符合公司的政策,他就爽快地批準她參加各種各樣的培訓。這一點,和玫瑰明顯不是一個境界的,拉拉心裡明白,玫瑰總是不願意把附加值高的東西教給她。

李斯特為人寬容達觀,允許下屬充分提出自己的看法,也較尊重下屬的意見。他允許手下犯錯,認為出錯是成長中很正常的過程。拉拉做事認真,但是氣量不夠,對自己或者他人的過錯常常無法寬容,這樣不但自己辛苦,別人也辛苦,有時候,還容易把人際關系搞僵。李斯特這方面的言傳身教使拉拉受益匪淺。

拉拉有時候碰到難處和李斯特商量,他會很開明地指點拉拉說:“這個事情,如果有何好德的支持,就好辦很多,你可以等他回來,找他溝通溝通看。”

拉拉本能地不願意過多接觸何好德,畢竟級別有天壤之別。拉拉很明白一個道理叫做“伴君如伴虎”—雖然眼下何好德對她青睞有加,拉拉也生怕自己哪一天說話不對老板的觀點,招老板反感。

何好德和拉拉講話,一般會把思路闡明得深入淺出些,好教她不要聽瞭摸不著頭腦。拉拉那方面,要找何好德談話之前,也總得先想好:要占用老板多長時間,本次談話的主題是什麼,別講太多,大老板很忙,也別講得老板聽不明白,以及談話過程中老板可能會問哪些問題。

拉拉很用心,一段時間下來,摸清瞭大老板問話的常見規律。

比如你和他說你希望做一件事情。

他就會問:有預算嗎(有錢嗎)?公司流程關於這類項目的花費有什麼規定(符合政策嗎)?做這件事情的好處是什麼(為什麼要做)?不做的壞處是什麼(可以不做嗎)?

等你回答完,其實你自己也就清楚老板是贊成還是不贊成瞭。

又比如,你去朝他要錢,或者要人。

他就會問:給瞭你錢或者人,產出是什麼?

投入產出比高,他自然給你錢。這樣,想去朝他提要求的人,自己都得先掂量掂量,能用什麼和老板交換到資源。對產出沒有信心的,趁早也別去要資源瞭。

何好德有一次和拉拉談話,說起拉拉找他溝通,就叫“越級”。

拉拉趕緊表白,是李斯特鼓勵她直接找他溝通的。

何好德哈哈笑瞭起來說:“沒有關系,如果李斯特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不過,不是每一個老板都不介意下屬越級的,大部分老板不喜歡這個,你老板算是心胸寬想得開的。當然啦,有時候,他讓手下來找我,做下屬的有點為難。”

拉拉搞不明白何好德的話到底啥意思,不像在說李斯特好話,又不知道是不是在批評李斯特。拉拉不敢正面作答,隻說自己明白不可以隨意越級。

拉拉這期間暫代著全國行政的管理。上海辦行政部三個女孩都甚為聰明,幹活卻不見得都肯出力。對此,拉拉心裡明白透亮,怎奈威望和權力是聯系在一起的,你又不是人傢名正言順的主管,左不過是個臨時代理,怎好扯下臉皮說硬話。逼得急瞭,小姑娘就遞病假條。

拉拉無奈,隻好先抓重點,集中資源隻求把裝修做好,其他日常行政事務,少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一來,員工們對上海行政部的抱怨就多瞭起來。

這日一早上班,就有人為快遞收發的事告到李斯特那裡。李斯特讓人找拉拉。拉拉前一晚加班到凌晨三點,來晚瞭一些,待趕到李斯特辦公室,就見李斯特不太高興,拉拉趕緊解釋瞭加班的事。

李斯特嗯嗯著聽瞭拉拉解釋,把關於快遞收發的投訴和拉拉說瞭。

等拉拉答應下來,李斯特又說:“裝修很忙,日常行政事務你還是要花精力管管。不然難免有不自覺的員工會借口太忙來搪塞本職,比如有的員工老說自己加班—其實,等下班後人都走光瞭,誰知道他是在加班幹活還是在忙自己的,加班時間打私人電話、上網玩遊戲的,我都見過不少。”

拉拉剛和李斯特說瞭自己前晚加班到凌晨所以今天上班晚瞭些,李斯特就提起有人加班是假、私活是真,讓拉拉覺得李斯特是話中有話在影射自己。拉拉嘴裡唯唯答應著退出來,心裡像堵瞭塊大石頭,特別不是滋味,又懷疑是自己多心,思來想去,不得要領,隻得提醒自己多管管行政部幾個年輕女孩。

第一期工程進展順利,看看接近尾聲瞭。拉拉日夜忙碌,籌劃著等第一期工程一結束,就要把所有員工都挪到完工的那一半場地去辦公,以便第二期開工。

有瞭第一次搬傢的經驗,拉拉明白搬傢的工作量很大,便和李斯特申請調海倫來上海一段時間,好幫忙準備第二次搬傢,也可以在第二期工程中幫自己一把。

不料李斯特不客氣地駁回說:搬傢是靠搬傢公司,又不是靠行政部搬;裝修是靠裝修公司,也不是靠行政部來做裝修的活。

拉拉見李斯特用詞甚為嚴厲,一時不敢回嘴。

晚上回到酒店,累得筋疲力盡,想到李斯特白天的態度,拉拉特別鬱悶。幹得半死,累得要命,撈不到句好,還受數落。拉拉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個可憐的受氣包。

何好德到全國各地巡查市場去瞭,不在上海。就算在,她也明白不能找他說這事,畢竟自己的主管總監是李斯特,得罪瞭李斯特,自己就不用混瞭。

拉拉反省自己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盡心盡力,遇到困難總是盡量自己搞定,幾乎沒讓李斯特費心,自己就把項目操持得順順利利,李斯特對自己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他這些天對自己的態度顯然不待見,究竟是什麼原因呢?自己每次去找何好德,都是因為遇到比較大的難題需要請老板的示下,而且也都是先找李斯特匯報,他不願意做決定又想回避去找何好德溝通,才老讓自己直接去找何好德,不像是為瞭這方面的原因。

“現在,對於李斯特來說,我的作用應該是很重要的,要是我不幹瞭,麻煩的不是他嗎?在項目進展到這樣關鍵的時候,他怎麼不籠絡著我,反倒對我這種態度?”身為一心幹活的傻牛,拉拉百思不得其解。

拉拉這段日子活越發的緊,時常要熬到晚上十點才顧得上吃飯。

下面的人不肯賣力,上面的又不領情,拉拉上下扛著,身邊成天圍著一堆供應商,有各式各樣的問題需要解決,鬧哄哄的叫人耳根不得清靜。

拉拉忍著熬著,心裡又苦澀又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