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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敗事有餘

夏耀扭頭一瞧,劍眉星目、明眸皓齒一個小伙子,看著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兒,一身的朝氣蓬勃。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年齡比他大了十幾歲,既不像朋友也不像父母,看到宣大禹也是一樣地點頭問好。

「宣總,你也在這?」

「宣總,真巧啊!」

宣大禹隨便朝他們擺擺手,就把頭轉向了夏耀。

夏耀的目光還在小俊男身上,錯開眼珠前注意到了他微妙的表情變化,還未讀出個所以然來就被宣大禹的話拉回了注意力。

「我們公司新簽的藝人,怎麼樣?」

夏耀用筷子夾了一口涼菜,邊吃邊問:「經紀公司都有了,你真打算在這行久干了?」

「有資源、有人脈,撈錢快,我為什麼不幹?」宣大禹挺享受地咂了一口酒。

很快,那個小俊男連同他的助理和司機在旁邊的位置就坐,夏耀掃向他的時候,他朝夏耀露出一個無公害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被坑多了,夏耀現在對這種「友善」的笑容有種條件反射的牴觸。

「怎麼這麼巧?」夏耀隨口拋出一句。

宣大禹沒明白,「什麼這麼巧?」

「你來這吃飯,他也來這吃飯,全北京城這麼多知名菜館,光是試吃也得試到明年才能碰上吧?」

宣大禹還沒說話,小俊男倒在旁邊開口了。

「我是經人介紹的,說這條路上的菜館各個地道,回頭客特多。」說著嘗了一口湯,不住地點頭,「嗯,果然名不虛傳,以後我也得常來,哈哈……」

敢情一直支稜著耳朵在旁邊聽著呢,夏耀略顯尷尬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現在小孩真不簡單,太會來事兒了,一句話就誇到點子上了。不過夏耀高興歸高興,心裡還是明鏡似的,這孩子就是追著宣大禹過來的。

「你老看他幹什麼?」宣大禹用筷子敲了夏耀的腦門兒一下,「趕緊吃飯。」

夏耀埋頭扒拉兩口飯,突然想起正事還沒說。

「對了,咱剛才聊到哪了?」

宣大禹神色一滯,「剛才?哦……說到那小2B變魔術的事了,我跟你說,這事特神,也不知道是我昨天喝多了的原因還是什麼,就瞧著那個人剛從門口走,就從櫃子裡冒出來了,你說邪乎不邪乎?」

宣大禹以為夏耀不知道,又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講了一遍,講到精彩之處,夏耀明顯聽到旁邊傳來筷子滑落砸碗的聲音,餘光掃到一張鎮定自若的臉,巨大的違和感讓他禁不住起了疑心。

「我知道。」夏耀突然開口。

宣大禹詫異,「你知道?」

「王治水把這事告訴我了。」

夏耀說完這話,旁邊這位仁兄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著菜,只不過緊緊卡在一起的腳腕兒,反覆跟一盤菜較勁的種種跡象還是表明他跟這事有脫不開的干係。

「你相信他真有這個本事麼?」夏耀問。

宣大禹說:「我不相信是不相信,可他確實變出來了啊!」

「其實這事吧,它是有內情的。」

宣大禹擰眉,「什麼內情?」

夏耀故作深沉地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剛擺出一副認真又不顯做作的范兒,旁邊突然闖出的一句話就把這種氣氛破壞了。

「宣總我吃完了,再見。」小俊男起身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宣大禹頭也不抬地說:「這麼快啊?」

夏耀往旁邊桌子上一掃,剩下一大半飯菜,助理的那碗飯剛盛過來,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很明顯是急匆匆撤走的。

小俊男一夥人走後,夏耀試探性地誇了句,「這孩子不錯嘛。」

宣大禹自灌半杯酒,挺自豪的口吻說:「我看上的人能差得了麼?美國加州大學電影學院畢業,精通三個國家語言,家世好、背景好又會來事兒,火是早晚的。」

宣大禹這麼一說,夏耀心裡有點兒底了,既然後台這麼穩,那麼剛入行就整蛾子的事也不是幹不出來。

「你剛才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啊?什麼內情啊?」宣大禹又問。

夏耀剛醞釀好的認真態度又被這一個打岔給攪混了,重新調整情緒,將臉上的八卦表情收斂收斂,轉歸一副深沉的態度,很長一段時間才入戲。

「你倒是說啊!」宣大禹急了。

夏耀依舊不緊不慢的,「這事吧,不能催,一催就影響你正確的判斷了。」

「我能不著急麼?你這磨磨嘰嘰的,我最膈應別人說話說一半了。」

宣大禹越是這樣,夏耀越不能急著說,生怕營造一種屈打成招或者敷衍搪塞的嫌疑。於是他越玩深沉宣大禹越著急,宣大禹越著急夏耀越不能開口。最後宣大禹灌了將近一瓶酒下去,眼珠都紅了,夏耀才鄭重其事地開口。

「其實這事吧……」

「你甭說了!」宣大禹一擺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夏耀一驚。

宣大禹冷笑一聲,「明擺著麼,王治水在家藏了一個男人,長得跟那個欄目編導有點兒像。怕我捉姦,就趁著我喝醉酒混淆視聽,上演了一出大變活人的戲碼。」

夏耀碉堡了,枉費他煞費苦心醞釀情緒,前思後想斟酌語言,到頭來竟然陰差陽錯地把賤小三兒的意圖給表達出來了!!

「不是……大禹你聽我說,這事有誤會。」夏耀忙解釋道,「其實是王治水被黑了,他在家好好坐著,突然就闖進來一個男人,什麼話都不說就開始脫衣服,正好趁著你進來的那段時間,然後你恰好又……」

「我是不是應該請你去我們公司當編劇啊?」宣大禹再次打斷。

夏耀,「……」

宣大禹站起身,猛的一拍桌子,「蒙誰啊?你要是一開始痛痛快快說我還可能相信,磨磨嘰嘰半天,不是有貓膩是什麼?」

夏耀猛的拽住宣大禹,「你先別走,我還有一句話。」

「你甭替那個2B說話了,沒用。」

「不是替他說話。」夏耀目光凝重,「我就想勸你一句,別開公司了,准賠。」

宣大禹甩袖走人不到三秒鐘,旁邊的把角就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你干刑警不也幹得勁兒勁兒的麼?」

夏耀掃到一張笑容隱晦的硬朗面孔,剛要衝上去一頓暴打,就接到王治水的電話。

「怎麼樣了?」

夏耀有些底氣不足地回道,「有點兒麻煩。」

「怎麼麻煩了?是你沒說明白還是他不信啊?」

夏耀還是把談話內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治水。

王治水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就不讓夏耀瞎攪和了。不過他還是納悶,按照宣大禹的智商,即便夏耀一直含糊其辭,他也沒那本事一下推斷出「真相」啊!

「你沒變相暗示他?」王治水問。

「我就說有內情,除此之外一字未提。」

王治水還是耿耿於懷,「不應該啊!照理說他只有再喝了酒才會把之前的事想起來,其餘時間完全沒有那個推斷功力啊!」

喝酒?夏耀把目光轉向飯桌上就剩了一個底兒的酒瓶子……

掛掉電話後,十指張開,狠狠插入自個的頭髮中一陣薅扯,媽的,智商又退化了!

王治水推開房門的時候,裡面死一般的寂靜,本以為宣大禹還沒回來,結果繞過玄關,突然被一張陰寒的面孔逼得一激靈。

瞬間露出招牌式的賤笑,「這麼早就回來了?」

宣大禹揚揚下巴,示意王治水看地上的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東西。王治水打開一看,自己平時吃的、穿的、用的全在裡面。

「喲呵,這是要給我換一批新的啊?」王治水說著又把剛歸置好的行李箱物品全部抖落開,一邊抖落一邊說:「別亂花錢,這些東西湊合湊合還能用呢。」

宣大禹底氣十足兩個字,「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