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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史書之後

  無賴很可恨,是因為他不按照你的規則走,他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永遠只遵從自己,沒有商量的餘地,沒有迴旋的可能,所以一個人一旦無賴起來,對方就沒有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更無賴。

  「你不和我說,我就不讓你上去。」黑袍人往側站了站,攔住了蕭瑟的路。

  蕭瑟握住無極棍:「那就打吧。」

  黑袍人長袖一揮:「若真要打,我就把你拉到那戰場之上,不放你回來便是了。」

  蕭瑟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就算沒有修習過這些奇門異術,但我的師父姬若風畢竟是這個天下最博學的人,我至少聽說過。你剛剛把我拉到那戰場之上,必定是極為耗費精神力的。你不可能一直使用。」

  「很聰明。」黑袍人冷笑了一下,隨即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第二層內,雷夢臣終於站起來,拍了怕雷無桀的肩膀:「很多當年沒有說過的話,今日都說了。你去吧。」

  「叔叔,放心吧。我不會給我們雷家丟臉的,我可是以後要成為劍仙的。」雷無桀聳了聳肩,「本來以為上了這座樓,再下去就八九不離十了,看好還是差了點。」

  「不急。現在的你,已經是當年你的父親和師父都比不上的了。」雷夢臣少見地笑了笑,隨即轉過身,「應該不會再見了。前路珍重,莫回頭。」

  「聽叔叔的話。」雷無桀垂首道。

  雷夢臣消失在了那裡,房間裡重新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雷無桀望了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祖師像,雖然覺得那祖師像的嘴角似乎又上揚了一下,他一愣,感覺腳下的地板瞬間碎了一塊,自己徑直地掉了下去。

  而另一邊,李凡松的青霄劍終於脫手而出,被趙玉真手中的醉歌劍一引再一甩,插在了橫樑之上。

  李凡松已經滿頭是汗,無奈地搖頭道:「師父劍術通神,我不是對手。」

  「不是說了,我是你心中所化,你認為我有多強,我便有多強嗎?你不是輸給我,是輸給了你自己。」趙玉真一躍而起將樑上的青霄劍拔了下來,隨即將兩柄劍都遞還給了李凡松。

  李凡松笑著接過兩柄劍:「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倒是灑脫。」趙玉真歎道。

  「能再見師父一面,能與師父試劍一回,不虧。上面的樓登不上也罷,一步登天,總還是不如一劍一劍的來。我取名凡松,便不要做那一步登天之事。」李凡松抱拳垂首道,「師父,徒弟不會辜負你所望。」

  「我沒什麼所望的,你活得開心便好。」趙玉真笑了笑,轉過身,消失在了原地。

  李凡松再抬起頭,面前就已不見了趙玉真,只剩下了那幅似笑非笑的祖師像,他正欲開口說話,就感覺腳下一空,逕直地掉了下去。

  這天下第一樓內竟是古怪,同樣是這一摔,蕭瑟摔倒了第三樓的入口,而雷無桀和李凡松則摔回了原地。

  「呦,李兄也沒闖過啊。」雷無桀看著李凡松從上面摔下來,笑著打趣道。

  李凡松撓了撓頭:「雷兄也在呢?蕭瑟兄弟不在?」

  「他啊,不知道他見到了誰,反正我覺得他是個連自己都會殺的人,闖上去應該不難吧。」雷無桀挑了挑眉。

  「那就在這裡等他下來吧。」李凡松說道。

  蕭瑟與黑袍人在瞬間對了三招。蕭瑟招招治病,沒有留半點餘地,黑袍人則身法奇快,更多的是在閃避,而不是進攻。

  「好,我為你,你說為自己而戰,什麼是真正的為自己而戰?」黑袍人厲聲喝道。

  「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人,親人、朋友不被人所傷害,這就是為自己而戰。天下很大,沒有人會真正的為天下而戰,因為當你為天下而戰的時候,總會有人死去,那些人不是你的敵人,甚至與你並不相識,但卻因為你而死了。他們沒有作惡,也並不憎恨你,卻不得不死去。就像天武帝蕭毅一統天下,總會有無數無辜的人死去,無論最後的功業如何之大,這一點不可否認。所以,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真正的為天下而戰!」蕭瑟一棍揮下。

  黑袍人一手接住,他忽然朗聲長笑:「說得好。是!你說得很對!」

  蕭瑟一把抽回長棍,面對眼前這個有些瘋瘋癲癲的守閣人,他著實有些苦惱。

  黑袍人收回長袖:「史書是我自己寫的,蕭毅陛下起於微末,式要拯救蒼生於水火也是我編的。事實上蕭毅當時雖然是個總兵,但他擅自調用士兵阻攔寇匪已是越權,那些逃走的官員聽說寇匪之亂已經平息就回來了。他們要定蕭毅的罪,所以蕭毅把他們都殺了。我當時和蕭毅是最好的朋友,我送了十三把劍給他,都是我家裡的珍藏。既然殺了朝廷命官,那就肯定是死罪了。於是我們就只能造反。史書上寫蕭毅見天下之亂是我亂寫的,在寇匪來之前的蕭瑟過得一直挺開心的,每天喝酒吃肉,覺得這天下美得不行。後來我們開始征伐之路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天下早已經民不聊生。」

  「那最後的天啟之戰?」蕭瑟問道。

  「那時蕭毅已經得了不治之症,我看過,活不過六個月。最後蕭毅繼位一年後就死,已經是我用盡了天下珍奇藥材的結果。當時天下還未定,他卻快死了。他怕到時候大秦帝國和其他被滅國的勢力聯合起來,他雖然死了,可我們還活著,他想要救他的兄弟們,於是強攻天啟城。史書其實是一個閨房中的女子,任我們梳妝打扮呈現在世人面前。但真實的歷史,最後都會隱去不見。」黑袍人摘下了帽子,下面的面孔依然年輕,是蕭瑟在戰場上見到的謝之則的模樣,但是頭髮已經雪白。

  蕭瑟微微皺眉:「你真的是謝之則。」

  謝之則依然輕輕搖頭:「我說過,我曾經是謝之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