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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天子守國門

  天啟之城,如今是白色的。

  不僅是因為這幾日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給天啟城染上了一層白色,更因為家家戶戶房門之前,掛上了許許多多的白綾。

  整整三日,天啟城的屍體才算清理乾淨,關於這場亂劫,欽天監是如此記載的:明德二十三年,天生異相,怪病傳於天啟城,患病者力大無窮,失神嗜血,禁軍、大理寺臨危受命,一夜之內斷其根源。赤王蕭羽親身前往協助,不幸身死。

  而三日之後,明德帝駕崩。

  國喪開始。

  所以說那幾日的天啟城,滿城皆白。

  而國喪時,緬懷先帝的同時,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那麼新帝是誰?

  瑾宣掂著手裡的卷軸,望向蕭瑟:「陛下讓我的這封不要打開,所以要宣告天下,只能是你手裡的這份。」

  蕭瑟從袖中掏出卷軸,隨手一甩將它打了開來。

  瑾宣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微微一愣。

  蕭瑟立刻收了起來,正色道:「三日國喪以後,我自會宣告天下。」

  然後此時,蘭月侯一把推開了殿門,大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手裡拿著軍報:「蕭瑟,邊關告急,希望我們增兵!」

  「琅琊軍敗了?」瑾宣微微皺眉。

  蕭瑟接過軍報,打開掃了一眼,眉頭緊皺:「南訣,六十萬大軍?」

  蘭月侯點頭:「這一次他們怕是下了狠心了。琅琊軍雖然一開始連連告捷,但是無奈兵力相差過大,不是對手。」

  蕭瑟收起軍報,問道:「洛城軍在哪裡?」

  蘭月侯神色不安:「已經進城了。」

  程洛英策馬行在天啟城內,看著那滿目的白綾,已經隨處可聞的哭嚎,眉頭緊皺,揚起馬鞭對著副將說道:「如果我是在夢裡見到這場景,我會以為自己來了戰場。」

  副將垂首道:「剛剛屬下派人打探過了,赤王蕭羽已經死了,先皇留下了龍封卷軸,在蕭瑟和瑾宣的手裡。」

  「瑾宣?」程洛英手指輕輕地敲著刀柄,「蕭羽死了,他卻還活著?」

  「不知,這幾****都未曾離開宮門半步,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副將答道。

  程洛英繼續策馬往前行去,卻看到前方飄起一襲紅衣,抱著劍的少年抬起頭微微笑道:「將軍,不如下馬喝一杯?」

  程洛英仰起頭,看著閣樓上的人,猶豫了一下後翻身下馬。

  葉若依站在蕭瑟的背後,低聲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天啟城?陛下沒有傳召,帶兵入京,這是謀亂。」

  「是蕭羽讓他來的,按照他們的計劃,蕭羽現在是皇帝,他的確是受了帝命而來,不算謀逆。」蕭瑟倒了一杯酒推向前,隨即起身,「上將軍。」

  程洛英行李道:「永安王殿下。」

  「將軍從天啟城門一路行來,可有什麼感覺?」蕭瑟問道。

  程洛英坦誠道:「四個字,觸目驚心。」

  「將軍是上過戰場的人,見過真正的鮮血,蕭羽身處天啟城,有一顆足夠很辣的心,卻不懂得狠辣的度。將軍如今已經看到了這副場景,是否心中有所慶幸?」蕭瑟又問道。

  程洛英沒有急著回答,喝了一口酒:「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邊關告急,我需要洛城軍前往支援。」蕭瑟緩緩道。

  程洛英皺眉:「我只聽君命。」

  「呸。」蕭瑟忽然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你若只聽君命,就不會此刻出現在這裡了!程洛英,琅琊軍要是敗了,你以為你的洛城軍擋得住南訣六十萬虎狼之師?到時候北離都沒了,你去哪裡做你的大將軍?你別在這裡和我談條件,我能殺蕭羽,一樣能殺你!你若不去增援,我就讓這天下亂,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若這天下亂,你會被吞掉,還是成王?」

  程洛英愣了半響:「還有什麼要說的?」

  「即刻動身,你領兵。」蕭瑟將半枚虎符拍在了桌上,「我監軍。」

  永安王府,司空千落已經穿上了一身輕甲,提起了長槍。

  回到王府後的蕭瑟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司空千落揮了揮長槍:「那還用說?上陣殺敵。」

  蕭瑟搖頭道:「這一次,我一個人去,誰都不許和我去。」

  雷無桀攤手:「又來?」

  「這次是真的。」蕭瑟歎道,「戰場不同於別的地方,你們不許去!雷無桀,給我都看好他們。」

  無心坐在屋簷上,吹了聲口哨:「需要我幫忙嗎?」

  「幫我打暈他們算不算?」蕭瑟問道。

  「好勒。」無心縱身而下,白袍紛飛,衝到了葉若依的身邊,手掌一抬一落,她就暈了過去,隨即再一縱身,衝到了司空千落的面前。

  「臭和尚!」司空千落長槍落下。

  無心足尖一點,在那長槍之上踏了一步,隨即躍起,手指輕輕一彈司空千落的腦門:「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逞強?」

  司空千落眼前一黑,不甘心地暈了過去。無心長袖一翻,又衝向雷無桀。

  雷無桀急忙揮手:「別打我別打我,我講道理的。」

  無心收回了手,挑了挑眉毛:「哦?」

  雷無桀拍了拍蕭瑟的肩膀:「這一次你提出這個要求,我不攔你。因為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能搞定的對不?」

  蕭瑟聳了聳肩:「哪一次我沒有搞定?」

  「我會帶她們回雪月城,我們會在那裡相見嗎?」雷無桀問道。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蕭瑟回屋內拿出了那柄天斬劍。「反正你們離開天啟城,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

  雷無桀笑了笑:「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

  蕭瑟徑直地朝著門口走去,揮了揮手:「我很少願意認同你,但這一次,我和你感覺一樣。我也不喜歡這兒。」

  天啟城外。

  新的牌匾已經掛了起來。

  牌匾之下,站著一個白衣華服的儒雅公子,他的身旁,一個提著巨劍的中年劍客站在那裡。白衣公子聽到了背後的馬蹄聲,轉過身,衝著馬上的人喚道:「六弟。」

  蕭瑟和他垂首示意:「二哥。」

  蕭崇看著他背後的軍隊,搖頭道:「你不應該走,國不可一日為君,你應該即刻登基,至於戰場,我和蘭月侯都可以去。」

  「我應該登基?」蕭瑟笑著搖了搖頭。

  「你是天選之子。」蕭崇指著蕭瑟腰間的天斬劍,「那柄劍是開國皇帝才能使用的劍,但它選擇了你。」

  「既然我是天選之子,那北離的國門,當由我而守。」蕭瑟使勁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明德帝二十三年,明德帝駕崩,然新帝仍未登基,呈現了三個月時間前所未見的無王之治。

  永安王蕭瑟率二十萬大軍迎擊南訣。

  先皇之弟蘭月侯和二子白王,坐鎮天啟,共同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