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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清洗

  雷允恭停住聲音,緩緩看向八王,沉聲道:「八王爺,這是先皇遺詔!」

  八賢王豁然起身,怒視著雷允恭,沉聲道:「趙德芳早在先帝面前立下重誓,絕無覬覦帝位之心!故不能奉詔!」

  說著,他拱手倒退幾步,從群臣中間穿過,拂袖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朗聲道:「自即日起,本王不出府門一步,不見府外一人!」

  「八王爺!八王爺……」雷允恭終於慌了,拿著詔書快步追去。

  百官愕然,紛紛望向八賢王離去的背影。

  這時,寇准忽然恍然大悟,登時手指雷允恭,疾言厲色:「這遺詔是假的!這遺詔是假的!」

  楊億衝出來,站在前面,張開雙臂,大聲疾呼:「先帝病危之際,將本官、寇相公與溫樞密召至御前,由本官草擬,寇公手書,溫樞密加印立下傳位遺詔,繼位之君分明是太子,如何就變成了八王?這遺詔是假的!有人矯詔!」

  溫仲舒挺身而出:「不錯!本官可以為證,這遺詔絕非先帝所立!」

  曹瑋曹大將軍疑惑地摸著大鬍子,左看右看,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過他拿不定主意,有人卻主意早定。

  丁謂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寇准:「寇相公,你一向倚老胡為,先帝仁厚,素來都忍讓了你。如今連傳位大典這樣的時候,你也要出來胡鬧麼?」

  寇准怒指丁謂:「你混賬!莫非這假遺詔,你也有份?」

  王欽若走上前幾步,冷冷地幫丁謂說話:「寇相公,你說這聖旨是假的,你倒是拿份真的出來啊!」

  林特、陳彭年、劉承珪等人也紛紛上前。

  「對啊!寇相公,你說它是假的,那你拿份真的出來吧!」

  這時雷允恭沒有追上八賢王,舉著聖旨急急趕了回來,手裡高舉聖旨,喊道:「聖旨在此,誰敢抗旨!」

  見他如此一說,丁謂快步上前,先向聖旨一揖,然後伸手接過,展開仔細看了看,又將聖旨展示給滿朝文武。

  「聖旨是真的!」

  寇准又急又急,上前搶奪聖旨:「你胡說!爾等好大膽子,竟連聖旨也敢偽造!」

  丁謂拿著聖旨躲過寇准,王欽若等人上前阻攔寇准。

  「你才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抗旨!殿前武士何在?」丁謂大叫。

  大殿邊兒上站立的武士一動沒動。

  丁謂將聖旨舉起,大聲厲聲:「吾乃輔政大臣丁謂,殿前武士何在?」

  殿前武士略一猶豫,紛紛上前,叉手施禮。

  丁謂一手舉聖旨,一手指寇准,大喝:「寇准咆哮金殿,罪大莫及,立即把他轟出宮去!」

  武士們上前,架起寇准就往外走,寇准掙扎疾呼:「丁謂!你狗膽包天!丁謂,你不得好死……」

  罵聲漸去漸遠,百官群臣面面相覷,一時都不說話了。

  這時,周懷政忽然衝上來,指著雷允恭大喊:「先帝在坤寧殿擬旨,是咱家記錄的,先帝明明說要傳位於太子,你敢篡改遺詔?」

  雷允恭臉色一沉,瞪向周懷政:「周懷政,先帝待你一向不薄,這個時候,你居然也敢否認聖旨?來人啊!」

  雷允恭看了丁謂一眼,丁謂會意,又舉起聖旨:「周懷政圖謀不軌,立刻把他給我抓起來!」

  武士上前,將周懷政抓走。

  劉娥突然沉聲道:「丁謂、雷允恭,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丁謂轉向劉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徐徐拱手:「皇后娘娘,先帝剛剛駕崩,娘娘還是在後宮安心清養的好,切莫讓這朝堂上的紛爭,擾了娘娘的心神。」

  丁謂說完,神色一變:「來人吶!送娘娘和太子回宮歇養!好生看顧著……」

  殿前侍衛上前示意劉娥和太子回宮。

  太子憤怒上前,想要打開侍衛。

  劉娥突然看到雷允恭森冷的眼神充滿殺氣,不由一驚,急忙拉住太子。

  她緩緩掃視群臣,好像要把每個人的嘴臉都記住,片刻後,她一字一頓的道:「我們走!」

  說著,在殿前武士的看送下轉身離開。

  見他們母子退縮離開,丁謂、王欽若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驚喜。

  但雷允恭卻轉頭看了眼大殿的門口,眉頭輕輕鎖了起來。

  矯詔?

  抗旨?

  鬧出了這麼一出,文武百官們都呆不下去了,議論紛紛著出了宮,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京師,甚至傳遍天下。

  群臣們剛一出宮,宮裡馬上變得一片混亂,各宮各府,到處都是持械的侍衛在抓人。

  有在太監帶領下,指揮侍衛拿人、押解。

  有太監行亂棍仗刑,有妃子為免受辱而投井撞柱。或有宮娥、太監托著托盤、盤中或有匕首、毒藥、白綾。賜服毒自盡、懸白綾自盡等。

  宮中哀嚎遍野,死傷遍地。

  當然,就像行軍打仗一樣,兵對兵,將對將。

  小人物只要隨便兩個太監領著侍衛就能處理了,可像周懷政這般有品有位的大太監,就需要雷允恭親自出馬了。

  不過,對於雷允恭來說,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除掉周懷政,而是找出那份足以顛倒乾坤的真正詔書。

  很快,雷允恭帶了一群侍衛和太監衝進周懷政的房間。

  四下一掃,竟沒有發現那只立在牆邊的金酒柱,雷允恭頓時一怔,指著原來放金酒柱的位置,急急詢問身邊太監:「金酒柱呢?那裡原來有一隻金酒柱,哪兒去啦?」

  「雷公公,小的不知道啊。」小太監惶恐不已。

  雷允恭大怒,一個耳光扇過去:「不知道就去問!」

  小太監慌忙捂臉稱是,倉惶跑開。

  雷允恭慌張上前四下找了找,可屋子就這麼大,根本就沒有,他忽又拉住一個中年太監,急問:「周懷政呢?」

  中年太監四下看看,小聲回答道:「公公,您不是說一杯毒酒送他上路嗎?現在……」

  雷允恭用力一推,中年太監踉蹌退了幾步:「快!快去,阻止他們,不要殺了周懷政,一定要給我問出金酒柱的下落!」

  太監聽令,顧不得說話,慌忙跑開。

  禁宮秘牢裡,周懷政披頭散髮鼻青臉腫的被強行押跪在地,旁邊立著一個獄卒,手裡拿著一個小瓷瓶。

  「周公公,這是雷公公的意思,黃泉路上,您可別找小的麻煩呀!」獄卒獰笑兩聲,朝身旁同僚一揚下巴,押著周懷政的獄卒用力一壓周懷政的手臂,逼他仰起臉兒來。

  拿毒藥的獄卒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去,一手捏著周懷政的臉,另一手把毒藥狠狠地灌了下去。