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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大殿中的秘密

我忍住惡心,把黃瘋子遺體的耳朵用刀割瞭下來,又用手去剜眼球。他的眼球早就已經腐爛,用力稍稍有些大,竟然給捏破瞭。

既然破瞭,那就肯定不能使瞭,好在他還有一隻眼睛,我剛要伸手去挖另一隻,黃瘋子趕緊說:“你小子想讓老夫變成瞎子啊?挖一隻就行瞭,另一隻老夫還要留著,捏破瞭也沒事,照樣能用。”

黃瘋子又把碟空叫至近前,授瞭他一些口訣符咒,詳細向我們詢問瞭城隍廟的格局。黃瘋子說:“這廟定是障眼法,若想進去需要買幾瓶烈酒。”隨後告訴我們出去的路徑,務必要小心謹慎,快去快回。

依照他的指點,我和碟空、老外三人又重新回到瞭地面。此時已是深夜,這件事一定要趕在天亮前完成,我們匆匆忙忙地離開森林公園,到超市買瞭五六瓶酒精濃度極高的酒鬼酒。

城隍廟門前有兩隻大石獅子,按黃瘋子所說,碟空和尚把酒倒在石獅子頭頂,過瞭片刻,石頭獅子雙眼發紅,在深夜之中看來,如同兩盞小紅燈。

石獅眼睛一變紅,周圍的民房街道都陷入瞭一片黑暗,街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在夜色中,一道漆黑的高墻浮現在我們面前,兩隻大石頭獅子變做瞭兩扇小小的黑門。若不是我們站在黑門的正前方,還真是很難找到這與墻壁混為一色的門口。碟空在黃紙上畫瞭三張黃瘋子傳授的隱身符,我們每人一張各自捏在手中。

碟空說:“這符隻能避妖怪鬼魅的耳目,不能避活人,在破曉雞鳴三遍之後就會失效,所以咱們手腳要利索些。”

三人雖然都是散漫的性子,但是此去兇險異常,都不敢再說笑取鬧,人人面色沉重,心跳加速,捏瞭隱身符,推門而入。

黑墻裡面的情形同上次我與老外見到的一樣,數十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院中忙碌著煮屍,地上是成堆的腐爛屍體,臭氣熏天。

我捂著鼻子對碟空說:“和尚,你看見遠處那幾點零星的燈火瞭嗎?那裡應該就是城隍廟大殿的所在。”

碟空點點頭:“善哉善哉,此處真乃是人間地獄啊!咱們抓緊時間,趕快把黃教主的耳目放進那大殿之內,然後速速離開。”

雖有隱身符,但是怕驚動瞭院中的黑衣人,仍不敢急行,潛身於黑暗之內行動。我覺得這條路實在太長瞭,貓著腰、腳尖點地一點點地向前挪動,累得腰腿酸麻,好不容易到瞭大殿近前。

城隍廟的大殿我們以前都來玩過,此時一看,並未發生什麼變化,隻是多瞭一層詭異的氣氛,正門不停地有人影出來進去,我們隻好從殿後的角門摸瞭進去。

老外壓低瞭聲音問:“把眼珠子放哪兒?”

碟空捂住瞭他的嘴,打個手勢,示意先看看裡面的情況。我們悄悄地爬到殿中的角落,放眼觀瞧殿中的情形,隻見東嶽大帝的泥像塑於大堂正中,兩側的牛頭馬面無常判官此刻都活瞭起來,有的拿著血淋淋的死人大腿在撕咬,還有的在吃人的肚腸。城隍爺則面帶微笑看著手下的這一切行為,旁邊有小鬼端來一盤盤的黑湯送與他喝,那湯好像就是煮屍的混元鼎中所熬的黑湯。城隍爺一盆接一盆地喝著,連聲稱贊。

我附在碟空耳邊說:“這夥兒陰曹地府的傢夥怎麼都跟野獸一樣兇殘?”

碟空說:“小僧看他們都是假的,不知是哪路妖孽占瞭城隍廟,化作陰司的情形。他們連城隍都敢冒充,真是魔高一丈,絲毫不把老天爺放在眼裡。”

我們低聲商議瞭幾句,碟空拿瞭黃瘋子的耳朵、眼睛,準備把這兩樣東西放在城隍爺的座下。我說:“有必要這麼冒險嗎?放在角落裡應該就可以瞭吧?”碟空說:“還是放在座下比較穩妥,否則咱們也許還得再被黃教主支使一趟。”

殿內的妖魔鬼怪眾多,群魔亂舞之際,要想接近城隍的寶座十分不易,隻能一個人去。碟空讓我和老外去角門外邊等候,自己看準機會行事,再出來與我們會合離開。

我和老外兩人出瞭角門,這一帶非常冷清,說話也不怕被人聽見。老外剛才見瞭殿中群魔吃人肉的情景,害怕已極,罵道:“他媽的,這妖怪竟然冒充神靈在此享受香火。”

老外說完之後,見我不說話,就問:“你看什麼呢?”

我對老外說:“咱的隱身符是不是失效瞭?怎麼你背後有個女的盯著咱倆冷笑?”

老外趕緊回頭去看,身後果然站著個老婦。老外以前來城隍廟采風的時候好像見過她,似乎是個看廟的。老外伸手在那看廟的老婦面前一晃說:“你看得見哥們兒嗎?”

看廟的老婦不答,隻是站著冷笑。老外放心瞭,回過頭來對我說:“沒事,看不見,那人腦子有病,發傻呢。”

看廟的老婦罵道:“你們兩個臭賊,死到臨頭,還說什麼風言風語,領死吧……”

我大吃一驚,壞瞭,這隱身符果然失去效用瞭,不是說早晨雞鳴三遍才失效嗎?一直沒聽見雞叫,隨後一想,不對,城市裡哪有活公雞啊!

老外也嚇得差點尿褲子,感到腿腳發軟站立不住,一下跪在瞭看廟的老婦面前。老婦正待發作,忽聽“砰”的一聲悶響,軟軟地摔倒在地,現出原形,卻是隻沒尾巴的狐貍。

碟空手持一根棒子,惡狠狠地站在它後邊,原來是碟空從大殿出來見到這狐貍精所化的看廟老婦發現瞭我們,於是順手抄起一根撐門棍,一棍將它砸昏。

老外惱羞成怒,搶過碟空手中的棍子,把地上的狐貍腦袋砸瞭個萬朵桃花開,一腳把它的屍體踢到瞭院中黑暗的角落中。

我對碟空說:“天色將明,隱身符已經失去瞭作用,咱們得想個法子出去。”

碟空躊躇地說:“這倒難辦,咱們怕是不能全身而退陷在此處瞭。”

我一指旁邊的一間小屋,那裡面是看廟的住的,咱們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幾件黑色的衣服,冒充那些煮屍的黑衣人混出去。

看廟人所住的小屋裡面有很多雜物,都是紙錢香火之類的,偏偏沒有黑色的衣服,最後我們找到瞭幾個大白口罩和一些狐貍精裝成人形時戴的女人假發。我拿起假發套在頭上,又戴上大白口罩,披散瞭頭發,卷起個白床單往身上一裹,問碟空和老外:“這身行頭怎麼樣?”

碟空老外二人大喜,連稱妙計,也學瞭我的樣子,三個人都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說實在的,這身裝束能不能蒙混過關,實在難說,好在外邊的黑衣人已經幹完瞭活兒,都不知去向,我們一路到得門外,也沒被人發現。

正在慶幸,忽然見黑墻上邊爬下來一個人,打扮跟我們有幾分相似,也穿白袍,多戴瞭一頂白帽,手拿一支哭喪棒,看樣子就是楊丹她們所說的白無常。此時雖是凌晨,但是天色仍然很黑,雙方的白衣在黑暗中不免十分紮眼,對方在墻頭,我們三個在墻下,打個照面,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還是碟空反應比較快,不等那白無常開口,就先說道:“這位大哥,我們都是怪物,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