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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畢業之際來臨

五一假期過後,白洛因和顧海才返校。

此時的班裡已經籠罩上一層硝煙戰火的味道,之前幾個臭美的丫頭這會兒也披頭散髮來上課了,後排幾個好動的哥們兒這會兒全都老實了,就連長年累月趴在桌子上的覺主這會兒都挺直腰板了……所以當顧海和白洛因悠哉悠哉地走進班的時候,立刻被視為異類。

「呃……你不是移民了麼?」尤其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白洛因。

白洛因嘴角扯了扯,「移民?誰告訴你我移民了?」

「楊猛。」

「他的話你也能信?」

「那你這程子去幹嘛了?」尤其問。

白洛因不好開口,只能轉移話題。

「對了,我聽說你去參加北影的面試了,結果怎麼樣?」

「過了。」尤其輕描淡寫地說,「現在就等文化課考試了。」

白洛因面露喜色,「行啊,小子,我聽說北影比清華還難考呢,你怎麼做到的?不是說必須要有關係,而且還得花大把的鈔票麼?」

「我也挺納悶的,我就是去那試吧試吧,壓根沒想過能錄取。結果一試的時候就有個老師看中我了,後來一直和我聯繫,免費給我指導。複試放榜的時候我都沒去看,還是老師打電話通知我過了,我當時還不信呢。等到了三試,我才真正開始準備,但也沒抱多大希望,結果就這麼過了,說實話挺意外的。」

看到尤其神采奕奕的模樣,白洛因真心替他高興。

「畢業那天記得給我簽個名,萬一哪天你火了,我還能拿去賣兩個錢。」

尤其嘿嘿笑,「不至於,以後咱還得聯繫呢,我就是成了大腕,也不會對爾等草民耍大牌的。」說完拿出紙巾擤鼻涕。

白洛因一副堪憂的表情看著尤其,「我真擔心你上台的時候堅持不完一首歌鼻涕就下來了。」

「你丫能不能別老拿這事擠兌我?」

白洛因但笑不語。

尤其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攥住白洛因的手,目露迫切之色。

「因子,你得幫幫我,我文化課夠嗆啊!這要是面試過了,文化課給刷下來,多冤啊!趁著現在離高考還有一段時間,你給我補補吧。」

「成。」白洛因答應得挺痛快。

尤其的感激之詞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突然感覺手上一陣火辣的刺痛,某人拆下了課桌上的一顆螺絲釘,直接朝他倆緊握的雙手扔了過來,又準又狠,尤其的手背被戳出了一個小紅窩。

白洛因幽冷的目光朝後面掃射過去。

尤其這次主動開口,「對了,顧海,有個事一直想感謝你呢!我挨打完沒幾天就去面試了,鼻青臉腫的,結果面試的老師說我有種殘缺美,讓我在眾多考生中一下脫穎而出,給主考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顧海的嘴角抽了抽,「那我再給你兩拳,沒準明天就能接戲了。」

放學,顧海被老師臨時叫走,白洛因站在校門口等著顧海。等顧海出來的時候,白洛因正坐在學校外邊的欄杆上抽煙,顧海走過去,搶過他手裡的半截煙,放在嘴裡狠狠吸了兩口,又還給了白洛因。

兩人是騎自行車來上學的,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白洛因站在後車架上,手按著顧海的肩膀,看著馬路在自己面前越縮越短。

「你還記得麼?咱倆剛認識那會兒,你是朝後面坐著的。」

白洛因怎會不記得,那會兒他看顧海處處不順眼,現在想想還覺得納悶。明明是死對頭,怎麼就發展成現在這種關係了?如果讓白洛因回到當初的境遇中,審視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一定會被自己雷得天翻地覆。

有時候,我們覺得最不靠譜的一件事,卻在我們生活中實實在在發生了。

「你說,咱這輛自行車還能騎多久?」白洛因問。

顧海低頭瞅了瞅,「這輛車應該挺結實的,就鏈條有點兒皺,回去上點兒油和新的一樣,我估摸著最少還能騎兩年吧。」

「誰跟你說這個呢?」白洛因氣結,「我的意思是同騎一輛車的日子還有多久。」

「你想要多久有多久。」顧海樂呵呵的,「你要是願意,以後上了大學,我還可以騎自行車接你上下學。提前說好了,你不能住校啊,咱們還住在家裡。遠點兒也沒事,反正大學時間寬裕,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在路上。」

想像總是美好的,白洛因卻隱隱間覺得,他們這樣騎車在路上的時間就只剩下二十幾天了。

高考前三天,學校放假了。

白洛因趁著這兩天空閒時間打算回家一趟,也算是高考前給家人吃一顆定心丸。正巧在校門口碰到楊猛,倆人順道一起回去。

「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填報了什麼志願啊?」

「甭提了。」楊猛垮著臉,「我都快因為這事愁死了。」

白洛因看了楊猛一眼,「怎麼了?目標定得過高?」

「我爸非逼著我報了一個軍校,說是我們家吝輩子沒出過一個軍人,還指望著我光宗耀祖呢。又說什麼軍人待遇好,畢業直接管分配,我擰不過他,一咬牙就報了,本科提前批。」

白洛因噗嗤一聲笑了,「你爸怎麼想的?」

「我哪知道啊,想起一出是一出。」楊猛歎氣,「這要是真考上了可咋辦啊?我現在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大可不必!」白洛因拍拍楊猛的後腦勺,「放心吧,你肯定過不了軍檢。」

倆人沉默地走了一陣,楊猛突然開口問:「因子,你前陣子到底幹嘛去了?」

白洛因語塞。

「因子,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哥們兒了?」楊猛試探性地問。

白洛因呼吸一滯,攥著楊猛的肩膀緊了緊。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真正交下的朋友就你這麼一個。咱倆用哥們兒形容都有點兒見外了,我一直都把你當親人。可你也知道,有些話並不是關係親密就能說,因為在乎,所以怕傷了你。」

「你不把我當哥們兒也沒關係。」楊猛笑呵呵地拍著白洛因的肩膀,「咱倆做個好姐們兒也不賴。」

白洛因,「……還別說,你要參加女兵軍檢,真沒準能過。」

楊猛竄上白洛因的後背一陣猛打。

倆人在胡同口分開,楊猛先拐進去,白洛因又走了幾步才拐進去,隔著一條胡同,白洛因突然聽見楊猛從那頭傳來的喊聲。

「因子,你是我的偶像,是我人生的標桿,無論你幹什麼我都挺你!」

白洛因眼角濕潤了。

顧海來給顧洋開門,顧洋走進去,看到白洛因不在,目露訝然之色。

「難得啊!就你一個人在?」

「嗯。」顧海悶著臉,「他回家了。」

顧洋隨口問了句,「吃了麼?」

「湊合對付了幾口。」

顧洋冷冷地瞥了顧海一眼,「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顧海點了一顆煙。

「你是不是就為他活著呢?」

煙霧從顧海的口中漫出,他的目光沉睿篤定,沒有半點兒調侃的意思,「不光是為了他,也為了我自個。」

「你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麼?」顧洋問。

顧海冷笑,「你說話怎麼和顧威霆一個味兒了?」

「我只是在質疑你的話。」顧洋微斂雙目,「我沒看出你有哪一點是在為自己打算的。」

「為他打算就等於為我自個打算。」

顧洋皮笑肉不笑,「你無藥可救了,顧村長。」

「總比你麻木不仁強,窩囊廢。」顧海撣了撣煙灰。

顧洋臉歸正色,「我不是來和你逗貧的,我所就讀的學校在香港有個分校,我打算在那繼續完成我的學業,畢業之後也可能在那發展一段時間。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去香港的打算?」

「沒有。」顧海回答得很乾脆,「我不可能把因子一個人留在北京的。」

「讀書沒必要扎堆子。」顧洋很客觀,「你們的感情能維持多久,不是用你們的相處時間來衡量的。如果你真要循規蹈矩地上你所報的那兩個大學,我真的奉勸你別浪費那個時間,如果你想要學歷,我現在就能給你弄過來。」

「顧洋,你別以為我從你手裡拿了幾個錢,就理所應當地指望著你。你給了我多少錢,我這記得清清楚楚,用不了多久,這些錢就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別指望用任何親情和金錢來拴住我,我顧海的路是自己踏出來的,不是你們給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