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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年二月十七日

聰:要閒著一事不做,至少是不務正業,實在很不容易。儘管硬叫自己安心養病,耐性等待,可是總耐不住,定不下心。嘴裡不說,精神上老覺得恍恍惚惚,心裡虛忒忒的,好像虛度一日便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一切。生就的脾氣如此難改,奈何奈何!目力在一月十六至二十七日間一度驟然下降,幾乎每秒昏花;幸而不久又突然上升,回復到前數月的情形,暫時也還穩定,每次能看二十分鐘左右書報。這兩天因劇烈腹瀉(近乎食物性中毒的大水瀉),昏花又厲害起來,大概是一時現象。……

今冬你們經常在嚴寒襲擊之下,我們真擔心你們一家的健康,孩子幼小,經得起這樣的大冷嗎?彌拉容易感冒,是否又鬧了幾次「流感」?前十日報上說英國盛傳此病。加上你們電氣煤氣供應不足,想必狼狽得很了?

一月十五日以後的北歐演出,恐怕你都未去成?S.Andrews[聖·安德魯]的獨奏會不是由Lilli Klauss[莉莉·克勞斯]代了嗎?但願你身體還好,減少那幾場音樂會也不至於對你收入影響太大!

九月是否去日本,已定局否?為期幾日,共幾場?倘過港,必須早早通知,我們守在家中等電話!

三月十五日後的法國演出,到底肯定了沒有?務望詳告!巴黎大學的Monsieuz Etiemble[埃蒂昂勃勒先生]一定要送票!他待我太好了,多年來為我費了多少心思搜求書籍。……

世局如此,美國侵越戰爭如此殘暴,心裡說不出有多少感慨和憤懣。你秋天去日本能否實現,也得由大勢決定,是不是?

李茲的朔拿大練得成績如何?望多談談你們的生活近況和你的藝術進度,以排遣我病中的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