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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姐姐,沒有確鑿的證據,還是不要隨便指控別人。」漓淺朝漓瑰說。

漓瑰臉上的淚痕慢慢淡掉,眼神越發地犀利起來。她走到漓淺的身邊,朝他問:「弟弟查出這毒物是什麼來了麼?」

漓淺點點頭,一臉慎重地說:「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毒荇散。毒荇散本是塊狀,因為長時間揮發,慢慢就變成了毒氣,吸入之後讓人斃命。」

「原來這毒氣不是吹進來的,我剛才還在想呢。毒氣怎麼保存才能運到房頂,再吹進屋來。」

「這毒荇散應該不是從屋頂扔下來的,如果直接扔下去的話,應該會有響聲,難免引人注意。而且毒荇散的香氣揮發完之後,會留下像乾癟的木塊一樣的東西,這地上根本就沒有。」

幕雪逝聽了漓淺的話,便開始在屋子裡找來找去,漓瑰也瞪著一雙鳳眸開始在屋子裡面找。結果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沒見什麼殘留物。幕雪逝還讓下人去房頂上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

「怎麼會這樣……」幕雪逝撓撓頭,「難道是有人將那東西收走了。」

這麼一想,幕雪逝就叫了外面的侍從進來。

「我問你,在我進來之前,還有誰進來過這個屋子?」

「回大人,沒有任何人進來過,只有小的在窗戶紙上面捅了一個洞。」

幕雪逝點點頭,又開始拿目光在窗戶周圍掃了掃,除了那個洞,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也就是說沒人把這毒荇散從什麼地方塞進來或者拿出去。

「有了。」幕雪逝的眼睛忽然冒出兩束精光。

漓淺和漓瑰都將目光投向幕雪逝。

「會不會是有人趴在房頂上,用一根繩子吊著毒荇散,然後等它揮發得差不多,又將那根繩子給提走了?」

說完,幕雪逝自己都給否決了,覺得這樣做未免有點兒麻煩了。

「也不一定不可能,不是每個行兇者都有很好的頭腦,照你剛才那麼說,有可能是兇手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什麼毒。因為這種毒藥很少見,如果查起來,恐怕也比較難。」

幕雪逝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朝門外的侍從說:「你去看看房頂上有沒有什麼腳印?」

那侍從一聽就犯了難,朝幕雪逝說:「大人,剛才您就讓小的們上去了,現在能沒有腳印麼……」

幕雪逝還沒說完,漓淺就在一邊插口道:「或許不是人所為,因為即便那人服了解藥,在屋頂上待了那麼久,也容易被發現。」

漓淺這麼一說,幕雪逝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複雜,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漓瑰找來暢馨院的幾個夥計,將武偲的屍體抬走了,她自己陪同著那些夥計幫著把武偲下葬。這段時間武偲受了不少苦,對他而言,與其在世上備受煎熬,還不如早點兒入土為安。

幕雪逝愣愣地蹲在門檻旁,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武偲時的場景,他是這個府上表情最鮮活的一個人。他和自己吵架,被三皇子折斷了手,第二天還向自己道謝;他帶自己去暢馨院,在那裡遇到了漓淺,才讓自己洗了冤……

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幕雪逝抬起頭,看到了漓淺的那張臉。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漓淺頓了頓,朝幕雪逝說:「那次他在朝堂上面嫁禍你。是皇上那邊來的人以死相逼,武偲才不得已那麼做的。他也是人,也害怕死,但人終有一死,他最終還是沒逃過一劫……」

幕雪逝低著頭,自己腳下的那片空地上印著幾滴水漬。

「其實他一直深愛著你爹,只是他經常去我們那裡,才會留下話柄。武偲從未做過對不起幕太師之事,那些所謂的偷情,不過是別人強加到他身上的罪名。」

幕雪逝點點頭,啞著嗓子說:「我知道。」

「其實武偲和我說過一件事,但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

漓淺想了想,換又搖了搖頭,站起身說道:「此話對你大不敬,我還是不能說。」

幕雪逝像是生了氣一般地站起身,擦好哦漓淺大聲說道:「我們既然是朋友,說話為什麼要吞吞吐吐的,在我這裡,沒有什麼敬不敬,只有坦誠不坦誠。」

漓淺見幕雪逝發了怒,趕忙拉過他的手,歎了口氣說:「他和我說,其實真的偷情的人,是幕太師的夫人,有一次他親眼所見。因為夫人是你的娘親,又有孕在身,所以我無法開口向你提及此事。」

幕雪逝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一陣電閃雷鳴,因為漓淺的這句話,和他的某個猜想,湊巧吻合在了一起。

「雪逝,我得去陪姐姐了,你在這裡多保重。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幕雪逝一下拉住了漓淺,「我還有事情要麻煩你……」話才說到半截,忽然感覺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合適,便揮揮手說:「算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等過兩天,我會去給武偲上墳的。」

「沒關係,你說吧,你說完了我再走,我也想早點兒為武偲討個公道。」

幕雪逝點點頭,吩咐下人去拿放在正廳的包裹,沒一會兒,下人就把那包裹送到了幕雪逝的手上。

「這裡面有很多熬湯的材料,你有空的時候幫我看看,是否有異常的東西在裡面。」

「好。」

漓淺提著那個包裹,很快就出了斷事府。

幕雪逝一個人站在院子的空地上,覺得心裡酸澀澀的,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多希望這會兒三皇子站在他的身邊,好好地朝三皇子傾訴一番,三皇子的一句話都會給他很大的撫慰……

在院子的東南角,夙櫻正用跟繩子拉著一個小木馬車,歡快地跑來跑去。旁邊圍著他轉的是尚德公公,兩個人似乎玩得正起勁。

幕雪逝看了看身邊站著的侍從,問:「我派去找二殿下的那個人,現在有消息了麼?」

那侍從搖搖頭,「沒見他回來。」

幕雪逝歎了口氣,知道夙櫻撐不了多久了,如果二殿下再不來,他恐怕又要使出自己的絕招——嚎啕大哭了。

趁他還沒哭著纏著自己要阿瑪,幕雪逝悄悄去了馬棚,又帶上了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從側門離開了。

……

「娘親,雪逝可以進來麼?」

聽到毫無預兆的敲門聲,夫人嚇了一跳,再聽到幕雪逝的說話聲,夫人的心裡稍稍平復了一些。

「是雪逝啊,進來吧。」

夫人吩咐丫鬟給幕雪逝泡了杯茶,又被下人攙扶著坐在了幕雪逝的對面,一臉溫柔的表情對著他。

幕雪逝卻被夫人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最後清了清嗓子說:「娘親,雪逝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雪逝同娘講話,還提什麼求不求的,但說無妨。」

幕雪逝頓了頓,朝夫人說:「我想……想要您的那只鸚鵡可以麼?」

夫人聽完,面露詫異之色。

「雪逝要那只鸚鵡做何之用?」

幕雪逝的心跳不由地加快,說話也變得有些不流利。

「就是……是……玩鬧,我覺得它很有意思。上次雪逝和娘說起這事,娘就水乾脆送給哦好了。但當時我沒答應,因為覺得它是娘親的一個伴,娘親會捨不得……」

「那現在就覺得娘親會捨得了?」夫人淡淡一笑。

幕雪逝沒想到夫人會說這話,一下就變得很是緊張。

「不……我……我就是喜歡……想要來玩幾天。」

夫人歎了口氣,朝幕雪逝說:「哎,雪兒說的沒錯,這鳥兒現在已經成了娘唯一的一個伴了。別說把它送給你,就是讓雪兒拿去玩幾天,我這心裡都會難過得很。」

夫人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幕雪逝越發地開始懷疑這只鸚鵡到底對夫人而言是什麼……

「那……娘親,雪逝可否陪它玩一會兒,就在這院子裡。」

見到幕雪逝那懇求的目光,夫人覺得自己再不答應,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現在的幕雪逝,已經和之前的幕雪逝大不一樣了。

在一個小丫鬟的幫助下,幕雪逝讓那只鸚鵡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出門之前夫人還叮囑了一句,「不要碰鸚鵡的頭,他會用嘴啄你的。」

幕雪逝應了一聲,便朝院子裡走去,到了一塊草坪上,幕雪逝蹲下身,朝肩膀上的鸚鵡說:「下來,下來。」

不料鸚鵡也跟著說:「下來,下來。」

幕雪逝咯咯笑了笑,看到不遠處的丫鬟正在盯著自己看,嘴裡的笑忽然慢慢變了味道。

「哈哈……」幕雪逝開始在院子裡面跑,後面跟著那只鸚鵡,等幕雪逝一停下,那只鸚鵡立刻就落在幕雪逝肩膀上。幕雪逝幕雪逝想用手去摸那只鸚鵡,那只鸚鵡還沒等幕雪逝的手伸到它的身上,就很快飛起來躲避幕雪逝的觸碰。

幕雪逝覺得這只鸚鵡很有靈性,是個好鳥,有機會一定要放到自己身邊去養。

等到那丫鬟開始不怎麼注意自己,幕雪逝便招呼手下的其中一個侍衛,讓他去倒兩碗水過來。

那侍衛聽話地去井邊的桶裡舀了兩碗水,端到幕雪逝的面前。

幕雪逝拿起一碗水,把另一碗水放到地上。

「喝水!」幕雪逝一邊說著,一邊抿了一口碗中的水。

另一碗水放在地上,那只鸚鵡朝那處看了看,並沒有飛過去。

幕雪逝有些著急,又喝了一口碗裡的水,並大聲說:「喝水。」

那鸚鵡也說了一聲「喝水」,卻沒有飛到地上去喝,仍舊落在花枝上。

幕雪逝歎了口氣,把自己的碗從嘴邊拿開,結果鸚鵡一下飛了過來,對著幕雪逝碗裡的水喝了一口。

天啊,好聰明的鸚鵡!幕雪逝不禁咋舌,這鸚鵡不喝之前那只碗裡的水,應該是怕裡面有毒吧。

可惜它再怎麼聰明,也不敵自己……

想著,幕雪逝就用小瓶子從那碗水中舀了一些,又擰上瓶塞,放進了袖口中。

……

,像是走後,夫人朝身邊的丫鬟問:「少爺今天都和那鸚鵡玩了些什麼?」

那丫鬟聽了夫人的問話,趕忙說道:「奴婢就看到少爺和那鸚鵡逗趣,叫它說話,別的什麼也沒見到。」

夫人聽後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這孩子的心性為何變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