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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中的成年人

找到、引導青少年「內在的成人」,並且與之結成同盟。這種觀點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處理規則和權利之間博弈的不同方法。

作為家長,陷入到青少年何時該享有何種權利的爭論之中,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然而,有一種方法可以避免陷入這種爭論,這不僅包括用不同的方式與青少年展開交談,同樣也包括我們應該思考以不同的方式來詢問他們。安東尼奧和他的父母正因為宵禁的事情而陷入一種傳統的爭論。如果我們的辦法對這些很有個性的家庭成員都能起作用,就可以很好地證明我們的觀點。談話在我們的辦公室裡展開。

「看看,週末的時候,我的朋友們都可以在外邊玩到12點,所以,我真的認為我的宵禁時間應該推遲到更晚一點。」

「抱歉,大傢伙,你的宵禁時間還是從11點開始。我們已經告訴過你了,等9月份你過了生日,我們就會推遲你的宵禁時間,但在這之前不能改變。」

「為什麼我必須在11點之前回來?這太沒有道理了!週末晚上在外面多待一會兒有那麼糟糕嗎?」

「因為這對你這個年紀來說太晚了,我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不想再說了。」

「你們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家長作出宵禁令,堅持宵禁令,甚至在一個以前已經爭論得很清楚的問題上停止爭論,這都沒有什麼不合理的。然而很明顯,事情進展得並不順利。這是很多家長都會遇到的一種困境。

但是,安東尼奧的家長尚未做到的是,找到潛伏在安東尼奧憤怒的抱怨之下的那個「內在的成人」,並與之展開對話。安東尼奧的父母最終學會了該怎麼做,讓我們複述一下:

「為什麼我必須在11點之前回來?這太沒有道理了!」

「好的,你不願意11點就開始宵禁,我們知道了。而且,我們知道在不久之後你將大學畢業,到那時你將不需要任何宵禁。同樣,我們也是在幫你做到不需要任何宵禁。」

這聽起來不錯,但是我們之後該怎麼辦呢?很好,此時此刻,這不僅僅是我們與青少年談話方式的問題,而且是一個我們實際上打算如何對待他們的問題。拋棄那些嚴格地以年齡為區分標準的規則和限制,才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正如多年以來我們一直對那些父母們所講的那樣,找到青少年「內在的成人」,並且真正地鼓勵它們。這意味著我們需要解除那些針對特殊年齡的限制和規則,而將這些規則和限制與是否成熟(也就是說,是否成為一個成年人)聯繫起來。安東尼奧的父母是這樣做的:

「那麼,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在你9月生日時,我們將把你的宵禁時間延遲1小時,暫且不談這件事情,讓我們來談一談現在怎麼才能證明你是足夠負責任的,證明你能夠應對在外邊待得更晚所帶來的風險。」

「比如說?」安東尼奧問道,他似乎不太確定但卻更感興趣。

憑藉著這一點轉機,我們很快在一些事情上達成了一致:成年人的責任意味著兌現基本的承諾。在安東尼奧的案例中,這意味著學習成績全部達到B級以上,幾乎總是能夠主動做家務,證明它能夠避開麻煩,順利執行現在的宵禁令。

青少年通常願意去接受這些想法,但他們特別渴望知道自己實現目的的具體時間。具體時間非常簡單:只要他們作出了改變,而且證明他們能夠堅持下去,宵禁的時間就會馬上作出調整,否則,這是不行的。制定一個更遲的宵禁時間作為對青少年的獎勵,能夠充分地調動他們的積極性。然而,想要適當地推進這項計劃,就需要控制我們的教育本能。因為有這樣一個誘惑,這項計劃才得以建立,並能夠作為一個協議持續下去(也就是說,好的,我們將會延遲你的宵禁時間,但你保證所有的學習成績都達到B級以上,等等),雖然這種方法對成年人幾乎不起作用。工作完成了才能發工資,飯做好了才能吃。進一步講,如果我們在青少年表現出成熟的行為之前就給予他們獎勵,那麼我們就會被迫進入一種監視或懲罰的角色。如果他們不能堅持下去,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不再推遲宵禁時間。相反,青少年就會考慮未來的獎勵,並且希望努力得到它們。相比而言,懲罰通常會引起憤怒、怨恨,或者會使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事實上,這個原則在人類社會中普遍適用,而不只是適用於青少年。但是在此,這個原則是值得我們充分利用的。

「但是安全問題怎麼辦?」家長經常會這樣問,「在外邊待著確實不太安全,而且在我們鎮上這個時間確實是太晚了。」

在此,我們首要的目標是讓青少年加入成年人的世界,這能夠幫助我們勾畫出一條路徑。大部分青少年像成年人一樣,並非天生就對那些危險的事情感興趣。而且,正如我們向青少年所解釋的那樣,雖然他們不認同「早一點回家,多一分安全」的觀點,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裡,人們通常不得不去同那些與自己的目標稍有不同的人進行交涉。

因此,談判有所進展,在相互交換了一些意見之後,談話的語氣變得更加合理了。

「如果我出去參加聚會或做一些其他事情,我就11點之前回家;如果我在安迪家、泰勒家或者史蒂夫家,我就可以待到12點,怎麼樣?因為在他們家裡真的不會發生什麼危險,而且開車回來真的很快。」

「好的,你能在10點半的時候給我們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你的打算嗎?」

青少年和他們的父母都進入一種良好的討論氛圍之中。父母僅僅是在宵禁時間上稍作了讓步而已,然而,這個無論如何在9月之後都將被取消的宵禁卻讓我們換來了一個成績更好的、做更多家務的、更有責任感的孩子。雖然,青少年不一定會遵循父母的要求,但至少,青少年的父母現在手裡有了一個簡單的控制桿(這個控制桿是用成年人的語言建構起來的),能夠讓他們的孩子更認真地上學和做家務。

家長僅僅是因為宵禁時間延遲了而感到欣慰嗎?當然不是,而是因為他們當初設置的成年人的條件得以實現了。大多數家長盲目地以青少年的最低年齡為基礎,而不是以青少年管理生活的能力為基礎來設置規則。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詢問安東尼奧的父母,對於給一個學業成績很好、從來不惹任何麻煩、能夠好地遵守現在的宵禁時間、對家庭很負責任的青少年延遲宵禁時間他們有什麼看法,他們很可能會更加贊同。

從另一方面講,青少年得到了一個機會來獲得他們最渴望的自由,而且他們知道,為此所要做的那些事情可能是對他們有益的。他們也可以選擇不這麼做,保持原樣。但現在,是由他們來作出選擇。自由選擇的力量是很強大的,我們逐漸地給予青少年他們想要的成年人的自由,在我們不斷支持和期待的過程中,他們獲得了成年人的成熟。

我們多年的研究發現,當青少年的父母採用這種談判方式的時候,結果往往比原來要好。例如,我們曾開展了一項長期的研究來觀察青春期的同伴關係,那些採用了這種方式的父母,他們的青少年子女通常會被認為是同齡人中最有社交能力的。同樣地,我和同事的研究都發現,這種方式還能提高青少年的學業成績。教會青少年像成年人那樣進行談判,同時也尊重父母最終作出的決定,這麼做會帶來很多益處。

我們讓青少年的父母遵循的原則非常簡單:自由總是需要爭取的。一旦沿著這條路徑走下去,很多路徑就敞開了,緊張的談判往往會變得不再那麼有個性,而更多地建立在成年人客觀現實的基礎上。權利的實現不再是因為父母的心血來潮,或者因為其他青少年享有這樣的權利,而是基於能夠熟練地完成成年人的任務。學校被看作成年人職業的試驗田,然而學校有時候是很無聊的(實際上很頻繁,但稍後我們就適應了),工作有時候也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在做招聘面試的時候,一位從未接觸過該職業的大學畢業生問我:「我會感到無聊嗎?」我們需要處理好家務活、家庭作業以及類似的任務,因為成年以後,像支付賬單、繳納稅金、記住工作的截止日期等類似的任務是幾乎不允許犯錯誤的。成年人需要學會管理他們的任務,青春期的利益風險是相對較低的,這為青少年提供了一個獲得實踐經驗的機會。想要獲得像成年人一樣的待遇,就要學會像成年人那樣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