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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幕雪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身子都扭成了麻花,也沒折騰個結果出來。

明天就是封官大典了……

要在萬人矚目下珠光寶氣地走上紅毯,然後接過皇帝手中的文書,動作瀟灑地行個禮。要是再把自己這樣萬人迷的臉露出來,得造成多大的轟動。

肯定會有無數官員用艷羨的目光看著自己,就像自己曾經看明星的那個目光。更得有無數男人視自己為敵人,恨不得劃花自己的臉,就像當初雯陽公主那樣……

想到這,幕雪逝還心悸地摸了摸臉。

外面傳來一陣響動,幕雪逝心裡一緊,腦袋朝向門口。出乎意料的,三皇子竟然這麼早就準備睡覺了,幕雪逝看著三皇子被侍女伺候更衣,還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覺。

「今天怎麼這麼早?」幕雪逝上身坐起,長長的頭髮散落在床邊,不加任何修飾的臉白淨得如同晶瑩剔透的玉石。

三皇子淡淡應道:「無事可做。」

幕雪逝悶悶地說:「你還有無事可做的時候,真是奇怪了。」

三皇子投去一個質疑的眼神,幕雪逝趕緊閉上了嘴,重新躺在了床上。

屋中的燈被熄滅後,侍女全都退了出去,外面燈籠高掛,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幕雪逝微微側頭,就可以看到外面投進來的光。

「你明天會去麼?……」

幕雪逝等了很久,都沒聽到任何回應,他轉過身,看到三皇子仰躺在床上,靜靜地睡著。灑進來的光照在三皇子英挺的鼻樑上,幕雪逝用手在上面滑動幾下,就百無聊賴地將手放在了三皇子的臉頰上。

睡得越來越快了……

幕雪逝用力地歎了口氣,將臉埋在三皇子的肩窩裡,懶懶地看著窗外。雖然莫名其妙地做了官,可是除了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有些興奮以外,其餘時候都處在一種悵然若失的心境下。難道這就是平凡人向高手蛻變的一個過程麼?幕雪逝自戀地想道……

沒過一會兒,幕雪逝就呼呼睡著了,最初只是頭靠在三皇子的肩膀上,後來整個人都掛了上去,像是一隻無賴的小貓。

三皇子輕輕睜開眼,靜靜地凝望著身下的人,冰冷的眸子裡夾帶著無法言喻的疼愛之意。如同一個歷經世事的前輩對稚氣無知的小輩所帶著的那種眼神,有些無奈,有些寵溺,有種想將他永遠護在懷中,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幕雪逝被清雅喚醒,猛地坐了起來。

看到枕邊已經沒了人,幕雪逝有些緊張地朝清雅問:「幾點了?」

「才卯時,雪公子不必著急。」

「哦……」幕雪逝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陣,幕雪逝又瞇著眼睛看向清雅,用危險的語氣問:「你在叫我什麼?」

清雅一隻手抬起,掩住嘴巴,睜圓眼睛糾正道:「斷事卿,斷事卿。」

幕雪逝看清雅把自己的玩笑當真了,笑瞇瞇地解釋道:「不必這麼怕我,雖然我今天就要正式接任官職了,可是以後你們願意喚我雪公子,我也不強迫你們改口的。」

幕雪逝說這話時,臉上帶著體恤的神情,好像真的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大官。殊不知清雅的心裡早就笑開了花,雪公子怎麼變都是雪公子,就是日後做了丞相,她們對他也無法存有一點兒懼怕之心。

幕雪逝幸好不知道清雅的真正想法,不然定會當場倒地吐血。

清雅也把幕雪逝要穿的衣服送了來,這件衣服是昨天太和殿那裡的下人送過來的,聽說是皇上親自叫繡房的人為幕雪逝量身鍛造的官服,還配有頭冠,腰帶一類,上面的寶石地質上乘,凸顯了主人的尊貴和不凡。

可惜這在幕雪逝眼裡卻難看得不行。

「太笨重了,穿著好累,衣服也太沉重了,和去弔唁一樣……」幕雪逝一邊低頭看著一邊唉聲歎氣。

「雪公子可不要亂說,到了皇上面前,亂說是要殺人的。」清竹一臉危色。

幕雪逝不以為然,還在打量著自己的衣著,怎麼看怎麼覺得難看。在他眼中,官服雖然不至於光鮮亮麗,但也不要這麼肅穆吧,還有頭上戴的,死沉死沉的,把幕雪逝的腦袋都壓得直往下墜。

可這在清竹的眼裡,就好看得不得了了,束身的長袍緊緊裹著那欣長的身段,皮膚在暗紫色的服飾襯托下顯得異常的細嫩白皙,不失男兒之氣的姣好面容……若是能把臉上遮擋的那層罩去掉,恐怕會讓人看得直了眼。

清竹站在一旁眼睛裡大放異彩,想著雪公子走出去之後自己在身後跟著,那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情。

「可以了麼?」幕雪逝朝清竹問。

清竹沒回答,依舊一臉癡癡的神情盯著幕雪逝看。

幕雪逝又朝清竹的耳朵大聲問了一句,「可以了麼?」

清竹嚇得一個趔趄,趕緊點頭稱是。

幕雪逝還是不甚滿意,不過想起今天是封官大典,又不是選美大賽,要那麼體面也沒什麼用。況且自己的自制力也不是很強,萬一招蜂引蝶過頭了,沒準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幕雪逝問。

清雅正好端著小點心進來,就順勢回答了幕雪逝的問題。

「還有一個時辰呢,雪公子不必著急,皇上那邊的人會親自來接您的。現在我們還要給雪公子上妝呢!」

「還有一個時辰那麼久……」幕雪逝低聲嘟噥道,接著又大聲喊了一句,「什麼!還要上妝麼?」

「是啊,雪公子要為官了,當然得講究一下。」

幕雪逝一臉驚恐之色,朝那兩個侍女說:「不用了,我覺得這樣挺好,三皇子平時不是也沒上妝過麼?」

「三殿下上妝的時候,雪公子還在睡夢中呢,當然不知道了。去朝廷上見文武百官都要上妝的,這是禮教,雪公子不知道麼?」

幕雪逝笑得有些尷尬,他的確不知道三皇子上過妝,不過妝彩應該不是很重吧,不然自己怎麼會從來沒看出來過。早知道是這樣,剛才就不會大呼小叫了,顯得太沒有見識了。都怪清雅的話說得那麼鄭重其事,害的幕雪逝以為自己要濃妝艷彩,畫得和個鬼一樣呢。

幕雪逝乖乖坐了下來,等著清雅和清竹為自己上妝。

過了好一會兒,清竹才一臉猶豫地問:「雪公子,你不把臉上的罩摘掉麼?」

幕雪逝一愣神,他都把這個事給忘到腦後了,這會兒被清竹一問,又禁不住想起昨天他在三皇子上馬時對他說得一番話。他本是徵求三皇子的同意,想看看三皇子的反應,結果三皇子並沒顯得有多在意。

那到底是摘還是不摘呢?

幕雪逝還真沒想過,到了這個世上,還在為自己的臉苦惱著。

反覆思量了一陣,幕雪逝還是搖了搖頭,朝清雅和清竹說:「不了,就這樣上妝吧,反正大家也都習慣了。」

「可是……」

清竹顯然有些不樂意,她可是把大話都吹出去了,說自家的雪公子是多麼貌美出眾,雖然這樣遮著一些也算是俊朗,可是同真貌比還是差了幾千里。

「三皇子呢?」幕雪逝又問。

清竹依舊悶悶地答道:「殿下一大早就被皇上召到了太和殿,臨走前還囑咐奴婢們幫雪公子打理好一切。」

幕雪逝一聽三皇子還留下了話,禁不住眼睛一亮,朝清竹繼續問:「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清竹爽快地答。

幕雪逝的肩膀又塌了下去,精神頭瞬間減了一大半,他恨恨地將頭冠摘了下來,扔到案上,沒好氣地說:「一會兒再戴,太重了。」

「那雪公子還要不要把臉上的罩摘掉?」清竹還不要命地提起此事。

幕雪逝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不必了,就這樣吧,一會兒化妝也隨便化化就可以了,最好難看一點兒。」

說完,幕雪逝就拿起桌上的點心,大口塞到嘴裡,發狠似地吃著。

清雅和清竹彼此對視了一眼,撇撇嘴,也是一臉無奈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