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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最後的家書

即將由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的《傅雷散文》以「旅途鱗爪」、「藝苑留痕」、「文壇春秋」和「書札濃情」四個部分,展示了傅雷散文多方面的神采風韻。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本書收入了若干新發現的傅雷佚文及傅雷最後的家書。

據《傅雷散文》一書編者陳子善介紹,收入其中的「《沒有災情的『災情畫』》和《<上海美專新制第九屆畢業同學錄>序》兩篇是新發現的傅雷佚文,系首次編集。傅雷六十年代致國際小提琴大師、著名音樂教育家梅紐因(Yehudi Menuhin)的十四封書簡也在去年被發現」,《傅雷散文》遴選了其中的兩封先期譯成中文。

收入《傅雷散文》中的傅雷最後的家書,是本書即將付梓之際,編者在香港《明報月刊》1968年3月號上意外查到的。這是傅雷致傅聰前妻彌拉(Zamira Menuhin)的英文書信。此信未收入《傅雷家書》,未署寫信時間,但陳子善從信的內容推斷,這封家書「應作於1966年8月間,即傅雷夫婦9月3日飲恨棄世前夕,應是傅雷最後的家書,彌足珍貴。信中情真意切,對孫兒的摯愛溢於言表,又隱含對『文革』的不滿」。《傅雷散文》所收的這封家書由當時採訪傅聰,後來成為「香港第一健筆」的香港經濟評論家林行止中譯:

……任何有關臨霄的事都使我們大為興奮,特別是媽媽,自七月以來她就一直計算著日子。再有一個月就是臨霄的生日了;再過三個星期就是臨霄的生日了……昨晚她說:「就只有三天了。」就像孩子真的跟她在一起生活似的。

你看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是多麼高興呵!想著我們的孫兒在你的客廳、廚房,看著我們的照片,認識他遙遠的祖父母,又是多麼動人的情景!

可是,我看絕無希望有一天會見到他,擁抱他,把他抱在膝上了……媽媽倒是相信會有這樣的日子,但我卻不這樣想。

不必多謝我們的編織物,媽媽總是感到歉疚,只能以這樣的小東西來表達對孩子和你的深愛……我們等待著臨霄兩歲生日會的照片。如果我們能收到他的面圓圓的照片,我們會多高興呀!

生活到處都困難,我們要不斷地「改造」自己,要克服每一點一滴傳統的、資本主義的、非馬克思的思想、情感及積習。我們必須消滅一切古老的生活哲學,古舊的社會規範。

對於一個在舊社會生活過四十年以上的人,滿腦子「反動的西方資本主義的民主觀念」,他所行的「自我改造」自然會困難重重。我

們在艱辛與痛苦之中盡了最大努力,以求達成目前「文化大革命」所提出的要求。

我只能每次閱讀五分鐘。報紙上的長文章都是媽媽給我讀的。這封信是經我口述由她打的……非常想念你們。

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