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鋒芒 > 第132章 沒事 >

第132章 沒事

在激烈的對抗中,趙斌又發現天花板上懸浮的白影,他想起馬東說過的那句話:「可以嘗試用房間內的任何東西來當救兵。」

於是,趙斌用意念操控著白影砸了下來,曾銘的幻影瞬間魂飛魄散。

臥室終於恢復平靜。

自那之後,趙斌再也沒有夢到過曾銘。

他把這一情況告訴了馬東。

馬東說:「你現在是清明夢的初級階段,只能利用現有的東西來改變夢境。等你訓練到高級階段,就可以創造自己想要的夢境。你可以穿牆越世,飛簷走壁,可以受萬眾青昧,擁美女入懷……可以體會到任何現實世界中體會不至的東西。」

趙斌說:「我現在已經沒了鬼壓床的體驗,怎麼知道自己在夢中呢?」

馬東告訴他一個方法:白天反覆按壓胸口,暗示自己只有當胸口塌陷進去才是在夢中,反彈回來即是現實。

「當你知道自己在做夢後,可以試著找到一個通道,帶你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譬如你可以打開窗戶跳下去,但這有一定的風險,一旦判斷不準可能真的喪命。所以我建議你在房間裡構造一口井,從井裡穿過去。」

於是到了晚上,趙斌又迫不及待地開始嘗試。

入夢後,他用手按壓自己的胸口,看到塌陷進去,便從床上一躍而起。在房間裡找了找,終於在床底下發現一口井。

他按照馬東的指示,鑽進了這口井。

然而,當趙斌從這張床下的井口爬進去之後,又從另一張床下的井口爬了出來。

就在這時,恐怖的一幕出現了,趙斌變成了曾銘。

突然的逆轉,打得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曾銘又壓上趙斌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電影好像又從頭開始演了,只不過視角從趙斌變成了曾銘。

很快,趙斌與曾銘對抗的場面再度出現。

趙斌用手掐著曾銘的腰身,企圖將其擰斷。曾銘則繼續壓著趙斌的心臟,企圖讓他窒息,天花扳上懸浮的白影也在那一刻砸了下來……

但是,這次魂飛魄散的人變成了趙斌。

而躺在床上的人卻變成了曾銘。

鏡頭一閃。

曾銘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汗淋漓。

而站在他身邊的,依舊是韓東扮演的靈師——馬東。

馬東幽幽地問:「解脫了吧?」

曾銘點點頭,「如果沒有這個夢,我到現在還不能接受現實。」

「我很好奇,你構建的夢境是什麼樣的?」馬東問。

「在夢裡你依然是靈師,但我卻把自己變成了趙斌,因為我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趙斌。然而一次又一次地被壓,終於讓我明白:在那場車禍中,趙斌已經被軋死了。」

曾銘的臉上出現濃濃的悲傷。

馬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竟然是這樣?

事先沒讀過劇本的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此時此刻,電影才進行了三分之一。

觀影廳內的氣氛非常緊張,每個人都屏住呼吸靜候著劇情的發展。

曾銘掃除了心理陰影,卻留下一個更改不掉的習慣——掐自己的腰身。

這是馬東教給他的驗夢方法。

和趙斌的「壓胸口」同理,如果曾銘把自己的腰身掐斷,就證明是在夢裡。如果安然無恙,就證明是在現實世界裡。

即便每次都安然無恙,曾銘仍舊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腰。

某天晚上,曾銘和女朋友一起去公園散步。

公園門口有位大叔賣冰棍,女朋友便停下來挑了一根。買完之後,曾銘拉著女朋友的手一起進了公園。

走過很長的一段路,曾銘又產生「掐腰」的念頭,就在他放開女友的手想實施這一舉動時,突然發現手裡又多了一樣東西。

零錢!

他早已遞給大叔的零錢!

曾銘猛的回過頭,發現幾百米遠的門口,女友依然在那裡挑冰棍。

突如其來的逆轉,又讓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時,馬東出現在曾銘的視野裡。

曾銘迫不及待地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還在夢裡?」

馬東陰森森的面孔令人不寒而慄。

「你沒在夢裡,你已經死了。」

曾銘不敢置信地看著馬東,「你什麼意思?」

「你是和趙斌一起死的。」

曾銘搖搖頭,「怎麼可能?從我出車禍到上急救車再到出院,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那麼清楚……」

「在你的夢裡,趙斌不也是這樣認為的麼?」

俞銘本色出演,此時此刻的面癱臉不能更贊。

馬東又說:「你是被兩輛車擠死的。」

「你胡說!」曾銘顫抖不已。

「你和趙斌一起過馬路,兩個方向各開過來一輛車。其中一輛把趙斌軋死,又與另一輛發生摩擦,而你恰好站在中間。一開始你確實沒有死,而且還看到了趙斌被軋死的慘狀,但是你在扭動掙扎的時候一輛車開了起來,將你的上下半身反擰成兩個方向,直接從腰的地方斷開了。」

曾銘依舊不肯接受,「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我就走在你的後面,因為我們三個是好朋友。」

曾銘身形劇震,但很快又提出質疑。

「既然是朋友,我為什麼不認識你?」

馬東笑得淒淒涼涼,「因為你在我的夢裡。」

「我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支配的,怎麼會在你的夢裡?」

「你再掐掐自己的腰。」

曾銘顫抖著雙手伸向自己的腰,輕輕一擰,腰就這樣斷了。

「怎麼會……剛才明明沒有斷……

「我說了,你在我的夢裡。我之前不想讓它斷,是因為我已經被迫接受失去趙斌的消息,不想再這樣失去你。自始至終,你們都是我構建出來為自己療傷的工具。」

這個大反轉又一次讓眾人歎為觀止。

然而,電影還沒有結束。

曾銘呆愣了片刻後,又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個笑容在馬東的意料之外,也在所有觀影人的意料之外。

「你笑什麼?」馬東問。

曾銘說:「你怎麼就確定自己沒在趙斌的夢裡?」

「怎麼可能?」

曾銘冷幽幽的眼神盯視著馬東,「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夢裡的趙斌已經40歲了?為什麼他說我死了20多年,我卻說他死了20多天?」

馬東僵愣住。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從這座高架橋上跳下去。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跳下去之後,醒來的就未必是你了。」

說著,公園真的變成了高架橋。

馬東終於露出心虛的神色,「你怎麼知道我的驗夢方法?」

曾銘不解釋,直接一句話。

「跳,還是不跳?」

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刻揪了起來,尤其是王中鼎。

最終,馬東還是義無返顧地跳了下去。

就像拍攝過程中的韓東,眼神中帶著一抹絕然,一抹灑脫,一抹倔強,還有一抹沉浸在夢中最後一刻的享受。

觸到水面的一瞬間,馬東的身體四分五裂,鮮紅的血液爆炸性地朝周圍暈開,散落的肢休在血水中徐徐下沉……

美艷至極!血腥至極!

觀影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一聲驚呼聲響起。

「張主任,張主任,你怎麼了?」

王中鼎心裡咯登一下,扭頭看去,那位姓張的領導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灰白,渾身抽搐,像是突發心臟病的徵兆。

「快,送到醫院。」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領導往外抬。

王中鼎卻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出去,而是第一時間衝到韓東身邊,一把將其摟住,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安撫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