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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柔道

我每年都為博士生開設青少年和家庭治療課程,每當我第一次在這門課上提出「找到內在的成人」這條原則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通常都是懷疑。所有青少年行為的目的都是達到積極的、模仿成人的目標?這聽起來不可思議。後來,我開始挑戰我的學生,讓他們想出有哪些行為不符合這一原則,我們的討論就此開始了。

「青少年砸破窗戶,或者是開著車用棒球棍損壞別人的郵箱只是為了好玩嗎?」有人難免這樣問,「這裡面肯定沒有任何『內在的成人』去驅使他們作出這樣的行為。」隨後,我讓學生們回憶和思考孩子們為什麼會砸碎櫥窗。

兩個原因出現了。最簡單也是最淺顯的一個:因為他們感到憤怒。當然這是常有的事,但是在這些討論中,另一個學生很快高聲說道:「是的,然而很多孩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看起來並不是真的生氣,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感到無聊才這麼做的。我記得小時候做類似的事情時,它帶給我們更多的是興奮。」

「做這件事有什麼讓你興奮的呢?」我問。

「嗯,」學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據我所知,一些孩子僅僅是因為看到一個巨大的平板玻璃窗戶打破的感覺很爽,而且事後又沒有被抓到的感覺很刺激。」

當我們進一步討論這些行為的時候,它們與青少年生活的關聯變得越來越明顯。在青少年的生活中,很少有能夠給較為龐大的成年人世界產生真正影響的地方。滿足地看著平板玻璃被砸裂,或者是胡亂地塗鴉,即使這種行為大多是破壞性的,但卻給了青少年影響成年人世界的感覺。讓眾多成年人採取行動,對現實世界產生重要的影響,這些都是成年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儘管成年人通常是採取更具建設性的方式。一位學生還回憶,曾聽到朋友興奮地描述看到一群人第二天修復前一天晚上這些青少年已經造成的破壞。顯然,我們可以得到一種觀點:青少年的破壞性行為,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他們想要影響成年人和成年人的世界。

對於這種觀點,我的學生經常反問:「好吧,理論上可能是這樣,但這是非常可怕的行為,而且顯然都不是我們想原諒的事情。」當然,的確如此。那麼,這種觀點能對我們有所幫助嗎?當然,因為它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工具,使得我們能夠與青少年之間展開心理柔道。青少年的破壞力有時會非常強大,幾乎無法抑制。只要問問任何一個負責禁止在高中浴室塗鴉的門衛就知道了。但是,如果我們不阻止這種能量,而是努力地進行重新引導呢?我們能否讓他們以更具建設性的行為來取代類似破壞公物這樣的行為呢?值得一提的是,答案是肯定的。青年行動項目的成員會在適當的條件下使用這種心理柔道來減輕青少年的破壞力,並能夠使用它來應對我們社會裡一些很難對付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