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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事故頻發

八月份的北京,一場又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充斥著人們的生活。通常都是白天萬里無雲,傍晚突然就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今天也不例外。

到了下班時間,一輛黑色的轎車迎著暴風雨,到公安局門口準時蹲點兒。

隔著被雨水不停洗刷的汽車玻璃,隱約可見裡面兩張嚴肅冷、不苟言笑的面孔。四道目光如犀利的冰刀,「刀刃」不停地在門口進進出出的身影上驚險擦過。

然而,兩個營造出緊張氛圍的當事人卻說著不著邊際的閒話。

「這幾天真邪門兒了,老趕在這個點兒下雨。」

「就是,看夏警官都看不清楚了……」

「你看那麼清楚幹嘛?」

「那個……我的意思是下雨天會阻礙視線,影響我觀察夏警官身邊那些潛伏著的危險。比如身上有金屬物易遭雷劈,鞋面太滑容易摔倒之類的。」

「……」

「我發現日久生情這個詞說的真對,我每天和夏警官朝夕相處,都有感情了。」

「你拉倒吧!你什麼時候跟夏警官朝夕相處了?袁總明確警告過不能在夏警官面前暴露身份,你近身都沒近身過,哪來的朝夕相處?」

「那……那眼神交流不是交流啊?」

「你什麼時候跟他眼神交流過?你要真跟他眼神交流了,他不是早就把你認出來了?」

「得得得,我不跟你爭論這些了。」

「說點靠譜的,你說為什麼這幾天袁總要親自往這跑一趟?」

「大概是因為下雨,怕咱盯守不利,出什麼岔子吧?」

「以前多危險的環境咱都單獨出過任務,也沒見袁總這麼操心啊?」

「這……難道是小田拉高了袁總看人的標準?」

「沒準。」

「你說今天袁總還會來麼?」

「今天肯定不會來了,你沒聽說麼?咱公司要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今天晚上有個特別重要的飯局,就是商討這件事的。」

「是哦,這個點兒都該開飯了,應該不會……」

「呃……我貌似看到袁總的車了。」

「……」

袁縱的車和兩個副手的車的唯一區別就是,袁縱的車在門衛師傅那「備案」過,可以直接開進大門,開到辦公樓底下。

夏耀和小輝有說有笑地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看到袁縱的車又候在外面,再跟小輝說話立刻就心不在焉了。

「投胎真是個技術活兒。」小輝不由的感慨,「我這連傘都沒帶,接您的車都開到台階下面了。」

夏耀笑著把車鑰匙拋給小輝,「別擠公交了,開我的車回去吧。」

「成勒!那我把張田拉上。」

夏耀沒有直接上車,而是打著傘走到駕駛位的車門處,敲了敲車玻璃。

袁縱假裝沒聽見,側臉很酷。

「剛才我同事誇我們家大粽子特別貼心。」

冷面閻王甩了夏耀一個不耐煩的眼神,「別貧了,快點上車吧。」

夏耀哼笑一聲,「還不好意思了。」

上車之後,袁縱遲遲沒有啟動,夏耀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就自顧自地玩手機。等車開動的一剎那,袁縱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

這一路,夏耀無論和袁縱說什麼,袁縱的臉都和天氣保持一致。

後來夏耀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平時趕上陰天下雨,袁縱過來接,夏耀上車都會表示一下,今兒一疏忽就給忘了。

急忙補上一吻,瞬間雨過天晴。

外面風雨雷電,車內卻洋溢著簡單的寧靜與幸福。

一個人專心致志地開車,一個人自顧自地玩著手機,偶爾放一段音樂,讀一個小段子,連堵車都因為能來個「小互動」而變得沒那麼焦灼。

就在車拐過最後一個彎,馬上就要到家時,夏耀的手機突然響了。

「有緊急任務,我還得回去一趟,要不你先回家做飯吧,我再打一輛車去。」

「不著急,我開車送你過去吧。」袁縱說。

到了事發地,已經有兩輛警車停在那了,夏耀讓袁縱把車停在稍微遠一點兒的地方,套上一件雨衣就跑了出去。

另一輛車也開了過來,不用袁縱吩咐,裡面的兩個保鏢迅速朝夏耀的方向跟了過去。

即便知道萬無一失,袁縱還是下車走到可保護的最遠距離處,悄悄盯著那邊的狀況。他嘴上不提,心中極度有原則,要在夏耀安全前提下給他足夠的人格尊重,公私分明。夏耀工作時怎麼被雨淋他都不插手,一旦到了私人時間,絕不讓夏耀沾到一丁點的雨水。

夏耀跑到群毆現場,和其他警察一起維持秩序。

在不停的纏鬥和叫罵中,警察們大致瞭解了情況,爭鬥雙方是農民工和承包商請來的安保人員,爭鬥緣由就是農民工討薪問題。

混亂的場面並沒有因為警察的到來而有所緩解,安保人員仗勢欺人,相當猖狂,農民工群情激奮,玩命反抗,矛盾愈演愈烈。

鋼管、木棍胡掄亂砸,磚頭、酒瓶四處飛濺。

好幾個警察都受傷了,夏耀管得最凶,卻毫髮無傷,好幾次感覺磚頭都飛到跟前兒了,莫名就躲過去了。雨下得大,場面又混亂,夏耀顧不上看是誰幫的忙了。

終於,在又一批警察過來援助後,場面得到控制。

涉事的兩隊人馬有七八十人,其中主要責任都在安保人員這一方,實在是太猖狂了。好幾個警察都是他們打傷的,被押上警車的時候還在朝農民工說髒話。

在這幫孫子吵吵的過程中,夏耀偶然聽到有人提到「黑豹特衛」。後來瞧這些人的身段、作風,感覺裡面有一大部分人甚至全部都是從黑豹特衛請來的。

七八十人全部被押上警車,扭送到局子裡。

大隊長臨時派遣了幾個負責人,夏耀不在其中,就回了車上。

上車之前還在跟小輝、副隊他們操爹罵娘,氣勢洶洶的。一到車裡,隔絕了外面的混亂,立刻各種委屈各種抱怨。

「身上都濕了,鞋裡全是泥湯子,你瞅瞅麼……」

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外面又這麼大雨,根本看不到車內的情景。袁縱就把夏耀身上的衣服全給他脫了,先用保溫杯裡面的熱水灑在毛巾上,給夏耀擦了一遍身體,又用乾毛巾給他擦了一遍。

夏耀感覺袁縱衣服也是濕的,忍不住問:「你這身上怎麼也濕了?」

「你剛才進來的忒急,蹭了我一身的水。」袁縱說。

夏耀扼住袁縱晃動的手臂,問:「知道剛才鬧事的人都是哪來的麼?」

「哪來的?」

「黑豹特衛的!」夏耀又是一樂,「你說他們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袁縱卻沒有這麼樂觀,不僅如此,心情還籠罩上一層霧霾。

夏耀興沖沖地說:「鬧吧,接著鬧吧,再這麼鬧下去他們就徹底玩完了。」

剛說完,外面突然有車燈一親,袁縱一把圈住了赤身裸體的夏耀。

夏耀忍不住罵:「哪個孫子朝咱們打燈啊?」

袁縱臉陰沉沉的,給夏耀擦頭髮的動作突然粗魯起來。

夏耀腦袋差點兒讓袁縱薅下來,忍不住嚷嚷道:「小點兒勁成不成啊?要不然你把毛巾給我,我自個兒擦!」

袁縱一把把毛巾扔到夏耀臉上。

「你就招人吧你!」

夏耀惱火,「我怎麼招人了?」

袁縱不說話,直接坐到駕駛位將車啟動。

夏耀不依不饒地追問。

「袁縱你丫把話說明白點兒,我到底怎麼招人了?我招誰了我?」

「你丫不會還以為豹子是我鐵粉,為了哄偶像高興,才在我管轄範圍內犯事的吧?」

「他又不是傻子!」

「他們黑豹特衛以前就總挑事兒,因為有人兜著就沒捅出來,現在兜不住了,才會頻頻出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袁縱,我在跟你說話!」

「哼哼……這是你嚴重不自信的表現。」

「呃……」

汽車突然軋上一個水坑,夏耀差點兒從車座上顛下去。

袁縱從後視鏡裡掃到夏耀因重心不穩匍匐向前的模樣,特別想在他那撅起的屁股上甩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