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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連老娘的醋都吃!

夏耀趁著夏母去收拾書房的工夫,偷偷潛進了她的臥室。現在叫她和夏任重的臥室已經不太合適了,應該叫夏母一個人的閨房。整個房間出來大床上的被褥和枕頭是雙人的,其餘地方看不到另一伴的任何痕跡。

以往沉寂的梳妝台又開始鮮活起來了。

梳妝鏡擦的珵亮,裡面找出夏耀這張茫然又苦逼的面孔。

這段時間和袁縱接觸少,連倒飭的動力都沒有了,加上整天加班工作,整個人灰頭土臉,與額娘的精神面貌插了好幾個檔次。

夏耀在夏母琳琅滿目的化妝品上仔細排查,拿起一個瓶子聞一聞,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夏耀總覺得這個化妝瓶上有袁縱的氣味兒。

而且這些化妝品都是剛拆封不久的,儼然就是近期買的,產品功能有重疊。以夏母的消費觀念而言,她不太可能會同時買很多套,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送的。

至於這個人是誰……夏耀手賤拉開了抽屜。果不其然,有一套禮盒還未拆封,上面一個赤裸裸的大粽子圖標。

這個圖標還是夏耀親手設計,後來做成了印章,沒事就在夏耀的本子、桌布或者一切帶盒子的生活用品上亂戳一氣。

夏耀心裡酸得冒氣泡,下面那根都快變成醃黃瓜了。

你姥姥的!你都沒給我買過護膚品!都沒給我買過!人家宣大禹還給我買過呢!你都沒給我買過!!

可夏耀看袁縱給夏母買的這些,怎麼看怎麼專業,怎麼看怎麼用心。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此關心愛護,那得是多上心啊?!!

夏耀離開夏母的梳妝台,又在她的床邊磨嘰了一陣,在擺弄她枕頭的時候,突然翻出了底下的一個小本子。

這個小本子繼承了三十年前的功能--作詩!

夏耀簡單翻閱了一下,裡面只有幾首,上面記錄的日期都是最近創作的。

第一首--《渴望愛情》。

愛情依然活在我的心底,

就像遺棄的火種在潛伏,

也注定在這沉靜的深夜,

唄某一隻大手層層燎起。

愛情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額頭與心雙雙失去年齡,

在歎息與熱戀的碰撞中,

鋪成修遠漫長的這一生。

一看到這個題目,夏耀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十歲的女人,有夫有子,平白無故渴望愛情?再往下看,「大手」?為毛是大手?夏耀滿腦子都是袁縱的「老虎鉗子」。在看到「失去年齡」四個字,滿腦子都是年齡差啊年齡差!

還有,為啥會有「歎息」,是因為跟我爸生活不幸福麼?為啥又有「熱戀」?跟誰熱戀?這「碰撞」又是怎麼來的?沒有出軌、糾纏不清的兩段情,怎麼會有碰撞?

夏耀正胡思亂想著,夏母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夏耀徒然一激靈,趕忙將小本子塞回了夏母的枕頭底下。

結果夏母只是在哼歌,沒有進屋來。

夏耀剛鬆一口氣,夏母的歌聲就猝不及防地傳了進來。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長大後世界就沒有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我寧願永遠都又笨又傻。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長大後我就會失去他。我深愛的他,深愛我的他,怎麼會愛上那個他……」

不想長大……夏耀心裡一哆嗦,我這個歲數的唱這歌都為時尚晚,您可敢哼啊!都說循環哼唱一首歌是潛意識的外在釋放,姑且不說夏母哼歌的出發點是什麼,夏耀只是想知道夏母學唱這首歌的出發點是什麼。

夏耀不敢再想了,趁著夏母進衛生間的工夫,匆匆忙忙從她的臥室撤走了。

睡覺前,夏耀給夏任重打個電話。

「爸……」患難同胞的口吻。

夏任重感覺像是要睡了,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

「怎麼突然想來給我打電話了?」

夏耀說:「想您了,想問問您最近怎麼樣。」

「我啊?一直那樣,總有忙不完的事。」

夏耀說:「你別總是忙,也要注意身體。」

更要注意我媽……夏耀心中暗暗提醒。夏任重毫無危險意識,在手機那頭開心地笑了兩聲。

「嘴兒這麼甜,又幹什麼壞事了?」

夏耀的手一邊把玩著床單一邊說:「瞧您這心理素質,關心您兩句就承受不了了?」

「我不是承受不了,我這走思維慣性,被你媽數落多了,有點兒被迫害妄想症。」

夏耀一聽這話,神經立刻繃了起來

「我媽又數落您了?」

夏任重說:「幾天前的事了,這程子一直沒通電括。」

我滴個擦擦擦,夏耀心中吶喊,我的爹啊!您能不能有點兒憂患意識啊?您再這麼沒心沒肺,《雷雨》的改編版就要在咱家上演了啊!

夏任重又說:「自打我過年回到這邊,你媽就一直不給我好臉看,她出去度假一個多月,我一直打不通電話,派人到家裡找,才知道她去了美國。後來我就埋怨了兩句,你媽就跟我急了,說我干涉她的個人生話,說我不尊重她。你聽聽這叫什麼話?兩口子都不能干涉,還能叫兩口子麼?」

夏耀重重地點頭,「爸,我特別贊成您的觀點。」

「後來我又想了想,你媽說的也對。有時候我太自私了,既沒法在你媽身邊陪著她、照顧她,還干涉她的人身自由,確實有點兒不應該。」

夏耀一臉黑線,白心疼您了。

「爸,您那不叫干涉,叫關心,我媽嘴硬心軟,以後您勤給她打電話就好了。」

夏任重忍不住感慨道:「我打給她打得挺勤的,關鍵是她接的不勤啊!」

夏耀心裡咯登一下,「我媽現在都不接您電話了?」

「嗯,尤其最近一段時間,鬧得厲害。」

完了……夏耀撂下電話,心中有種莫須有的絕望。

怎麼越琢磨這事越邪乎呢?

夏耀失眠了。

晚上兩三點鐘,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房間的燈開了關,關了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這麼晚誰打的電話?

夏耀拿起來一看,是袁縱打過來的。

心中嘶吼一聲,真尼瑪不容易啊!!!多少天了,都沒主動打過一個電話?

夏耀接通之後,臉就沉下來了。

「幹嘛?」

袁縱問:「你怎麼還不睡覺?」

夏耀面色一滯,「你怎麼知道我還沒睡覺?」

說完這句話,夏耀飛速躥至窗口,結果窗外黑洞洞的,根本沒有袁縱的身影。後來心中腹誹道:他丫連接個電話的工夫都沒有,哪有閒心來這候著?

袁縱就在離夏耀家裡幾十米遠的地方,周圍光線暗,沒有一盞路燈,讓夏耀房間的燈光顯得由為刺眼。他的手臂搭在車窗沿上,手指上夾著煙,黑洞洞的目光撥開老槐樹的枝杈,直接射入夏耀的房間中。

「明天有沒有空?」袁縱問。

夏耀特別想說有空,他和袁縱已經好久沒有膩歪上幾小時了,身上的火攢了一大堆,光想想就浴火焚身了。但一想到袁縱近段時間的若即若離和他與額娘的「姦情」,夏耀有暗暗咬牙,不給你丫點兒顏色看看,老子就白讓你搞這麼多回了!

「沒空!」特別冷硬的兩個字。

袁縱說:「怎麼會沒空?明天是週末。」

「我說沒空就是沒空!」

夏耀嚷嚷完心裡又有點兒犯嘀咕,萬一這麼說完之後,袁縱信以為真,明天的約會豈不就泡湯了?可現在妥協就顯得太慫了,不行,我得硬氣起來,你丫晾了我十天半個月,想這麼輕而易舉地跟我熱乎?沒門兒!

袁縱撣了撣煙灰,語氣很強硬。

「總之你明天得騰出一天的工夫來。」

夏耀心中暗喜,態度強硬神馬的最有愛了,當然,心中這麼想,面上不能表現出來。他得繼續端著,讓袁縱知道這機會的來之不易,多多檢討自己。

「我說沒空就沒空!」夏耀繼續叫板。

袁縱不在浪費口舌,單刀直入。

「明天陪你媽去醫院做個檢查,你媽胃不太好,以後這種事別用我給你提醒。多大孩子了,一點兒眼力薦兒都沒有!」

夏耀眼珠裡的火差點兒把整棟房子點著了,我操操操操操!!!你說什麼?你丫竟然……啊啊啊啊啊啊……夏耀差點兒讓袁縱氣瘋了。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麼?」袁縱還跟夏耀凶。

夏耀的臉憋得紫紅紫紅的,暴脾氣醞釀啟動。

「那就這樣吧。」

說完這話,袁縱把電話掛斷了。

是的,他掛斷了。

夏耀剛醞釀好要罵人的時候,人家閃人了,無異於又一記重磅炸彈,把夏耀瞬間炸懵了。多日來未曾聯絡,就換來如此冷言冷語,夏耀心裡拔涼拔涼的,悲慼戚地扎進被窩裡睡著了。

袁縱在外面守夜有一陣子了,期間接受了夏母不定時抽查。在丈母娘未點頭之前從未有跳窗而入,冒犯他兒子的舉動,誠心誠意天地可鑒,恪盡職守好男人一枚。

但今天,袁縱確實有點兒忍不住了。太久沒有同床共枕,沒見到夏耀蹭入懷中的小賤樣兒了。

尤其剛才還凶了他兩句,心裡難免有點兒想法。

夏母已經多日未查崗,照理說額外破例一次,應該不礙事,結果當夏耀臥室的房間灌入風聲的一剎那,夏母的眼睛就睜開了。

心中冷哼一聲,知道你就熬不住了。

還說守著我的,誰信啊?你不動賊心你都不姓袁!

雖然房間暗黑一片,但袁縱俯下身凝望夏耀的時候,還是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是下撇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守在夏耀的大白蘿蔔上薅了一把。

不凶你兩句你睡不著,你說你是不是短罵?

夏母披了一件衣服出來,走到夏耀房間,迅速推門而入,疾步走到夏耀床邊。結果只看到床上有一個人,被窩掖得牢牢實實的。再去窗口一瞧,一道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在槐樹的遮蔽中消失不見。

夏母輕歎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個的臥室。

第二天,夏耀還是帶著夏母去醫院做檢查了。

「你怎麼知道我最近胃不好?」夏母明知故問。

夏耀全然一副情敵的冷臉對著夏母,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我是您兒子,我不關心您,誰關心您?」

夏母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然後又清了清嗓子,問:「你中午在家吃飯麼?」

「我不在家吃飯在哪吃?」夏耀覺得夏母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

夏母也有點兒心虛,但很快的掩飾住了。

「沒,我就是問問,你上週末不就是在外面吃的麼?」

「那是因為有人請。」夏耀又說,「今天如果沒時間做,咱也可以買回去吃。」

夏母突然開口說道:「你讓袁縱也來家裡吃吧。」

出任意料的是,夏耀非但沒有激動,反而詫異地問:「為什麼讓他來?」

為什麼?夏母心中暗道:因為你不請,他也會來。與其讓夏耀知道夏母整天中午吃袁縱做的飯,還不如讓他當袁縱是自己請過來的。

結果,夏耀態度急轉,夏母額外開恩,不僅沒換來夏耀的感激涕零,反而黑臉了。

「不行,不讓他來!憑什麼讓他來?」

夏母態度更詭異,「這是就這麼說定了。」

夏耀怒目對視,夏母一副完全不容違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