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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謝宏祖臉上一陣青一陣藍。

過瞭一會兒,他說:“誰叫我愛上瞭你。”

聽到這句話,南孫一呆。

鎖鎖前仰後合嘻嘻哈哈笑起來,像是聽到什麼最好笑的大笑話一樣。

南孫受瞭感染,一方面也壓根兒不相信謝宏祖這樣的人除瞭自身還肯愛別人,忍不住也微笑。

謝宏祖急瞭,“我們即時可以到美國去結婚。”

噫,南孫想,說到結婚,可真有點可愛瞭,不禁對他細細打量。

小謝的賣相無瑕可擊,又會得玩,又有時間玩,但是朱鎖鎖人未老心已老,當下她縮一縮肩膀,皺一皺鼻子,“你不怕,我怕。”

“你怕李老頭。”

“宏祖,你認識我在先,你有過你的機會,去吧。”說罷她復用大草帽遮住臉,不再睬他。

南孫也坐下,學著鎖鎖的樣子。

過半晌,她們聽見“撲通”一聲,是謝宏祖回到海裡去。

鎖鎖長嘆一聲。

“他有誠意。”南孫說。

“那是不夠的,況且,瑪琳趙在那裡等他呢。”

“是名媛嗎,比起你如何?”

“我?我所擁有的一針一線,由我自己賺取,人傢一切來自世襲,你說一樣不一樣。”

“多多少少,要憑自己力氣爭取。”

“是,但你們或多或少,總有個底,至少晚上睡在父母身邊,我,要一片一片從碎屑開始收集,個中滋味,不說也罷。”

南孫黯然。

太陽下山,船往回駛,鎖鎖站在船尾,手捧著新鮮椰子汁喝,長發披在肩上,糾纏不清地飛揚,泳衣隻遮住十分之一皮膚,渾身輪廓在夕陽下捆著一道金邊,南孫連忙取過照相機,替她拍下一卷底片。

照片沖出來,美則美矣,明艷不足,憂鬱有餘。

南孫把照片放在書桌上。

蔣太太看見說:“好久沒來我們傢瞭,你父親幾次三番想送個禮,都不知什麼才適合,想必任何奇珍異物都有瞭。難得你每年生日,她還差人送東西來,且都名貴。”

南孫笑,“有不大有記性,今年的耳環與前年那副一模一樣,都是卡蒂亞藍寶石。”

“隻是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勸勸她,叫她學一門技術。”

“二十一歲才學唱歌跳舞已經晚瞭。”

母女談得正開心,門鈴一響,進來的是章安仁,臉帶怒意,非比尋常。

“南孫,我有話同你說。”

蔣太太隻得遷就未來快婿,避瞭出去。

南孫說:“什麼事,面如玄壇。”

章安仁劈頭問:“你有沒有聽說這個謠言?”

南孫心頭一驚,強作鎮定,“什麼事?”

“他們說張某為你開除歐陽。”

南孫怔怔坐下。

“我不相信,同他們大吵一頓,”章安仁怒不可抑,“這種人太不負責任,隨便指一個女同學,說她同教授有曖昧關系,難道我們還找張良棟去澄清不成!”

南孫不動聲色,“前年是醫科周玲玲,去年是化工錢馬利,今年輪到英文蔣南孫。”

章安仁一想,面色稍霽。

南孫噓出一口氣,“幸虧有男朋友,否則沒有人證。”

章安仁一想,“這倒是,我知道你晚晚在傢。”

“在傢,不見得,“南孫哈哈笑起來,”反正你知道我在哪裡就行瞭。”

章安仁的煩惱來得快也去得快,拉起南孫,“我訂瞭場地,打球去。”

南孫於翌年畢業,成績平平。

朱鎖鎖為她開一個舞會。

“為你,也為我。”鎖鎖隨即又加一句,“我倆同年出生,不過你二十二歲,我二十歲。”說完十分欣賞自己的幽默感,做個鬼臉。

當夜她穿一條鮮紅絲絨低胸晚裝裙子,那件衣裳不知給什麼撐著,沒有帶子,殼子似顫巍巍地站著,觀者心驚肉跳,她胖瞭一點,胸位更像騎樓般凸出,一到腰身卻驟然削攏,十分纖細,裙身繃緊,隻到膝頭,黑色釘水鉆絲襪閃閃發光,配一雙九公分高跟紅鞋兒。

章安仁的目光不想離開朱鎖鎖。

南孫嘆口氣,傳說中的蜘蛛精,男性哪裡敵得過這樣的萬有引力。

侍者開出克魯格香檳,鎖鎖同南孫碰杯,“友誼萬歲!”

兩人幹杯。

鎖鎖對章安仁說:“好好陪南孫玩一個晚上,交給你瞭。”

小章看著她走開,同南孫說:“我不喜歡她那個型,但必須承認,這是女人中之女人。”

南孫點點頭。

鎖鎖雪白豐碩的肌膚令人心跳。

“念書時她已是這個樣子?”

南孫沒有回答,她記得鎖鎖那時比較黃瘦,但早是個美少女。

她的李先生到十點半才來,鎖鎖正在跳舞。

南孫迎上去代為招呼,他同她客套數句,然後其他人一樣,站在一旁欣賞。

見過鎖鎖舞姿,才知道什麼叫活色生香,女人目光是驚異羨慕的,也許還略帶妒意,男性卻被她的熱烈帶動得瘋狂起來。

南孫說:“我去叫她。”

“且慢。”

南孫看著他。

“蔣小姐,我想同你說幾句話。”

南孫打一個突,跟著他離開熱鬧的舞池,到閣樓小酒吧坐下。

李先生叫一杯礦泉水給南孫,他自己喝白蘭地。

他問:“鎖鎖隻得你一個親人?”

南孫點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