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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因子去找顧洋

昨天在顧威霆那受了那麼大打擊,白洛因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聽到白漢旗說這句話,突然有些哽咽。

「爸,我知道我這麼做傷了您的心,可我不這麼做,我心裡更不好受。您知道顧海在裡面受了什麼罪麼?他爸把他關在地道裡,不給吃不給喝,連床被子都沒有……」

「行了。」白漢旗摸摸白洛因的頭,「甭說了,爸心裡明白,你就聽爸的,走得遠遠的,等哪天顧海他爸想通了,你們再回來。」

「您怎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了?」

「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我都琢磨好幾天了。」白漢旗緊了緊環抱著白洛因的那條胳膊,「爸心理承受能力差,實在看不下去你老是這麼折騰自個。」

白洛因瞧了瞧身上披著的衣服,再扭頭瞧一眼白漢旗,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爸,您不會一每天都來這看我一眼吧?」

「一眼?我都在這一片蹲了好幾宿了,只是沒露面而已。」

白洛因的眼淚剛要掉下來,白漢旗趕緊開口阻止,「得得得,爸這是逗你玩呢,爸要是真看見了,能讓你在這凍著麼?早把你拉回家了。」

白洛因隱隱間覺得,白漢旗說謊了,因為他一向最瞭解自己的兒子。

過了許久,白漢旗再次開口,「想個轍把大海弄出來吧,你倆趁早離開這。」

白洛因一臉慮色,「我走了,您怎麼辦?萬一他再去咱家鬧呢?就算他不去,我媽呢,您還不知道我媽是啥樣人麼?」

「你放心。」白漢旗拍拍白洛因的後背,「你倆真要失蹤了,他們根本沒工夫搭理我,早就滿世界找你們去了。頂多來我這打探打探消息,我要是心情好了,興許透漏一點兒,心情不好,我都不鳥他們。」

白漢旗的這番話絲毫沒有打消白洛因的顧慮,反而加重了他的心裡負罪感。

「他們肯定沒那麼好打發,您已經表明態度了,他們肯定會把您當成同夥的。到時候我們一走,他們肯定會不擇手段地為難您,一旦被我們知道,我們還是得回來。」

白漢旗佯裝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那你們就別給我任何聯繫方式,這樣一來他們找我也是白找,我心裡更坦蕩。」

「那樣我們心裡更沒底了。」

「因子,您聽爸說。」白漢旗拽住白洛因的手,「父親何必為難父親,老顧不是那種人,他要是沒有一點兒胸襟和氣魄,就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至於你媽,我就更不怕了,以前她想鬧就鬧,那是因為我不和她一般見識,她要真敢來第二次,我絕對不客氣!」

白洛因搖頭,「這個方法還是不可行。」

「你這是不相信你爸的實力麼?」白漢旗突然扭過白洛因的頭,強迫他看著自己,「你是誰生出來的?你都能把顧海擺平,我怎麼就不能擺平老顧?」

您要能擺平他,我媽就不會跟他跑了,這話白洛因沒敢說出來,怕傷了他爸那顆蒼老的心,儘管他爸比他的內心要強大多了。

「爸,我即便相信您,也不能那麼做。」

「兒子!」白漢旗又把白洛因的頭扭向了軍區大門,「你往裡面看看,你好好想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大海在裡面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你還有心思想後面的事?」

白洛因別過臉,「他是顧海他爸,他不會真把顧海怎麼樣的。」

「死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活受罪!你要是真想開了,何必跑這來呢?你覺得死擰著不走就是為爸好,那你怎麼沒想過爸看到你這樣,爸心裡什麼感受?」

白洛因不吭聲了,看著軍區的大門,眼睛裡霧氣昭昭。

白漢旗接著說:「因子,你也不小了,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我寧可讓別人捅兩刀,也不想看著你在這挨凍。」

「可是您讓別人捅兩刀我會心疼啊,我自個在這挨凍我樂意。」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自私啊,你就不能替我著想著想麼?」白漢旗急赤白臉一通吼,「你以為我讓你倆走是怕你們受罪啊?我就是圖個省心!現在被整的是顧海,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你待在這我心裡更不踏實!」

白洛因覺得,他欠白漢旗的,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第二天下午,白洛因給顧洋打了N多個電話,想把他約出來見個面,結果都被顧洋以有事在身拒絕了。後來白洛因乾脆不打了,直接去了顧洋的住處,站在門口等。

一直到夜裡十一點,顧洋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家。

看到白洛因站在門口,顧洋眼中掠過幾分訝異。

「你怎麼跑這來了?」

「打電話你一直沒空,就來這等了。」

顧洋表情漠然,似乎很不關心白洛因找他來幹什麼。

「顧海沒和你一起來麼?」

顧洋對顧海出櫃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晚顧海走後,他就沒再主動和顧海聯繫。至於顧威霆有沒有去找顧海,顧海那裡發生了什麼情況,顧洋完全不知情,也懶得去打聽。

白洛因也只是回了句沒有。

「這麼晚了,你獨自一人前來,我還真有點兒不敢開門。」顧洋冷冷一笑。

白洛因瞥了顧洋一眼,淡淡說道:「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我怕我對你有興趣。」

顧洋的目光中荊棘叢生,扎得白洛因渾身上下不舒服。

門還是開了,顧洋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白洛因跟了進去。

「拖鞋只有一雙。」顧洋換鞋的時候說了一句。

白洛因直接把自個的鞋放在鞋架上,穿著襪子站在地上,好在顧洋的房間裡都鋪上了地毯,即便是光著腳,也不會感覺涼。

顧洋只是朝白洛因的腳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逕直地進了臥室。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雙新棉質拖鞋,直接扔到白洛因腳下。

「謝謝。」

「不客氣,我只是怕你的襪子弄髒我的地毯。」

白洛因單刀直入,「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我?」顧洋挺漠然的回應,「我憑什麼幫你?」

「因為事出在你弟弟身上,你有困難的時候,他幫了你,現在他有困難了,你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誰規定他幫過我我就得幫他?」顧洋儼然不買賬。

白洛因就回了兩個字,「道義。」

「我這個人沒道義。」

「你有。」

顧洋說了聲謝謝,就去了浴室。

這個澡洗了足足一個鐘頭,最後,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浴室的門,「用不用我撈你出來?」

「撈就不用了。」顧洋懶洋洋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洗,我倒是挺樂意的。」

白洛因胸口堵著一口血,若不是他有足夠的忍耐力,這口血就噴出來了。同樣姓顧,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顧海聽說他有事,二話沒說直接飛過去了,他聽說顧海有事,竟然可以在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悠然地洗一個小時的澡!!

出來之後,顧洋淡淡說道:「我要睡覺了,你回去吧。」

白洛因動也不動,直愣愣地看著顧洋,「顧海被他爸關在地道裡四天了,目前生死不明。」

顧洋梳頭髮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這樣啊……我好像聽說過,人三天三夜不喝水就會死。」

「他死不了。」

顧洋放下梳子,轉身看著白洛因,「既然死不了,你又何必來求我?」

久久之後,白洛因開口,「直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幫忙?」

顧洋走到白洛因身邊,略高一點兒的眸子直對著白洛因英俊的眉宇,手指在上面撫了一下,想梳平中間的那一道縱褶,卻被白洛因躲開了。

顧洋冷漠的氣勢又壓了上來,眼神卻像一把鬼火,燒得人膽寒。

「你和我睡一覺,我明早上立刻把人弄出來。」

白洛因表情僵冷,嘴裡似乎包裹著無數冷箭,只要一開口就會齊齊朝顧洋射過去。顧洋在等著,等著白洛因惱羞成怒,亦或是無奈屈服,總之怎麼樣都可以,他就是想要白洛因一個回應。

「在沒聽你們的性愛錄音之前,我還真對你沒什麼興趣,結果聽了之後,我發現我挺想和你上床的。」

顧洋的手在白洛因的小腹上軟著陸,戲謔的表情更加明顯,「我保證今晚的事就咱倆人知道,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白洛因一把攥住顧洋輕浮的手,攥得卡卡響,顧洋又回攥了一下,力道更大,白洛因手上的肉在顧洋的指縫裡垂死掙扎。

「我一點兒都不比顧海差,甚至,我比他更有經驗。」

白洛因終於開口了,只不過在那一剎那,他的眼神從犀利轉歸平和。

「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我覺得你們兩個更般配。」

顧洋饒有興致地看著白洛因,「誰?」

「甄大成。」

顧洋,「……」

耗到十二點,顧洋還是那番話,你不答應就出去,我要睡覺了。

結果,剛把燈關上,白洛因就跟過來了,床板一陣搖晃,白洛因的身體和顧洋越靠越近。顧洋以為白洛因真就那麼妥協了,結果他只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我不喜歡有只寵物蹲在我床上守夜。」

說完這句話,顧洋直接閉上眼睛,過了好一陣都沒聽到任何回應。他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發現旁邊還有一團黑影,動也不動,就那麼僵硬地坐在他的身邊。白洛因的臉很蒼白,眼神慘淡無光,嘴角還帶著一絲陰森森的笑容。

這要是個不知情的人士,大晚上醒來看到這副場景,肯定得嚇出點兒毛病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洋開口。

白洛因靜靜說道:「顧海的冤魂托我給你帶個話,他不是死在地道裡了,他是死在你的床底下了。」

顧洋被雷得眼冒金星。

「你倆不愧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