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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感覺到口腔裡一股血腥的氣息,山霸王太陽穴跳了兩下,並無在意。因為他和別人行房事的時候,身下人經常會因為無法忍受而下意識地去咬傷他,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只是這次他萬分小心,沒想到他的美人還是無法消受。

山霸王又深情款款地吻了幾口,忽然感覺那味道越來越濃,而且有股陌生的氣味。他一退,才猛然發現受傷的人竟然是幕雪逝。

那鮮紅的顏色順著幕雪逝的唇角正在往下淌,看不清傷口是在嘴唇上還是在嘴裡面。山霸王一慌,感覺把手伸到幕雪逝的頭上,捧著他的臉大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流這麼多的血?」

幕雪逝眼睛半瞇著,臉色蒼白,嘴唇不停地抖動,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山霸王身上的慾火一下就被熄滅了,他大步走了出去,沒有一刻的功夫,就把止血的藥拿了回來。

「夫人,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山霸王說著,就把藥小心塗抹在指腹,慢慢地朝幕雪逝的嘴唇伸去。平日殺人不眨眼的山賊頭子,這會兒見到幕雪逝如此小的一個傷口竟會有些緊張。本來這點兒疼在他身上如同撓癢癢一般,可心裡還是擔心幕雪逝會受不了。

止血的藥劑塗在幕雪逝的薄唇上,很快就化成一灘水,順著血流淌了下去。山霸王一咬牙,將手上大半藥粉都塗到了幕雪逝的唇上。

「嗚嗚……」

幕雪逝使勁皺眉,眼中霧氣濛濛。早知道會咬得那麼慘,剛才不如小一點兒勁兒了。

山霸王見幕雪逝吃痛,趕緊將他抱在了懷中,小心地撫著他的後背哄勸著。幕雪逝的上身未著寸縷,山霸王感覺滿手脂滑細膩,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幕雪逝很快就察覺到了山霸王身下的變化,他停止了抽噎,一副氣息微弱的樣子朝床上歪去。山霸王見勢趕緊將幕雪逝抱了起來,心疼地揉進懷裡。

「夫人都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一會兒你好好躺下休息,我坐一會兒便走。」

幕雪逝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白咬,只是苦了自己的這張嘴,恐怕幾天都不能好好吃東西了。他全身放鬆地倚在山霸王的懷裡,如同躺在一個鬆軟的大沙發上一樣,若是這個沙發不會亂動,躺在上面也覺得蠻愜意的。

山霸王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那無比惹人憐愛的小臉,看到就忍不住想啄一口。只是可惜了這張小嘴,竟然被自己一不小心咬破了,山霸王歎了一口氣,暗暗祈禱不要留下什麼疤痕。他看著幕雪逝的呼吸慢慢平穩,便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了床上,為他蓋了一層薄被,輕聲地走了出去。

「幫我去查查,皇上最近欽點的正三品大臣叫什麼名字!」山霸王背著手,一臉陰沉的表情。

被喚來的山賊名叫伏游,以前是南面幾座山頭的首領,後來被攻佔,只要屈從了山霸王,做了他的手下。伏游身懷絕技,頭腦靈活,只是沒有山霸王的氣魄和膽識,但在這裡也有 不小的威信。

聽到山霸王的問題,伏游凝眉想了一陣,沒有做出什麼回應。

「我要你現在就動身去查,你在這磨磨蹭蹭做什麼!」

伏游呵呵笑了兩聲,朝面色不悅的山霸王說:「大王,我記得這事聽誰提起過,不如把小鸚鵡叫來,他對遠近周邊的事情都瞭如指掌。」

山霸王點點頭,要他把小鸚鵡趕緊叫來。

不一會兒,一個虎頭虎腦的男人就朝這處走來,見到山霸王還是一貫地先點頭哈腰,說幾句奉承的話。

「行了,別甩貧嘴了,我問你,宮裡封了一個正三品的大官,你知道叫什麼名字麼?」

聽了山霸王的話,小鸚鵡面露詫異,似乎有些不理解山霸王怎麼忽然又對那天下第一美男子感興趣起來了。

「怎麼?連你都不知道?」山霸王顯然有些氣悶。

小鸚鵡趕緊擺擺手,聲音響亮地說:「知道啊,這方圓幾百里哪有我小鸚鵡不知道的事情。」

「那還不快說!」山霸王板起面孔,險些對小鸚鵡大打出手。

小鸚鵡趕緊後撤兩步,朝山霸王說道:「這事早在帝都傳開了,不就是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幕家公子幕雪逝麼?剛才大王還說對宮裡的事不在意,這會兒您又問起來,小鸚鵡當然覺得納悶了。」

山霸王聽到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變。他也聽說過幕雪逝的傳聞,前段時間在這幾片山頭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山賊閒來無事坐在一起就會大談特談這人的種種事跡。其中有一事讓山霸王記憶深刻,那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三皇子對幕雪逝用情至深。

憑山霸王的直覺,這人肯定就是幕雪逝。他第一次和自己說的那個身份才是真實的,因為那時他急著脫身,定會說出自己的身份來嚇唬這裡的人。至於第二次為何要隱瞞,山霸王暫時還想不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絕對配得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謂。

山霸王向來討厭朝廷裡的人,更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牽連。上次三皇子清楚內賊,這裡的一部分兄弟被攪了進去,現在都在邊境充軍。這筆賬他還沒有和朝廷算清楚,現在又扯上幕雪逝的事情,他更不會善罷甘休了。

無論如何,屋裡的人他是要定了。就是朝廷派人平了這幾座山,他也同樣會讓幕雪逝安然無恙地待在自己的懷裡。

小鸚鵡見沒有自己的事了,便吹了幾聲口哨,歡快地朝山下跑去。

伏游看出了山霸王的不對勁,直截了當地問:「大王,你懷疑屋裡的人就是到處在傳的幕雪逝?」

「胡扯!」

山霸王忽然一聲吼,將沒有準備的伏游嚇了一跳。

「他是我夫人,不是什麼幕雪逝,日後這個名字不要在我耳邊提起。還有,我這次成親的事不要再大肆聲張了,更無須大辦了,只要請幾個信得過的弟兄來就成。最近在附近山頭多設幾個埋伏,若是有人闖到這裡來,不管是誰,逮住後全部活煮。」

「是。」

山霸王又看了伏游一眼,便默不作聲地朝屋中走去。

這些話零零碎碎的被幕雪逝聽進去了一部分,尤其是後面山霸王的話,幕雪逝聽得一清二楚。他才發現自己小看山霸王了,山霸王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光有一身膽魄而沒有所謂的頭腦。他臨時改變決策肯定也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身份的特殊,所以自己之前同陸非陸凡商量的那個計策,恐怕會失去效果了。

幕雪逝心裡才燃起的一點兒希望之火,沒過一會就熄滅了,心裡憋悶得很,卻連眼睛都不能睜開。因為山霸王此刻正在朝自己走來,睜開眼恐怕又會遭到他的懷疑。

所以幕雪逝只能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不知道。

感覺到一陣粗重的喘氣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幕雪逝緊繃著神經,警惕著山霸王可能有的一切行動。慢慢的,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幕雪逝終於敢睜開了眼睛,發現山霸王竟然靠坐在自己的床邊睡著了。

幕雪逝有些不敢相信,山霸王竟然真的如此老實地睡在自己的旁邊,沒有任何的戒備心。不過細想想他也沒什麼好戒備的,自己就算走出了這個屋子,也走不出這座山。只是耍點兒小陰謀,大概還是可以的。

幕雪逝大大方方地穿鞋下地,走到竹桌旁邊,端起一碗水喝了兩口。放下的時候,有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手裡的藥粉抹在了茶碗的邊緣,其後大大方方地躺回去接著睡覺。

感覺到幕雪逝的動靜,山霸王很快就醒了,他懶懶地睜開眼睛看著幕雪逝,發現他只是喝水,便沒有太過在意。幕雪逝再次躺下的時候,山霸王已經沒了任何睡意,他走到幕雪逝身前,摸了摸他的頭髮,一直看著他的睡臉直到早上。

公雞報曉,溫和的陽光射入這個竹屋,幕雪逝清晰地聽到耳邊傳來的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他微微瞇著眼睛朝那裡望,發現山霸王就在用自己昨天下了藥的那個杯子喝水,而且喝完之後還審視了那杯子幾眼,眼角含著幾分笑意。

看到這一幕,幕雪逝忽然有些不忍。他很清楚山霸王為何用自己喝過水的杯子,就好像他喜歡吃三皇子親手遞過來的東西一樣……

可惜為了回去,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個藥粉和幕雪逝當初給隼曳和那些侍女下的藥粉是一個東西,都是讓人在一兩個時辰之後昏睡不醒。他想在那個時間和山霸王一起去狩獵,一旦藥性發作了,他就騎馬從那座山往外面逃。

「夫人,這是我命人給你打製的一把長弓,你看看還合意麼?」

幕雪逝接過那把長弓,裡裡外外都看了看,很結實也很漂亮,握在手裡都覺得人英氣了幾分。他很喜歡這把弓,也很想一直帶在身上,可一想起自己給山霸王下藥的事情,就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算了,我不會射箭,這弓還是留著以後再用吧。」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山霸王比幕雪逝高了很多,需要俯下身子才能和幕雪逝的視線齊平。他把手握在幕雪逝的手術,輕輕一拉,那根箭便直直地飛了出去,射在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幕雪逝見到那根箭直直地插在樹幹上,心裡暗暗佩服,這山霸王的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怎麼樣,夫人?要不要現在就去?」山霸王柔聲問道。

幕雪逝點點頭,又朝山霸王說:「可不可以只有我們兩個人,其他的人不要跟來?」

山霸王這才意識到,剛才他看幕雪逝看入神了,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和幕雪逝的周圍已經圍上了數千人。那些山賊早就站在這裡了,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安安靜靜地欣賞著幕雪逝的一舉一動。

「全給我滾開!」

山霸王的一聲吼,數千人一哄而散,全都一溜煙朝山下跑去。有幾個反應遲鈍的,被人潮一擠,直接滾了下去,場面好不壯觀。

「好,夫人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山霸王對著幕雪逝馬上露出一臉的溫柔。

幕雪逝抓抓頭,一臉尷尬朝山霸王說:「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夫人?我不喜歡聽,我是男的。」

山霸王一邊牽過馬,一邊呵呵笑著說:「好好,叫你小悠哉可以了吧?」

幕雪逝一愣,他沒想到山霸王竟然記住了他的名字,而且叫得如此順口。這個名字自從來到這裡就被埋葬了,只有三皇子提起過,但從未叫過。以至於現在聽到,都覺得有些陌生,有些心酸了。

感覺到耳旁簌簌的風,幕雪逝心情卻沒有最初想的那般暢快。山霸王一直在幕雪逝身後為他不厭其煩地講著這幾座山的傳說,和生在山裡的英雄好漢的故事。幕雪逝的腦子裡卻一直回放著山霸王早上喝水時的模樣和剛才叫的那聲他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