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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豬一樣的隊友

「那您給他打電話。」夏耀退了一步。

「我給他打?」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夏耀不鬆口,「反正我不給他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磨嘰啊?以前不讓他進家門,你嫌我不厚道。現在請他過來,你又不樂意了!愛請不請,不來拉倒!哎呦我這胃……今天真得好好檢查檢查了……」

夏耀回嗆一聲,「打!我打還不成麼?」

說完,拿著手機去了不遠處,手機選了號沒撥打,直接舉到耳邊,假模假樣地動了動嘴唇,點了點頭,就朝夏母走了過來。

「打完了?」

到時候袁縱沒來,就說他不樂意……夏耀是這麼打算的。

結果等娘倆回了家,飯香味兒已經往鼻子眼兒鑽了。

袁縱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派頭,穿著超大號的定制圍裙,從廚房大模大樣地晃悠出來。完全沒有絲毫差異的表情,直接和娘倆打招呼。

「回來了?」

夏耀臉上的肌肉瞬間扭曲變形,眼睛裡迸發出熊熊烈火。

「你丫怎麼來了?誰他媽讓你來的?」

夏母像看待神經病一樣的目光掃著夏耀,「不是你讓他來的麼?」

「我壓根就沒打電話!」夏耀咆哮出聲。

夏母表情一陣糾結,扶額往廚房走。

「我去拿碗,順便看看他有沒有把煤氣關好……」

「甭裝了!」夏耀破天荒朝夏母嚷嚷道,「他都用那麼熟了,還能關不好麼?」

夏母完全沒理解兒子的腦回路,以為夏耀這麼跟她過不去,是嫌她嘴上說著不待見袁縱,卻總是白收人家的「好處」,嫌她這個媽虛偽、做作了。當即露出受傷的表情,呆愣愣地看著夏耀說不出話來。

然後姑爺就出馬了,直接掐攥住夏耀的後脖頸,提到夏母的面前,怒聲朝他呵斥道,「怎麼跟你媽說話呢?道歉!」

我操!夏耀醋罈子徹底翻了,豹眼圓瞪,直衝袁縱而去。

「你替誰出頭呢?啊?你他媽才來幾天啊!就要謀權篡位了!!裝什麼B啊?誰他媽不知道誰咋回事啊?」

袁縱眸色一沉,一巴掌甩向夏耀的屁股,啪的一聲震天響。

「你敢強嘴?給我認錯!道歉!今兒不道歉甭吃飯!」

夏耀捂著根本就不算疼的屁股,心裡的委屈就甭提了,扯著嗓子一通嚎。

「不吃就不吃,我特麼還不稀罕吃你丫做的那點餿飯呢!」

此話一出,夏母都開始擄袖子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是不是要造反啊?」

袁縱一副不願讓夏母動手閃了腰的架勢,直接把夏耀拉到牆角親手打,巴掌依舊啪啪響,依舊有聲音沒力道,有幾下甚至甩在了自個胳膊上。

可夏母在一旁聽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原本還想親自上手,瞧這架勢完全沒必要了。真敢下手啊!心裡一抽一抽的,畢竟是自個兒子。

袁縱趁著夏母發愣的功夫小聲呲呲夏耀,「你是不是找揍?我這好不容易混出點樣了,你又給我拆台!」

夏耀始終一副憤憤然的模樣,脖子梗著不領情。

袁縱又訓他,「你怎麼這麼小皮臉?說你兩句你就不愛聽了?」

夏母有點兒看不下去了,故意輕咳了兩聲。

「行了行了,他不樂意吃你就甭逼他了!」

行了?袁縱儼然覺得火候還不夠,他得把這明理老姑爺,向著丈母娘的戲份演足了。於是把夏耀拽進了衛生間,門砰的一聲關上。

不足五秒鐘,裡面傳來夏耀的一聲嚎叫。

叫聲裡沒有絲毫雜質,剛勁脆生、貨真價實!開始夏母一直覺得袁縱有作秀的成分,結果聽到這聲嚎叫,所有的懷疑都被掃清了。

袁縱把夏耀的手按進熱水盆,水溫很燙,剛才嗷的那一聲就是被燙的。

「我才幾天沒管你?你就把手弄這麼糙!你自個瞧瞧,還有法看麼?」

夏耀這些天總是出任務,春天風大氣溫低,手長時間暴露在外,長了一層皴皮,袁縱覺得有必要好好給夏耀褪褪爪子。

「伸進去!」袁縱又拽夏耀的手。

夏耀嚷嚷,「熱,熱……」

熱也不成,袁縱直接把夏耀的手往熱水裡面按,夏耀剛觸到水就被燙得伸出來了。又被袁縱按了回去,觸到水又被燙得伸出來,反覆試探、退縮、一點一點往手上撩。

「你這樣根本不管用,把整隻手都沒進去,尤其是手背!」袁縱在一旁訓斥。

夏耀根本下不去收,就一直在那慢悠悠地撩水,呲牙吸氣。

袁縱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夏耀按進水裡大手覆蓋在上面,動也不讓動一下。

夏耀熱得直跺腳,嗷嗷叫喚,叫得夏母心臟一顫一顫的。

「袁縱,你給我開門!」

聲音完全被夏耀的慘叫聲隔絕在外,只能乾著急。

夏耀剛緩過來,袁縱又攥住他的手腕,特別用勁地給他搓手,就像褪豬皮一樣,一點兒都不含糊。

「你輕點兒行不行啊啊啊……」夏耀又開始嚷嚷。

袁縱完全不慣他這毛病,要褪就褪個徹底,大手攥握住夏耀的手。手心、後背、指節、指縫……每個部位都細緻耐心地搓洗。

後來,最難褪的糙皮被泡軟、褪下,裡面一層就好洗多了。袁縱動作溫柔了很多,水溫也沒那麼燙了。

夏耀緊巴巴的一顆心終於鬆快了不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袁縱。

「你跟我這雙手較什麼勁?」

袁縱一邊幫他打著香皂一邊說:「看著不順眼。」

夏耀沉著臉反駁,「你那手不是比我還糙麼?」

「我跟你能一樣麼?」

「怎麼不一樣?」

袁縱附到夏耀耳邊小聲說:「我把手弄得那麼滑溜,捅你的時候還能那麼爽麼?」

「操你大爺!滾!滾!……」

夏耀連罵了好幾聲滾,也沒真正推開袁縱,由著他給自己擦手,塗護手霜。兩隻手磨蹭交纏,熱度從粗糲的掌心傳遞到夏耀的心頭,暖洋洋的。

後來,袁縱又將夏耀的頭扳正,讓他直對著鏡子。

「看看,這才多少天,連點人樣兒都沒有了。」

夏耀腹誹:是啊,哪有我媽有人樣兒?

袁縱對著鏡子給夏耀整理頭型,把他腦袋兩側的頭髮抓起,以他所認為的炫酷髮型給夏耀擺弄著。

夏耀煩躁地打掉袁縱的手,對著鏡子一臉鄙夷。

「這麼弄多二啊?炸毛僧一樣。」

袁縱揪了揪夏耀支稜起來的兩隻耳朵,對著鏡子說:「你不就是炸毛僧麼?」

「滾,別揪我耳朵,別揪麼……」

兩個人鬧得正歡,夏母的敲門聲又想起來了。

「袁縱,你有完沒完了?」

袁縱用手肘捅了捅夏耀,「瞧把你媽急的!」

夏耀面上沒表示什麼,心裡早就對這幾天的疑神疑鬼自慚形穢了。沒人的時候偷偷抽自己幾個嘴巴就好,千萬別讓人知道自己有過這想法,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夏母開門之後,看到夏耀喪眉搭眼的小樣兒,又看到他的手腫了,以為真是讓袁縱收拾了。佯怒的目光瞪著夏耀好一陣,又甩了袁縱一眼,心中滋味複雜不明。

「行了,吃飯吧。」

這些天袁縱把夏母喂足了,每天換著花樣做,倒是把夏耀給虧待了。夏耀連著好幾天吃單位食堂和外賣,就盼著袁縱這一口,逮著就不撒嘴了。

夏母看到兒子狼吞虎嚥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別說夏耀了,就是夏母這些天吃慣了袁縱做的飯,自己再親手做,都不是那個味兒。

習慣這個東西真吭人啊,尤其是慣出來了!

吃過飯,良心發現的夏耀爭著去幫夏母洗碗,袁縱一個人在客廳坐著,夏耀的手機突然響了,就在他的手邊。

一看是彭澤,想也不想就接起來了。

「妖兒,我跟你說啊!你昨天跟我說完那事,我就派人跟蹤袁縱了。那人說袁縱的車三更半夜還停在你們家門口,後來他看到袁縱下車了,跳窗戶進了你們家,緊跟著你媽房間的燈就亮了。我特意問了他方位,他說他看的清清楚楚,亮燈的就是你媽的屋不是你的屋……哎,妖兒啊!真讓你說准了,袁縱真有當你乾爹的野心啊!」

袁縱拿著手機,臉上的肌肉全都僵了。

彭澤又說:「我覺得袁縱有可能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被你媽擠兌得心理變態了。要麼就是迫不得已,想用這招兒拿下你媽,然後再逼她妥協。總之你別和自個過不去,妖兒,想開點兒,有哥們兒罩著你呢……」

袁縱粗重的嗓音沉沉地響起,「我替我乾兒子謝謝你。」

「呃……」彭澤的心臟差點從嗓子眼兒躥出來。

袁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恰好這時夏耀洗完了碗,走進客廳,看到袁縱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袁縱還沒說話,夏耀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彭澤還不長記性,電話接通就急著開口,也不管對方是誰。

「袁哥!縱爺!你聽我說,其實吧,是那小子眼神不好使,他看錯了,亮燈的不是夏耀他媽那屋,是夏……」

「你說什麼呢?」夏耀打斷了彭澤的解釋。

彭澤又是一陣大喘氣,「是你啊?」

夏耀隱隱間有種不想的預感,目光顫悠悠地投向袁縱,朝手機裡問:「到底怎麼回事?」

彭澤一五一十地說了。

夏耀嘴角一陣抽搐,「你真是我好哥們兒。」

手機撂下,對著袁縱一陣乾笑,「就是鬧著玩,我那天跟他隨口一提,我說有天我撞見你跟我媽一起洗碗,有說有笑的,關係好得就跟有一腿似的。我倆主要是調侃我媽,沒調侃你,就說我媽這陣子怎麼好打扮,是不是對年輕小伙子有想法了?然後你跟我媽走得又近,就調侃她老草想吃嫩牛,她……呃……媽,您怎麼出來了?」

夏母靜靜地說:「你到書房來一趟。」

夏耀立刻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袁縱,「五千字檢討,字字發自內心肺腑,全部手寫,絕對不copy。二百個深蹲,外加五十個單手俯臥撐,早上五點鐘起床,負重跑五公里?十公里?十五公里?……」

還沒有商量出個能讓袁縱寬恕他、替他在夏母面前求情的條件,就被夏母扼住手腕拖著往書房走。

「你給我過來吧!」

夏耀就像古代被皇太后下令「菜市口斬首」的犯人一樣,手朝袁縱一個勁地揮舞,「袁縱……救我……救我啊……」

救你?袁縱磨了磨後槽牙,我沒嚼了你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